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將計就計

    回過神來時，梅鶴子仍舊安靜坐在室中，容萱低聲道：「多謝梅叔。」

    梅鶴子點了點頭，一句不曾多問，便站了起來，道：「那我便先走了。」

    容萱站起送了出去，兩人房中對答，卻並無外人知道，就連貼身的丫頭雙城連城，也只知道是來了個外客，下面小丫環一概不知，梅鶴子在舜華閣發生甚麼事，應該不會瞞着老王妃，可不知是老王妃沒有問，還是他沒有說，老王妃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一副任憑她行事的模樣。

    舜華閣看起來一切如常，雙城每天一早都熬了藥端進房中，一直到了第三日上，容萱便藉故摔了個茶碗，發了一通脾氣，到了午後，又鬧了一場才躺下睡了。

    隔了不大一會兒，雙城便躡手躡腳的回來，貼着她耳朵道：「我看到香城偷偷出去，進了姨娘的院子。」

    容萱只點點頭，第二日去萱草堂請安，竟見着了趙姨娘，扶着後腰，一副身子極重的模樣，容萱一皺眉，便離開她三步，她偏要挨過來，等請過了安，便跟着她出來，一路絮絮的道：「你們蓮姐姐這下可真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你瞧你，不是跟太后啦，皇上啦，太子啦，關係都好的很，姨娘滿心盼着你出人頭地，當個娘娘，怎生卻沒聲沒息的回到家來？」

    容萱做勢怫然，硬梆梆的道：「這是我的事，不必姨娘操心。」

    「喲，瞧姑娘說的，姨娘這不是為你好麼？」趙姨娘仍舊絮絮：「你瞧我肚子有了這塊肉，我得處處為他積着德，等你們小弟弟出來，你這個做姐姐的，若是風光，他不是也跟着沾光麼。」

    容萱冷哼一聲，淡淡的道：「姨娘少操些閒心，多保養保養，便是為他好了！」

    「可是說呢！」趙姨娘笑道：「也是要保養些，最近二爺也不知怎麼了，這般粗心的人，居然曉得特意吩咐廚房，給我預備下蛋羹……」她手撫着肚子，嫣然一笑：「人家說有身子的人，要多吃些好的，我也不年輕了，若不好生將養，只怕孩子生下來瘦弱些，豈不叫二爺心疼……」

    容萱惱道：「顯擺甚麼！」

    「這是實話，哪裏顯擺了？」趙姨娘笑吟吟的道：「姑娘可得想開點兒，以前姑娘最小，自然個個都偏疼你些，等你們小弟弟出生，便數不着你了，你說是不是？」

    容萱惱的直喘，站定了瞪她，趙姨娘這才扶着後腰，一步一晃，扶搖的走了。容萱回了舜華閣，照例發了一通脾氣，誰知第二日趙姨娘仍舊請安，便像塊狗皮膏藥，她去哪，她便跟去哪兒，一張嘴絮絮不停。

    一連過了幾日，這一日等容萱睡下，雙城出了門，憂心忡忡的嘆了好一陣子氣，小丫頭香城便湊上來，笑道：「姐姐怎麼了？」

    「還能怎麼，」雙城嘆氣道：「還不是那個趙姨娘，真不知是吃錯了甚麼藥，這幾日要把姑娘煩死了，我還從來沒見姑娘發這麼大脾氣呢！」

    香城笑道：「就是呢！小姐素來是個好性子的，可見是真叫趙姨娘氣着了。」

    「也不是，」雙城神秘兮兮的看看左右，香城會意，便湊上來，雙城便道：「我猜度着姑娘的心思，是覺得她本來是最小最嬌貴兒的，若是姨娘肚裏真有了個男孩兒……家裏男孩子本來就少，二爺又是中年得子，還不疼得甚麼似的？不過也難怪姑娘生氣，現在太太那兒，就常不見人，到那時，還真不知怎麼着呢！」

    「是哪！」香城道：「真真是個不省心的，你說……就不能叫姨娘生不出來嗎？」

    雙城一臉驚訝：「孩子在她肚子裏，懷胎十月，還有生不出來的？」

    香城笑道：「姐姐傻了，這才三個多月，滑胎小產的有的是，摔個跤兒，孩子不就沒了？以姨娘這把子年紀，難道還能再懷上一個不成？」

    雙城急掩了口：「這個……」

    忽聽窗子裏容萱清朗朗的聲音道：「你們兩個小蹄子，在窗子下面嘰喳甚麼！還叫不叫人睡了！」雙城一縮脖子，趕緊進了屋，香城見容萱只是說了這一聲，便不再吩咐，暗暗點頭，瞅人不備，便悄悄溜了出去。

    忽忽又是兩日，容萱與趙姨娘之間已經一觸即發，連敷衍也沒了，偏那日是趙姨娘的生辰，雖然一個姨娘的生日說起來不算甚麼，但海氏一向寬厚，每年都吩咐容萱幾人過去站站，多少送些東西聊充個過場。

    趙姨娘若要做怪，必在今天！容萱一早就吩咐連城，拿着十兩銀子去找了府醫，只說她親戚病了，近的很，想請他抽空跑上一趟，來回最多小半個時辰，連城本來就是個面癱，又向來寡言少語，越是這種人說起假話來，才越是叫不防備，果然府醫見銀眼開，便答應了，拿了藥箱急匆匆隨着連城出了門，到得車上拿浸了蒙汗藥的帕子一捂，沒有七八個時辰，絕對醒不過來。

    容萱在房中一直磨蹭到近午，看容知信和容茵去了又回來，這才拿着隨隨便便寫的一幅字兒出了門。其實她往年都是送塊壽糕，不過是叫廚房做了，她拿過去，可是今年若再送壽糕，豈不是平白讓人做伐？

    她前腳出門，小丫頭香城便也偷偷溜了出去，容萱走的慢條斯理，中間還轉到了綺蘭閣，她昨日就求了老王妃一個恩典，給容芙討了半天的假，容芙屁股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容萱卻仍舊是叫了幾個護衛抬着軟轎，還叫了幾個丫環跟着，一邊就笑道：「芙姐姐若去，姨娘必是意外之喜，芙姐姐不如躲起來同姨娘頑頑，叫姨娘高興高興。」

    容芙雖一見她就七竅生煙，恨不得撕了她嘴，可是這會兒畢竟是托她的福才能出來走動，一時也不敢刁蠻，反順着她笑道：「對啊，我跟姨娘也好幾日不見了，我到時就藏起來，抽冷子嚇姨娘一跳，豈不有趣。」

    容萱笑道：「姐姐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