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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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涼熱咖啡」是學校東牆外的一家西餐廳，地方不是特別大，裏面有長長的吧枱和十幾張散台，還設有四個獨立隔間，平時只放輕音樂，世界盃時播球賽，總體格調高雅，環境溫馨，功能齊全。

    這裏也是我們「月夜焰火」小隊的主要據點。其中主要還是我和飛鳥喜歡這裏的調調。

    這家店大名叫「涼熱咖啡」。下面還有一句解釋性的廣告語：「涼透也不怕、再來加熱吧！」說實在的，剛聽到這名字，感覺挺俗氣的。

    想想就明白，咖啡店開在大學旁邊，面對的消費群體很固定，店家該如何迎合年輕人的想法，營造什麼樣的曖昧環境和氣氛，都是明擺着的事。

    所以這種店一般都會選個比較文藝的名字，凸顯浪漫、前衛、小清新的氣息。除非完全動漫周邊化，否則不會有其他選擇。所以「涼熱咖啡」也是如此，無非再加入一點點的懷舊和憂鬱感而已，在營造一處日常戀愛聖地的同時，再蒙上一層淡淡的傷感氣息。

    還是想突出「人情冷暖，世事無常，遺忘不如回味，昨日再難重現」的文藝情調———以此隱喻輪番上演的分分合合，涼熱濃淡，朝朝暮暮，膩膩歪歪的愛情戲碼……總之大家各取所需就是。

    ……

    不過飛鳥對這家小店還有另外的看法，他認為「涼熱咖啡」的經營者多少猜透了我們這些大學生的心思：友誼、愛戀、傾慕——追逐、曖昧、幻想——失落、糾纏、爭執——分手、悔悟、失落……這些需要從一個浪漫的地方開始，也必須有一個浪漫的地方終結不是嗎！

    老闆強化了餐廳承載各種情感糾葛的屬性，增加了多重含義，包攬了感情發展的全過程，自然引得更多痴情人來打卡留念，只為從表白日，到期間N個紀念日，直至最後分手日，我們都能在這裏，毫無違和感地說出那句經典對白，「記得嗎？當時我們也是坐在這裏……」

    讓飛鳥如此一說，我腦中出現了一副畫面：那邊表白成功，這邊快樂分手……看來飛鳥這傢伙也挺有經營之道啊。

    ……

    但我們真的會珍惜嗎？真的在乎這些紀念日嗎？還是從開始到結束，我們只是喜歡這種優雅的調調——在開始的地方結束，在結束的地方重新開始——我們的心底可能都隱藏着一個自私的完美主義者！你知道，我知道，「涼熱咖啡」的老闆知道——這個學校如此，這個城市如此，這個世界亦如此！

    所以我和飛鳥第一次來「涼熱咖啡」，就喜歡上了這裏。但我只是莫名其妙地喜歡，道理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飛鳥則很快總結出了以上的問題。

    ……

    當時，為了證明飛鳥對「涼熱咖啡」格調的分析是否正確，我還特意讓飛鳥給老闆留個便簽，貼在留言牆顯著的位置，並囑咐大堂經理，抽空讓老闆看看，如果認為寫得有道理，就點個讚。

    飛鳥略加思索，於是寫下了如下留言，「喜歡這家店的理由：好在它從不誇口給你幸福，只是聲稱盡力維護。」

    果然，老闆看了留言馬上囑咐大堂經理回話，內容直截了當：「贈卡一張，永久八折！」

    ……

    從此之後，我對阿鳥這種揣摩人心的造詣深信不疑，同時也過上了「凡事都被旁邊這人猜個八九不離十」的奇妙生活——最初是驚喜，喜歡如此的默契和互動的刺激，慢慢則享受到了其帶來的各種便利，實實在在讓生活變得輕鬆，而最主要的，還是消除了太多的苦悶和孤獨。

    凡此種種，我又如何不感謝飛鳥呢！

    ……

    就在剛剛推開「涼熱咖啡」大門，銅鈴清脆叮噹響的時候，我還在期望阿鳥就坐在這裏等我，至少也留下一點什麼線索，就如同他在寢室留下信件那樣……而且「涼熱」的大堂經理顧媛媛和飛鳥可謂是「紅塵知己」，說不定阿鳥真的會留下什麼。

    至少我要先仔細看看留言板上的便籤條，再和顧媛媛談談，說不定就有收穫！

    如此想着，我心裏驀然又騰起一團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