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當後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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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餓了，她想下去活動活動筋骨順便找口吃的，剛坐到木床邊上摘身上掛的草時門被推了開，一個小小的腦袋探了進來，見她醒了立馬嚇得縮了一下，又躲了回去。

    是顧青雲的姑娘顧念，他還有一個兒子叫顧想，是雙胞胎，還不到三歲。沒錯——原主是後娘，如今這個後娘得她來當了。

    原主對兩個孩子很不好，孩子也怕她。

    顧念在門口遲疑了許久剛要再進來時一扭頭發現楊柳已經在門口站着不知道看了她多久了。

    顧念嚇的眼睛都瞪眼圓了，下一刻又笑了起來，帶着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楊柳挺喜歡孩子，她以前就在縣裏的幼兒園當老師，天天和孩子打交道，看顧念這副樣子立馬也衝着她笑了一下釋放善意，剛抬起手想摸摸她顧念就下意識的躲了，很快又湊了過來把腦袋放到她手底下，僵着身子，似乎害怕自己突然發難。

    楊柳無視她害怕的神色摸了摸她亂七八糟的頭髮，隨後牽着她往外走去。

    方慧正端着一個碗從廚房出來，看到楊柳拉着顧念往外走，忙慌張的說「你還病着，要不進屋歇着……」

    她臉上的試探和不安很明顯，楊柳沖她和善的笑了笑，指了旁邊的茅房。

    方慧一直往被她牽着的顧念偷瞄，楊柳瞭然，鬆開了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走了。

    顧青雲聽着動靜出來，看向一臉沒回過神的方慧，皺眉說「你何苦總依着她，也沒見她領情半分。」

    方慧嘆氣「總歸是願意嫁過來……」

    顧青雲深深嘆了口氣，實在是憋的難受。

    他本來就不喜歡楊柳，性子跋扈隨她那個娘，剛搬過來為數不多的幾次見着他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最重要的一點，他跟村里那個書生相好着。

    若不是他那些日子忙着沒回家，他娘擅自定了下來，整日鬱鬱寡歡的逼他成親，他是萬不可能娶這種女人進門的。

    本來娶就娶了，他們一家子也不是什麼惡人，對她好點，日子過着過着也就好了，誰想第一晚洞房就把他踹了下來，說盡了難聽的話，後來更是在村里宣揚他是廢物，不行……再想到兩個孩子身上的傷，他的火氣就開始往上冒。

    方慧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又在生氣，怕楊柳回來看見忙勸着說「你別和她吵，我們家日子本來就不好……」

    顧青雲不想再聽方慧這套說詞，他有點後悔當初妥協了。

    楊柳從茅房出來，在外面站了會，回來時發現院子裏已經擺好了桌子碗筷，他們都坐着等自己並沒有動筷子。

    連忙跑進屋洗了把手，坐下來就見她的面前放着小半碗蒸肉沫，裏面還放了個雞蛋，而其他人碗裏都是雜糧飯，桌子上菜倒是不少，一看就知道沒什麼油水。

    顧家只有兩畝地,但是顧青雲在其它村殺豬掙銀子，偶爾也能帶一點肉回來，一個月頂多三回，還都只有一點點，每人也只能有個兩三片。

    她正思索着這是菜還是她的飯，就聽方慧笑着說「吃吧，你多吃點補補。」

    楊柳到底是不好意思吃獨食，進廚房給自己也弄了半碗飯，把肉羹推到中間。

    顧青雲沒忍住看了她一眼，楊柳也餓了，急急的往嘴裏塞飯，發現壓根就咽不下去，實在是太疼了。

    她沒敢咽，就那麼含在嘴裏，眼睛也愣着。

    方慧不知道怎麼了，忙問「怎麼了？」

    楊柳指了指喉嚨，趕緊起身去廚房找水，勉強把飯用水衝着咽下去了，疼的她夠嗆。

    一回頭發現其餘人都盯着她，楊柳扯着嘴角笑了笑，端着水又坐了回去。

    飯是肯定要吃的，吃飽了才有力氣恢復。

    方慧把那碗肉羹往她面前推了推「你吃了吧，要補補的。」

    村里人吃豬肉的次數不多，看顧想和顧念饞的想吃又不敢的樣子楊柳用筷子直接分成了五份，每人一點點。

    這一舉動倒是驚呆了其他人，連顧青雲都忍不住往她張望。

    楊柳也顧不上他們在想什麼，費勁的吞咽着飯菜。

    一頓飯吃的艱難，方慧已經洗完其它的碗筷，就等她的了。

    她遞了過去，想道聲謝又覺得費勁，只好又笑了笑。

    她這一笑方慧也不由的笑了起來，樂呵呵的進了廚房。

    顧青雲從剛才吃飯就盯着她，這會兒也是。

    楊柳沒看他，進屋找出原主刷牙的刷子……雖然是同一個身體，到底是膈應，拿着刷子往地方一扔，然後看向顧念。

    顧念明白了，立馬進了堂屋，很快拿了一個新的過來。

    刷子是用豬毛做的，用起來倒是挺柔軟，打濕沾着草木灰就能用。

    刷了牙她就打算睡了，身上的棉衣也沒脫。

    她的棉衣是當初顧家下聘時候的棉花做的。

    這裏人娶媳婦下聘除了二兩銀子還得有五斤棉花，這是必須要有的，剩下的糖塊，點心這些就看男方的意思給了。

    而這個棉衣不算厚，但目前為止足夠禦寒。

    怕晚上冷，她又從柜子裏翻出了一床填充的比較厚實的草被子，床上的草是經過揉打的，摸起來很軟滑，一點都不扎的慌，睡着也舒服。

    鋪好被褥她就鑽了進去，一整個橫在床上，完全沒有要給顧青雲留點地方的樣子，不過也不需要，畢竟顧青雲壓根就不在這睡。

    原主是村裏的村花，被人捧的高了，心氣也高，覺得自己長得漂亮，就該找個更好的人家。而那個更好的人家則是村里唯一一個讀書的人——林卓。

    讀書人向來是人上人，這兩人能好上按理梁秋月該高興才是，但梁秋月向來看不上那家人的行為做派，一開始倒也沒逼着原主嫁給顧青雲，村里，村外說了好些個，個個都被嫌棄丑，當面罵，背後詆毀，沒少得罪人。

    梁秋月也不慣着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定給了好看，脾性好又在村里沒什麼根基的顧青雲，嫁過去還不用一年到頭的下地幹活，倒是配原主這懶惰的性子。

    因為這事原主甚至怨恨起了梁秋月，回門那天更是連面都沒露，最後還是顧青雲提了一點肉去全了這個禮數。

    原主對於顧青雲這個沒有任何根基的外鄉人從來都是口不擇言的辱罵，顧青雲脾氣挺好，但也受不了這種委屈，所以成親後一直保持着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連話都不願意說幾句。

    心裏琢磨着這些事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大概有傷的原因覺也多，醒來時太陽都高高掛起了，看着要到中午了。

    顧家原本有兩隻母雞，今年不下蛋後就賣了，除了顧青雲，方慧和兩個孩子都在家裏。

    顧念依舊害怕她，比起之前只知道低着頭躲閃今兒個倒是敢偷摸着打量了，顧想是連看都不看一眼，臭着臉的樣子跟生氣的顧青雲有些像。

    方慧見她醒了忙說「鍋里有給你留的粥。」

    楊柳今天也不能說話，而且明顯感覺喉嚨裏面更腫了，於是點點頭，先去上了個茅房，然後洗漱了一番才吃。

    白米粥，很粘稠，聞着米香味很濃，顧念時不時的看一眼，總咽唾沫。

    顧家一年也吃不上幾次白米，她猜測只有自己的這碗是白粥。

    她自己也是有親人的，打小是家裏的寶貝，誰都疼她，不管方慧因為什麼原因對她好，她都會記得這份好。

    當顧念再次看過來時楊柳招了招手。顧念有些遲疑，往方慧看了一眼，方慧低着頭摘菜沒看見，顧想倒是看了過來。

    楊柳也對他招了招手，顧想還是起身走了過去。

    因為以往只要他們不聽話，這個後娘總會對他們又掐又打，躲是躲不過的。

    他起身的動靜驚動了方慧，方慧倒是沒昨天自己要帶顧念出去時那麼緊張了。

    碗裏粥挺多，她舀了一勺給顧念喂，顧念猶猶豫豫的吃了，她又給顧想喂，顧想再冷臉也是個小孩子，經不住誘惑也吃了。

    方慧看着這一幕眼睛都紅了，忙轉過身去。

    楊柳沒看見，和兩個娃分着把粥吃了。

    把碗洗了，她打算去幫着收拾午飯的時候門外有了腳步聲。

    梁秋月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依舊是橫眉豎眼，方慧看見她就緊張。

    楊柳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起身攬着梁秋月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