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精靈的弓術

    王看着精靈：「真的是蒙的嗎？」

    「嗯，我聽聲辨位一直不太好。我師父甚至可以在完全無光的環境下憑着聲音就射擊。」精靈少女謙虛的說道。

    話音剛落，穴居人的衝鋒開始了。

    設置在工事最後方的大鑼開始敲響，磁鐵一般的吸引穴居人的遠程攻擊。

    人類的弩手也開始射擊，第一波穴居人應聲倒地。

    妮妮疑惑的看着爭先恐後赴死的邪惡生物：「他們這樣進攻，能有效果嗎？」

    帶着幾個傳令兵就站在旁邊的拉爾夫聽到了，便回答：「能的，我們一直在被損耗，每天戰鬥結束牧師和聖武士的神術都用得差不多，結果還沒辦法治療所有的傷者，只能把輕傷的人送回去修養，能動用的兵力越來越少。」

    妮妮：「可是看穴居人的進攻，應該突破不了箭雨啊。難道是靠那種怪物嗎？」

    王對着穴居人那邊努努嘴：「要來了。」

    腐臭的肉塊從穴居人的陣列中扔出，怪物們以貼地的姿態追着肉塊，沖向人類的陣列。

    人類這邊也投擲有毒的肉塊作為回應。

    怪物開始爭搶肉塊，絲毫不顧毒性正在自己身上蔓延。

    拉爾夫：「多虧了這些毒肉，但是我們的毒藥已經見底了，今天剛剛派遣去蒙羅維亞的採購團，但是我們已經沒有金幣了，只好試着用皮革換一點錢來購買。」

    精靈少女：「我在這個群山中的領地遊歷的時候，沒有發現貂啊，人類不是喜歡貂的毛皮嗎？這裏應該不產貂，主要是鹿，山羊和兔子。」

    拉爾夫：「你說得對，所以不一定能換到錢，情況非常的嚴峻。而且因為穴居人的問題，就連鹿皮最近都產少了。」

    精靈：「那你們應該減少消耗。」

    說完精靈直奔附近的毒桶。

    正在毒桶旁邊浸泡肉塊的人看到她，直接傻了：「什麼？尖尖尖尖耳朵！」

    闊薩尼亞本來就遠離所有的精靈領地，除了作為著名貿易中心和中轉站的蘭登城經常看到精靈之外，其他地方可能都把精靈當吟遊詩人故事的一部分。

    尤其是溪木鎮這種鄉下地方。

    湖畔城畢竟曾經繁華過，還有航船不斷的經過，裏面的人可能還遠遠的看過尖耳朵的精靈。

    妮妮微微皺眉：「我的耳朵在精靈里是正常的。我們需要用這對耳朵來感受風，不管是在林間飛躍還是聽聲辨位，都很重要。」

    說着她徑直把自己的羽箭頭部浸入毒液中，確定箭頭包上了一層薄薄的漿液之後，才搭弓瞄準。

    弓弦輕輕一響，羽箭直奔一隻怪物，準確的插進了怪物的眼窩。

    怪物發出慘叫，掙扎了一下倒了下去。倒下的怪物沒死，還在不斷的蠕動掙扎，但是它不再前進，也觸及不到人類士兵。

    王摸着下巴：「射擊眼窩麼，確實，雖然是非常不發達的眼睛，但畢竟有視神經，接觸到毒液之後很快會在神經網絡擴散，迅速讓怪物失去協調能力。」

    精靈不斷重複粘毒液然後開火的步驟，她選的目標全是那些沒有找到自己的毒生肉，所以沖向人類士兵陣列中的惡臭生肉的怪物。

    很快所有的怪物都倒下了。

    這個時候穴居人的主力還沒接觸到人類的陣線。

    精靈繼續開弓。

    王在旁邊喊：「射體型圓潤的穴居人，那些全是戰士長或者拉瑪什圖的神官。」

    妮妮立刻偏轉長弓，切換目標選擇。

    精靈射箭的位置，是整個人類軍陣的最後方，越過了大量雜七雜八的障礙物——畢竟這是地下，不能走高拋彈道，所有的射擊都是直射，而且目標都是眼睛。

    怪物的眼睛，圓潤穴居人的眼睛，精靈的箭矢仿佛專門獵殺眼球一樣。

    救世小隊的隊員都看呆了。

    法師看得最出神。

    伊麗莎白伸手在法師跟前晃了晃：「你看啥呢？」

    王興奮的看向伊麗莎白：「我突然明白她的皮甲為什麼前面有這樣一整塊的厚皮了，我之前以為那是為了保護心肺，現在才發現，那是防止射箭的時候弓弦彈到她的第二性徵。」

    伊麗莎白：「你這種時候盯着人家第二性徵看不合適吧？」

    「我在研究問題！」王堂堂正正的說，「對知識的探求不可恥。」

    兩人說話的當兒，穴居人的陣線終於和人類士兵的陣線相撞了。這次可能因為怪物大部分沒有衝進軍陣的緣故，人類的長槍陣還相當的整齊。

    雖然都是為了適應地底地形削短了的長槍，槍陣的厚度也沒有標準方陣那麼厚，但槍尖的森林還是讓穴居人狠狠的喝了一壺。

    一大堆穴居人直接插死在槍尖上，少有的幾個碰到了盾牌陣的，也被盾牌手的長劍直接砍死。

    短暫激烈的搏殺持續了大概五分鐘，然後整個地下安靜下來。和昨天晚上一樣，穴居人完全沒有撤退的意思，投入進攻的所有人全都死在了人類軍陣前。

    妮妮疑惑的問王：「穴居人就這樣進攻？看起來只是通過數量在消耗人類。」

    拉爾夫爵士點點頭：「就是這樣。穴居人士兵——我不知道那算不算士兵——總之他們在被剝奪了敏銳的聽力之後，基本無法拿一個經歷過基本訓練的人類士兵怎麼樣。

    「基本上他們的戰鬥力和我祖父記錄的一樣，甚至要更弱一點。我祖父他們靠着精良的鎧甲，基本可以一個人打五六個穴居人，可惜下了地下，穴居人在黑暗的洞穴中優勢太大，經常從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動偷襲。

    「至於現在，我們買不起精良的鎧甲，只能武裝隊長級。穴居人的簡陋長矛，還有銳利的爪子能輕易的突破皮甲的防禦。皮甲只是起把致命傷變成重傷的作用。」

    精靈少女表情嚴肅：「確實已經到了非解決不可的地步了。」

    這時候有傳令兵跑過來對拉爾夫行禮：「爵士，今天損失比之前少，但是治療者仍然消耗了四分之三的神術。」

    拉爾夫：「看吧，就算這樣的碾壓局面，還是有傷亡。這就是皮甲不行導致的。」

    精靈點點頭，然後對王說：「我要去回收我的箭矢。人類的箭矢做得有問題，不如精靈箭矢那麼精準耐用。」

    王做了個請的手勢。

    精靈就輕靈的穿過了人類的陣線。

    這次法師瞪大眼睛想看她怎麼做到穿越密集的步兵陣列還完全不碰到人的。然而精靈動作太快了，一下子就過去了。

    王讚嘆道：「太驚人了。如果是伊麗莎白肯定要各種蹭到溪木鎮的士兵們。」

    伊麗莎白沒好氣的說：「因為我更大。」

    「不，下盤明顯人家更大啊。而且那腿看着真是好看。」

    伊麗莎白驚喜的說：「這麼說你想推倒她了？」

    「不想啊，我開始理解我老師所說，女性是一種藝術品了。你，還有精靈小姐，容貌都是藝術品級別的。」

    伊麗莎白用盡了所有的教養，才沒有咧嘴笑出來。

    矮人卻在擔心另一件事，他站在三個箱子疊起來的台子上，一邊裝煙斗一邊說：「你們先別開心這麼早，等卓爾回來了，精靈小姑娘搞不好就得離隊了。森林精靈和卓爾精靈，他們可是像鈉和水一樣，一接觸就會砰的一下！」

    王皺起眉頭：「這個現在擔心也沒用。船到橋頭自然直。不過你看，我在最開始就提過我們有卓爾，她還用箭指着我呢，但是現在不還是入隊了。應該問題不大吧。」

    矮人叼着煙斗：「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忘了。」

    野蠻人贊同道：「高！」

    法師咋舌：「有這個可能。等她撿完回來，我提一下吧。」

    精靈用了一刻鐘把戰場上還能用的精靈箭矢都回收了起來，然後再次像水一樣穿過了人類的軍陣，回到了小隊成員身旁。

    王清了清嗓子：「那個，可能你忘了，我們小隊其實有一名卓爾精靈。」

    森林精靈整個僵住了。

    矮人：「好吧，她就是忘了。」

    精靈少女扭頭瞪着王：「你們為什麼要和邪惡生物在一起？你們這裏還有凱琳的牧師！」

    看來精靈少女早就認出了矮人身上的凱琳聖徽。

    弗林特聳了聳肩：「凱琳還挺開心他的牧師和邪惡的卓爾精靈一起旅行的。」

    王：「種族不能代表榮譽和品性，我見過最高貴的獸人，也見過最卑劣的人類。瑪麗卡因為伊麗莎白的恩情，現在為了報恩一直跟在她身旁，她是一名出色的遊蕩者。」

    妮妮：「你們居然相信卓爾的忠誠！」

    「你看，我就說他們要把腦子都打出來。」弗林特一副看樂子的口吻，倒是和他的聖徽很相稱。

    伊麗莎白：「如果你見到瑪麗卡，就會知道她其實是個不錯的人。」

    弗林特：「只是有些時候有些心狠手辣。」

    精靈立刻說：「我不能和一個心狠手辣的卓爾一起旅行，看來同行的事情必須要告吹了。」

    伊麗莎白正要挽留，王卻拉住她：「別管她。讓她走。以後我會記住，精靈是一種傲慢充滿偏見的種族，讓人懷疑他們有沒有大腦，有沒有智力。」

    妮妮：「你說什麼？」

    「我在陳述事實，我一向有什麼事實就說什麼話。你只是因為瑪麗卡是卓爾精靈，就主觀的認定她是個壞人，她會背叛。你根本不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就算卓爾精靈也可以有忠誠和愛。」

    矮人大驚：「可以嗎？」

    畢竟凱琳的牧師，凱琳可是很喜歡看樂子的。

    王無視了找樂子的矮人，繼續說：「如果我是你，就會留下來，看那個卓爾精靈是不是真的值得信任，如果發現她不值得信任，我就要用盡渾身解數，把她繩之以法。這才是具備最基本理智的人應有的做法！」

    妮妮低頭陷入思考。

    「你說得，不無道理。」

    伊麗莎白則看向法師：「你又說服成功了。你口才到底好還是不好，我已經搞不懂了。」

    王：「我所做的全部都是曉之以理，等需要動之以情的時候就該你出場了。」

    小白：「你們是雌雄雙騙。」

    妮妮好像拿定了主意：「我至少應該見見那個卓爾精靈。她現在在哪兒？」

    王：「她押着一箱金子，去水門鎮僱傭傭兵了。我們進入地下的時候，需要他們在前面打頭陣。」

    伊麗莎白突然說：「如果瑪麗卡沒有忠誠心，她就會帶着那一箱金子逃跑。如果她順利帶着僱傭的傭兵回來，就說明她是可信的不是嗎？」

    王：「你不會覺得這個說法就是曉之以理吧？」

    「誒？不是嗎？」

    妮妮則若有所思的回答：「既然你們這麼信任這個卓爾，那就等她回來再說吧。反正你們現在看起來完全沒有限制我行動自由的打算。」

    王攤開兩手：「當然沒有。我們小隊的所有人都可以來去自如。之前有個貓人巡林客就一拍腦袋就離開了。」

    「嗯，那我就等等看。」

    **

    瑪麗卡回來，已經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她用了一天半趕到了水門鎮，然後用了一天時間招募傭兵，最後帶着傭兵用兩天時間趕回溪木鎮。

    這期間精靈差不多已經和小隊的其他人混熟了。

    第三天中午，大批傭兵開進了石頭壁壘的空軍營，不但武裝完備，各個小隊還配置了施法者。

    這樣的軍隊就算想要全滅溪木鎮的民兵也輕而易舉。

    小隊全體成員，在一直以來用作會議室的房間裏，見到了瑪麗卡。

    「喲，我只是離開幾天，隊伍里就多了一個討人厭的森林精靈啊。」瑪麗卡笑着說。

    森林精靈全身緊繃，盯着卓爾，她嘀咕道：「錯不了，這股味道，就是邪惡的卓爾的味道。」

    瑪麗卡：「原來森林精靈也和狼人一樣喜歡用鼻子來聞別人嗎？」

    伊麗莎白插進兩人之間：「好啦，瑪麗卡，你別刺激妮妮了，她才一百歲，只是個小女孩。」

    瑪麗卡：「原來是個雛鳥。勸你還是不要打我的主意。」

    妮妮緊繃着身體：「我知道，你是強大的遊蕩者，在這種距離我完全沒有勝算。但是傳說中的邪惡生物就在眼前！你是蜘蛛女士的信徒，你」

    瑪麗卡：「我已經不是了。實際上我為了復仇，殺掉了蜘蛛女士的牧師。她一定很恨我。」

    妮妮一下子愣住了：「什麼？」

    伊麗莎白：「我作證。還是我幫助她完成了復仇。」

    「從那以後我就發誓把餘生用來侍奉伊麗莎白，她是我新的主人。」

    精靈：「你是」

    「可別說我是卓爾，所以發誓不可信。我已經在伊麗莎白身邊很多年了，以後也會繼續保護公主殿下，直到她走到生命盡頭，壽終正寢。哪怕這份忠誠會持續六十到七十年，我也準備將它貫徹到底。」

    妮妮還想說什麼，卻突然被王摸了下大腿。

    「呀啊！」她尖叫起來，整個人跳起來，結果跳太高碰到了天花板。

    王一邊仔細研究手上粘的東西，一邊點頭：「嗯，她腿出了一層汗，精靈可是不喜歡出汗的種族。她其實很害怕瑪麗卡。」

    妮妮：「我沒有！好吧，其實有，這個邪惡生物讓我毛骨悚然！」

    瑪麗卡：「那你只能慢慢習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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