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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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滴滴~，哇嗚~~」。

    一輛警用SUV緩緩劈開圍觀的人群，機器的轟鳴吸引了人群的注意，這種燒油的原始工具早被淘汰不知道多少個年頭了。大星際時代了，原始的化石能源早就被淘汰了。現在所謂的汽柴油之類的都是化學工業的副產品，量大管飽還價格便宜，也許你要幫忙處理，還給你錢也不一定。

    可淘汰了不代表消失了，只是不經常見到。一些剛被開闢的偏遠地帶還是有一定市場的，另外高端定製的燃油汽車仍然是一幫信奉上古的土豪們的高級玩具，他們認為沒有機器轟鳴的駕駛是沒有靈魂的，另外燃燒化石燃料產生的巨額環保稅也不是一般聯邦平民負擔得起的。

    本來就不常見，何況還是一輛公務車，也難怪大家好奇關注，汽車緩緩前進，分開人群，終於來到兩個機械巡警把守的警戒線旁邊。

    停車，開門，擺腿，下車，平西裝，戴墨鏡，緊領帶，定格環視四周，一個身高接近兩米一，體重起碼四百，滿臉橫肉的大黑胖子就這樣出現在大家面前，動作很帥，可惜沒法掩蓋那一絲根本沒人在意的尷尬。

    胖子撇撇嘴，恢復成凶神惡煞的黑臉模樣面向兩個機械巡警，倆機械人眼裏綠光一閃，拉開警戒線，側身讓過，「賈局長好。」

    胖子忍住吐槽的欲望，邁步向里，直奔現場中央的那個身高腿長的大波浪金髮小姐姐。

    胖子站定，瞄了瞄周圍忙碌的黑西裝，「什麼情況？波莉。」說着環顧了一下四周，「話說這都大星際時代了，怎麼人類愛看熱鬧的惡劣好奇心還一樣。」

    被叫做波莉的小姐姐沒搭理他的吐槽，盯着自己手腕上個人終端投射的全息屏幕頭都沒抬。「死者馬修，男性，體修，登記顯示能級九百六，上午十點二十分在這裏被當街一槍斃命。機械巡警LHXJ0677離這裏不足200米，第一時間上報並啟動警戒預案封鎖現場，周圍這些人大部分算是第一目擊者了，已經分派人手在做筆錄了。」

    說到這裏，波莉眼睛終於離開終端，先是看看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大黑胖子人類聯邦，雷火星保衛局外勤局局長賈青上校。然後看到在人群外圍兩個起碼三米高，來自元素星域的石頭人，其中一個還在自己腦袋上種了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雜草當頭髮，同樣在抻着脖子往裏看，他要是有脖子的話。心說愛看熱鬧的也不只是人類啊。

    賈胖子已經在現場晃了一圈回來，「不是穿透傷，死者是被巨大的衝擊力震死的，根據現場看起碼兩公里遠的精準狙擊，用的是火藥武器，一個能級不算低的神修。」抬頭張望一圈，又抬手比劃兩下。「聯邦保險大廈十五層。」

    波莉頗為好奇的重新審視了一遍自己的痴肥局長，頭一次感覺他除了上班喝酒以外還是有點東西的。「是的，賈局，槍擊發生的第一時間，聯邦保險公司的人工智能蓋亞就已經緊急響應，封鎖大樓了，行動二組已經趕過去了，正在排查大樓內的人員。」

    賈青敲了敲自己的個人終端，對二組的行動沒報什麼希望，沒看那個倒霉的馬修腦袋上帶的起碼七級的頭盔已經徹底廢掉了，再加上他也是個能級還湊合的體修，這樣的防禦力被人兩公里以外爆頭了，那把阻擊槍（敏感詞，非錯字）的起碼得熔煉十五級往上，嫌疑人的神修能級怕是也還行。

    顯然這種武器可不是一般犯罪份子可以搞到的。而這種人也不可能讓一個商務用的中級人工智能給抓住。「赫本，能級衛星報告，和死者馬修的個人詳細信息。」賈青對着自己的終端說了一聲了。

    赫本，她是隸屬於人類聯邦超級智能生命妲己所構築的，聯邦直屬西北星團的星團級超級人工智能。雷火星佔着星域首府的優勢可以直接使用，而其他星球就沒這個待遇了，只能使用赫本構建的一些高級智能，還有一些大型的企業，甚至民間組織，家族也可以申請使用中級的人工智能，比如蓋亞。

    至於保衛局或者軍隊這種高權限部門自然是能用高的就不用低的了。「如您所願，賈局長。」一個嫵媚帶着點沙啞慵懶的聲音響起。

    「叫我賈青，局長，或者賈青局長都可以，別叫賈局長，我真的是局長好吧。」

    「知道了，賈局長。」

    「算了，你匯報吧。」賈青第N次敗退。

    「馬修，男性，42歲，出生於聯邦邦國德爾文科帝國拿珈星系第三行政星多爾星，純人類。30歲時被13個行政星聯合指控從事非法暗殺活動，謀殺十七人，謀殺未遂1人。連同該殺手組織19人，被判前往前線先鋒營服刑，服刑期間活動涉及軍事機密，需解鎖權限。

    三年前由聯邦前線盧文恆星系指揮部申請，聯邦法院批准其結束服刑並允許加入軍隊，服役於德爾文科帝國遠征軍第五陸軍集團軍。」說到這裏聲音頓了一下，賈青想着看來人工智能說多了也累，隨後又覺得自己被自己的腦迴路打敗了，這才看到旁邊走過來的波莉。恍然道「沒事，繼續，波莉應該是這次案件的主辦者。」

    於是赫本的聲音才繼續響起「三個月前，馬修在戰鬥中負傷，被批准提前退役。退役軍銜為少尉。次月其通過服役期間的上司艾德文上校介紹加入阿爾文運輸集團成為一名隨船護衛。他的第一趟任務就是從前線BLE0944資源星運輸一批華羅爾帝國星際列車集團購買的原材料，昨日抵達雷火星深空港補給，運輸艦編號為流雲級中型運輸艦ARWK991,。」赫本又停頓了一下，賈青想法：人工智能果然是說多也會累的吧。

    結果念頭還沒轉過來，終端的聲音就繼續響起「今日上午9時，馬修乘坐穿梭機前往雷火星第一太空港，其後步行至此處遇害。根據其行程軌跡以及相關信息確定其目的地為聯邦保險大廈，並預約了11時前去處理一些在入職阿爾文集團後產生的保險問題。」

    「能級衛星，監控衛星，還有大廈內部的監控呢？」終端聲音停止，賈青就繼續問道。

    「能級衛星顯示在大約10點20分，樓內十五層有大約740的能級爆發，能級波動無法匹配，兇手應該使用了干擾裝備。而因在樓內，監控衛星俯瞰沒有發現，托科技進步和星球是圓的福利，監控衛星拍到一段直視畫面，可惜只是一個民用級的衛星，只拍清楚了部分武器細節，行兇者整體裹在反監控塗層中，沒能留下影像，大廈內部蓋亞監控也只是民用級的，一樣沒拍到。具體影像已經傳到您和波莉的個人端。」

    「謝了，赫本。」賈青說了句，從個人終端調出監控視頻，對旁邊的波莉說到「現場完成了就收隊吧，大廈那邊什麼情況？」

    「整個雷火星聯邦保險大廈共計三十九層，地上三十六層，地下停車場三層，地上一層為大堂，大廈服務部門所在，二三層是一家小型商場，四層到十二層是一家綜合性酒店，十三到十六層原來是一家商貿公司，在半年前經營不善倒閉已搬離大廈，目前處於空置招租狀態，十七到十九層有十二家大小公司，涉及好幾個行業，二十層以上包括天台為保險公司自用。」人工智能累不累不知道，但是波莉覺得是有點費口水。沒辦法，誰讓自己的上司不愛看各種報告。頓了一下，看到賈胖子轉過來的目光，波莉只能理一下思緒繼續匯報。

    「蓋亞在案發第一時間便封鎖了整個大樓，封閉了所有電梯，安全樓梯，和除了正門外的七個安全出口及地下停車場，正門成為大廈唯一可以進出的通道，由大廈六個安保人員把守，蓋亞監控。

    只在二組抵達時開啟了一次。另外所有出入口和整個大樓所在街區在三分鐘內被機械巡警佈控，赫本也調集軍事級別監控衛星進行監控，二組抵達後由蓋亞配合，對整個大廈人員和房間進行全面核查。

    一共1072個純人類，73個外星人，包涵了所有大廈員工，商場閒逛的市民，酒店住客，以及其他來訪者，並對所有空置樓層進行全面搜查，沒有任何發現。所有人身份可查，沒法鎖定嫌疑人。」波莉有點頭疼。

    「大星際時代，這些修煉者的技法千變萬化的，沒抓到很正常。現在也好，雷火星有好久沒遇到這種比較烈性的案子了，外勤局都快閒的長毛了，有點事做也好。不然出個這麼簡單的現場還用一個局長倆處長親自過來。」賈青一邊找到一張最清晰的武器細節圖片保存，一邊張嘴吐槽。

    大星際時代，是人類聯邦對現在這個時期的命名，從一個小破球起步，歷經開拓時代，黑暗時代，大破滅時代，復興時代，光輝時代，到現在大星際時代，一步一個血腳印趟過來的。

    現在的人類聯邦佔據銀河系獵戶臂一部分，橫跨近萬光年，厚度上千光年的區域，十幾億個恆星系，百多個邦國，數不過來的行政星和資源星，雖然還不是最頂級的那種，但是也在一流之列，宇宙之林不可忽視的一個大BOSS。

    前線戰爭沒停過，但政治意義和練兵意義遠遠大於實際佔領意義，復興和光輝時代太短，人類聯邦吃撐了，消化中的狀態。物資極大豐富，自然生活就很安定，除了一些野心家，或者心理有病的，以及一些靠近前線的混亂地區，大後方的治安環境當然良好。

    也難怪賈青覺得清閒，工資掙得有點燙手。雷火星這種有自己名字的行政星，或者政治地位重要，或者戰略地位重要，但其實整個雷火星常駐人口都不到一個億。所以在大星際時代，什麼石油啊，鋼鐵啊都不算是了不得的資源了，只有人類本身才是最重要的資源，所以像馬修這種連環殺手都有機會發配先鋒營立功贖罪。

    扯遠了，眼下馬修死在算是大後方的雷火星。賈青瞄着在積極組織打掃現場的行動一處副處長霍奇斯，70多歲一個禿頭白人。大星際時代普通人的平均壽命已經接近200歲，而修煉者根據自身能級以及修煉方式的不同，還有不同程度的增幅，霍奇斯作為一個能級接近1W的體修，極限壽命怕是得有400歲，70歲正當壯年。

    從開拓時代起，人類文明第一次接觸到地外文明開始，善於學習的人類第一次了解了絢爛的宇宙奧秘，就從科技為主的路線過度到科技與個體實力並重的路線，與宇宙其他文明接軌。大概念分為三種煉路線：體修，顧名思義，就是主練身體的。神修，練精神。靈修，練靈魂的。說是三個體系，但其實殊途同歸，想要至強，必然三者同時達到至強，好像一輛車一樣，身體是機械構造，精神是發動機，靈魂是燃油，想要跑的穩，跑的快必然缺一不可。而劃分出體修，神修之類的只是修煉者前期的主修方向，以點帶面罷了。修煉就必然有個強弱，所以就有了能級來劃分。

    要修煉，必然要有資源，有案子才有功勞，有功勞才有獎勵，有獎勵才有資源，後方不像前線那麼多的機會，又不想去前線打生打死，也難怪都這麼積極。

    「有什麼思路沒有？」賈青收回自己的思緒問波莉。

    「兇手肯定是大樓內的人員，只是我們沒有找到，那麼短的時間內肯定是來不及逃走的，而不管用什麼辦法逃脫，不可能沒有能級爆發，而能級衛星沒有監控到，顯然就是沒有離開。

    雖然大廈內部人數很多，可剔除普通公民，修煉者並不多，配合赫本，不難監控，只要盯住了，他早晚會漏出馬腳。」波莉停住看着賈青不再說了，儘管還有想法，但是總得留點給領導，你全都知道要領導幹嘛的。

    賈青是混過前線一線戰鬥部隊的戰鬥英雄，粗鄙大兵百戰餘生混到上校後因傷退役，什麼人沒見過，波莉這種正規特工大學畢業，一出來就是處長少校的，可能專業能力比他強的多，但是經驗肯定沒的比的。

    「沒事，什麼想法繼續，不用顧忌我。你才來不久，對我不太了解，相信我，我巴不得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辦了。」賈青一眼就看明白波莉的狀態，好不容易來一個能幹的下屬，當然要物盡其用啊。

    波莉微微有些錯愕，這個領導似乎和自己認知中的大眾化領導不太一樣，她可不認為賈胖子是因為啥也不懂，不說剛才小露一手，就說他從一個啥也不是的大頭兵在一線部隊升到上校就不是一般人。看臉的時代，不會因為人類征服星辰大海就改變，長得好看，波莉從小雖然受到不少優待，但是非議自然不會少的，所以更希望別人的認可。叮，好感度+1。

    波莉理了理思路，「除了盯着這些修煉者，我們還得仔細核查那些外星人，不排除外星間諜蓄意破壞的可能。另外我們只期待嫌疑人自己漏出馬腳未免太過被動，我們可以主動從殺人動機入手，除非是那種為了殺人而殺人，隨機選擇目標的變態，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幹掉馬修肯定是存在着利益或者我們不知道的原因。

    如果是精準狙殺，必然掌握着馬修的行動軌跡，知道他今天會來這裏並提前佈置，而知道他行蹤的人不少，運輸船的船員，預約的保險業務員，如果擴大範圍甚至阿爾文運輸集團和聯保集團都可能知道。

    這些都需要調查，還有馬修當初可是殺手，雖然在十死無生的先鋒營活了下來。但是是否是當初受害者的親朋好友的復仇也不一定。」頗為怨念的瞪了一眼倚在懸浮車邊一臉愜意喝着火龍茶的霍奇斯，怎麼就趕上這麼個老油子給他當副處長。

    「我們最主要的還是要比對照片中的武器，馬修960的能級，接近天空級的實力，而且這個登記信息是去年的，他的真實實力突破1000達到天空級也未可知。

    能在先鋒營活着出來，怎麼可能沒點保命的手段？可是從現場看，馬修根本沒做出任何有效反應就被一擊斃命了，而兇手爆發能級只有740，那就是那把槍的問題了，報廢一個七級的頭盔同時還能震死一個防禦稱雄的體修，十五級的阻擊槍雖然夠殺了他，但是不可能讓他一點反應都做不出，甚至連保命的手段都來不及用，武器等級一定應該在十七級以上，這個級別的武器。。。」波莉說到這裏停下了。

    賈青明白波莉為什麼不說了，個人持有帶等級的武器必須在聯邦登記的，否則就是非法持有，逮着就是重罪，比如馬修那個七級頭盔就在軍方有過備案的，算是他的私人物品，而拿來殺人的阻擊槍肯定不可能有登記的，不然一查就知道是誰了不是。

    另外赫本也是直接提供了一點武器細節的影像，顯然沒匹配到。而沒登記等級不低的槍就個人來講，是不太容易的。所以大概率是屬於某個大家族或者大型組織了，那這裏邊的事就鬧心了。但是事大就大，他賈青還沒怕過誰，挑釁保衛局的威嚴就要付出代價，誰來也不好使。

    「按着你的思路來，二處暫時調兩個組給你，另外可以向局長特勤處申請支援，武器的事交給我，我去找個這方面的專家，看看情況，你去安排行動吧，我先走了，隨時溝通。」領導肯定得有擔當，先把最麻煩的扛下來再說。

    「如你所願，sir。」看着已經打開車門坐進去的賈青，波莉輕聲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