那兩個小公公正對柴傾城報以艷羨崇敬的目光,最右邊的那個似乎感覺到有什麼聲音正朝着自己越來越近。筆神閣 m.bishenge。com抬頭一看,一根箭矢直直從自己頭頂飛過,徑直射向了身後的牆上。
「砰!」
那支箭直直射進了牆上的琉璃瓦上,頓時瓦礫橫飛。
幾塊碎石直接飛了過來,在小公公深藍色的宮袍上擦出一道道痕跡。
柴傾城臉色一變。自己的技術有這麼差麼?!
她忙跑了過去,對着小公公上下打量着,焦急問道:「你沒事吧。」
那小太監似是一愣,連忙跪了下去,「沒事沒事。」
意外!意外!柴傾城在心中這樣安慰道,畢竟第一次射箭,射成這樣也不是沒有可能。
柴傾城見那小太監跪下又站起的動作十分連貫靈活,便知他沒有受傷,頓時,將心放了下來,轉頭走了回去。
那驚魂未定的小太監見柴傾城轉頭往回走,心裏不自覺鬆了口氣,正想張口說話,卻看見前面的人走到箭壺旁邊又停了下來。
敢情這位姑奶奶不是要走,而是要回去重新射啊,兩個小太監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對於自己及對方人身安全的擔憂,一齊往角落裏退,就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
「失敗是成功之母。」
柴傾城在心中暗暗說了句,然後屏氣凝神,閉起左眼,右眼睜成了渾圓,一眨不眨地順着箭矢瞄準。
「很好……」柴她自言自語道。「對,三點一線。」
「眼睛,箭矢,靶心……」她深呼了一口氣,「你可以的,加油!」
若是此刻有個人站在柴傾城身後,便會發現她的兩隻手僵硬地拉着弓箭微微發抖,努力睜大的右眼抖的像篩子一樣,嘴裏絮絮叨叨地念着。
「咻——」
終於,她眯了眯幾乎要淌出眼淚的右眼,右手猛地一松,箭矢飛了出去,直直……衝着靶心飛了過去。剎那間,靶子一震,箭矢直直扎在了靶子上,雖然只有兩環,柴傾城還是興奮得手舞足蹈。
「yes!」
柴傾城緊緊握住了雙拳,身子後仰,這個姿勢她從前在電視上看到過無數次,每次奧運會上,那些選手們知道自己得了冠軍後,就會做這個動作。
她沉浸在狂喜中,直到……仔細一看,箭是上了靶子,可那靶子……似乎不是正前方的那一個。
遠遠從外面傳出一聲譏笑。
如同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來,柴傾城轉頭一看,孫玉蘭倚在靶場和球場中間的圍欄上,用一種看着智障一樣的眼神看了一眼柴傾城,然後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餵——
柴傾城還沒來得及出聲,人早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帶着滿腔的鬱悶,柴傾城朝着斜對面的靶子走了過去,伸手狠狠將箭矢拔了出來。眉頭深深皺起,發覺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這射箭跟投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好嗎?
怎麼辦?自己在曹夫子面前可是打過包票的。再過幾日就要進行第一堂射箭課了。
她還就不信了!
柴傾城深吸了幾口氣,搭箭、張弓、射箭。
夕陽下,一個人影站在靶
場上,影子拉的極長,不時傳來箭矢飛過的風聲,以及低低的聲音。
「不科學呀,怎麼沒射中!」
「沒理由啊,又偏?!」
「這次應該穩了……哎……別偏,別偏……」
原本站在角落裏的兩個小太監已經被叫去吃飯,整個靶場真真正正只剩下柴傾城一個人了,一邊嘟嘟囔囔地抱怨,一邊張弓射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遠處如叢林一般高低不一的殿宇漸漸隱沒了去,有面孔稚嫩的少女端着一盞宮燈緩慢走着,不時停下來將走廊兩邊的燈籠點燃,由遠及近逐漸形成一條光帶,像無數的螢火蟲聚在一起為即將到來的黑暗指引方向。
最終,還是被黑暗吞沒。
柴傾城耷拉着兩隻手垂頭喪氣地回了朝顏殿。
「您怎麼才回來?」
春蕊正在門口指揮小宮女打掃院子,抬眼看到柴傾城,連忙迎了出來。
「餓不餓,奴婢去準備吃的?」
柴傾城像是被抽去靈魂的木偶一樣上下點了點頭。
「您怎麼了郡主?」
春蕊見她雙眼無神,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蹙着眉頭問道。
柴傾城懶得說話,吃力地抬起手臂衝着她擺了擺,想表示自己沒事,然而剛抬到肩部就感覺到一股酸痛。
「嘶——」
她不得不將胳膊重新放了下來。
「餓。」她一臉的生無可戀。
春蕊看了她兩眼,匆忙朝着小廚房走了過去。
柴傾城可算知道什麼叫做摁倒地上狠狠摩擦了。今天對她施暴的對象就是那可惡的弓箭。
坐在飯桌上,柴傾城儘量放緩了吃飯的幅度,以免牽動到胳膊處的肌肉,那裏酸疼無比。若是有麻藥,柴傾城真想給自己來上一針。
「春蕊……」柴傾城移動頭部,衝着春蕊使了個眼色,後者連忙湊了過來。
「你去找幾個太監,在院子裏紮上一個靶子,我要用。」柴傾城恨恨說道,她就不信了,自己還就射不好了!
現代的時候,柴傾城曾經無意間看了一部電影,是喜劇大師周星星主演的,名叫《廚神》,裏面一個短短几分鐘的鏡頭,主角經過在少林寺潛心學習廚藝,一舉成神,碾壓對手。柴傾城當時看到這個片段的時候,只覺得很爽。然後想像着自己似乎也可以通過頭懸樑錐刺股的決心來達到質的飛躍。
三天後,又一個橫空飛出去,直直卡在樹杈上的箭矢徹底打破了柴傾城心中的幻想。
果然,這種瞬間脫胎換骨只發生在影視劇中。
柴傾城嘆了口氣,明日就是開學後的第一堂射箭課了。躲也躲不過。
這天晚上柴傾城早早睡了覺,第二日一早,天還沒亮就去了上書房。
曹夫子像往常一樣走到上書房門口,拿着鑰匙準備開門,忽然手中一頓,感覺旁邊似乎有什麼聲音,轉頭一看,一個人影猛地竄了出來。
因為此時,天還未亮,兩人同時被嚇了一跳,痛痛快快爆發出兩聲驚呼。
「啊——」
「是我啊,曹夫子。」柴傾城看清楚了面前人的臉,急忙止住尖叫,開口解釋着。
「柴先
生?你今日怎麼來的這般早?」曹夫子被她這麼一說,細細一打量,還真是……
「這不是……覺得平日裏來的太晚嘛,來來來,我來幫您……」柴傾城殷勤地拿過曹夫子手中的鑰匙低頭將鎖打開,又將大門推開,對着曹夫子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曹夫子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對勁。」今日的柴先生似乎被打了雞血一般。
然而這還只是個開始,柴傾城剛進去,屁股都沒挨到凳子就異常勤勞地跑到學堂中,將戒尺、紙筆整理的整整齊齊,然後又走到偏殿裏,將各位夫子先生的教案齊齊擦了一遍。
曹夫子看着她乾的熱火朝天,心中的疑慮更甚,坐在教案後,「柴先生,你今日如此反常,不會是射箭……」
柴傾城手中的動作一頓,想着自己獻了一早晨的殷勤,這會好歹也積攢了點勇氣開口,於是直起身子,正欲開口。
「哎……曹夫子,您怎麼還在這兒啊,快跟我來。」一個人影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曹夫子還坐在原位,急急忙忙衝着他擺了擺手。
曹夫子一愣,立馬站了起來,對着柴傾城囑咐了一聲,跟着外面的人匆匆走了出去。
「柴先生,今天就看你的了,加油啊!」
那兩人走的匆忙,完全沒聽到柴傾城伸出的手臂和心中還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話。
哎呦喂,我幹了一上午的活,能不能先讓我說句話???
柴傾城默默在心裏嘆了口氣。
接下來的這幾分鐘,柴傾城坐立難安。
「柴先生,曹夫子讓您直接帶孩子們去靶場。」外面有小公公進來通報了一聲,柴傾城點了點頭。
罷了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柴傾城長長吸了口氣,走了出去。
約莫半刻鐘後,帶着丁班的學生們到了靶場。
然而——柴傾城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孫玉蘭和甲班也在?曹夫子旁邊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宮女太監,甚至還有侍衛,還有巨大華蓋下坐着的那是……
我靠!
柴傾城默默在心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
一直站在皇上旁邊的曹夫子餘光看到柴傾城走了過來,連忙對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傾城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柴傾城坐過去,徑直對着坐在主位上的蕭景軒行了個跪拜禮。
「平身吧。」
坐在主位上那位天下之主大手一揮,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對着站在自己另外一邊一名披鋼戴甲,威風凜凜的中年男子指了指,說到:「林愛卿,這就是丁班的教習柴郡主。去年冬天,丁班可是拔得了頭籌啊。」
柴傾城看了過去,那名林將軍看了自己一眼,目光中似乎有種善意,然後將目光移開,對着蕭景軒抱拳,「陛下,柴將軍之女難道就是這位?」
柴傾城一愣,看着林將軍在蕭景軒肯定的目光中上下掃視着自己,開口道:「郡主,末將林榮,昔日聽聞柴將軍的事跡,心中多有仰慕,想要一睹柴將軍風采。如今見了柴小姐,也算間接了了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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