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前塵舊恨（下）

    莫淺音一腳踩在李清歌另一隻殘敗的手掌上，劇痛將李清歌從回憶中拉了出來，她怎麼也沒想到入住鳳棲宮的正是這位十二年前和母親上香返城路上救回的姐姐，卻不想竟引狼入室

    「怎麼？不說話了，你叫哇，李清歌，叫哇」說話間，竟然加重了腳下的力道，李清歌輕咬下唇強忍疼痛，抬眼看向施力的人

    「莫淺音，我李家待你不薄」

    「哈哈，不薄？你知道什麼？你李家欠我的，欠我和我娘的」莫淺音低吼出聲竟然漲紅了臉，見腳下的人微微發愣間，繼續道：「李清歌我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我也姓李，我也姓李你知道嗎？」咆哮過後「十二年前那次偶遇也是我故意安排的，否則那麼多馬車我幹嘛獨獨奔向你李家的求救」

    「你是我姐姐？不可能，不可能」李清歌怎麼也想不到，這位幫助南宮逸滅了李家的養女竟是她親姐姐

    「李景和同我娘成親不久便上京趕考，他走的時候我娘已然懷了4個月的我，可他考上狀元之後竟然沒有再回來，娘親日日以淚洗面，以為他出了什麼意外？我們那的小村莊消息閉塞，多番托人打聽未得消息，七年後，同村人從外回來竟說一年前在盛都遇見了李景和，做了很大的官。七年，我從出生都未見娘親笑的那麼開心，仿佛這些年所有苦難都是值得的。我們一路趕往盛都，這一走竟走了十一個月，那幾年邊關征戰，天災不斷，難民遍地，我母女二人盤纏不多，一路乞討幸能安然來到盛都，你永遠也不會嘗到那種滋味，可就憑着對相公對父親的的信念，我們終于堅持過來了。可誰知，滿懷期望的我們竟看見你一家五口其樂融融地出城敬香，你娘那時候正懷着李清舞。我娘卻怯懦了，逃似得帶我離開，所以這樣的女人只能任人欺凌，任人宰割。李清歌，你知道嗎？身無分文的娘親，為了讓我吃飽，為了讓我不欺負竟然用自己的身體跟乞丐換糧食換避難所，你有感受過那種看見自己相依為命的親人任人侮辱無法反抗的痛麼？所以我發誓，總有一天我要你們李家百倍千倍的償還，十八個月後我娘就病死了，我連給她收屍的錢都沒有，所以我要報復報復你娘，報復你，報復李景和」

    「夠了，十二年，李家養了你十二年，我娘待你視如己出，爹爹也不曾虧待於你，何故賠上整個李府的性命，況且爹爹找過你們，他只道家鄉發了洪澇，以為你們死了。。」

    「死了？我也希望我們死了，可是沒有，我和我娘找了他七年都未曾放棄，他一句以為我們死了就放棄我們了？若不是你娘家助他平步青雲，他何故豬油蒙了心不管我母女二人的死活，你們都該死」

    「所以看到李家一百三十七口全部死無全屍你就高興了嗎？」

    「哈哈，遠不止這些，你外公一家九十三口，包括那條狗昨夜亦被魏家殺手血洗」

    「莫淺音，你是個畜生，畜生啊」李清歌聲嘶力竭地哭後出聲

    「還沒說完呢，我本來想讓你娘在牢中好好享受我娘遭遇的，可惜太過固執竟咬舌自盡了，但是人死了歸死了，斷頭台上這一刀還是要挨的，可惜你的小侄子了，還不滿三歲，『咔嚓』一下原本還哭的人兒竟沒了聲音」

    「莫淺音」李清歌痛苦的哀嚎

    「李家抄家時李清舞不在府上，你猜怎麼招，我派出去的殺手找到她了，可惜，柴蒼庇護不利雙雙屍陳大海，倒也死的不孤單，給」從身後太監遞來的盒子裏拿出一隻手掌，丟在了李清歌面前

    「不」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

    「殺手說，一不小心斬斷了柴蒼的左手，我想也好，給妹妹留個念想吧」

    「表哥待你如親妹，你竟然如此狠心，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親妹？可他愛的卻是你，無妨再告訴，我是南宮逸的第一個女人，我做的一切都在他默許之下進行的，本來他對你還有點不忍，是我模仿你的字跡偽造偷情書信，是我有意無意透露你與柴蒼情絲未斷，哈哈，滿意嗎？李清歌，其實你也可憐，對皇上來說你只是一個工具罷了，可你竟然痴傻地愛他了那麼多年」

    「莫淺音，莫淺音…」

    「對了，我要多虧你幫我改的名字，淺音，當初陪着南宮逸的人是你吧，他以為是我呢，哈哈哈」莫淺音妖異的一笑過後，正色道「可他，永遠不會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當年南宮逸的母親死在宮中，還是太傅的李景和用二子掩護南宮逸逃脫，藏於李府，那段日子南宮逸終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不吃不喝，府上剛死了二少爺，整個府邸被悲傷籠罩，顧及到南宮逸的人更是不多，李清歌聽說府上來了個不愛說話的小哥哥，每日晚上隔着一門陪他說話，一個失去母親，一個失去二哥，同病相憐的兩人惺惺相惜起來，離開前一夜南宮逸問女娃名字，女娃娃只道『清清耳中音，淺淺夢中歌』。兩年後相遇，南宮逸竟認錯故人，造化弄人罷了，想到此地上的人兒哭笑出聲

    「哈哈哈，終究是錯付了，錯付了」

    「命運折磨了我十年，我也折磨了你十日，如今李家就剩你一人，李清歌你可以去死了。」

    「哈哈哈」遍體鱗傷的人狂笑一陣過後，厲聲道「莫淺音，我李清歌化成厲鬼也要報李家、柴家的血海深仇，我一定會回來，送你下地獄，下地獄…」

    莫淺音看着李清歌凌厲如鬼怪般的雙眸不由得心底一顫，拔下頭上的鳳釵，手腕大力一舞劃瞎李清歌明亮的眼眸，這一次李清歌沒有痛苦的哀嚎，反而發出厲鬼一般的笑聲，配上流血的眸子詭異的緊，着實令人膽寒，莫淺音眉下一皺

    「去死吧」美人兒起身拔出侍衛的佩刀，直直刺進李清歌慘敗的身軀，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把她牙齒砸碎，舌頭割了，屍體火焚，看她如何回來報仇」沉思片刻又囑咐一句「不要讓皇上看到屍體，否則，她就是你們的下場」說罷，美人兒頭也不回地離開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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