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消失的鬼斯

    晚飯過後，牧雲趁着夜色在樹林空地進行特訓。一筆閣 www.yibige.com

    他壓根就沒指望魅影提供有用的幫助，那傢伙嘮嘮叨叨比老媽子還煩，每次遇事必少不了打擊自己的積極性，跟良師益友幾乎沾不上邊。

    小精靈競技杯，是秋葉鎮一年一度的重要賽事，在豐緣地區享有不錯的知名度，主要針對初步入門的協調訓練家搞的活動，對戰風格參考華麗大賽的形式，分為兩個環節進行，開始是展示精靈的外表和招式，最後由晉級者通過華麗對戰決出勝負。

    遺憾的是，該城鎮賽事不具備官方認可資格，優勝者並沒有緞帶勳章，光是這條就勸退了絕大部分以華麗大型慶典為目標的訓練家。

    對牧雲來說，當務之急是解決經濟來源問題。

    所以他看中了五萬獎金，額外還有得文製造股份有限公司贊助商提供的新種類精靈球，因此除了錢和物質方面的需求，熱度同樣重要。

    利用熱度吸引人氣，是他首先要邁出的第一步。

    縱觀整個豐緣地區，沒有哪種大型賽事比華麗慶典的關注度廣泛，正是因為有了精彩看點和更多的受眾，使得這項精靈競技風靡全球，躋身於世界權威行列，成為不遜色於聯盟大會的全新血液，這也就是牧云為什麼以協調訓練家為目標的原因。

    「青綿鳥，再來一次冰凍光線。」

    牧雲知道精靈競技杯初次審核階段的要求，因此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怎樣通過招式展示來表演，不斷嘗試多種技能組合：「趁現在，使用亂擊收尾。」

    青綿鳥將冰凍光線朝着夜空呼之欲出後，身體輕盈地展翅高飛，不斷利用熟練的盤旋技巧連續以喙擊破四處散開的白色光線。皎潔的月光下，冰晶凝華閃爍寒光飄飄揚揚，不但給視覺帶來新奇，而且充分體現了青綿鳥的魅力。

    「這次幹得不錯，先休息下。」

    牧雲抬起胳膊，讓青綿鳥停落在自己面前，心中似乎有些內疚：「你也知道，我們眼下經濟條件不是很好，關於精靈球什麼的，我會想辦法搞到手。」

    青綿鳥發出輕快的叫聲，表示不介意。

    當初要不是牧雲救下落入陷阱的它，那時候肯定命不久矣，雖然曾經有過回歸自然的選擇，但還是願意留在他身邊，同甘共苦。

    牧雲欣慰地摸摸它的小腦袋，笑容滿面。

    這時，有個人影悄悄出現在他身後，背着手步履蹣跚地走來，腳步聲是那麼的熟悉，不用看就知道是帕克爺爺。

    「小牧呀，明天不用出攤賣麵包了。」

    帕克爺爺拍拍他的肩膀，慈眉善眼地望着遠方：「我知道你心裏有想法，既然有了想法，那就全力以赴去實現，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家裏還有存糧，你就大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們無條件支持你。」

    「是呀哥哥，你等這天等了很久。」

    卡娜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湊在帕克爺爺身旁，想必剛剛的特訓，她都看到了；「明天可否帶上我去秋葉鎮，我想見識一下集訓館。」

    「放心吧爺爺，我會盡我所能去做。」

    牧雲回過頭來，眼神堅定地看着他們：「那明天，我和卡娜一起進城。不過先說好，爺爺你可不許偷偷下田幹活，附近這片有待開墾的荒地就交給我來弄，你身子骨又不好，應該好好休息才對。」

    帕克爺爺像小孩一樣滿臉落寞，有些不高興：「可是……我閒的難受，這也不讓我動，那也不讓我碰，你還不如給我找點事干，活動活動筋骨也好。」

    牧雲拗不過帕克爺爺，再加上旁邊卡娜不斷晃他胳膊，心一軟就鬆口，答應讓帕克爺爺幫忙清除荒地的雜草，但鋤地翻土這種累活得留給他來解決，免得不慎扭傷了腰，到時候落着什麼壞毛病就不好了。

    帕克爺爺笑顏逐開，眼角皺紋都開了花。他知道孩子們孝順，但也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壓在他們身上，所以趁着現在身子骨還好，能幫多少是多少。

    次日清晨，太陽從雲層中灑下萬丈光芒。

    卡娜早早就洗漱吃完早餐，坐在門前等牧雲收拾完畢後出發。她的確很期待外面的精彩世界，以往活動範圍最遠也只不過是郊外的麵包加工廠，平常沒事就和樹林裏的小精靈玩遊戲，打打鬧鬧。

    其實牧雲也不想這樣，因為卡娜身懷人造能力，仍然是疾病治療中心這麼多來的追捕對象，所以不得不小心謹慎。

    前段時間，聯盟協會開始對疾病治療中心進行封鎖調查，正好打得他們措手不及，想必眼下在各個城鎮部署的人手無暇顧及逃跑的孩子，可能會為了避開風聲有所收斂。因此，牧雲才答應卡娜的進城請求。

    今天是小精靈競技杯報名開放的日子。

    秋葉鎮到處擠滿了來自豐緣地區各個城市的訓練家，當中大多都是為了歷練而來的出道新人，這種空前絕後的怪現象引起了牧雲的注意。

    之後四處打聽才知道，原來是賽事主辦方請來了琉璃市的道館館主亞當先生作為特邀嘉賓，難怪報名這麼火爆，都快趕上華麗大賽會場了。眾所周知，亞當擔當道館館主職務的同時也是一位有名的寶可夢協調訓練家。

    幸虧牧雲他們來得早，排隊五分鐘就辦完了參賽手續，順利拿到登記卡和兩張通行證。接下來就是仔細閱讀參賽規則。

    卡娜站在精靈中心門口的公告欄，招呼擠出人群的牧雲過來看看：「哥哥，第二回合對戰需要兩隻精靈進行雙打比賽，可是你只有一隻青綿鳥，這可怎麼辦呀？要不我去跟樹林裏的小夥伴商量，找個幫手上陣。」

    「這事先不急，比賽兩天後才開始。」

    牧雲知道卡娜老是念着集訓館，趁着現在天色還早，正好去那裏逛逛，滿足她的小小願望：「根據小鎮地圖提示，集訓館在兩條街之外的秋葉森林旁邊，我們走吧！」

    前往集訓館的途中，卡娜看得眼花繚亂，街道集市兩邊各種火熱的攤子都圍滿了遊客，其中數米可利先生的紀念品銷量最好。儘管囊中羞恥，但牧雲還是買了一串粉色的棉花糖給卡娜嘗嘗鮮。

    「哥哥，你也吃一口，味道好好。」

    卡娜不依不饒地把棉花糖往牧雲嘴裏湊，略施小計讓他啃了大半，這才心滿意足地抿嘴回味甘甜。她怎會不知哥哥的心意，就算沒錢也要以自己為先。

    「你個小機靈鬼，真是輸給你了。」

    牧雲拿他這個妹妹沒辦法，真無愧是善解人意的小棉襖，總會有法子讓你感到心頭暖暖。幸虧遇見了她，自己才沒有淪陷黑暗，或許這是上天的恩賜吧！

    拐過十字岔路口，會場建築赫然入目。

    通白的大理石牆體搭配玻璃圓頂，比體育館還要氣勢恢宏，這就是秋葉鎮有名的集訓館，專門給參賽訓練家提供練習場地的普通設施。只要手持登記卡進入，就可以挑選項目進行相關特訓，確實是很有人性化的服務。

    光線透過玻璃圓頂傾斜而下，使得整個集訓館煥然一新。牧雲帶着卡娜來回觀看對戰場地的精靈戰鬥，見識其他訓練家之間的實力較量，過過眼福也好。

    但卡娜非要拉着牧雲前往訓練區域，她覺得既然來了，那就享受一下科學特訓的成果，說不定會有所收穫。

    「動態氣球訓練，這是練習速度的。」

    牧雲看了看肩上的青綿鳥，確認眼神後在掃描機器滴滴登記卡，啟動訓練程序活動筋骨，反正是免費的，玩玩也無妨，正好讓卡娜開心一下。

    「哥哥好厲害，困難模式都搞定了。」

    卡娜站在旁邊拍手驚呼，瞳孔閃動着崇拜的目光。對她來說，哥哥是兄長，是榜樣，同時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青綿鳥，辛苦你了，感覺還不錯。」

    牧雲很滿意現在的狀態，不急不躁不慌，凡事盡力就好，沒必要拼死要活搞什麼地獄培訓，讓小精靈過度疲勞，因為華麗大賽競技講究的是心態，只有好的心態才發揮出超常水平。不過旁邊訓練場地似乎有些聒噪。

    三五成群的富家子弟身穿時髦服裝，正在指揮他們的小精靈對移動靶子進行攻擊，之後估計是覺得沒意思，當中一個名叫金島的孩子丟出精靈球，讓無精打采的鬼斯站在對面那邊充當移動靶子。

    「森林蜥蜴，瞄準它發射種子機關槍。」

    面對訓練家的命令，森林蜥蜴絲毫不敢鬆懈，基本是往死里攻擊在場內四處逃竄的鬼斯。這也就算了，旁邊看熱鬧的同夥也跟着瞎起鬨，非但沒有阻止，反而變本加厲，同時令三隻精靈把鬼斯打得傷痕累累。

    「誰讓你隱形的，快點現身跑起來。」

    金島當場怒喝，着令森林蜥蜴颳起葉暴風將其困在半空中，嘴裏大大咧咧地罵道：「本少爺砸了零花錢從別的孩子手中買下你這個廢物，結果只會三個垃圾技能，其中兩個還是毫無用處的遺傳技能，黑霧和濁霧。」

    「就是咯，太弱了。」皮靴小子附和。

    「還不如將它扔了吧！」雀斑小子提議。

    「開什麼玩笑，本少爺犧牲零花錢，怎麼也得物用其所。」金島滿肚子怒火，越看鬼斯越不順眼，「你們無需手下留情，把它當成活靶子訓練。」

    隨後演變成牧雲和卡娜所見的情景，可憐的鬼斯抱頭鼠竄，不斷在挨揍邊緣來回掙扎，氣態身軀被各種招式擊潰不成形，黑色小太陽似的腦袋漸漸淡化下去，似乎有種快要燈芯燃盡的性命垂危。

    這算怎麼回事？

    當眾虐待小精靈嗎？

    就算此時有人跟牧雲說他們還是個孩子，教訓教訓得了，牧雲也看不下去。孩子怎麼了，誰還不是個寶寶，這種毫無憐憫之心的孩子乾脆打死算了。

    「住手！」牧雲跨越欄杆。

    「哪裏的窮酸小子，滾一邊去！」金島冷冷地瞥視這個多管閒事的傢伙，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仍然在指揮森林蜥蜴對鬼斯猛追死打。

    牧雲早就料到這種情況，特地讓卡娜站遠點，自己則令青綿鳥看眼色行事，在迫不得已的時候衝進旁邊的內場，施展棉花防守保護鬼斯不再繼續受到傷害。

    棉花防守這招，可以說是相當強勁的技能，不但可以利用軟綿綿的絨毛裹住身體抵擋傷害，還能額外將自身的防禦提升三個等級，使用恰當自然不在話下。然而，青綿鳥只是初始形態的小精靈，在面對三四道技能猛攻的情況，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哼，不自量力，加大攻擊力度。」

    金島惱羞成怒，竟同時給森林蜥蜴和同夥的精靈下達指令，看來是不會事罷干休。既然你想攪這趟渾水，那就別怪我不客氣，這是他此時的想法。

    在技能炸裂之前，青綿鳥快要支撐不住，一方面由於攻擊範圍增大，它根本護不住鬼斯，兩個精靈只能被動吸收傷害，另一方面則是對方精靈的等級相當高，招數威力遠比想像中還要強得多，光是防守根本無濟於事。

    轟隆隆的煙幕瞬間淹沒了訓練內場。

    牧雲跑過去接住掉下來的青綿鳥，目光兇狠地橫掃這幫小孩，想說的髒話全在心底罵了一遍，畢竟宣出於口太敗壞自己的形象素質，更何況卡娜還在旁邊看着。他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要是眼神能殺人就好了。

    金島還沒說話，雀斑小子就率先破口：「竟敢怒瞪我們，你知道金島大哥是誰嗎？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別以為道歉就沒事了。」

    「喲喲，還想我給你們道歉。」

    牧雲腦海中浮現出魅影說話的口氣，學着這傢伙懟人的方式搭腔：「你們毛都沒長齊，都快要狂炸炫酷上天了，醒醒啊！現在是大白天，做什麼夢呢？」

    金島見過太多人窮志短的窮酸小子，除了會過過嘴癮之外，渾身一無是處，只要把錢拿出來砸在他們頭上，他們還不得屁顛屁顛地阿諛奉承。雖然他想這麼做，但右手伸進褲兜的時候，發現今早帶的零花錢全都賞給了皮靴小子他們。

    難怪皮靴小子他們這麼護犢子。

    這下尷尬了，錢沒了，怎麼砸這小子？

    就在金島微微抖動眉毛之際，雀斑小子注意到牧雲手中的登記卡，壞笑道：「哦，原來你也報名參加了小精靈競技杯。不怕告訴你，金島少爺的父親正是這場賽事的贊助商之一，得罪了我們，你是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金島頓時找到羞辱對方的機會，確定煙霧散後鬼斯越變越小，最後直至虛化消失在眼前，故意擺手表示惋惜：「真希望你在表演審核階段不要輸得太難看，到時候無臉見人，和鬼斯一樣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牧雲正想組織語言反擊，聽見卡娜在旁邊喊：「哥哥，鬼斯好像死掉了……它剛剛消失不見，會不會是爆炸氣浪吹散。」

    這下他沒心情鬥嘴，轉即回頭尋找鬼斯的身影，沒想還真和卡娜說的一樣，找不到它的蹤跡了。就連金島打開精靈球也收不回來，如此極有可能是因為受傷過重，再加上爆炸的緣故，以至於灰飛煙滅。

    鬼斯身為幽靈系精靈，主要由氣體構成的，被強風吹散後也許還能重新生長回來，但遭受到致命傷害時，生存的幾率就大大降低。

    就像現在這樣，消失得乾乾淨淨。

    金島見如此，當眾把鬼斯的精靈球扔在腳底下，一腳踩個稀巴爛，以此向牧雲示威，好像在說死得好，接下來你又能奈我何？

    牧雲咬牙切齒，拳頭都爆出了青筋。

    此時失態也挽不回鬼斯的性命，另外考慮到惹事很有可能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萬一被疾病治療中心發現，等於把卡娜置於水火之上。因此，他只能忍氣吞聲離開，臨走還不忘留下一句：「沒有最弱的精靈，只有最弱的訓練家。」

    「那就走着瞧！」金島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心中暗暗盤算如何在兩日後的競技杯上好好出口惡氣，想想就特別有畫面感。

    ……

    「哥哥，你跑那麼快幹嘛？」

    卡娜有些不明所以然，小跑追在牧雲身後，嬌喘地呼喊：「出口好像不是這個方向，哥哥你別嚇我，你該不會是中邪了吧！」

    「我隱約感覺到鬼斯的氣息！」

    不知為何，牧雲確信自己的第六感，就在離開那塊場地的瞬間，腦電波猛然刺激他的神經中樞，發送一個類似感嘆號的紅色信號，所以撒腿沿着集訓館的綠色逃生通道往後門追上去，連忙補充道：「它還沒有真正死亡。」

    可是卡娜完全感覺不到異樣，如果真如哥哥所說，她應該可以使用常磐之力與鬼斯取得聯繫，但周圍空氣平靜得難以置信。

    牧雲也說不清為何會有這樣奇怪的微妙感，他一直循着本能去追某種看不見的東西，身體無法抗拒並且停下來，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