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劍廬——青蓮池

    一筆入章，萬露進泉，蓮花池中蜷，紅蜓枝上戀。越過山林，一片桃源，楊柳路邊擺，似是招手，似是呼喚，再向前，道路闊然開朗，一座古典庭宅即入眼中，而整個庭院又好像陷入溪泉蜿蜒之內，宅內由木橋鋪路，艷艷的荷花佈滿庭中。

    「母親，母親。」文清從噩夢中驚醒，他還是個孩子，卻經歷了如此大的變故。

    「你醒了啊！」白髮之人端着藥碗，很溫柔地看着文清。

    「李叔，我父母是不是......」文清稚嫩的小臉上直流兩行清淚。

    文清並沒有像小孩子一樣的脾氣，恰恰相反他非常冷靜，文清他雖然還小，但他也並不是瞎子，原來作為朝廷重臣家的小少爺，一下子進入監獄大牢，他也清楚如今的他也不再是高高在上。

    相對於面前這個小孩子的表現，白髮人內心一陣波瀾，他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沒有哭天哭地地要爸爸媽媽，而是如此冷靜地問道。

    「嗯，逝者已去。」白髮人並無遮掩，也無須遮掩，事情就發生在他眼前。

    文清雙手緊握，牙齒吱吱做響，越來越多的淚泉從眼中流出。

    「李叔，我想學武功，我要報仇。」一詞一句湧出文清內心之恨，原來的父母寵愛，頃刻間，竟全無。

    白髮人心中自然也知文清的心情，但報仇二字一出，便打消原來的念頭，若報仇文清也就會找他，那個九五之尊的他，這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也不是他父親文忠想看到的，畢竟文清的這一句報仇就相當於反叛。

    「你先休息，武功之事日後再提。」話完，人已去。

    文清小口輕嘆一聲，他也想像李叔那樣，行之中來去無形。

    夏日當照，滿院的蓮花香氣，舒適，享受，那樣的感覺給本來悲傷的文清緩和了不少。

    ......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

    「讓他們逃了。」紅衣之人說道。

    此人正是神機閣之閣主，而在他面前的那個人，一身黃袍在身，九五之尊者，帝也。

    「那是你們的事，我只要結果，他們必須一個不能留。」在皇帝眼中，他們不除，那便就是一種隱患。

    「是，不過那個孩子。」紅衣老者自然說的是文忠之子文清，畢竟文忠為朝做的貢獻不少，看是否能......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帝勃然大怒，兩眼俱紅，竟露殺氣。

    「臣，遵旨。」

    ......

    小荷已綻萬層花，紅蜓再圍花中縈。

    此處如此之氛圍，的確讓文清感受到舒適透氣，其香氣縈繞身體，久久不去。

    「你就是剛來的文清吧。」一聲銀鈴般的聲音傳來。

    文清一驚，轉身看到，小小年紀，長髮披肩，羅裙搖曳，膚色白皙動人，尤其是小臉上那一對可愛的酒窩還有嘴裏那顆小虎牙尤為魅人，年紀和文清自己差不了多少，卻有仿佛西施之美，一身嫰綠衣裙隨風伴香，嬌麗絕倫，艷艷動人，長大成人之後必是傾城傾國之色。

    「你是？」文清有些疑問道，在此院中竟還有他人。

    「我？」卓萱小手指指自己，「我是師傅的徒弟啊。」

    「師傅？」文清細細一想也知，不正是那個救自己回來的李叔嗎！

    「就是把你帶到這裏的那個人啊。」卓萱小嘴一舔，嘻嘻笑道。

    卓萱內心其實還是有些驕傲的，驕傲的是她的這位師傅，因為他太厲害了，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而且武功極高，這些在她來這裏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別看她只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她早就被她父母帶入江湖之中了。

    「李叔啊。」

    「李叔？」卓萱可從來沒聽說過她師傅還有任何的家屬。

    「對啊，以前我就見過他的，也是這麼叫的。」

    文清說的確實如此，以前白髮之人常去他家中做客，與他父親關係交好，所以他叫他為李叔也在理。

    「還從未見過跟師傅如此關係的人。」卓萱驚訝地張開小嘴。

    在她的認識中，她的這位師父還是喜歡獨來獨往，不得罪於人，同時也不特意交好任何人，要不是她師父欠自己家中一個人情，他才不會收自己為徒呢。

    「這個地方就李叔和你兩個人住嗎？」偌大的府邸，就兩個人？雖然處在一個隱匿的地方，看李叔也不是喜歡喧鬧的人，但是還是有些空蕩蕩的感覺。

    「對啊，而且師父還經常不在，這裏也就我一個人住嘍。」卓萱嘟嘟嘴，顯得可愛至極，也沒有對白髮之人的抱怨。

    事實上，白髮之人在這個地方每年待的時間總的來說並不長，不過倒是每個月都會回來大概一周時間，然後就像消失了一樣。

    「經常你一個人，你不害怕嗎？這深山老林的。」文清驚奇地問道。

    「原來害怕死了，現在呢，已經習慣啦！」卓萱嘻嘻笑道。

    「好吧。」

    「我現在去做飯啦，記得一會要來哦。」

    卓萱小跳着跑走了，她的出現仿佛就是這院中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

    文清一愣，吃飯？喂，我才來，哪兒都不知道是哪兒哎！這時的卓萱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過一會兒有灶煙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吧。

    文清回到自己的屋子，這裏的屋子大都是一些竹屋，有時候風吹過這裏，會響出簫瑟之聲，別有一番感覺。

    文清坐在小床上，看着那碗中的藥殘渣，現在的文清也算經歷人生的一段起伏，儘管他的年紀不大。文清原來稚嫩的臉上是一份可愛，而如今臉還是稚嫩的，可卻多了一份堅強或堅毅，他已無人可靠，疼愛他的父母走了，那些原來慈眉善面的家傭也去了，現在只有靠自己，不僅僅為了生存，還有咬牙切齒的復仇。

    文清的小手越攥越緊，好像有無盡的力量要發散，小小的年紀戾氣就很重。

    而在屋外，白髮之人胳膊相環，他感受到了屋內的有股神秘的力量，但是他卻搖搖頭，並沒有做什麼。

    一花一葉一世界，一求一欲兩紛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