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落寞的王

    「你說你叫若風？」酒相公終於面向了他。

    「是！」若風有些惱怒，「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酒相公轉過頭去，說道：「沒有報復的心也敢妄想未來？」

    若風心中一驚，不敢相信，「你是說……」

    「這種人活不過當日。」酒相公看着他，咧嘴笑了。若風打了個寒戰，目光盯着酒相公。

    「咦！這麼看着我怪奇怪的。」酒相公調侃了一句。「你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若風看着酒相公。

    「等我吃飽喝足了再說。」酒相公轉過身去，又是在桌上狠狠地拍了幾下，震的桌上的碗筷蹦起老高。「王小二！你他媽的怎麼這麼慢！」

    「來了！來了！」不耐煩地聲音傳來。只見王小二不急不慢地走來，左手一個小瓷壺，右手依舊是那張擦桌布。看着王小二這個樣子，酒相公蹙着眉，臉色漸漸不滿了起來。

    王小二走近，提起小瓷壺就往桌上敲下，並且大聲嚷嚷道：「吶！你的甜米酒！」

    若風撇嘴嘲諷地笑着。

    酒相公頓時老臉一紅，隨後一隻手對着桌上像是無意一揮，一塊銀色熒光的東西便在翻滾着上了桌。瞥一眼王小二，見王小二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樣子，酒相公竟流露出鄙夷的神情。

    酒相公拍了拍桌，「小二，給我換一壺，選最貴的，還有還有，來兩盤好肉！」

    若風自行坐在了酒相公對面，看着酒相公那百八十年沒吃過飯的樣子，不禁問道：「你沒吃過飯嗎？」

    酒相公沒有理會，臉皮已經鼓得撐不下什麼了的，而且口中的飯菜還沒咀嚼完，接着就是一口小酒就喝下。看得若風是一臉嫌棄地樣子。

    「真不知道，他怎麼會選了你這個病怏怏的人？怪哉。」酒相公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搖了搖頭好像很惋惜似的。

    「能不說這些沒頭沒尾的？」

    「就算有頭有尾你也聽不懂啊！小屁孩！」酒相公沒有理會那白眼，依舊自顧自地大口喝酒。

    若風看了酒相公一眼，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好問的，也不知自己待在這到底還在等待着什麼，索性準備起身離開。

    剛剛站起身，酒相公便伸出手連忙制止，「嘿！我告訴你！你以後的路途可不好走！你要小心着點！而且，未來的生活很艱難，你無論如何都得給我撐下去，勿要迷失了！」說完這句話，酒相公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依舊在大口喝酒吃肉。

    「這都什麼跟什麼？」

    若風惱怒地離開，卻不知身後的酒相公直盯着他的背影。

    正午。

    就昨天加上今天上午，休整什麼的也就足夠了，下午啟程之前，若風再次去了那座所謂的隨風亭。

    心中總有一些放不下。

    一路上，若風疑惑不少，明明只是過了一夜，怎麼感覺這路好走了許多呢？

    漸漸走近，周圍的景象真是跟夢中一模一樣，周圍的雪就融化的這麼快嗎？若風看着面前這座亭子，心想：他會出現嗎？耍我？將字寫下？

    一陣風拂過，摻雜着些許腥味。一滴血從空中落下，正好落在了若風鼻尖。

    「下雨了嗎？」若風摸了鼻尖一下，濕濕的、粘粘的觸感，好奇地看着手指，心中一驚。「這是……」

    渡口。

    「少爺，少爺怎麼還沒有回來呀！」周爺爺在渡口來回踱步，看着人們紛紛嚷嚷地往船上擠的景象，心中又憂又急，生怕少爺發生什麼不測，又怕船會隨時啟航。

    踱步着的周爺爺心思全在了思考上，殊不知天空已經積滿了烏雲。這時的風颳得挺大，但是靜湖還是那麼平靜，就同說書人所講的，毫無波瀾。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天還好好的。」

    「就是啊！還好沒什麼大問題！」

    ……

    此刻，在隨風亭不遠處的若風被自己臉上的血跡嚇得不敢動彈。天空一聲驚雷，將若風驚醒，看着周圍的一切事物被紅色所染，若風瞪大了眼睛。

    天空也被染成了紅色，那朵朵原本烏黑的烏雲此時變成了一朵朵血色雲朵，而這些雲朵聚集在一起，而且僅僅只停留在了這座島的上空。

    碰上這種怪事，不用想，心中必定是想躲避的。若風沒有在猶豫，直往亭中奔去。

    若風氣喘吁吁，內心的過度緊張沒使他暈過去都算不錯了，更何況自身本就有病，這幾次可把他累壞了。

    稍作休息，若風像是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亭子中央——那個所謂的沙盤。

    與夢中如出一轍，雖是沒有那個奇特的過程，但是，亭子中的沙盤已經真真的變成了石盤，而且，若風二字，筆走龍蛇般的筆觸出現在沙盤內，那分明就不是他的字！

    「這……這……怎麼可能？」若風急忙跑開，他一刻也不想在停留在這了。

    背影，漸漸被密林埋沒。

    隨風亭卻出現了兩個人影。

    「沙沙沙——」

    一滴滴雨偏偏是血紅色的，一陣陣風偏偏帶着令人作嘔的腥味。

    船上的人們眼中滿是驚恐，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當然，他們對於風平浪靜幾千年的靜湖，本就有一絲敬意。

    島上年長的人，大部分都隱居於密林，如果此時有人見到他們的住所，便會發現，他們多數已經打開家門，走了出來，跪在地上，淋着血腥的雨水，低聲呢喃。

    船總算是要啟程了，不過周爺爺卻還在等待着若風。攥緊的拳頭，枯樹枝般的皮膚，都隨着身體顫抖，隨後，像是終於放下了什麼，攥緊的拳頭頓了一下漸漸鬆開。

    「周爺爺！」

    「少爺！」周爺爺尋聲望去，蒼老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隨風亭。

    亭子裏的二人，一個是酒相公，一個是說書人。然而……

    「喲！小蓮蓮！」酒相公靠在亭子的檐柱上，握着酒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你這傢伙要頹廢到什麼時候？」說書人目光灼灼地看着靜湖中的船，頭也不會的說道。

    酒相公哈哈大笑，瞥一眼說書人後撓了撓頭，「我頹廢？那頹廢了？我還想着什麼時候你叫我一聲大哥哥呢！哈哈哈！」

    說書人嘴角上揚，微微抽動。冷哼一聲，看着酒相公，強者的氣勢噴涌而出。

    「你還有什麼資格提我姐？」

    「嗯？」酒相公沒有回答，默不作聲地給自己灌了口酒，神色落寞，「是啊！如今，都不知道她在哪呢？三千多年了，她會在哪呢？」

    「這麼想我姐？三千年以來踏月而來的桃花公子是誰？菊花公子是誰？蘭花公子是誰？石楠花、梔子花、苦瓜花、菩提花、喇叭花！還有牡丹花……他娘的……」

    「咳！咳咳咳……」酒相公被說書人的話給打擊了，一不留神，被酒給嗆住了。「唉唉唉！好歹咱倆一起生活三千多年了，這就算了吧？嘻嘻嘻！」

    看着酒相公那打哈哈的樣子，說書人臉色不好看，陰沉沉的。

    「別把人叫得這麼親，雖說我們被封印在這座島上三千多年，可是我們卻有兩千多年沒見過面了！」說書人抓起酒相公的衣領，「說說看，你到底還喜不喜歡我姐？」

    酒相公目光飄忽不定，「話說……我們這一次可算是有希望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哈？」

    「別轉移話題！那個病怏怏的樣子，你還真的認為有希望？離開這裏？三千年都等了，不差再來個三千年！」

    「老子怕你有病哦！還來三千年！」酒相公直接罵道。

    「你！」

    「誒！別做這個樣子，不累嗎？我？我這樣子能配上你姐？」酒相公說着，一把鼻涕一把淚。

    說書人看着，心中惡寒，「你……沒喝醉吧？」

    「我說，三千多年，你娘的你能憋住？」酒相公對着說書人抖了抖眉毛，一副我很懂的樣子。

    說書人看着酒相公，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我可不像你！」

    「算了。」說書人看着酒相公，「你反正已經無理取鬧了，我也跟你說不清道理。而且，我告訴你，我姐的生命跡象我查到了，還有，這座島上的封印在這期間會薄弱不少……」

    「什麼意思？」酒相公看着說書人，「我們可以出去？」

    「你還喜歡我姐嗎？」

    「我沒問這個！」

    「回答了再說。」

    酒相公沉默了，說書人好像也並不着急他的回答，轉過身，依舊看着湖面漸行漸遠的船。

    「我說，我還喜歡，可是你信嗎？」酒相公低聲說。

    「或許吧。」

    「或……或許？」酒相公看着說書人，頓時心頭冒火，「他娘的，老子臉皮薄，說這話你知道多燒面子嗎？」

    「我姐最重要！」

    「哦？是啊！你姐還真重要，明明是老子的，三千年前你硬拉着不放，這麼依賴姐姐，怪不得嫁不出去！」

    「你還真敢說啊！老子是男的，是娶！知道嗎？是娶！」

    「嗯嗯嗯，娶——」酒相公哈哈大笑，「三千年啦，還是個崽子！哈哈哈！」

    「你呢！憋死你！」說書人紅着老了，惡狠狠的說道。

    酒相公瞥一眼說書人，嘴角一撇，說道：「喲！不知道大爺的名諱嗎？」

    「名諱？我姐的仇人我會不知道，右薛。」

    「你還叫白青蓮呢？哈哈哈，這娘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