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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劫後生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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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顛簸之後,程忠他們終於到了宋府,但是翠紅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因為她知道到達就意味着離別到來,她即將要和她的救命恩人(鬼三娘)分開。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她的憂傷並沒有被這夜色所掩埋,反被夜市的燈火照得格外的清晰。鬼三娘看出了翠紅的心事,她想「雖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但是能有多聚的時間,那又為什麼要提早傷離別呢?」鬼三娘轉臉對翠紅說:「翠紅,你看現在我們已經到鎮上了,但是現在天色已晚,況且你一個人又沒有去處,不如今晚就和我去宋員外家給我搭把手給他家兒子作法驅魔除邪吧,你看怎麼樣?」

    翠紅想「兩位恩人對我已有救命的莫大恩情,現在既然已經到達了目的地,縱使我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困境,也不能得寸進尺的再向他們要求什麼,給他們增添麻煩了。」但是當她聽到鬼三娘說要她作幫手時,她剛才的一切顧慮才被打消,也沒有推脫的理由,就順勢的點頭答應了。

    翠紅是以鬼三娘的丫鬟同去宋員外家,穿着打扮當然要整潔得體,至少不是穿着她那一身破爛衣服去丟了鬼三娘的面子。鬼三娘從包袱里翻出一套衣服讓翠紅穿上,翠紅當然是不願意,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所以她極力的拒絕鬼三娘。

    翠紅說什麼也不要鬼三娘的衣服,鬼三娘只好對她說:「你先穿上,等事情辦完後再還我也不遲。」翠紅這才換上鬼三娘的衣服,經過鬼三娘的梳裝打扮後,翠紅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婀娜多姿,楚楚動人的妙齡少女。鬼三娘看着翠紅,又是一聲的惋嘆:「如此一個好姑娘,上天卻讓她受盡了磨難,真是天妒紅顏!如此一個美妙少女,可惜卻生錯了時代。」

    翠紅聽見鬼三娘在嘀咕,但沒又聽清楚,便問道:「恩人你在說什麼?」

    鬼三娘敷衍的回道:「沒什麼。」然後接着道:「翠紅,你以後就不要恩人、恩人的叫我,我倆年紀相差不是很大,你以後就叫我姐姐吧,這樣比較親切。」

    「真的可以嗎?」翠紅驚奇的睜大雙眼向鬼三娘問道。

    「當然可以啊。」

    「那好我以後就稱呼你姐姐了。」翠紅樂道。

    來到宋員外家門口,程忠上前咣咣的敲門、叫門。

    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門終於開了,開門的是一個老媽子,她看見門口的程忠,笑着說:「你回來了,人請來了嗎?」

    程忠沒有多說,只是向她點了點頭。接着把鬼三娘和翠紅領到大廳坐下,他讓老媽子給鬼三娘和翠紅各自上了一杯茶說:「請你們先等一會兒,我去請老爺。」說罷,程忠轉身離開去請宋員外。

    鬼三娘和翠紅兩人靜靜的坐在這大廳中,四處張望着這富麗堂皇廳堂,鬼三娘見多識廣當然不以為奇,但是對第一次踏入這種豪宅的翠紅來說,心裏難免有些緊張。翠紅覺得這裏好空曠,好安靜,空曠安靜得讓人內心很不自在,感覺像是犯了法後處在公堂上在等待法官的宣判一樣不安。

    好在這種令人窒息的等候沒有持續多久,半盞茶的時間過後,從後堂走出一個頭髮斑白的老人,穿着華麗。鬼三娘二人一看就知道這人就是這家的主。但是這一切繁華的外表也難掩他那一臉的憔悴和憂傷。

    程忠一看見這老人就上前去叫道「老爺」。並向他介紹鬼三娘和翠紅,鬼三娘和翠紅隨即起身配合程忠的話,給那宋員外行禮問候。畢竟有求於人,禮數方面自然是不能輸的,宋員外也向鬼三娘們還了禮,並示意他們坐下,宋員外坐於上座。

    「聽說你鬼三娘有通曉天道之力,捉拿鬼邪之功,今天勞駕你前來,緣由想必程忠已給你們說了吧!」宋員外向鬼三娘問道。

    鬼三娘點着頭肯定的答道。

    「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我擔心程忠沒能給你講清楚,所以我還是重新給你細講一遍,也好讓你有所準備。我這兒子是去年得的病,不知請了多少的名醫都束手無策,後來聽說是害了鬼邪,我到處去請道士僧侶為之驅邪避禍,還常到廟宇燃香求佛,散恩布施,可是我兒的病就是不見好轉,反而一天比一天的嚴重。後來我聽說鬼三娘你有去邪魔鎮鬼邪的能耐,所以我就差程忠去拜請你為我兒捉鬼驅邪。你放心只要你治好我的兒子,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滿足你。包括我這萬貫家財,我也在所不惜」

    看來這宋員外到是挺愛他的這個兒子,肯為他捨去已有的榮華富貴,這就印證了古人的一句至理名言:虎毒不食子。」他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命喪黃泉而置之不理呢?更何況他也是老來得子,到五十多歲才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他怎麼會不為他傾家蕩產呢?而且在那個封建思想毒入骨髓的年代,就有一條是這麼說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由此你就更加的不難看出宋員外的心情了。

    鬼三娘突然覺得面前這位老人是多麼的可憐,透過他的眼睛,她似乎看見了他老淚縱橫的身影,然而他只是故作鎮定的維持着自己做男人的尊嚴。此時鬼三娘用一顆憐憫心答應了宋員外會盡力的醫治他的兒子。

    宋員外見鬼三娘答應了他的請求,心中不由得燃起了希望火光。此時天色已晚,今晚是什麼事都做不了了,於是宋員外對鬼三娘說:「今天已是深夜,而且你們車馬勞累了一天,不如我先安排一些果食給你們先填填肚子吧!,你們一定是餓壞了。今夜你們就好好休息,待明天再為小兒看病作法。你們看怎麼樣?」

    一天的車馬,鬼三娘的確是累了,而且從出門到現在還未曾進餐,的確是有些餓了。鬼三娘點頭謝過員外,聽從了他的安排。

    吃過夜宵後,鬼三娘和翠紅被安排在客房休息,伴隨着明月稀星,經過一天的車馬勞累,二人一躺下就像死了一般的睡了過去。

    一切從此就這麼的安靜了下來,但是黑夜再長,黎明總要到來。隨着天邊的那一顆久違的黎明星的升起,沉寂了一夜的大公雞敞開它那足以驚動天地的大嗓門把黑夜都震碎了,一束束的曙光爭先恐後的從天邊的裂縫中射出來,裂縫逐漸的被擁擠的晨光越擠越大,最後它們奪取了整個黑夜的陣地,一切黑夜的安靜又被白晝的喧囂所佔據。

    鬼三娘和翠紅也不例外的被這復甦的萬物所喚醒,宋府的丫鬟給鬼三娘和翠紅打來水漱口和洗臉。隨後他們被帶到餐廳和宋員外及其夫人一同就餐。

    鬼三娘和翠紅看見宋夫人不覺心中有一些納悶,昨夜她們來時並沒有看見宋夫人,難道她一點也不關心自己兒子的生死,或者她根本就不是少爺的親娘,所以只有視子如命的宋員外,才忐忑不安,夜不能寐,而宋夫人則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所以儘管聽說有人能救她的兒子,也沒見她過來關心的詢問。

    但是在就餐過程中她們才發現,是她們誤解宋夫人了,宋夫人並不是小少爺的後媽,她也並非不關心小少爺。為了小少爺她還在後堂天天的為小少爺頌經念佛直到深更半夜,只是她在家裏的位置太低了,許多的事情只有宋員外說了算,她只能聽從,所有的事她絕不能說半個「不」字,對於外交事務她更不能插手。這都是幾千年的封建思想惹的禍,處於那個社會的婦女就是這個命,對所有的不平等她們只能逆來順受,而且在心裏還愚昧的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且放着這理暫不議論,在餐桌上,只有宋員外一個人和鬼三娘們交涉,請求她們一定要盡全力的救治他的兒子。而且再次的重申事成之後,定會重金酬謝她們。不管是真的也好,誘惑也罷,反正聽得鬼三娘是心有所動。畢竟是金錢,誰又能拒絕它的誘惑呢?更何況在那個動盪的年代,再高貴的靈魂也會被因飢餓和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所吞沒。

    鬼三娘也應和着宋員外說:「必當盡力而為。」

    在整局飯桌上,最可憐的就是宋夫人了,她雖然對兒子有着深切的關懷,但是她卻不能為兒子做些什麼,包括為兒子求求鬼三娘的權利都沒。偶爾她也會忍不住說一些求鬼三娘救她兒子之類的話,但是都會被宋員外斥責一番,說:「婦道人家,你只管做好你的份內之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必你操心。」其實宋員外他哪裏知道,一個母親最關心的就是她十月懷胎,從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其他的事才是她的身外事。

    每當被宋員外責備後,宋夫人要麼就沉默的呆呆的坐在那裏,要麼就夾菜吃飯以緩尷尬的氣氛,用此遮掩她那內心的憂傷。儘管如此,鬼三娘還是尊重的好言回答宋夫人,要她放心,她定會盡心盡力的,好好地為她的兒子整治。若真有妖邪作祟她必不會放過。或許是同為女人的緣故,又或許是出於同情,鬼三娘對宋夫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莫名感覺。

    飯罷,一切都將圍繞一個主題進行——為小少爺驅邪治病。這一切光靠翠紅一個人是不夠的,更何況她之前對這一行沒有過什麼接觸,當然會顧此失彼了。幸好宋員外還安排了程忠幫着鬼三娘,畢竟程忠也有一把年紀了,見多識廣,而且他也是一個迷信之人,所以用起來給鬼三娘有一種得心應手的感覺。而翠紅則需要鬼三娘指明道清要做什麼,怎麼做,她才能照葫蘆畫瓢,儘管如此,此時有活可做的翠紅才能感覺到自己不是一個多餘的人。但翠紅還是難免犯錯誤,畢竟這鬼神之說禁忌太多,而年齡尚小的翠紅怎麼能不犯呢?幸好這一切只有鬼三娘明白,每當她犯錯時,鬼三娘只是悄悄地在一旁給她使眼神,翠紅也算聰明伶俐,一看鬼三娘的眼色便知行事。當然,這一切都被程忠看在眼裏,他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道破罷了。這好像都出於大家都是窮苦人,都過着不容易的生活的同情吧。

    東來西去的忙了半天,法壇和香、蠟、紙、燭、祭品、果蔬已準備完畢。此時宋員外看着這氣派宏大的法壇,帶着滿臉的希望再次求鬼三娘一定要盡力救治他的寶貝兒子。鬼三娘也信心滿滿的向宋員外點頭應道。

    法壇就設在小少爺的房間,這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搬動,法壇設好後,這時鬼三娘才閒下來,好好地看看小少爺,也不知道小少爺病了多久,現在的他已被病魔折磨的瘦骨伶仃,用皮包骨來形容簡直一點也不誇張。雙眼無神的微閉着,似乎想要睜開,卻無能為力。隨着鬼三娘的呼喚,他才盡力的睜開他那死人般而毫無神色的雙眼。他看了看陌生的鬼三娘,又把他那已陷入眼眶的眼珠藏了起來。看着他頻速的呼吸,整塊胸壁隨着他呼吸規律的凹陷又復原,但是每次呼吸,鎖骨上窩和鎖骨下窩都凹陷得很厲害,似乎胸腔裏面有什麼在牽拉似的。

    看着小少爺已病入膏肓,鬼三娘開始有些後悔接下這筆生意。但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這筆活現在對於她來說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既拿捏不住,確又扔不出去。她只得硬着頭皮撐下去,現在的她也只能祈求神明保佑她能治好小少爺,希望比中彩票幾率還小的奇蹟發生在她的身上。

    七星燈的火焰在小少爺的床底中央跳動的燃燒着,冥錢在小少爺床的四方燃燒成灰燼,只留下屢屢的青煙在小少爺的房間不停的徘徊,久久不願離去,似乎是對這個充滿死亡氣息的房間有所眷戀。

    法事開始了,穿着道袍的鬼三娘手持桃木劍,又像往日一樣開始表演她那獨家絕技——逐鬼捉祟。只是這一次唯一不同的是,她玩得比以前更加的拼命。這是她為了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給一旁觀看的宋員外作精彩表演,她想「現在小少爺病得如此的重,哪怕是大羅神仙來了恐怕也無濟於事!」她希望萬一小少爺的病在她治療後依舊不見好轉,繼續惡化。宋員外也不至於遷怒於她。

    宋員外看着鬼三娘如此的拼命,心裏既高興,又欣慰,而且對兒子的病情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希望。他在一旁露出許久未現的笑容,享受着眼前的這一希望的喜悅。

    鬼三娘繼續在那裏「追逐打殺」。冥紙不停的在她的桃木劍上燃燒,法壇前的香紙也不停地一旬接一旬的燃燒着,燃燒的火焰烘烤得燒紙錢的翠紅滿頭大汗。屋裏的青煙也越積越多,連鬼三娘有時也被嗆得直咳嗽。幸好這煙霧是從房屋的頂部往下集聚,現在對臥在床上的小少爺沒有太大的影響。除了偶爾清風將飄散的煙霧吹向小少爺引起他的幾聲嗆咳外,別無大的問題發生。小少爺的症狀還是和從前一樣不見轉歸。

    時間是最不會欺騙人的活潑小孩,隨着中午烈日高照,密林中蟬鳴聲的傳來,這一切都在告訴鬼三娘,她開壇時間已過去兩個時辰了。而這時的小少爺病情依舊毫無起色,她的心裏開始忐忑不安。對將要發生在她身上無可預知的事胡亂的猜想起來。畢竟給這種有權有勢的人家辦事,一旦辦不好就會吃不完兜着走。

    不管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在心裏這樣想着。用這種阿q的精神安慰着自己忐忑的心。她還是繼續跳着,希望奇蹟發生,小少爺的病情有所好轉,哪怕是迴光返照也行,這樣她們也好藉機脫身。

    可是,事總與願違,隨着時間的推移,隨着無數的香紙不停的燃燒,小少爺的房間裏充滿了煙霧。嗆得小少爺是死去活來,差點招架不住,一命嗚呼。

    幸好她們及時將小少爺從屋裏連拖帶拽的搬了出來。這才沒有讓小少爺早早地到閻王殿去報到。對小少爺來說也算是虛驚一場。可是這卻留給了鬼三娘一個天大的難題——不知道接下來怎麼收場。

    宋員外衝過來看着兒子那份被折磨得要死不活的樣子,差一點被鬼三娘搞得一命歸西,想到這裏,氣不打一處來。剛才的那一臉的自信與希望完全被這亂七八糟的一幕抹殺殆盡。他怒氣沖沖的指着躺在地上的小少爺向鬼三娘怒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鬼三娘見狀,首先當然是要找藉口為自己開脫了,不然這件事可能會搭上她的身家性命。有可能還會牽連無辜的翠紅。鬼三娘在心裏暗暗地想道「這件事是因鬼而生,當然要因鬼而滅,正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嘛。」

    宋夫人也匆忙的趕過來,一邊不停地撫摸她那寶貝兒子的臉龐,不停地問他要不要緊。一邊不停的流着淚,似乎小少爺的傷痛就在她的身上。

    小少爺只是睜着他那雙凹進眼眶裏的眼睛,看着他那傷心的母親奮力的搖了搖頭。他的母親安排下人拿來躺椅和被褥將兒子安排躺睡在院中,她則在一旁陪伴,靜待所有人都想知道宋員外的處理結果。

    鬼三娘故作鎮定的對宋員外說:「宋員外,這糾纏小少爺的惡鬼十分兇悍,三娘着實也沒有辦法。而且剛才我為了救小少爺被那惡鬼重傷。所以事情才會變成這樣」鬼三娘咳嗽了兩聲接着說:「現在受了傷的我更是對那惡靈無可奈何。」

    按照你這麼說,我的兒子是沒有救了?」宋員外用質疑的口吻問鬼三娘。

    鬼三娘看了看,躺在躺椅上早已病入膏肓的小少爺,用滿臉悲傷的神情向宋員外點了點頭。

    本來信心滿滿的宋員外被剛才那一幕弄得火冒三丈,本來宋員外心中的怒火還沒有撲滅,又聽見鬼三娘這麼一說,當下就向鬼三娘發了飆。他叫人將鬼三娘團團圍住,在眾多槍口下的鬼三娘頓感動彈不得,似乎全身的關節被凝固住了。

    宋員外狠狠的大吼道:「你今天若是治不好我的兒子,我就要你給他做陪葬。」

    這真是憑空飛來橫禍!而且正砸在自己的頭上,雖然鬼三娘知道現在求宋員外放過她有點不大可能。但是處於絕境中的人總是這樣,只要還有一線生機與一絲的希望,他們都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不放。

    抱着一絲的希望,鬼三娘還是向宋員外開了求生的口,「宋員外,你這樣做法就有點不講江湖道義了,對令公子的病我是拼了命的醫治他,但是我畢竟是人,不是神,我的能力是有限的。你兒子的病實在是太嚴重了……,當然我沒有治好你的兒子,你給的錢我會一個銅子不少的如數奉還。但是如今你這樣做就不怕被世人恥笑嗎?」

    此時的宋員外正處於火頭上,再加上鬼三娘斷言兒子活不了。處於這種情況之下,他又怎麼能聽得進去鬼三娘的話呢?所以鬼三娘剛才的那一席話完全就是在對牛彈琴,對馬吹簫,毫不奏效。

    宋員外再次惡狠狠的說:「你不必在浪費唇舌了,你以為我是稀罕你那點定金嗎?我如此大的家業,我還會在乎你那點錢嗎?總之,今天你若是救不活我的兒子,你就準備和我的兒子一起共赴黃泉吧!」

    所有的生路都被宋員外的這一句話所堵死了。鬼三娘」看來今天她是要葬身於宋員外的搶下了。」

    正當這個時候,翠紅跑來擋在鬼三娘的前面,義正言辭的說:「不要傷害我大姐,你不就是要一個人給你兒子陪葬嗎,你殺了我吧,放了我大姐。」其實翠紅當時也不知道她會有這麼大的勇氣跑上前去為鬼三娘擋子彈。或許是內心的正義感,又或許是對鬼三娘的感恩之心在使然吧!在她心裏總是認為要不是鬼三娘,她早就魂歸故里了。如今鬼三娘有難,她應該為她做點什麼,哪怕是付出生命,更何況她的生命本就應該屬於鬼三娘,現在還給鬼三娘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她毫不畏懼的擋在了鬼三娘的身前。

    翠紅的這一舉動根本就在鬼三娘的意料之外,鬼三娘對此很是吃驚。她沒有想到翠紅如此小的年紀竟然會有如此的勇氣和義氣。她沒有想到此時翠紅不但沒有尋機逃掉,避禍於千里之外,反而為她挺身而出。對此鬼三娘的內心充滿了欣慰,她並不是因為翠紅為她擋槍子而感到欣慰,而是因為結識了翠紅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而感到欣慰。正所謂天下之大知己難覓啊!縱觀歷史,又有幾個子期伯牙出現呢?

    面對死亡誰又不畏懼呢?但是世界上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當然這種東西在每一個人身上的體現是不同的。對此時的鬼三娘來說不講道義的活着比死亡更令她恐懼,生畏。

    「你就不怕死?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可以走掉的,你為什麼不走呢?」鬼三年不解的向翠紅問道。

    「死有什麼可怕的?我是一個死過無數回的人了。自從我爹娘死後,只有大姐是真誠的待翠紅如妹子,更何況翠紅的命是大姐救回來的,要是沒有大姐,翠紅早就魂歸黃泉了。如今大姐有難,我翠紅怎麼能毫不講情義的棄你而去呢?如果那樣的話,我這一輩子都會生活在良知的折磨中,與其這樣,我不如替你而死,坦然的面對死亡,至少我無愧於心,不會受到良心的譴責。」翠紅臨危不亂從容的回答鬼三娘。

    鬼三娘聽後內心頓感有一些慚愧和後悔。她為自己的情義修養不如年少的翠紅而感到慚愧,她為無意間把翠紅也帶入這生死絕境而感到後悔。但是事已至此現在多說無益,想兩個人都全身而退似乎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唯一要做的是想辦法讓翠紅脫險,也好彌補她的無心之過。


    「你快走吧!這不關你的事,你能對我這樣情深義重我已經是感激萬分,受寵若驚了。謝謝你能為我這樣做,能認識你已是我最大的榮幸,當今世上像你這樣重情重義的能有幾人?你走吧!」鬼三娘勸說翠紅離去。並對宋員外說:「你放了翠紅,她與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至於我任由你處置。」

    翠紅心裏明白鬼三娘這樣做是為了救她,不想連累她而已,她堅定的對鬼三娘說:「我不走,我留下,你走。反正我出去要不了多久我也會餓死他鄉橫屍街頭,與其這樣不如用我這條賤命換大姐而活,大姐你就走吧!」

    面對令人恐懼的死亡,兩人都爭先恐後而赴死,此時,許多人都嚮往的生存在這裏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絲毫沒有誘惑力。似乎活着更會令人受盡折磨,令人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鬼三娘和翠紅在眾多槍口下爭着為對方赴死,好為對方換取一條活路。一旁觀看的宋員外本來就已經是怒火狂燃,她們倆的爭論更是火上澆油,使宋員外的怒火爆發得一發而不可收拾。他向她們怒吼道:「你們不用吵了,今天你們若是救不活我的兒子,你們倆就統統的給我兒子陪葬吧!」

    這一聲怒吼就像晴空霹靂一樣,驚的鬼三娘和翠紅二位頓時動彈不得。感覺身體裏的每一根神經都像觸電了一般,不禁顫了一下。本來可以走掉一個的,現在兩個人都在劫難逃了。這時候她倆才明白,有時候太過於執着並不是一件好事。

    儘管宋員外下了最後的通牒,但是鬼三娘還是想為翠紅爭取一線生機,她正要向宋員外求情,可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宋員外一句話堵了回去:「你不必多說,我主意已定,是不會改變的,你們若是想要活命,就趕緊想想怎樣救活我的兒子吧!不然你們這一小輩子算是活到頭了。」

    她們該做的已做了,不該做的也已經做了,但是生還的希望就像在等待奇蹟發生一樣的藐小。這次她倆真的是到了絕望的盡頭了,竟然事已至此,那就靜等死亡的到來吧!

    為了緩解心中恐懼的氣息,鬼三娘在心中挖掘出了幾句心裏話和翠紅聊聊。大致的內容就是,今生能彼此的結識、相交、相知是她們最大的榮幸。患難見真情,若是她們這次能大難不死,就義結金蘭,繼續姐妹之情。但是這一件事卻似乎成了一件遙不可及的事,看來今生是無法做的了,只能成為遺憾被她們帶去來生。但是今日令她們最高興的是,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卻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此生足矣。

    夜幕慢慢的降臨,周圍的一切又將開始安靜下來,死亡的氣息隨着夜幕的來臨也慢慢的向鬼三娘們聚攏來,就像一個惡魔掐住她倆的脖子,慢慢的越掐越緊,呼吸也越來越沉悶。空氣中充滿着死亡腐臭的味道。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陰沉壓抑,絲毫沒有存活在人間的感覺,好像跌入了地獄一般,在等待閻王最終的審判。此時的鬼三娘才意識到,等待原本就是煎熬,等待死亡的到來更是一件遠比煎熬痛苦百倍的事情。

    鬼三娘看了看曾讓她高興而來,原本以為會讓她富貴一小輩子,現在又將她陷入無盡絕望的小少爺,心裏難免感到有些諷刺的意味。只見他安靜的躺在躺椅上,奮力的呼吸着周圍令人窒息的空氣,胸廓緩慢的高低起伏,他的嘴唇透過西下的陽光,青紫顯得格外的厚重。一雙烏黑的眼珠子藏在凹陷的眼眶中,緊閉着,似乎不願再睜開看見這世界醜陋的嘴臉。

    世間最經久不衰的東西是什麼?我想這就要數偉大的母愛了,無論你做錯了什麼,無論你生死別離,它都能經得住時間的消磨,不會被歲月的塵埃所掩埋,不會被時間所風化。

    當別人都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等待着這位少爺英年早逝的來臨時,只有宋夫人在一旁焦急而安靜的守着她的寶貝兒子,她想為兒子做點什麼,但是她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在那裏撕心裂肺心痛的看着兒子一步一步的離她遠去,慢慢的走近冰冷的墓穴。看着,想着,眼淚就像一個一個淘氣的小孩,不停的從宋夫人的雙眼裏蹦出來。划過臉龐,最後摔死在地上。有時候美麗的東西總是要付出痛徹心扉的代價,就像宋夫人眼中晶瑩剔透的淚珠,哪一滴不是滲透了她對兒子的百般憐愛的心傷。

    此時的宋員外也只能坐在一旁,懷着萬念俱灰的心情等待着兒子魂歸故里的那一時刻的到來。然後再把讓他升入希望的雲霄後,又把他狠狠的從上面摔下來的鬼三娘們處以極刑。這短短一天的時間裏,宋員外飽受了希望與失望的反覆,而這一切,他認為令他受盡了屈辱,而給他屈辱的就是鬼三娘,所以他又怎麼能放過她呢?

    一切都異常的安靜,可是這樣的安靜卻被鬼三娘的話所打破了,就像平靜的湖面被扔進了一塊小石子一般,琦漣慢慢的蔓延開去。鬼三娘心想,與其這樣坐着等死,倒不如做點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於是她起身向宋員外說道「宋員外,請你再讓我試試,說不定我這次能將小少爺從閻王手裏救回來。」

    宋員外想「反正我兒已是大限將近,現在看來存活的機會幾乎是微乎其微,不如就讓她再試試,就認她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她也離死期不遠了,諒她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宋員外同意了鬼三娘的要求,並對她說:「你就再試一試吧,只要你能救活我兒子,你們不但不用死,我答應你們的賞金依舊分文不少的給你們。」

    鬼三娘哪還敢想賞金的事,她只希望能保住自己和翠紅的性命就阿彌陀佛,燒高香了。

    鬼三娘就以原來的法壇,再次為小少爺作法,翠紅打下手,香蠟紙燭又重新的燃燒起來,燃燒的火焰陪同飄渺的輕煙不停的跳動,就像剛剛放出來的小狗,歡快的不停地在草地上蹦跳。

    鬼三娘圍着小少爺上躥下跳的搞了半天,不見小少爺有什麼起色,她在心裏暗想「難道今天她真的要亡命於此嗎?」突然這時,小少爺咳嗽了兩聲,但是僅此而已,他又回復了平靜,或許又是被煙嗆了吧!

    「不管了,反正橫豎都是一個死,那我就死馬當活馬醫吧!」鬼三娘這次是豁出去了,凡是她能想到的都用上了,什麼焚符化水喝,拉手扯足,揉肚撫胸之類的,總之現在的鬼三娘不僅是捉鬼大師,還成了一位高級按摩師,人總是這麼的諷刺,只要一到窮途末路的時候就會花樣百出,不難看出人的求生欲是多麼的強大,它可以挖掘出你的不擅長為之服務。

    但是對於一個病入膏肓的人,鬼三娘所做的這些都似乎都是徒勞無功的,或許說是她的運氣不夠好,還沒有觸碰到病人疾病的要理,又或許是她的努力不夠,還沒有打動上天,救贖自己的生命。不管怎麼樣,鬼三娘還是繼續嘗試着自己的辦法,就在鬼三娘黔驢技窮之時,她平常看見老人吃飯噎着捶胸拍背的辦法都用上了,她將小少爺扶坐起,用她的桃木劍柄狠狠的擊了小少爺的肩背部幾下,沒想到,這辦法還真湊效,小少爺受擊後,頓時咳出了幾塊血凝塊,剛開始,鬼三娘看見小少爺咳血,頓時心生大事不妙的想法,因為她不知道這咳血到底是好還是壞,但是按常理來說吐血都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她才十分的擔心。她擔心這幾劍柄下去可能會把她和翠紅更早的送往閻王殿。

    但是事情的好壞有時候並不是像我們眼睛看見的那樣的糟糕,特別是你對自己所做的事不了解的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事物真實的本質,一切需以事實為據。鬼三娘沒有想到這次她的擔心完全是杞人憂天,小少爺經過鬼三娘誤打誤撞的幾下捶打後,反而把集聚於氣道已久的淤血咳了出來。

    咳出淤血的小少爺就像剛從吊頸繩上被解救下來一般,感覺呼吸輕鬆了許多。原來那隨着呼吸高低起伏的胸壁現在也不再那麼誇張的上下波動了,幅度緩了許多。鎖骨上下的凹陷也沒有了,呼吸也不再那麼的深慢了。小少爺微微張開雙眼,看了看身旁的母親,並張開他那封閉已久的嘴,支支吾吾的叫了一聲「娘」。聲音雖然模糊,但是足以讓宋夫人聽得清楚明白。宋夫人聽見兒子叫自己心裏不知道有多麼的高興。她情緒激動的叫宋員外:「老爺,咱們的兒子······」她激動的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原本看見兒子吐血的宋員外就已經夠緊張的,現在又聽見宋夫人這般欲言不語,他還以為兒子被鬼三娘那幾下送去見閻王了,他頓時朝鬼三娘怒吼道:「鬼三娘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當着我的面打死了我的兒子,我看你是攜私報復,你還我兒的命來。」說完正要命人將鬼三娘一行人拖出去槍斃之時。宋夫人才緩過激動地心情喊道:「住手,鬼三娘她救了我們的兒子。」

    此時宋員外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是自己是在做夢。但是事實就是事實不容他質疑,他迅速的奔到兒子的跟前,就像一隻獵狗撲向獵物一般的迫不及待,他蹲在兒子的躺椅前詢問兒子的病況。令他更高興的是,兒子告訴他說:「我沒有事,我好多了。」其實小少爺是一個非常有孝心的孩子,他這麼說,只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父母為他擔心。然而他這麼說也在無意間救了鬼三娘和翠紅的性命。

    喜出望外的宋員外,此時激動地差點掉眼淚,只見他熱淚盈眶。他轉過身來正要感謝鬼三娘,見她們倆還被家丁押在原地,他怒吼道:「你們這些蠢貨還不趕緊給我把人放了,沒有見到三娘救活了我兒子嗎?她現在可是我們宋家的救命恩人,你們得好生給我招待好他們二位,若他們倆受到半點委屈和怠慢,我扒了你們的皮。」

    聽見宋員外的這番話,那些家丁慌忙地把鬼三娘和翠紅鬆開。還好言好語的向她倆道歉,就像欠了她們的債似得。鬼三娘和翠紅都明白這不是他們的錯,他們只是聽從主人的安排罷了,所以也就沒有和他們計較。

    人總是這樣,或許這是人的天性,不管在什麼事情上,總是認為,只要付出了總會得到與自己付出對等的那一份東西,所以今天的醫患關係才變得如此的緊張。因為不少家屬和患者都這麼天真的認為,因為他們支付了錢,就應該像在街市買菜一樣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得到健康。

    現在宋員外是物有所值,因為鬼三娘救活了他那要死不活的兒子,點亮了他人生之中又一盞希望的燈,兒子的病醫治有效,可以與他共享天倫之樂,試問,誰又不羨慕這天倫之樂呢?他燦爛的笑着,安排家丁將兒子帶回房間以免受凉。宋員外剛才那張拉長的驢臉現在已全然不見,被一張喜眉笑臉深深的埋在了內心的深處,暫時的貼上封條,封印起來,怕它跑出來嚇跑這歡喜的一幕。

    高興之餘,宋員外才想起鬼三娘,這位差點死於他槍口下的救命恩人。說誰是最佳的演員,我看就要數那些偽善君子了,因為他們總能把黑白與是非顛倒,還表現出一副道貌岸然的真善美。就像宋員外,在幾個時辰前還一副凶神惡煞,吃人嚼骨的魑魅魍魎之貌,必致鬼三娘於死地的毒蠍心腸。現在他驢臉一抹,再把笑臉裱上,再說上一些抱歉和一時糊塗之類的話,就把這件事給忽悠過去了。

    鬼三娘明知道宋員外是在惺惺作態,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誰叫人家有權有勢呢?在那個時代,不能說什麼無法無天,有權就是法,有勢就是天。像鬼三娘們這等層次的老百姓也就只能減災避難似的儘量逃避這些瘟神,哪還敢多言什麼,討什麼理。在關鍵時刻還得昧着良心的給上幾個笑容用來奉承。

    紳士風度此時又被宋員外惺惺作態表現的淋漓盡致,為了感謝鬼三娘救活她的兒子,他特意吩咐下人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餐座上鬼三娘聽着宋員外滔滔不絕的對她說着言不由衷致謝的話。吃着滿桌的珍饈,她卻感覺味同嚼蠟,她坐在那裏感覺猶坐針氈的不自在,她感覺就像有一雙魔鬼的眼睛在盯着他看,並且嘴角正在露出邪惡的笑容。

    這頓飯鬼三娘絲毫沒有早餐時那種輕鬆愉快的感覺,似乎整個身子被張漁網裹住一般,活動僵硬受限。此時的鬼三娘只希望快點結束這頓飯,也好結束她對宋員外那些奉承應和的話和哭笑不得的笑容。更重要的是趕緊逃離這虎口狼窩。此時的時間過得是那麼沉寂漫長,仿佛凝固住了似的。

    漫長的晚餐終於結束了,鬼三娘期待的時刻終於到了,正當宋員外為她們安排住處時,鬼三娘用早已想好的託詞推辭道:「多謝宋員外的美意,但是今夜我還得連夜趕回去,因為剛才我在小少爺身上驅離捉到的惡鬼,放在法器中十分的躁動,我怕它逃出法器再次作惡,威脅到小少爺,所以現在我必須趕緊把它帶回去鎮壓在神佛下,以保小少爺平安。」

    每個人都有死穴,宋員外的死穴就是小少爺,鬼三娘這樣一說,宋員外即使要暗害他們也會掂量着行事,更不可能扣留她們而不放行。畢竟小少爺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這句話更是印證了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宋員外聽了鬼三娘的話後當然不敢怠慢,他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畢竟這關係到他寶貝兒子的性命。他當即安排了馬車並取了一些錢財金銀以作酬金,並送鬼三娘出門。他聽鬼三娘那麼說,事情還沒有辦妥,當然要框好鬼三娘,以免他半道使詐耍滑。此時的宋員外簡直是把鬼三娘奉如上賓,親自送她們上車,並派程忠送他們回去,別時好聲囑咐:「一路小心。」

    隨着程忠揚鞭喝道「駕」馬車終於移動了。伴隨着這明朗的夜色,風清氣爽,鬼三娘就像剛從蒸鍋里釋放出來一般,呼吸不再是那麼的沉悶,輕鬆了許多。或許這是安全感又回到身邊的緣故吧!僅僅這短短的一天,鬼三娘就經歷了生離死別的考驗,仿佛這一天的經歷是她這二十幾年的總和,簡直是驚心動魄啊!

    車在路上顛簸的前行着,不時地發出不耐煩的響聲,鬼三娘打開車窗簾,正好看見路旁有顆巨大的銀杏樹,這顆銀杏樹生長在林黔鎮與燕子鎮交界處的一小山丘上。此時正值銀杏樹枝繁葉茂的時節,樹杆粗壯,大概要兩三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將它圍住,彎曲的樹幹就像一個飽經滄桑的老人,被沉重的歲月壓的直不起腰來,龜裂的樹幹就像歲月划過的傷疤,清晰明了。

    這個鎮上共有七棵這樣的銀杏樹,而且形態基本相同,都是枝繁葉茂,樹幹粗壯,年歲久遠。只是分別生長在不同的村寨上,因為是上了年齡的古樹,具體的樹齡沒有人知曉,反正是眾說不一,大概有幾百上千年的樹齡吧。本鎮的人都賦予了這七棵銀杏樹奇妙的神話的色彩,傳說這七棵樹是七姊妹,並且都已修得真身,神遊於人間,所以當地的老百姓都分分的向它們焚香祈福,求它們保佑自己,消災減難。

    正巧今夜鬼三娘和翠紅路過此處,而且恰好想到當初翠紅在宋員外家與她患難與共時許下的諾言,「如果我們今日大難不死,必結為姐妹,同患難,共榮華,互相扶持,永不背棄。」她認為此處是個有靈氣的好地方,正好與翠紅在這裏結義金蘭。

    鬼三娘叫停了車,交代程忠在車上等侯她們,她拉着翠紅向月光下的銀杏樹走去,翠紅雖然對鬼三娘的行為感到疑惑不解,但是她並沒有多問,因為她知道,若是鬼三娘想說不用她問她也會對她說,若鬼三娘不想說即使她問了也白搭。

    程忠對鬼三娘的舉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這是人家的私事,他沒有必要知道,也沒有理由詢問,他只是一個做事的,只要把自己分內的事做好就可以了,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又何必多找些事來做呢?何況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會更好,這是他在宋府多年總結的經驗,正是這樣的行事作風,讓他在宋府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經過一小段的月下昏路,鬼三娘和翠紅終於來到這顆古老的銀杏樹下,月光透過密葉的縫隙在地上織下斑駁的圖案。對於鬼三娘的諾言,翠紅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現在鬼三娘向她提及,翠紅這才記起,才了解鬼三娘帶她來此的目的。

    鬼三娘真切的對翠紅說:「妹子,你我也算是患難與共,出生入死的人了,今天我們曾彼此允諾,若大難不死我們便義結金蘭,現在正是我們兌現承諾的時刻,你知道我為什麼將你帶到這裏來嗎?」翠紅搖了搖頭。鬼三娘接着說:「因為這是一棵古樹,傳說它有七姊妹,並且都已修煉得道,而且它們都是重情重義,相親相愛愛。所以我想在這充滿靈氣的地方,讓這顆古老的銀杏樹為我倆做個見證,今天我們就在這樹下義結金蘭,你看怎麼樣?」

    翠紅感動的淚眼模糊,她激動地對鬼三娘說:「今生能遇見大姐,已是翠紅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們本是萍水相逢,我又蒙你救命之恩,我為大姐做的這點事微不足道,大姐不必介懷,結義之事翠紅從不敢想,也不敢有高攀之心。」

    鬼三娘聽了翠紅的這一席話心裏不由得有些沮喪,她想「難道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或是自己人品太差,翠紅不願意和自己成為姐妹。」她不死心的再次問道:「難道你是嫌棄三娘,所以不願和我結義,不願意做我的妹妹,如果是這樣,三娘絕不為難你,但從今後我還是會把你當成妹妹看待,不管你當不當我是你姐姐,日後只要你有用得着三娘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定當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翠紅聽了鬼三娘的話,神情一下緊張起來,忙搖頭道:「不是這樣的,翠紅很想和姐姐義結金蘭,做三娘的妹妹,能有你這樣的姐姐翠紅求之不得,但是翠紅是一個命運多舛的人,只怕與大姐結義,日後連累大姐。」

    鬼三娘聽翠紅說的這番話,心裏倍感欣慰與高興,心裏暗想「真是上蒼眷顧,能讓我在這亂世遇此肝膽相照的知己朋友,真是不枉此生。」沉默一會兒之後,鬼三娘堅定的對翠紅說:「你說哪裏的話,要說連累,是我連累你才對,今天就差點害你稀里糊塗的和我一起上了黃泉路。就憑你剛才的那番重情重義的話,你這個妹子我是認定了,除非你不想認我這個姐姐。」

    翠紅聽了這些話,又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只管點頭應道:「我願意,我願意······。」

    那好今夜我們就以古樹為證,明月為鑑,插草為香在此義結金蘭,兩人共同面向古樹跪下一起念到結義誓詞:「明月為鑑,古樹為證今天我鬼三娘和翠紅(翠紅和鬼三娘)在此義結金蘭,今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違此誓,原遭天打雷劈。誓必,二人互喚姐姐、妹妹。

    姐姐、妹妹親密無間的踏上歸程。兩人一路上興奮不已,有說有笑,似乎是幾百年沒有見面似的,總有說不完的話,笑不完的笑聲。此時連趕馬車的程忠也搞不明白他們這是唱的是哪一出。但是在程忠的心裏總是有着這樣的看法——好奇心會害死貓。所以儘管他很想知道她們為什麼有着這麼誇張的情感變化,但是迫於自己的防衛策略,他也就只能揣着糊塗過。

    顛簸了大半夜,鬼三娘她們終於到家了,還是家裏好啊!有無盡的安全感、舒適感。走進屋裏有一種被溫馨包圍的感覺。

    鬼三娘請程忠進家裏歇坐,給他倒了一杯溫水,畢竟人家這來去接送,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出於中國傳統的待客美德也理應如此對待,鬼三娘出於禮貌的向程忠道謝並寒暄了一會兒。

    鬼三娘明白其實宋員外派程忠送他們回來,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監督鬼三娘辦事。鬼三娘也應付着,故意讓程忠看見聽見她將要做的一切。她對程忠說:「你先在這裏坐一會兒,我先去把今天在小少爺身上捉來的邪祟鎮壓在佛堂之下。」

    程忠點頭以示應允,他也希望鬼三娘快點把事做完,他也好回去給她那個凶神惡煞的主回話。

    只見鬼三娘拿出那個奇形怪狀的裝鬼的法器,擺在佛堂的案桌上,先是焚香念咒,後是打開法器的蓋子,向着案桌上一個符咒疊成的袋子再念了一遍咒,似乎是將邪祟換個關押地,關到符咒袋子裏去。然後就將符咒袋壓在觀音像下,將鬼祟鎮壓在哪裏。事後鬼三娘回到大堂,繼續陪程忠談笑。

    鬼三娘剛坐定,程忠問道:「事情辦妥了嗎?」

    鬼三娘點頭答到「是的」。還顯出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那這東西要壓多久啊?」

    「直到他們迷途知返,不在禍害人間,願意安心的去投胎為止」這正是印證了一句俗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對付宋員外這樣的人鬼三娘只能以這樣的樣的鬼話忽悠他了,正所謂忠言逆耳,所以不是誰都願意聽的,特別是想像宋員外這樣的人,說了忠言反而會引來殺身之禍。既然他不願意聽,那就只好說他很願意聽到的鬼話了。

    時間就這麼令人矛盾,有時候覺得它像蝸牛一般,前行得非常緩慢,有時候它又像天空的流星,有着一閃即逝的速度。窗外的天不知不覺的由青黑色慢慢的變成了青灰。

    程忠的任務已經完成,再待下去也顯得毫無意義,而且他還得趕回去向宋員外交差,不然又是難免一頓謾罵,所以程忠向鬼三娘客套的辭行而去。

    鬼三娘送程忠到門外,她見離去的車影消失在轉角處,這時他懸着的心才完全的放下,因為這無端飛來的橫禍到此終於告於段落,但是正如古人語:「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場大禍雖然給鬼三娘驚心動魄的一幕,但是上天也非常眷顧的給了鬼三娘一個令她非常滿意的補償,經過磨難的考驗,鬼三娘獲得了一個肝膽相照,重情重義的好姐妹。一想到這裏,鬼三娘心中的那些恐懼委屈全都淡然而去,她面對着青灰色的天空滿意,幸福而坦然的笑了笑。

    (本章完)



第3章 劫後生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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