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射箭場出醜

    「林將軍客氣了。看書否 m.kanshufou.com我不及家母十分之一。」柴傾城十分謙虛地說道。

    蕭景軒一笑，「傾城，林將軍極善騎射，今日便讓他好好看看你的功夫如何。」

    聽到這話，柴傾城心中頓時一慌，目光觸及林榮腰間閃閃發亮的銀色盔甲，只覺得寒意逼人。

    皇上，為什麼您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陛下，柴先生一向教習學生十分用心。」

    曹夫子看了柴傾城一眼，躬下身去，對着蕭景軒說道。

    柴傾城猛地抬頭，若是平日裏，冷麵曹夫子這麼肯定她，她肯定能高興地蹦起來，可是……這時機選的。

    「柴先生她還……」眼看着曹夫子還想繼續肯定自己的業績，柴傾城連忙開口對着蕭景軒說道：「啟稟陛下，丁班還需要整頓一番……」說着轉頭看着曹夫子，「還請曹夫子跟傾城一起去。」

    喂！曹夫子，求您了，可快閉嘴吧！

    柴傾城在心中無聲地吶喊着，看向曹夫子的目光中充滿了暗示。

    「那你們便去吧。」

    蕭景軒倒是爽快，大手一揮，兩人告退。

    不同的是，柴傾城步履匆忙，曹夫子卻是慢慢悠悠，似乎並不着急。等到兩人走到足夠遠的位置時，柴傾城停了下來，猛地轉過身來，看着面前的曹夫子，硬生生從牙根里擠出一絲微笑來。

    「曹夫子，您怎麼沒告訴我皇上要來，還帶着個大將軍？」

    曹夫子一愣，只當她是有些怯場，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不要緊張，放輕鬆，就按你平日裏那樣教習就好，權當陛下不在。」

    權當陛下不在？

    柴傾城看了看自己剛被拍過的肩膀。此刻的曹夫子比平日的他簡直溫柔了千百倍，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柴先生，今日便讓陛下和林將軍好好看看你的本事吧。」

    不遠處傳來一聲冷哼。這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除了孫玉蘭還會有誰。

    柴傾城抬頭去看，孫玉蘭正站在另外一邊，手中拿着一張做工精巧的弓，閉起其中一隻眼，朝着柴傾城微微拉弓，然後……做了個「咻——」的口型，衝着柴傾城挑了挑眉。

    這是挑釁！

    「曹夫子……」柴傾城現在根本沒有心思跟孫玉蘭計較，腦子裏想的全是呆會怎麼辦。但她還沒出口，曹夫子就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囑咐道：「柴先生，別理她！今日可全看你的了，不要給咱們丁班丟臉啊。」

    說完，不等柴傾城說什麼，就轉身走了。

    柴傾城在眾目睽睽下走到自家丁班學生前面，不遠處與他們並排站着的還有孫玉蘭和她的甲班。

    「咻——」

    尖利的風聲飛過，一支狹長的箭矢穩穩紮在靶心。

    柴傾城扭頭一看，孫玉蘭手中拿着那張精緻的長弓，弓弦微微震顫，顯然還未從剛才的發力中完全恢復過來。她挺胸抬頭，宛如一隻勝利的鬥雞，偏頭瞥了柴傾城一眼。

    柴傾城接受她嘲諷的眼神，又轉過頭去看坐在不遠處的皇上和林將軍，那兩人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

    ，點了點頭，顯得十分滿意的樣子。

    「哇，真好玩！柴先生，快教我們射箭吧。」

    自己班的同學看到了孫玉蘭射箭時的英姿颯爽，頓時感嘆着朝着柴傾城喊道，一雙雙眼睛中盛滿來了好奇。

    柴傾城皺了皺眉，微微朝着他們點了點頭，伸手自墩上拿了一把弓，又走到箭壺邊抽出一支箭矢，走到射箭的位置上。不知怎的，這給柴傾城一種錯覺，好像自己是一頭主動走上流水線的豬。

    「同學們，這個是弓，每人拿一把。」

    柴傾城指了指一旁的草垛子，小蘿蔔頭們乖乖過去一人拿了一把，居然不爭不搶，極有秩序？？

    「這是箭矢，一人抽一支，像這樣搭在弓上。」柴傾城又指了指細長的箭壺，然後抬手比劃給他們看。

    待到他們都把箭搭在弦上的時候，柴傾城扭頭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蕭景軒和林將軍，只見兩人紛紛朝自己這邊看了過來，站在皇上身邊的曹夫子也一齊直直盯着她，甚至還張了張嘴，做了個「全靠你了。」的口型。

    這讓柴傾城覺得如芒在背，她轉頭往孫玉蘭那邊看去，只見對方也停下來，手中把玩着精緻的弓箭，斜斜看着她，柴傾城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似乎全世界都在等着她出醜。

    「先生，快射給我們看！」

    「對呀，對呀，我也想看！」

    「我們都想看！」

    孩子們歡呼起來，紛紛為柴傾城打氣。

    你們這群小祖宗是想看我……死吧。平日裏我可對你們不薄啊。柴傾城看着他們眼中的興奮之色，在心底默默哀嚎着。

    算了，死就死吧。

    柴傾城終於破罐破摔地閉上了右眼，左眼睜到最大，深呼了一口氣，通過箭頭的三角對準了遠處紅色的靶心區域，努力平息着心跳，仿佛想讓全身都靜下來。慢慢地，四周的歡呼聲、風聲似乎都瞬間遠去，柴傾城的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

    一下又一下有節奏地跳動着，某個跳動的間隙，柴傾城眼神一變，鬆開右手，將張滿了的弓鬆了開來，箭矢瞬間飛了出去，直直朝着靶心而去！

    就在這一瞬間，原本外界的喧鬧聲潮水般又湧進了柴傾城的耳朵，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她耳膜生疼。

    拜託……這次……希望不會脫靶……

    柴傾城情不自禁閉起眼睛，在心中默默地祈禱着。

    「嗖……啪！」

    耳邊似乎傳來什麼奇怪的聲音，柴傾城猛地睜開眼睛，靶場和球場中間的圍欄某處，竹節編織的圍欄被外力衝擊破開來，露出一個不規則的口子，折成幾節的竹條松松垮吊在上面，連接處伸出許多毛刺刺的邊來。旁邊的地上是一隻被釘在地上的水壺，水壺上斜斜插着一支箭，周圍的枯草被漏出的水浸濕。

    這……是射到誰的水壺了？？

    柴傾城情不自禁握着自己的嘴巴，表情尷尬地看着破損的圍欄處，心中忐忑不安。

    「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從誰開始，整個射箭場上爆發出一陣鬨笑來。

    「柴先生的

    箭藝還真是……厲害……」孫玉蘭斜靠在一旁，不輕不重地說着風涼話。

    柴傾城看都沒看她，此刻她的眼神直直看向主位上的那個人，孫玉蘭有什麼好怕，只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那邊的……才是狠角色。

    眼見蕭景軒臉色一沉，柴傾城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都被壓制住，每次跳動都覺得困難萬分，忙快步走了過去，跪了下去。

    「陛下贖罪，傾城學藝不精！」

    她將頭深深埋到地上，恨不得自己有個王八殼，縮進去才好。

    「柴先生！怎麼射成這個樣子！」

    曹夫子忽然走到她身邊，一齊跪了下去，對着柴傾城怒喝道。看着她幾乎埋進草里的頭，轉頭磕頭道：「陛下贖罪，微臣以後一定勤加管教！」

    柴傾城聽着曹夫子的訓斥，頭也不敢抬，忙出聲道：「傾城一定精進箭術！」

    蕭景軒看着跪在地上這兩人，沉吟了半晌，「起來吧。」

    兩人又磕頭，道了謝，這才小心翼翼站了起來。

    「林愛卿，看來今日不是好時候，我們改日再來吧。」蕭景軒一笑，站起身來，對着身邊的林榮說道。

    柴傾城兩人忙讓開，恭送皇上離開。柴傾城站在原地，心中一片冰冷，剛才林榮經過自己身邊時，抬眼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包含着濃濃的失望。

    這是第一次，柴傾城覺得自己太差勁了。

    「曹夫子……」柴傾城有些歉意地抬頭看向立在自己身邊的曹夫子，現在想想，剛才曹夫子那麼嚴厲地罵自己，歸根究底也是為了保住自己，誰也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發火，又有誰會想要在這個時候，湊上去觸霉頭呢？

    「哼——」曹夫子淡淡看了她一眼，直接伸手打斷了柴傾城接下來那些估計要煽情的話，面色嚴肅地讓柴傾城想到自己中學時代的班主任。「自今日起，你給我好好訓練箭術，十日之後，若還是射不到靶上，我便親自去找太后，就算你貴為郡主，也得給我收拾行李走人！」說完，看都不看柴傾城一眼，冷哼一聲，一甩袖子，離開了。看那架勢，根本就不想等柴傾城的回答。

    柴傾城苦笑，自己的保證恐怕曹夫子已經不相信了。

    射箭場上亂成一片，柴傾城放眼看了過去，有拿着箭矢追着小姑娘哇哇怪叫的，也有拉着弓彈着地上的枯草的，劉澈甚至拿着箭射了出去，直直扎到小雨身邊，嚇得她皺眉亂叫。劉澈卻不以為然，對着小雨嘿嘿一笑。

    就連一個小孩也比自己射的准。柴傾城苦笑一聲。

    柴傾城抬眼看着中央那一排排靶子，正中的紅色靶心在陽光下顯得分外顯眼。

    很好，射箭是吧。我跟你槓上了！

    「哎，老大老大，你看柴先生的眼神，好可怕呀……」大胖跑到劉澈跟前，衝着他指了指柴傾城站的位置。

    自此之後，柴傾城成了射箭場上的常客，當差的小太監們常常能聽到這樣的聲音。

    「嘿哈！」

    明明是寒冷的天氣，柴傾城卻只穿着單薄的緊身束衣，腦袋上沁着細細密密的汗珠，與臉上細小透明的絨毛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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