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嗜血重生

    茫茫雪山之巔一身型單薄的白衣佳人俯瞰這蒼茫一片，近看這佳人竟美的讓人窒息，明眉皓齒，膚如凝脂，面如皓月，氣若幽蘭，清麗勝仙，未施粉黛，亦能讓人無法移目，只那清冷深寒的雙眸讓人望而生畏。

    「施主，師傅有請」四五歲的小沙彌稚氣未脫學着大和尚的模樣，奶聲奶氣地傳達師傅指令。

    跟着小沙彌來到禪房門口，絕塵大師還在默禪，未做打擾，來人跪坐在大師身後的禪墊之上，雙手胸前合十，美眸微閉，靜默禪語。不多時，背對佳人的絕塵大師緩緩開口：

    「三年之期已到，沐府家人不日可至寺中，那時施主便隨家人下山去吧」

    無名寺，位於久星國邊界雪山之巔，佳人在此已有三載，三年這世上應該是另一番景致了吧。

    「大師？」

    「重生之凰，可覆天下，施主是有佛性之人，莫叫殺孽蒙了心智」

    「多謝大師教誨」

    「去吧」

    走出禪房，一路心思沉重，大師啊大師您如何讓我放下這血海深仇，李家一百三十七口，柴家九十三口，皆是血債，我怎能不恨，那未出世的孩子胎死腹中，我怎能不怨，加注於我身上所有傷痛，我又豈能忘卻？大師您名為絕塵，不也牽扯在這凡塵俗事之中嗎？方才還清冷柔和的雙眸即刻被戾氣所罩。三年前，被莫淺音一刀斃命後，李清歌確實死了，再次睜眼的我便成了那年僅十三歲的沐清塵，關於這沐小姐早有耳聞，金釵之年便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久星沐府唯一的女兒，上頭有四個哥哥，寵愛至極，自小便是俯中至寶，初照鏡子的我也被這沐清塵的容貌震懾，只是美人身體過於孱弱，早些年養在無名寺靜息調養，真正見過沐清塵的人並不多，誰知那日沐清塵竟與我一同赴了黃泉，沐府對絕塵大師有救命之恩，為這恩情大師給沐清塵服用了血幽蓮逆天道招魂歸，卻不想陰差陽錯將怨氣衝天的我招了回來，大師嘆曰「世緣未盡，前孽未清」，留我在寺中為沐清塵誦經三年，以報霸身借名之恩。我心知大師其實想度我消了怨戾之氣，放下孽債，可談何容易？大師逆天之行折了半世修為，喪了一雙明目，不論起因如何，這是我無法報答的；而沐清塵，我定替她護那沐府周全，這是我欠她的。如今我是沐清塵，亦是李清歌。思慮間竟一路走到藥爐。。。

    「丫頭，今天念完經了」

    「無藥師傅」

    「丫頭，師傅今天又練了一味有意思的藥材，你來看看」

    三年，清塵除了每日誦經，便是來這藥爐研習醫理，無藥師傅是這世上用毒第一人，亦正亦邪，年逾花甲，心性依舊不定，絕塵大師恐他在世間被歹人利用，隧將其困在無名寺中，如今已有十餘載，俗不知無藥師傅醫術更勝那用毒之術。前世南宮逸為奪天下暗地裏受了不少傷，為了那人，李清歌硬背過幾本醫術卻不盡通透，三年間，在無藥師傅點播下，清塵醫理，藥理倒是學得紮實。私底下想認無藥做師傅，卻一句：俗世越多，牽掛越多，不如了無牽掛，來去自如，將其搪塞回來。雖未拜師，日子久了，一口一個師傅的叫着，倒像是默認下來。

    「師傅，清塵要下山了」剛要掀開藥鼎的無藥手略微一頓，眉頭微皺，搖了搖頭，徑直走近藥櫃開始不停翻找。

    「哪兒去了？哪去了？我放兒哪了？」

    「師傅您在找什麼？要清塵幫忙麼？」

    「閉嘴，別說話」語氣不如方才熱絡，有些責備的意味。這幾年無藥師傅總是這般喜怒無常，時間長了，早已習慣

    「找到了」面色略微好轉，轉身將棕色小瓷瓶遞到清塵手中「解百毒的，就這幾顆了，都拿走吧」

    「師傅」清塵疑惑地看向無藥

    「可別在山下被人毒死了，丟我無藥毒仙的臉」沐清塵心下一澀，將瓷瓶握在手中，久久未能言語

    「師傅保重」

    「走吧，走吧，看着礙眼」清塵走後，滿目殷紅的無藥責罵道「死丫頭，說走就走，也不留個念想，沒心沒肺…」

    次日一早，沐府的人來到寺中，想必昨日已至雪山之下，不想叨擾佛門清淨，今日一早才上山，果然有大家教養。

    「小姐，公子來了」說話的丫頭名聽荷，自小服侍沐清塵，年紀不大，心思靈巧，平日雖貪玩些，卻也衷心不二。不知絕塵用了什麼方法，三年未准沐府人上山探望沐清塵，聽荷便成了這唯一相伴的山外人。

    在聽荷看來，原本的沐清塵溫柔愛笑，平易近人，心性單純，閒來還願意和她們這些丫頭打趣一番；可自從三年前鬼門關走過一遭之後，醒來後的小姐，忘了人和事，少言寡語，氣質冷然，貴氣逼人，少了小女孩的天真，多了份端莊大方，美貌更勝從前，這些變化對於一位高門小姐而言是極好的，可偏偏那眼底的深寒讓人難以靠近。

    除了絕塵大師和沐清塵，他人只知三年前沐小姐病情加重，危在旦夕，絕塵大師用世間僅存一株血幽蓮救了沐清塵，卻不知如今的沐清塵里子已換做他人。

    「清塵妹妹」來人清朗俊逸，眉目與沐清塵七分相似，這個身體感應到的是很濃烈的親切感。來人走近看向她的目光不由一頓，驚艷之色從眼眸中綻放開來，卻清明透徹

    「妹妹比三年前更是美麗，嗯，還多了幾分這雪峰的風骨，爹娘見了怕是認不出了」看着清塵冷目中傳遞出的距離感，男子臉色一僵「你該不會把四哥忘了吧？」這沐之含倒是個直性子，四哥？沐府四公子沐之含，府中之事，聽荷多少與沐清塵說過一些，這沐之含與沐清塵是龍鳳胎，怪不得親切感這麼強烈。

    「四哥，大病之後清塵確有很多人很多事記不得了」聽後沐之含心下一酸，這三年妹妹沒了記憶，又沒有親人在側關懷，使得昔年歡快活潑的小姑娘養成如今清冷淡漠的性子，思慮至此心疼不已，看向清塵的目光愈加柔和

    「無礙，妹妹康復了就好，哥哥帶你回家」沐之含話音一落，清塵看向沐之含的眼中竟起了濛霧，若是大哥二哥沒死，李府還在，也這般帶李清歌回家多好。。。

    「二位施主」小沙彌打斷敘舊的二人，沐之含看向小沙彌回身蹲下來

    「小師傅，何事但說無妨」小沙彌向沐之含回個佛家禮，將手中錦囊遞給那人身側的沐清塵

    「師傅托我轉交與你，施主日後可在危難之時打開此錦囊，方解一困」危難之時？清塵心中瞭然，復仇之路必是危機四伏

    「替清塵謝謝絕塵大師」小沙彌繼續道來

    「無藥師傅托我代為轉告，施主下山定要小心那山下男子，不要被騙了去」一旁的沐之含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你這無藥師傅還真有意思？」

    「施主趁天色正早，接到人速速下山去吧」沐之含嘆口氣，恢復常態說

    「勞煩小師傅轉告絕塵大師，之含代沐府上下謝無名寺救命之恩」說罷便朝無名寺正殿俯身叩首，行跪謝禮。

    「定將施主所託轉達師傅」清塵俯身在小沙彌耳邊輕聲嘀咕幾句，便和沐之含下山去了。二人走後，小沙彌剛拐出正殿大門，就被躲在側殿的無藥拉了過去

    「剛剛那丫頭跟你說什麼了？」

    「無藥師傅，為何躲藏於此？」

    「和你師傅一樣廢話那麼多？到底說什麼了，想急死我老人家啊？」

    「罷了，施主說在禪房木桌之上給您留了東西。。」未等小沙彌說完，無藥便已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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