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難以言喻的委屈和傷心

    這男人正是高哲行。

    今天有個應酬在藝鼎樓，結束後，剛坐進車裏，便發現陳晞的車還停在原地，不久，她人也出現在停車場，還帶了個男人過來，說說笑笑。

    駕駛座的阿佑從後視鏡看了眼高哲行，見他盯着不遠處的陳晞，他也不敢開車。

    他昨天有事沒跟在高哲行身邊，但今早見到他察覺了他身上一股低氣壓，一直到晚上，心情都不佳。

    阿佑視線在後視鏡和陳晞那邊看了幾個來回，終於看到陳晞的車離開，送她過來那輛車也相繼駛離。

    很快，他聽到高哲行說，「跟上。」

    聲音格外冷，比平時話少的時候更壓迫人。

    阿佑啟動車子跟上。

    陳晞跟王浩然告別後，便往藝景花園的方向走，等紅綠燈時，她看到不遠處w酒店的標誌，胸口酸酸脹脹之餘，讓她驟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下個紅綠燈，她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王浩然雖然跟陳晞道別了，但他放心不下陳晞，想護送她回家，保持着不被她發現的距離，一直不近不遠地跟在她車後，見她突然改了路線，很快也跟上。

    陳晞從深南大道駛進南湖路，找了個能停車的位置，下車，進了附近一間藥店。

    店員立刻上前問她需要什麼。

    陳晞：「給我一盒緊急事後藥。」

    昨晚高哲行是有做措施的，但她沒經驗，不想發生萬一的事情。

    店員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從櫃枱後拿出一盒藥去掃碼，又提醒，「一定要72小時內吃，不然沒效。」

    「嗯。」陳晞掃碼付款。

    兩個穿校服的女孩進來，看到店員把事後藥交給陳晞，兩人對視一眼，交頭接耳。

    陳晞表面裝作不在意，拿過藥就返回車上，但上了車，她難受至極。

    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的狼狽，剛才店員和兩女孩看過來的眼神，讓她尷尬難堪。

    這一刻，她突然很討厭自己，昨晚也是腦抽了！

    其實昨晚她並非被逼，但就是這樣糊裏糊塗的放縱事情發生。

    一陣難以言喻的委屈和傷心湧上來，眼淚一下流了出來。

    陳晞漸漸哭出了聲。

    一黑一白的兩輛車，分別停在十字路口的兩邊，車裏的人都看着陳晞，只是趴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的陳晞，並不知道自己成為焦點。

    白色車裏的王浩然見此，心裏陣陣難受，他雖然不知道陳晞進去藥店幹什麼，但見她哭得肩膀直抖，他很不好受，恐怕昨晚發生的事情比陳晞告訴自己的還要複雜，他正想下車過去找陳晞時，卻突然發現另一個方向停了輛黑色賓利。

    這車顯眼，剛才在深南大道上，他便注意到，怎麼也停在這裏這麼巧？

    朦朧路燈下，王浩然看到車後座有蔚藍色火焰陡然上竄，裏面的人點煙，也照亮了那人的臉。

    一張極其英俊的臉，且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權貴感。

    不知道是不是覺察出他的注視，那人也看了過來，朦朧光線中，兩個男人就這麼隔空交匯了視線，王浩然莫名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但很快，陳晞那邊的動靜，讓他轉移了視線。

    只見陳晞灌了一大口水，很快，開車離開。

    王浩然在她駛離了好幾十米，他才跟上，往後看了眼倒後鏡，那輛賓利並沒有跟上來。

    他跟着陳晞的車，看到她進了藝景花園小區，他才掉頭回家。

    這段路，他並未再看到那輛賓利，王浩然只當自己多想了。

    另一邊，阿佑在陳晞的車重新上路後，本想跟上，但高哲行卻說：「回去。」

    阿佑看了那藥店一眼，想着剛才陳晞在車裏哭得稀里嘩啦，隱隱覺得高哲行今天心情不佳跟這個女人有莫大關係。

    回莊林別墅一路，高哲行一路無語，面無表情看着前方的車流，阿佑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

    陳晞回到藝景花園後，在車上坐了好一會。

    她把那事後藥吃了，又用濕紙巾擦了把臉，讓人看起來沒異樣才下車。

    差不多11點，但推開家門，一向講究養生早睡的陳松明卻還坐在客廳。

    剛才跟王浩然出去時，陳晞就跟家裏人說去取車，但具體細節沒說，她猜陳松明是等着她談談。

    陳晞喊了一聲「爸爸。」

    「回來啦。」陳松明放下手機，邊走去廚房邊道，「給你燉了燕窩，我去拿出來。」

    陳松明一直做滋補品生意，家裏最不缺的就是鮑參翅肚這些，只是陳晞不怎麼喜歡吃，但此時也不想拂爸爸的一片心意。

    陳晞洗了手，在飯桌前坐下，陳松明就把燕窩端出來。

    看着女兒小臉清減不少，陳松明不禁皺眉，「晞晞，你這工作越來越忙，都快瘦脫相了。」

    陳晞小口吃着燕窩，「爸爸，我上個月體檢，各項指數都沒問題，夏天流汗多，瘦點也是正常。」

    陳松明知道陳晞是累的，心裏嘆了口氣。

    女兒小時候理想是當醫生，陳松明很是支持。

    她17歲考上g市z大的臨床醫學，陳松明便在心裏給女兒規劃好，讀到博士，之後進入醫療系統工作，家裏也有這方面的人脈。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偏偏在本科畢業那年發生了點事，女兒放棄了國內的保研，去了日本讀基礎醫學，再回來就跟好友一起做生意。

    但做生意哪有容易的！

    雖然女兒這幾年越發懂事，作為一個父親，女兒懂事了他當然高興，可是若是以在外面被打擊、被欺負而換來的懂事，他覺得整顆心都在疼。

    陳松明：「你跟澄澄做的生意，爸爸也不懂，幫不了你什麼，公司要是需要用錢，就跟爸爸說，千萬別熬壞身體，別委屈了自己。」

    他這一說，陳晞又有點想哭，但忍住，「爸爸，知道啦，你女兒那麼愛美，肯定不會把自己熬成黃臉婆。」

    父女倆說了好一會話，直到陳松明哈欠連連，陳晞催他去休息。

    陳晞吃過燕窩，拿起碗筷去廚房清洗，褲袋裏手機響起來。

    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她接通，「喂，你好，哪位？」

    片刻沉默，男人沙啞低沉的聲音通過電話傳出來，「是我。」

    那邊言簡意賅，但陳晞心底陡然絆了一下。

    她認出是高哲行的聲音。

    「不好意思，你打錯了。」陳晞沒給他說話的機會，掛了電話。

    她不知道高哲行為什麼這個時候來電，也不想探究，快速掛斷電話也是希望他明白，她不想再跟他糾纏...

    第二天陳晞回去公司上班，助理髮給她一份文件，是瑞恩思產品上個月銷售統計，銷量不怎麼理想。

    當初馬浚明跟臻美簽的代理協議是一年期限，照現在這個情況，11個月過去後，臻美很可能達不到瑞恩思的銷量要求。

    看着報表，陳晞有點泄氣，打開一個品牌的銷路，遠比她想像中難。

    自己當初鉚足勁為了拿到瑞恩思的代理，甚至還耍了點小聰明利用了高哲行的名字。

    要是當初沒有這樣做，說不定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也不會有那晚。

    想到這，陳晞心裏五味雜陳，沒辦法再工作。

    何澄澄進來陳晞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她雙手撐着額頭，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樣。

    「cici，你還好嗎？」何澄澄走近，「怎麼不在家多休息一天？」

    陳晞抬頭，看向何澄澄，「瑞恩思上個月的銷量，你看了嗎？」

    「看了。」何澄澄走到陳晞身後，一邊給她松肩膀，一邊說，「雖然不理想，但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一個新品牌進來，剛開始水土不服也很正常。」

    陳晞點頭，但心裏卻有不能言說的壓力。那晚被雷老闆騷擾的事，她都沒跟何澄澄說，就怕何澄澄發現是高哲行救了她，知道了她跟高哲行的事。

    因昨天沒來上班，積聚了不少事情，陳晞加班到很晚才離開公司。

    本答應了陳松明回藝景花園小住，但有些要用到的資料在自己公寓，她下班後就回了雙城國際。

    停好車，陳晞準備去坐電梯，旁邊的車也傳來開門聲，陳晞側頭一看，看到西裝革履的高哲行從車裏下來。

    陳晞愕然愣住，但很快反應過來，她裝作沒看見，快步從他身邊走過。

    高哲行看她一眼，也沒說話，但跟着她去電梯口。

    陳晞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心裏七上八下，也搞不清他跟着自己還是要去找王柏宇，但願是後者。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光滑如鏡的門徐徐合上，陳晞按了「15」樓，拿出手機，低頭看公眾號的內容，刻意忽略一旁壓迫感的存在。

    高哲行垂眸，目光大方落在她側臉——她低着頭，時不時輕輕眨巴的眼睛，小而翹的鼻子，微微抿着的嘴唇，他目光下移，看到她沒拿手機那隻手，無意識輕摳着手指。

    高哲行知道她在緊張。

    陳晞往電梯門的方向瞄了一眼，撞見他直勾的眼神，又匆匆挪開。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15樓，門打開，陳晞收起手機，快步走出去。

    往右走到自己家門口，剛準備按密碼開門，發現身後的人跟了過來。

    到了這個地步，陳晞知道無法再裝下去。

    她回頭，看着高哲行，「你還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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