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頭

    「掌柜的，三兩銀子，不，二兩，怎麼樣？這有可能是仙人使用的那種靈石。」

    「去去去，一文都沒有。還靈石，你是沒見過靈石吧？趕緊滾，別在這騙人。」

    陳夢生站在一家當鋪門外，手裏拿着一塊石頭，面色相當憂鬱。這已經是他進入的第四家當鋪，無一例外都把他趕了出來。他實在沒辦法了，肚子餓呀。

    一個月前，為了自己的誓言，他不顧爹娘的勸阻毅然決然地離開家鄉，走上了當仙人的道路。他甚至都不知道去哪兒能當仙人，只是聽張小虎的仙人親戚說過，仙家宗門在很遠的地方，他只能向遠方走去。

    半個月前他遇到了山賊，他的包裹被他們搶去，他還被他們推下山崖差點死去。幸虧有個歪脖樹掛住了他，僥倖撿了一條命。

    後來他吃野果、喝溪水，一瘸一拐地出了山林，來到這個城鎮。他拿着手裏唯一自認為值錢的東西，想去當鋪換點錢，結果被人當做騙子趕了出去。

    他看了看手中的石頭，深深地嘆了口氣。

    那石頭看着有些光澤，上面有些奇怪的紋路，裏面似乎還有個黑乎乎的東西，看不清楚是什麼，這石頭是他在山崖下撿的。

    「好餓啊，早知道不來集市了，本來想着你這破石頭能換點錢，沒想到屁都不頂。」

    他想一把扔掉這塊石頭，不過想到扔掉後他啥也沒有了，就又揣回了懷裏。

    一瘸一拐，陳夢生有氣無力地走出集市，不知什麼時候，他暈倒在路邊。在他暈倒的那一刻，他懷裏的石頭閃過微不可見的一道光，沒入他的腦海。

    陳夢生做了個夢，夢見一大桌好吃的，他狼吞虎咽，在夢裏美美地吃着。

    「哎，醒醒，醒醒！」

    陳夢生在夢裏正拿着雞腿啃時，有人叫醒了他。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旁邊一位老大爺。

    「孩子，你怎麼睡在路邊啊？」老大爺一臉擔心。

    陳夢生打了個哈哈，「咳咳，昨晚睡得太晚，走在這突然很瞌睡，就想眯一會兒。」

    「小孩子就要早睡，以後不要熬夜，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呢。」

    「多謝大爺關心，我沒什麼事。」

    老大爺搖了搖頭背着手走了。

    看着老大爺走遠，陳夢生一下跳進路邊的樹林。

    「怎麼回事，怎麼不餓了？」他摸着乾癟的肚子，喃喃自語。

    他記得他是餓暈的，怎麼醒來後一點都不餓，就好像吃過飯一樣，可是他也吃過飯啊，也就在夢裏吃過，難道是夢境成真了？他一臉不可思議。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只要不餓了就什麼都好說。

    這天晚上，他只找到幾個苦澀的漿果，艱難下咽以後早早就睡了覺。晚上，他又做了個夢，夢裏他大朵快頤，不過後來，他餓醒了。

    他摸着肚子，一臉納悶，「沒道理啊，中午做夢夢見吃的，醒來後就跟真的吃過一樣，怎麼晚上就不行呢？」

    「唉，看來只是走了一次運，哪有那麼好的事，夢境都能成真。」

    他翻了個身，被懷裏的東西硌了一下，他摸了出來，是那塊石頭。

    「難道跟你這小石頭有關？以前可是沒有發生過那種事。」

    看了石頭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端倪，肚子反而更餓了，沒有辦法，他只能起身，在月色下尋找食物。

    黎明到來，他看着手裏的漿果，一臉難受。

    「這爛地方怎麼都是這種果子，還讓不讓人活了！」

    忍着苦澀，他吃完了手中的漿果，拖着沉重的雙腿繼續上路。

    日上三竿，他又餓又困，終於走到一顆大樹下，他沉沉地睡了過去。在他睡着以後，那塊石頭又閃了一下。

    忽地，陳夢生睜開眼睛，一臉驚喜。他剛才做着大朵快頤的美夢，這次醒來似乎夢境又成真了。他開始靜下心來，好好思考着其中的關係。

    「昨天在中午，今天在早上，夢見吃東西醒來後都不餓了。昨天晚上也做過同樣的夢，可醒來依然很餓，難道這做夢還跟時間有關？白天做的夢才能成真？」

    想到這裏，他有了定計，要證明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只需再做個夢就行了。他閉上眼睛，倒頭就睡，很長時間他才迷迷糊糊地再次入睡。

    這次做夢，因為不餓的原因，夢裏他精神百倍，竟然有閒情逸緻去爬山，不過後來在山上遇到一群狼，嚇得他拔腿就跑，有隻狼追上了他，張着血盆大口就要咬他，一下把他嚇醒。

    他睜着驚恐的眼睛，腦袋不自覺地偏向一旁，就好像那頭狼真的就在他的身邊一樣，太真實了。他渾身都是汗，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

    「竟然是真的！」

    驚恐之後就是狂喜，他的夢境竟然能成真。他在夢裏跑了很久，又熱又餓，沒想到醒來後也是全身大汗，飢餓不已。

    他又拿出那塊石頭，重新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來。他有些確信，他的變化應該和這塊石頭有很大聯繫。

    他越看越覺得這石頭不凡，看久了似乎有一種心神被攝入進去的感覺。他收回目光，甩了甩頭頭。看來這石頭是個大寶貝，竟然能使夢境成真。不過他還要進行一番測試，來檢驗這塊石頭到底是不是寶貝。

    一天時間，他幾乎是在夢裏度過。他先是找了個隱蔽的小樹，把石頭埋藏在底下，然後去其他地方睡覺，結果醒來後什麼變化都沒有，夢裏發生的事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後來他又重新揣上那塊石頭，果然夢境成了現實。

    得到確認，他一下跳的老高。沒想到啊，他竟然撿到一個大寶貝，有了這塊石頭，他以後豈不是舒舒服服，只要做白日夢就行了。

    以後幾天，他幾乎在夢裏度過，只要餓了就準會進入夢鄉大朵快頤。

    然而幾天後，他整個人瘦了一圈，顯得很憔悴，腦袋發脹，心裏噁心不已。他本來很胖，瘦了一圈後還是很胖，不過衣服就顯得很寬鬆了。他睡了太多時間，有時候做夢都是迷迷糊糊的，半夢半醒。

    他走起路來腳步虛浮，無精打采。這幾天他總算明白了，石頭能讓他夢境成真，但只是騙了他的感受而已，他在夢裏吃飽後感覺不餓，但是現實中並沒有吃飯，身體自然吃不消。

    拖着沉重的步伐，他又一次暈倒在山林。等他醒來後，他已經在一輛馬車上。

    「醒了。」馬車外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陳夢生爬起來，揭開馬車上的車簾，看到一位絡腮鬍子大漢。

    「呵呵，我剛好路過這個地方，你睡在那裏，我叫你也不醒，我估計你是暈過去了，等了會兒也沒見人過來，這荒郊野外的，怕你出什麼事，我只好先把你帶上。」

    「謝謝大叔，大叔，其實我是餓暈了，你有沒有吃的？」

    「馬車裏有個藍布包裹，裏面有乾糧，你趕緊吃吧。」

    馬車咕嚕嚕往前走，陳夢生坐在大漢旁邊，揉着肚子同大漢說話。

    「沒辦法，誰讓他羞辱我，我要是當了仙人，我肯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好！有志氣。」

    「對了大叔，你真的有讓我當仙人的辦法？不對，是成為修士的辦法？」

    「呵呵，只要你有靈根，我就能讓你成為修士。不過，你成了修士，以後要為我辦一件事情。」

    「太好了！我一定不會忘記大叔的恩情，別說一件事，十件事都辦。」

    「呵呵，還是等你成為修士再說吧，那件事可沒有那麼簡單。」

    馬車足足行駛了一月，才到了一個小鎮。

    一處不大的客棧，大漢點頭哈腰地站在一位相貌猥瑣的小老頭跟前。

    「黃仙師，我這小侄是五行靈根，還望仙師收於門下。」

    「廢靈根？我要這弟子作甚？」

    「仙師，仙師，這是我救了一名獵妖士後，他送我的禮物，我也不知道貴重，還望仙師收下，教導下我這小侄，圓了我陳家出個仙人的願望。」

    黃仙師接過一個木盒，裏面裝着一束帶須的植物。他的眼神閃過一絲驚奇，卻不動聲色地說道，「這東西在修士裏面不值錢，不過看你這麼有誠意，留下那孩子走吧。」

    「多謝仙師，多謝仙師。」

    「夢生，你以後就跟着黃仙師修煉，記住你的誓言，一定要當個仙人。」大漢拽過陳夢生對他說道。

    「仙人？」黃仙師嗤之以鼻。

    「大叔，你要走了嗎？」

    「我還有事，以後的路只能靠你了，記住你還答應我一件事。」

    「嗯，我一定記得。對了大叔，那我成為修士以後到哪去找你？」

    「你好好修煉就行，等你成為仙人自然會找到我。」

    陳夢生沒注意，大漢說得是仙人，而不是修士。

    大漢走了，留下陳夢生在這個地方，他一臉忐忑地看着猥瑣老頭。

    猥瑣老頭拿着木盒，喜不自勝，「嘿嘿嘿，竟然是地黃精，這可是百年份的靈藥，幸虧他有眼無珠。」

    「小子，你過來，叫什麼名字？」

    「小子叫陳夢生。」

    「嘖嘖嘖，五行靈根，你可是要好好努力啊。」老頭意味深長地說道。

    十幾天後，老頭帶着陳夢生還有三個孩子站在了一座山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