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閨蜜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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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秋日的一個黃昏。虛弱的陽光像往日一樣病懨懨地灑在A城西郊一所中學操場西面的角落裏，這裏可以說是這所百年老校最有浪漫情調的地方，有大片大片碧綠的樹蔭，中央坐落着一個具有歐式風格的圓形噴水池，每到傍晚的時候池中那三四十個微型噴頭便會同時噴出幾十根高高的水柱，校園裏的很多情侶通常在這個時候結伴來觀賞或並排坐在綠茵的台階上說笑着、擁吻着……

    「葉熙羽，看什麼看得發呆啊？」角落旁邊一個很不起眼的台階上坐着一個穿着制服的女生猛地跳了起來，對着背後那個突然用手拍她肩膀害她嚇了一跳的女孩嗔怒道：「cherry，差點被你嚇死了。」

    「剛才看你看那邊的眼神撲簌迷離，莫非我們的公主也思春了？」cherry捂着嘴「咯咯」笑道。

    「cherry，你說什麼啊，我不跟你講了。」熙羽臉紅，匆匆地想要離開。

    「好了，熙羽，我不逗你就是了，哦，對了，凌姨的病怎麼樣了。」Cherry岔開話題。

    「還是老樣子，醫生說，如果不及時做手術的話，媽媽可能……」熙羽說到這裏，淚水已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從兩側臉頰滑落。

    「熙羽」cherry遞過一張紙巾，從袋裏掏出一疊錢，「熙羽，這錢你先拿去用，比起三十萬的手術費，這裏一萬塊錢不多，不過多我也沒有了。」

    「cherry，這些錢我不能要，這是你這個月的生活費，我怎麼能拿呢？」熙羽硬是把錢塞還給cherry。

    「哎呀，這是生活費以外的，我自己賺的，叫你拿着你就拿着，那麼多廢話，還當不當我是你好姐妹啊？」cherry又塞了回去。

    「cherry，你什麼時候賺的錢啊？我怎麼不知道。」熙羽有些懷疑，在A城一個高三女生怎麼可能一個月有一萬塊的收入呢？

    「熙羽，這你就別管了，反正不是偷不是搶的。」cherry從包里掏出一瓶紫色的指甲油反覆塗抹着那雙白皙的雙手指甲蓋上。

    「cherry」熙羽看着最近突然變得出手闊綽又全身名牌的「死黨」，她敢肯定她有事瞞着她，「你老實告訴我，最近你動不動就是兩千塊錢一件的高檔服裝，你說是榮叔和榮嬸給的錢，我不信，他們平時那麼節省，不可能給你的，這些錢到底從哪裏來的？你說啊，否則我拿也拿得不安心。」

    「我……」cherry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說：「這是我做『援交』賺來的。熙羽，你會很看不起我吧？」

    「什麼？」熙羽瞪着大大的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cherry，你怎麼那麼傻啊？做『援交』跟做妓女有什麼差別啊？你為什麼要這麼糟蹋自己呢？」

    「熙羽，如果有錢誰不願意過好日子，有些人生來就有很多錢，他們當然過的好，可我呢，老爸老媽在菜市場賣了半輩子豬肉，賺點小錢要養我們姐弟四個，我是老大，下面還有弟妹三個，現在多好啊，我不僅不用問家裏要錢，還能補貼家用，有什麼不好的。」

    「cherry，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熙羽，我不像你，你人長得漂亮，讀書成績又好，你將來可以上一所好的大學，找一份好的工作，可是我呢，我都留級兩次了，我根本就不喜歡讀書，也不是讀書的這塊料，我早就不想上學了，我之所以還來學校，只不過是不想老爸老媽擔心，另外我也捨不得你嘛。」

    熙羽望着這個從小跟她一起長大的姐妹，心中說不出的滋味，她摟着cherry，沒再說什麼，她忽然想到母親三日後的巨額手術費，她上哪裏去弄那麼一大筆錢呢？

    「熙羽，還在為凌姨的手術費擔心啊？」cherry看得出她的心思。

    熙羽無力地點了點頭，她怎麼能不擔心呢？

    Cherry心中有了一主意，只是在心中遲疑不決，要不要說呢？不過她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熙羽，其實你不必擔心的，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憑你的條件，你可以很快籌到這筆錢。」

    熙羽聽到有救母親的辦法，心中一陣激動，忙問道：「什麼辦法？」

    「不過你要做點犧牲。」cherry有些猶豫。

    對於熙羽來說，現在沒有比挽救母親的生命更重要的事了，如果真的能救母親的性命，讓她犧牲什麼她都甘願，「沒關係的，你說啊。」

    Cherry湊近熙羽，在她耳旁小聲地說了三個字，熙羽頓時如墜萬丈冰窖似的，全身僵硬，這是什麼叟主意啊？雖然是薄薄的一層膜，但那可是少女最珍貴的東西啊，除了未來的丈夫，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就給了人呢？

    「cherry」熙羽抬高了聲音，本來她想狠狠地罵cherry一頓，要她幹什麼不好，居然要她步其後塵，做「援交」女郎，但看着她那副焦急的神情，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cherry，別說了，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我先走了，媽媽還再等我呢。」

    「我跟你一齊走吧。」cherry收拾着書包打算跟熙羽一起回去，手機卻在這個時候在口袋裏拼命地抖動，cherry無奈地接聽，「是，是，我是，哦，rose姐，王老闆要現在，什麼，他已經在校門口了，好，好，那老地方見！」

    掛了電話後，cherry顯得有些尷尬，「熙羽，生意上門了，我不能陪你咯，你自己回家吧，路上小心點。」

    說完，cherry背起書包朝校門口飛奔去，那裏果然停了一輛銀灰色的法拉力跑車，裏頭坐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禿頂的老頭，朝着cherry的唇上吻了一口，熙羽遠遠地看了一眼，全身一陣哆嗦，cherry老遠朝她揮了揮手，跟着就上了車。

    車子很快消失在視線中。

    熙羽邁着沉重的腳步回到了家，已經六點多了，比平時晚了半個多小時，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只覺得今天回家的路一下子變得很長很長，好象怎麼走都走不完似的。

    她剛打開大門，就聽見房中傳來母親「咳咳咳」地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和玻璃杯打翻在地的聲音。熙羽趕緊跑進房，卻看到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母親正拾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割着自己左腕的經脈，左腕上一條長長的割痕，血一點一滴地淌在地上……

    「媽，你這是做什麼？」熙羽看着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母親心痛地說不出話來，她忙找來繃帶和藥棉替母親止血，「媽，你又做傻事了，要把羽兒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留在世上嗎？」

    「羽兒，是媽害了你，媽不想再拖累你……」凌雲躺在床上看着跪在床邊的女兒潸然淚下。

    「媽，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一定會湊足三十萬給您做手術，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你答應羽兒，以後都不可以再做傻事。」看着女兒，凌雲含淚點了點頭。

    熙羽擦乾眼淚，掩上房門，走到客廳，撥了個電話給cherry，「cherry，那件事我考慮過了，我答應……」說到這裏，熙羽有些哽咽。

    「熙羽，你沒事吧？」cherry似乎聽出了什麼。

    「沒，沒有，什麼時候開始？」

    「這個，我要問問rose姐，明天早上吧，我帶你去見她。」

    熙羽一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好容易挨到第二天早上，梳洗一番後，cherry不知從哪裏借了一輛跑車，早停在門口了，「熙羽，你今天真漂亮，像新娘子。」

    熙羽心中一陣酸楚，一路上兩人默默無語，只是徒然看着路邊的風景。

    車子停靠在一座高級的商務中心樓下，cherry停了車便帶着熙羽來到了五樓的A室辦公間，這是一個豪華型的辦公套房，房內擺放着的都是意大利的昂貴皮具，長條型辦公桌上放着一疊供客戶挑選的各色少女的寫真集，辦公桌後的沙發里埋着一個金黃頭髮的女郎，她背坐着，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rose姐，我把熙羽帶來了。」cherry小心翼翼地說着話。

    金黃女郎轉過身來，盯着熙羽看了好一會兒，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連連點頭說着「不錯，不錯，果然是個美人胚子，熙羽是嗎？」

    「叫我michelle就可以了。」熙羽不喜歡外人叫這個親切的中文名。

    「好，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

    「當然是越快越好，我等錢用。」熙羽對於rose姐有些厭惡。

    「爽快，就今晚吧，鎏金水榭高級會所，michelle，我相信你一定會是一位出色的『援交女郎』，我對你有信心。」rose姐似笑非笑地說着。

    「不，我只要湊足三十萬我就會離開，只要再給您三萬元的佣金，不是嗎？」熙羽瞟了一眼放在桌角的一份契約，上面就寫着這樣的條款。

    「michelle，你果然與眾不同，我喜歡你這樣的女孩兒，cherry，帶她去會所熟悉一下環境，再叫happy給她換身衣裳。」

    「知道了，rose姐。」cherry拉着熙羽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