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反目成仇

    「武兒！不可亂說！」林壁一拍桌子，喝道。

    林武道：「爹爹，我已經拜這個傻小子為師了，您還要武兒怎樣？」

    林壁哼了一聲，不再理他，轉頭對趙敏道：「敏兒，你就教他幾招靈巧而又粗淺的武功吧。什麼刀了，劍了，拳還是掌，你都隨意。」

    林武插口道：「傻小子，你能不能教我降龍十八掌？」

    周芷若不等趙敏回答，道：「降龍十八掌乃天下第一掌法，至剛至陽，你半點內力也沒有，談什麼降龍十八掌？」

    林壁見林武看向周芷若，急忙伏在趙敏耳邊道：「你教他一套最簡單的掌法，告訴他是降龍十八掌就是了。」

    趙敏小聲道：「不好吧？」

    「傻孩子，不是為了武兒好麼？」

    趙敏點了點頭，朝林武道：「武兒，我教你降龍十八掌便是。」

    周芷若急忙道：「敏哥哥！」

    趙敏道：「小武，跟我到院子裏去。」

    就這樣，林武一練就是三個月......

    「傻小子。」林武跑到趙敏面前，附在他耳邊說，「我認識了一個姓『蘇』的朋友。」

    「蘇？」

    「嗯，他對我很好的，只是我不敢介紹給我爹爹。」

    趙敏笑了笑，道：「既然對你很好，那就是個好人啊。不用害怕的。」

    「好吧。」林武又道，「你說，我能不能也讓他教我一點功夫啊？」

    「小武若是喜歡，自然可以。」

    林武笑了幾聲，便練功去了。

    「敏哥哥。」周芷若走到趙敏身邊，放低了聲音，「小武這降龍......額，游身八卦掌練的怎樣？」

    「很好啊，就是時間短了一點。」趙敏憨笑着點了點頭，「學了這一招半式，小武在江湖上也算三流高手了。」

    「敏兒！」

    趙敏聽得呼喚，回頭看去，只見林壁在向他招手。趙敏跑過去，道：「師伯。」

    林壁道：「敏兒啊，你和周姑娘進林中砍點柴火吧。」

    趙敏應了一聲，牽起周芷若的手就進了樹林。

    「敏哥哥，你後悔麼？」

    「嗯？」趙敏不明所以，道，「什麼後悔？」

    周芷若道：「你本是蒙古皇室的郡主，卻要因為我住在這深山之中，你後悔麼？」

    「我趙敏從來沒有後悔的時候。」趙敏笑着看着他，「更何況芷若生的花容月貌。」

    「你這是跟誰學的......」周芷若嬌嗔一聲。

    「沒學......真心話。」趙敏看着眼前的樹，忽道，「芷若，我要砍樹了。」

    周芷若後退幾步，見趙敏擺開降龍十八掌的架勢，一掌擊去，樹應聲而倒。如此反覆，已砍了五，六棵。

    周芷若道：「敏哥哥，我去林子那邊捉些魚吧。」

    趙敏收了架勢，憨笑道：「好啊，你自己注意安全。」

    一刻鐘後......

    周芷若用大的樹葉將三條魚抱了起來，走了許久，回到趙敏身邊。

    趙敏正在樹下等着他，旁邊已經擺好幾捆柴火。趙敏見她回來，提起柴火，朝她走去，道：「芷若，我們回去吧。」

    周芷若點了點頭。

    趙敏的目光無意中瞟到周芷若的右手，驚奇道：「芷若，你這不是......掌門鐵指環？」

    原來周芷若右手手指帶的，確實是峨眉掌門信物鐵指環。

    周芷若道：「剛才捉魚時，飄來一塊木樁，木樁的一個分支上，就帶着這個鐵指環，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趙敏笑道：「那就留着吧，當做峨眉派的紀念。」說罷，便擔起柴火，朝木屋走去。他心思純良，全無半點心機，雖出生在蒙古皇室之家，但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不多時，二人便回到了家中，只見院子裏早已沒有林武。趙敏心下慌張，道：「小武這孩子一向勤奮，從沒有過練功時偷懶的跡象，這，這才晌午，他怎會不練武功？」說到這兒，趙敏身子一顫，肩上的柴火已經掉下。

    「敏哥哥，別擔心。小武很聰明，一定沒事兒。」

    趙敏仿佛沒有聽見，愣了一會兒，忽道：「師伯......師伯！」便跑到屋中。

    周芷若見趙敏如此，心中甚是憐愛，急忙跟了上去。跑到屋中，只見趙敏跪在地上，面前是已經奄奄一息的林壁。

    趙敏眼圈漸紅，卻迫使自己不落下淚來，只喃喃道：「師伯......師伯......兇手是誰？」

    林壁看了看周芷若，嘴中好不容易吐出幾個字個字：「峨......峨眉......救......武兒......」話未說完，已是一口血噴出。

    趙敏大驚，急忙擦去林壁口旁血跡，道：「師伯......」

    林壁咕嚕了幾聲，已經說不出來話了，他右手使勁在地上畫了個草字頭，便已經身亡。

    「師伯！」趙敏心一緊，氣急攻心，竟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周芷若上前，想扶起趙敏，卻被他推開。周芷若被推的後退幾步，臉上現出驚慌之色。從他認識趙敏道現在，趙敏一直都是憨厚平實，從未像現在這樣。周芷若見趙敏不哭，更是心慌，道：「敏哥哥，你......你的內功上層，若是不發泄，會......會對你的身體有損害的。」

    趙敏扶起林壁屍身，道：「師伯，你......你是不是想說，小......小武被峨眉的人捉去了。那......你......是不是想寫......」趙敏不敢想，卻仍是說了下去：「芷......芷若......」

    周芷若大驚，上前扶住趙敏肩膀，道：「不是啊，不是......」

    趙敏再次將周芷若推開，抱着林壁的屍體朝院子走去。

    周芷若的眼圈漸漸紅了，她咬了咬嘴唇，跟了上去。

    趙敏將林壁屍體放在一旁，自己在院中徒手挖坑。

    周芷若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不敢上前，不敢說話。

    不多時，趙敏將林壁葬好，用木板刻下「師伯林壁之墓」六個字，在林壁墓前磕了五個頭，道：「師伯，都怪我。可能，如果不是我來到這裏，您和小武......就沒有事。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沒用.....」哽咽了一下，接着道：「師伯，我......我會為您報仇......我一定會讓傷過您的峨眉弟子，都......都為您......為您陪葬！」他性情溫和，對人一直是樸實憨厚，對仇恨之類的事都是既往不咎，這次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便已經能看出他內心的憤恨。

    周芷若聽到這話，急忙上前道：「敏哥哥，你誤會了。」

    「誤會......」趙敏起身，看都不看周芷若，「師伯臨終前都已經提到了『峨眉』二字，還......還寫了......你的名字，還有什麼好誤會的？周掌門，我到現在才明白，你為什麼去捉魚，為什麼那麼長時間才回來，為什麼手上還帶着鐵指環......你是趁我不在，才領導峨眉中弟子來殺我師伯......那也看來，你我在靈蛇島回來後，你跟我說的，將峨眉指環交還也是騙我的......」趙敏心下淒涼，又接着道：「周......周掌門，看來......你我二人此生無緣......」說罷，便向外走去。

    周芷若心慌神亂，急忙從後抱住趙敏，道：「不是......那個草字頭也未必是我的名字......」

    趙敏面不改色，道：「周掌門......放開......」

    「不，我不要。」

    趙敏掰開周芷若抱住她的手，向前兩步，回頭道：「我要去報仇！周芷若，周掌門，我現在不殺你，是念及你對我的情意，請你自重。我現在不殺你......可我......以後未......未必不殺你！」

    「你......你要殺我？」周芷若臉色突變，沉思了一會兒，抬頭道，「那我們就在那邊樹林決一死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趙敏心念一動，道：「你......你打不過我......還是快走吧！」

    周芷若道：「沒打過......怎麼知道打不過？」

    趙敏看着周芷若，過了許久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緩緩開口：「好！」

    二人離開院子，走到樹林中，各自擺開架勢。

    周芷若一掌直逼趙敏面門，趙敏右腳輕點，避開了這一招，卻緩緩不出殺招。過得片刻，周芷若雙手成爪，趙敏運起身上三大神功：九陽神功，九陰真經和降龍十八掌。剛到及處自然柔，柔到及處自然剛。三者相輔相成。

    趙敏和周芷若內力相對，趙敏立刻察覺到不同，道：「周芷若......我說謝獅王的寶刀和我的倚天劍怎麼突然不見，怕是你拿走了吧！你的這招，是九陰真經中的九陰神爪，當年被黑風雙煞另取名為九陰白骨爪。你從頭到尾，還是在騙我！」

    周芷若學的是九陰真經的速成篇，功力自然不如趙敏勤學苦練十年的深厚。二人內力對了一炷香的功夫，周芷若便已經快支撐不住。

    趙敏看着強撐的周芷若，生出些憐愛，心道：「她......他其實對我很好......」

    周芷若緩和了一小會兒，重新加強內力，朝趙敏發出。

    趙敏只是苦笑了一聲，不想傷害到周芷若。當下撤掌，這樣一來，九陽神功，九陰真經和降龍十八掌的巨大威力都反震到趙敏身上，再加上周芷若的九陰真經。這樣大的威力，即便是有神功護體的趙敏也支撐不住，待到幾種大力擊到胸口，趙敏身子猛然向後飛去，猛地撞到樹上，噴出一口血，軟倒在地。

    周芷若被這一變故驚到了，愣在原地，直到趙敏噴出第三口血，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蹲下抱住趙敏，哽咽道：「敏......敏哥哥......你......」

    趙敏只是用手捂着胸口，緩緩道：「我......我沒用......我竟然下不了手......周芷若......你......你走吧！」

    周芷若看着眼前重傷而不斷嘔血的趙敏，道：「敏哥哥，你......你真的誤會我了......」

    趙敏不去看她，緩緩吐出三個字：「你走吧！」

    周芷若含淚搖了搖頭，道：「不......我要給你療傷......」

    趙敏道：「我可以自行療傷，你的功力還不夠......」說罷，原本身負重傷的趙敏竟緩緩離開周芷若的懷抱，打坐運功。而周芷若也只是在一旁靜靜地看着他。

    四個時辰之後，趙敏起身，背對着周芷若，道：「已無大礙，過些時日便可痊癒。」說罷，便朝前走去。

    周芷若急忙上前拉住趙敏的手，道：「你去哪兒？」

    趙敏嘆了口氣，回頭道：「峨眉。」

    周芷若道：「不！你不能去，他們......他們都是無辜的，還有，我們峨眉人多，我不想讓他們殺了你......」

    趙敏聞言，甩開周芷若的手，冷冷道：「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說罷，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