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情

    生活有時候就是這樣，在沒有選擇的時候，我們總是會做違心的事情，但如果有選擇餘地的話，沒有人會願意讓自己過地不舒服。

    段旭相當看不起那些遇到一點困難就整天怨天尤人，恨不得告訴全世界自己活的很悲催的人。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着。

    雖說努力不一定能夠成功，但不努力肯定不會成功，而只要活着，就有機會成功。

    生活有時候會循循善誘一個人，但大部分的時候，生活是一腳把人踢翻一個跟頭，讓人自己去體會，到底什麼是生活。

    段旭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舞台上一個歌手在那裏大聲的歌唱，卻不由得撇撇嘴。

    「你問我的心有多紅，我恨不得打開讓你看……」單單是這歌詞，就讓他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說這唱的都是什麼玩意啊。

    不得不說，在擁有了來自地球的那部分記憶之後，段旭忽然覺得，水蘭星這邊的很多文藝作品壓根就不能稱之為文化。

    更重要的是，舞台上那位大哥，壓根就不是唱歌的料子。

    「我說小段，你站這兒聽黃柏唱歌，就不怕晚上做噩夢啊？」

    這時候，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在段旭身邊響起，走過來一個跟段旭一樣穿着服務生制服的男子。

    他叫周杰，是段旭的同事，也在這家夜總會當服務生。

    「真不知道老闆怎麼想的，居然讓他在咱們這唱歌。」周杰無奈的搖着頭，對段旭抱怨道：「你看看下面那些客人的反應，估計都被嚇壞了。」

    段旭被周杰的話給逗笑了，聳聳肩卻沒有說話。

    他總不能告訴周杰，台上這位確實不適合唱歌，因為人家天生是演戲的坯子，十幾年後，提起黃柏兩個字，又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堂堂的影帝，票房的保證，黃柏完成從不入流的歌手到超級明星的華麗轉變。

    但段旭今天可不是為了黃柏而來，這位大哥還要再繼續蟄伏几年，才會在影視圈異軍突起。而段旭的目標，是另外一個人。

    「傑哥，你歇着吧，我一個人就行。」段旭開口對周杰說道。

    他們兩個人一起負責四個卡座的服務，平時周杰總是仗着自己比段旭資格老，指使他做這做那，今天倒是沒想到段旭居然這麼上道。

    「那行，你既然這麼說了，我就休息休息，回頭領班問起，你就說我上廁所了啊。」周杰眉開眼笑的溜達到一旁去了。

    身為老油條的服務生，偷懶這種事自然是有很多辦法的。

    段旭也沒在意周杰的話，自顧自的拎了幾瓶啤酒送到一張桌子上，悄悄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幾個男人，客客氣氣的說道：「幾位先生，酒來了。」

    這一桌只有三個男人，年紀都超過了三十歲，其中兩個居然都是禿頭，剩下的一個也丑的要命，大大的齙牙讓人看着就想笑。

    見段旭把酒端上來了，齙牙男人擺擺手：「再給我們來一個果盤。」

    稍微瘦一點的光頭指了指黃柏：「這人誰啊，唱的太難聽了。」

    段旭嘿嘿一笑：「這個，我們老闆娘的親戚，好像是個舞蹈老師……」

    他這是實話實說，黃柏要不是因為跟這家夜總會的老闆娘有親戚關係，早就被趕出去了。

    光頭翻了個白眼兒，沒說什麼，卻順手掏出錢夾，拿出幾張紙幣來遞給段旭：「給這傢伙送五個花籃上去，也難為他唱的這麼難聽還敢繼續在這唱。」

    想了想，他接着說道：「剩下的，給你當小費了。」

    段旭也沒客氣，這一疊錢送完花籃之後，自己起碼能賺個一百多塊。

    把花籃送了上去，告訴黃柏是哪一桌客人送的，段旭轉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臨近十點鐘的時候，眼看着光頭上了一次洗手間，段旭注意到某個身影離開了夜總會，連忙走到那幾個人面前。

    「有事兒？」齙牙男人挑了挑眉毛，看了段旭一眼。

    段旭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一點，他很清楚，控制不了自己情緒的人，能力再大也無濟於事。真正的聰明人，是時刻學着控制情緒，而不是讓情緒左右自己。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發出聲音是危險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覺無力發光的，那就蜷伏於牆角。但不要習慣了黑暗就為黑暗辯護；不要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諷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熱情的人們。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但不可扭曲如蛆蟲。

    「你們快走吧。」段旭緩緩開口說道，語氣很平靜，但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然。

    兩個光頭和齙牙男人都是一愣神，奇怪的看着段旭，不明白這傢伙發什麼神經，一個夜總會服務生而已，居然敢這麼對客人說話。

    段旭很清楚自己在人家眼睛裏什麼都不是，畢竟以這三個人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把一個服務生的話放在心上。

    「看在剛剛的小費份上，我多句嘴。」掃了一眼光頭男人，段旭淡淡的說道：「你剛剛在廁所踢的那個人，是這片兒一個老炮兒的小舅子，估計他現在正帶人朝這邊來呢。」

    說完，段旭轉身就走，壓根不再說第二遍。

    他今天就是為了結個善緣而已，這幾位相信不相信自己根本就無所謂。

    段旭很清楚在夢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這幾個人被對方帶着一群人堵在夜總會當中暴打一頓，其中有一個還進了醫院。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上了娛樂新聞。

    一位知名導演和一位知名電影演員因為鬥毆進醫院這種事，絕對不是什麼光彩的消息。所以段旭不介意送他們一個人情。

    儘管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份人情才會收回來。

    但段旭很清楚一個道理，對於軍人而言，最大的利潤是從戰場上活着回來，而對於自己的人生來說，最大的利潤，是如何利用腦子裏的記憶，獲取最大的回報。

    這一點，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