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一條無敵的路

    在蕭陽走上第五層台階之時，渾身咯吱作響，宛若置身無垠火海，形神在融化一般，他的道與法，神壇人形道果與神環道果皆在動搖，難以穩定，在可怕的威壓中要潰散了。

    滿身傷痕觸目驚心，金色的血液順着階梯流淌而下，不斷乾涸。

    「怎麼回事，道法天成，蘊含另類的驚世神韻，焚萬物，滅陰陽，到底源自第幾代？」小朱雀驚疑不定，每個行走在天地間的驚艷之人，那些至強生靈基本都有着一條屬於自身的法，朱雀也不例外，所謂「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九代朱雀，後八代都是以朱雀王的無上法作為基礎，開闢自己的路，或接近，或持平，或只能沿着前者開闢的古法一路向前，而此地大道全然不同，雖走火道領域，卻脫離朱雀始祖之法的初衷，少了涅槃氣，浴火重生的反面，是一股絕世殺氣，志在徹底的焚燒，滅絕一切。

    在小朱雀迷糊的印象中，只有兩代朱雀有這樣的本領，二代和五代，冠絕各自的時代，為一紀元的天地主角，無限接近朱雀王，終究差一步，沒能稱王。

    「難道後世幾代中誰真正開闢了一條屬於自己的路，脫離朱雀體系，接近王，甚至成王了？」小朱雀沉思着，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語，「當年九禁後代和那些高手入海後發生了什麼？莫非那隻朱雀活着回來了，還存在這一世。」

    當蕭陽艱難抬腳踏上第六層階梯之時，天地大變，風起雲湧，這片金色殿宇全都在顫動，神宮中鏗鏘神音炸響，悠長而久遠，宛若一曲戰歌在頌唱，響徹八方。

    窒息的壓迫，震的蕭陽神馳目眩，喉嚨一甜，咳出一大口鮮血，但他還是艱難挺直腰杆，眼神堅定，絕不屈服。

    「少年，罷了，你已足夠驚艷，登上六層階梯，放棄吧，再往前就超出極限，煥發的道音會打破你自身境界的頂峰。」方槐都有些着急了，出言勸阻，怕蕭陽折損在此，悔之晚矣。

    可蕭陽骨子裏就是倔強的，從不輕言放棄，認定的路，就一定要走到頭，明知是死，依然義無反顧，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就算是十死無生，他也要走出一條活路，只要還有一口氣，只要他未徹底消散，就永遠不會倒下，置之死地而後生，陷之亡地而後存，化腐朽為神奇，以絕境開生門，是他一次次打破界限強大至今的根本原因之一，這是他不可動搖的意志！

    「區區幾層階梯，不過朱雀殘留的道法，若這都闖不過去，此後還談何大道？在我所能達到的領域，便要舉世無敵，無論是誰降臨，共同境地，我皆可一戰，全部鎮壓！」

    轟隆！

    蕭陽渾身光芒大盛，神環道果內森羅萬象，大道瀑布垂落如一掛銀河，神壇上的金色人影也在此時睜開雙眼，道法通明，符文旋轉，一種神韻，朝着神宮擴散的道音撲了上去，竟要直接鎮壓。

    「天哪，不是吧，他要一口氣登頂嗎？這怎麼可能，以現在的狀況來看，神宮浩蕩的道法音波已相當於和他立身同境界的朱雀少年身降臨了，甚至超越了小境界，隔世施道。這少年難道真的能匹敵同領域的九禁？」小朱雀目瞪口呆，有點不敢相信，一個人族而已，力戰九禁，古往今來類似的事屈指可數。

    「而且他在悟法境未曾走到圓滿，堪堪中期，已能抵禦巔峰三境的朱雀道法，天縱之資啊，漫長歲月後，人族又要出現一個絕世人物了嗎？」方槐都震驚，想到了一些比上古還要久遠的傳說，人族有王，屹立萬界盡頭！

    白熊沒有說話，緊緊攥着拳頭，他知道相勸無用，只希冀蕭陽能夠成功抵達神宮，如此以來，便證明了，這個少年，同階可比九禁，乃至更強！

    「兩種道法的終極對抗，就是不知道是第幾代朱雀顯聖，如果真是完全開闢出己身路，脫離舊法的蓋世前輩，那這少年未免也太可怕了，其潛力足以震動萬古，將來成長到一定程度，可力壓世間所有對手。」小朱雀語氣沉重，他好像看到了一條無敵路，一個至尊在崛起，踏着諸天萬界無數天驕的枯骨，登臨大道絕巔！

    「現在，你是否有信心去戰勝他？」白熊看着朱雀問道。

    不斷自詡無敵，言稱將來可睥睨天下，俯視古今未來的小朱雀沉默了，世間能夠開闢自身大道成功走上去的人，哪個不是驚才絕艷之輩，哪個不是在道法通天后走出自己的路，創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時代。

    他這時才想起來，眼前這個少年不過二十歲，三境的修為，竟領悟出了自己的道與法，且成功實踐，證明是一條可行之路。

    世間驚艷之人有多少？能夠站在頂峰的哪一個不是傲古凌今之輩，可極少聽說，誰從大道路上的開始就能明悟自身之法，都是到達一定高度後，對道有了獨特的見解，進而一步步推演出自己的道與法，踏上登天路。

    最初時就開始演化，一身二法，共同成長，這便是他強大的根本嗎？

    最後成就兩個道果，只屬於他一人的體系，他年登頂，融匯歸一的至高果位，演繹的終極道果，會強大到何種程度？

    如此想來，這個人太可怕了，天地不容啊，顛覆了修行史上的一些認知，改變了某些體系路線，那些歷史上最強大的存在，能夠做到嗎？

    小朱雀突然覺得寒毛倒豎，心驚膽顫，看見了一些驚人的畫面，真的會有那麼一個人，站在大道的盡頭嗎？世人永遠無法逾越的高峰，鎮壓萬古！

    「足可比肩朱雀的道，這個年紀，空前絕後，或許在未來的歲月，都會有這個少年的身影，會有一個屬於他的時代。」方槐說道，又喃喃着，「前提是你得成長起來啊，你如今的強大，也奠定了未來的基礎，遠超世人的天賦，希望你不要因此盲目自大，毀了道心，斷了前程，若是最後死於非命，那就太可惜了。」

    此刻，九層台階被火海所淹沒了，在神宮前浮現一隻朱雀，像是史前生物從古代復活了過來，雙翅撲閃，栩栩如生，於當世顯化天威，震撼人心。

    一道震天之音響徹天地，雷電滾滾，整個祖地綻放出萬道光輝，璀璨奪目，那些金色殿宇在轟鳴，無窮符文沖天而起，遙遠的舊時代戰曲在吟唱，那種焚燒萬物的永恆火焰裹挾無上道韻，似怒龍咆哮！

    「呵，到此為止了。」半跪在地，滿身是傷的蕭陽輕笑一聲，剎那長身而起，道法浩蕩！

    他披頭散髮，仰天長嘯如龍鳳合鳴，神環震起層層光波，大道瀑布一條條的墜落下來，景象壯觀至極。

    朦朧的道霧之中，那裏的永恆之火熄滅，蕭陽立身其中，如神王臨世，超塵脫俗，神環當空，璀璨似天日，其周身沉浮一縷縷氣流，符文旋轉，道法深奧。

    接着，一聲更加可怕的道音自蕭陽體內神壇上的人影口中吼出，他的道門全都被霧靄籠罩，綻放神威。

    朱雀道法全面潰散，徘徊在祖地的舊時代歌謠就此消失，天地恢復平靜，而蕭陽，已然立身在神宮之前，閉眼仰頭深呼吸了一口，就像是歷經一場絕世大戰落幕後的放鬆。

    神宮還是在響，但那種要震散人心神的道音，已經無法在影響蕭陽，如同尋常有規律的音氣迴蕩在耳邊。

    「成了，真的成功了，戰勝了同境朱雀法，逆天了。」小朱雀大叫着，瞪大了眼睛，他們同時向前，去往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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