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生長》（169）躊躇不定

    酒過三巡，徹也所期待的事情還是沒有發生，叛徒並沒有現出狐狸尾巴。

    剩下的時間，他一直用餘光盯緊武藏，

    這個令人討厭的私生子若無其事地吃飯喝酒，很快和一個漂亮的女服務生勾搭上了，

    上菜的時候把一疊鈔票塞進裙子的鬆緊帶里，之後倆人一直在那眉來眼去。

    徹也都被氣笑了；（急死老子了，這傢伙到底在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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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酒會的氣氛看似融洽，實則暗流涌動，充斥着不信任感。

    頭目們都在互相觀察試探，試圖尋找一系列問題的答案；

    燈叔會不會出爾反爾，獨攬大權呢？

    如果燈叔不曾有篡奪之意，誰會繼承老大的權力？

    出賣幫會，泄露機密，導致老大山上英雄遇刺的叛徒又是誰？

    每個人都在互相猜忌，幫派頭目們觥籌交錯，其間夾雜着狡詐的言語，虛偽的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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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一燈是老江湖了，心裏清楚得很，如今幫會人人自危，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導致毀滅性的後果，

    作為幫會的若頭，代理幫主，趁着現在大家都在，他必須得站出來說幾句振奮人心，

    陳一燈輕輕咳嗽一聲，吸引全場注意，起身說到；

    「我們都對英雄老大敬若神明，他是傳奇人物，在黑道白道都吃得開，

    講義氣，重情分，一直都罩着大家，理應得此殊榮。

    現在，老大走了，你們當然有理由擔心幫會的命運，擔心自己的命運。

    我陳一燈是武林世家出身，只上過私塾，是個粗魯人，

    我更擅長打打殺殺的事情，和大人物打交道的功力遠遠不及英雄老大。

    老大經營多年的龐大人脈資源，保護傘，是我們幫會能夠縱橫新札幌而不受聯邦制裁的基本盤。

    實際上，早在老大遇刺之前，早在我們與極真組全面開戰之前，英雄老大深謀遠慮，早已開始了關係網的移交工作。

    主要是移交給我，還有其他幾位幫派初創元老，以及文太公子，惠子小姐，徹也公子，高杉軍師等等……」

    這時候，武藏笑着插了句嘴：「人人有份兒，就是沒我的份兒，老爹真是偏心吶~」

    燈叔眉頭一皺，沒有搭理他，繼續說道；

    「老大昏迷住院那段日子，關係網移交的進度加快了。

    新札幌各大媒體喉舌，各機構話事人、總督、市長、治安署長，還有法官們都挨個打點過了，收了我們的重禮，

    當然，對面極真組也給了，至少能讓他們做到中立，這就足夠了。

    重點不是新札幌，而是泰拉議會中的大人物，不能吝惜金錢，紅綠兩黨的勢力都要打點。

    今天的儀式上，大家也都看到了，參議員矢野常咲女士不顧輿論風險大駕蒞臨現場，還與徹也少爺親切交談，

    這說明關係網的移交工作相當成功，以往英雄老大提供給各位的zz庇護，現在依然穩若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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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叔這一席話，給在場諸位吃了定心丸，有效緩解了不安情緒的蔓延。

    關於關係網移交工作的敘述，聽起來不偏不倚，實則夾帶私貨，

    暗示山上英雄的小兒子繼承了最多的人脈資源，以吸引更多頭目來投奔他的陣營，對此，徹也心中滿是感激。

    對於燈叔的偏袒行為，山上文太和山上惠子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只是悶頭吃喝。

    武藏則是鼓起了掌，陰陽怪氣地說了句；

    「燈叔，別把那小子寵壞了啊，否則他永遠叼着個奶嘴兒，長不大的~」

    酒會一結束，武藏便迫不及待拽着那漂亮的服務生離席了，也不去管背後眾人的指指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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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會場走得只剩自己人的時候，陳星湊過來氣呼呼地說道；

    「武藏那個王8膽，竟敢對俺們少主陰陽怪氣，老子遲早剁了丫那張狗嘴！」

    陳星更多地是開玩笑，並沒打算就此動手，陳紅卻是真的動怒了，怒目圓睜，殺意暴起：

    「請下令吧，少主，我今晚就取那私生子的首級，放在漆盤上給您端回來！」

    燈叔剛送完人回來，恰好聽見這話，輕輕拍打女兒的包子頭髮髻;

    「這孩子，又在說氣話，你們幹了傻事，最後反倒害了你們少主，懂不懂。」

    陳紅低着頭，卻也沒有道歉，她不敢跟老爹犟嘴，攥着一對拳頭顯然是不服氣。

    徹也灌下一杯清酒，氣鼓鼓地說道：「還用得着證據嘛，就是武藏，那傢伙就是叛徒。」

    「小子，這玩意兒對你沒好處，對肝不好，以後少喝！」

    陳一燈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酒壺：

    「意氣用事！武藏嘲諷你長不大，你還真就把奶嘴兒撿起來了？幼不幼稚！」

    「可……可是武藏他……」

    「可是什麼可是！都是些孩子話！

    聽你燈叔的准沒錯兒，穩住，別輕舉妄動，小子。

    我去開發區辦事兒了，你們幾個，保護好少主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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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徹也目送燈叔離開事務所，陳星在背後扮鬼臉、吐舌頭：

    「老爹他真的是老糊塗啦！

    這種事還用得着證據嘛，妥妥的就是武藏，那傢伙處處跟咱們過不去！你說是吧，老妹兒~」

    陳紅不敢說老爹的壞話，望着她深愛的人，擔憂地說道：

    「夜長夢多，咱們不動手，武藏可要動手了。

    少主，請您下令吧，來個先斬後奏，若是造成幫派內戰，老爹怪罪下來，一切罪責由我一人承擔。」

    陳星笑道：「老妹兒豁出去啦！」

    山上徹也嘆了口氣，拿起酒壺，想起燈叔適才叮囑的話，又放下了；

    「阿星、小紅，你們甘願為我赴湯蹈火，謝謝……」

    「請下令吧，少主。」陳紅拔出了匕首。

    「不能衝動胡來，還是聽燈叔的，要學會忍耐，別輕舉妄動。」

    「少主，怎麼連您也……」

    「我們還太年輕了，還有很多要學的，」徹也苦笑着說道：

    「我現在，也不太確定是不是武藏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