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夢到往事

    臨近夜幕，蘇父蘇母帶着蘇酥回到臨水書院的別墅。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蘇酥只在下午時在老宅房間睡了會。

    這時的蘇酥已經困到不行，行李已經被管家李叔放回了臥室。

    蘇酥就直接回臥室洗漱，舒舒服服泡了個澡，窩進帶着淡淡茉莉茶香氣的被窩裏沉沉睡去。

    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家裏，蘇酥心情放鬆，很快進入夢鄉。

    夢裏她仿佛回到了六年級的時候，遇到小哥哥的那天。

    那天是冬季平凡的一天，蘇酥在帝都一個偏遠鄉鎮的小學讀書。

    班裏的孩子都是附近鄉鎮的居民，這裏離福利院不遠，適齡的福利院的孩子在接受社會捐贈後都會在這個學校念書。

    學校其他的孩子會瞧不起福利院的孩子，儘管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麼，但好像福利院出生就註定了他們會受欺負。

    因為他們沒有父母撐腰，有的孩子會在這種壓迫中變抑鬱，但有的孩子會奮起反抗。

    蘇酥在班級里也受到了排擠，同學們不想和福利院出身的她一起玩，甚至有幾個囂張的小太妹會欺負她。

    言語攻擊、嘲笑、故意碰到她的水杯，捉弄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小孩的惡意來得無厘頭且兇惡。

    但告訴老師這種法子已經不能起任何作用，這裏的老師也會權衡利弊，畢竟在他們眼裏，那些孩子只算是小把戲。

    蘇酥只是漠視這些幼稚的小伎倆，在他們又一次狀似無意的碰到她放在桌角的塑料水杯時，周圍同學哄堂大笑。

    蘇酥只用她琉璃般的眸子盯着他們，面無表情，也沒有說一句話，就這樣看着他們仿佛他們就是無理取鬧的孩子。

    周圍的笑聲漸漸淡去，又恢復了平常的安靜。

    蘇酥默默地撿起自己的水杯。她清楚的知到自己的處境，也知道周圍的惡意，但她不想搭理，她的精力不想分一絲一毫在這些無趣的事上。

    說委屈嗎，肯定委屈，但她知道現在委屈改變不了什麼，福利院媽媽對她很好，老師們也很喜歡這個成績優異長相精緻又聽話的學生，但她只是福利院眾多孩子裏的一個，只是眾多學生的其中一個。

    沒有得到愛，那蘇酥寧願把自己包裹在一個堅硬的外殼裏，用冷漠保護自己。

    這天放學，蘇酥像往常一樣收拾書包，突然想起今天該她值日，和她同組的值日生早跑去打球了，只留她一人打掃，蘇酥一挑眉，知道這又是他們的小玩笑小伎倆。

    嘆了口氣，把垃圾堆在了同組值日生的座位下，把其他地方打掃乾淨鎖好門準備回福利院。

    冬天的黑夜來得比較早，小學生們放學早，昨晚值日出來的天色還是昏暗了不少，上學以來福利院媽媽都是讓孩子們結伴回來。

    今天蘇酥剛巧落單，就被幾個混混堵在了學校旁的小巷子裏，天色昏暗，老保安眼力聽力皆不濟。

    被好幾個混混圍着的小蘇酥心裏越發緊張，面上小臉崩得緊緊的，不斷思考着自己兩個小胳膊怎麼才能掀翻面前這幾個紅黃藍毛。

    蘇酥的身板比之同齡人實在是瘦弱了些。

    「乖小孩，快把手裏的錢給哥哥們。乖小孩聽話哥哥們有獎勵哦~」紅毛一臉笑眯眯的打量着蘇酥，看着小孩年齡小但是能看出皮膚白皙，五官精緻沁雅。

    色眯眯的眼睛轉個不停，嘴裏說着油膩的話。

    蘇酥知道這個時候硬碰硬肯定是自己吃虧，這瘦弱的身子連跑都沒法跑過這幾個一米七的油膩男

    「我拿我拿，我書包里還有更多，我全部拿給你們。」

    蘇酥一面摸着口袋裏的幾塊錢先拖着，一面摸索着書包里的辣椒水道。

    「臭不要臉的彩虹毛，小孩口袋裏的幾毛錢都不放過，我呸呸呸！」

    蘇酥心裏罵道，一邊拖延一邊看巷子口有沒有路過的好心人救她一命。

    剛巧，就在幾個彩虹毛沒耐心忍不住要去拉扯蘇酥的時候，巷口一個身影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正往這邊看來。

    蘇酥瞧見了，一看那身影

    「哦豁，這身高，不會也是個小孩吧，完了完了，我今天不會就這樣交代在這了吧。嗚嗚嗚，我還沒找到爸爸媽媽，還沒教訓那些小鬼。」

    蘇酥一臉愁容，沒想到自己折在幾個彩虹頭身上。

    小哥哥一臉痞笑的走了過來，手臂夾着個籃球，笑着問

    「喲，幾位彩虹......幾位兄弟是在幹嘛呀？不得是欺負小姑娘吧？這不好吧，一米七大高個欺負一米五小女孩？」

    「你你你你...你管得着嗎！小屁孩！有有有...有多遠走走走...走多遠，年紀小小就就就...就學人家英英英...英雄救美。」藍毛結結巴巴的教訓着小哥哥。

    「我我我...我就是看不慣，勸你們收手啊，我的流星拳可不喜歡彩虹。」小哥哥挑眉笑道，眼神凌厲，眼裏沒有絲毫笑意，就這樣看着他們的頭髮，有些嫌棄。

    「老大，這小孩，穿得很貴氣啊，鐵定有錢」黃毛看着小哥哥的那件外套，那雙鞋，那個籃球，腦子裏的計算器啪嗒啪嗒響。

    紅毛聞言掃了一圈小哥哥的穿戴，眼睛一眯，對小哥哥說道：「小孩，識相點，自己把手裏的錢都拿出來，哥幾個讓你完成英雄救美的願望。」

    紅毛把視線對準了小哥哥斜挎的書包，放鬆了對蘇酥這邊的桎梏。

    蘇酥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蘇酥慢慢的挪到小哥哥旁邊，想着要是和小哥哥一起跑然後大聲喊引來個大人的幾率會不會大一點。

    小哥哥一把拉住蘇酥，把她拉到自己身後，迅速對紅黃藍發起進攻。

    一輪攻勢，幾個花拳繡腿的彩虹頭就已落下陣來。

    他們氣急敗壞：「小屁孩，你你你你....你給我等着！」像是灰太狼告別前的固定台詞。

    小哥哥拍拍身上的灰，桀驁的表情在這時顯得淡漠。

    「快滾吧，欺負小孩算怎麼回事。」

    彩虹頭咬牙切齒，不忿但腳步加快。

    蹲在一旁的蘇酥在他們打鬥時專門找了根棍子，一有什麼就準備用兩個細胳膊掄起棍自己就砸。

    完全沒有想到只比他高一點的小哥哥戰鬥力這麼強，赤手打拳毫不手軟。

    蘇酥再怎麼假裝冷漠臉也是一個10歲小孩，遇到這種場景還是嚇到了。

    等小哥哥趕跑彩虹頭後，轉過頭就看到這個包着眼淚忍着不哭的蘇酥。

    「小孩，別哭了。跟哥哥說說唄，誰欺負你。」

    小哥哥看着這麼個假裝堅強的小孩，有點慌張，只會幹巴巴的讓她別哭。

    蘇酥頓時難以憋住，平時面上的淡漠再也沒法維持。

    負面情緒突然爆棚，訴說欲達到頂峰，像倒豆子一樣和這個小哥哥說着自己被小屁孩欺負。

    之前有一次被同班小男孩薅頭髮，她實在氣憤，就反手打了回去。

    最後鬧到了班主任那裏，被請了家長，蘇酥很不好意思，院長媽媽本就不方便四處奔波，結果自己還闖了禍。

    從此以後，蘇酥都不會像之前那樣明面欺負回去。

    不過保留了訓練多年的安全意識，雖然這個小哥哥才救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不過安全意識永流傳。

    蘇酥用了她幼時的代號，是小時候院長媽媽在她貼身佩戴的布包上發現繡着的字，也是她的小名-禾禾。

    也知道了小哥哥的代號，沈七七。

    兩個一米六都沒有的蘿蔔頭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安全意識永刻心裏。

    「我我我我....我好害怕，要是哥哥你沒來他們肯定會暴力翻我包，然後發現我根本沒錢，嗚嗚嗚嗚嗚，說不定就會把我綁走嗚嗚嗚」

    蘇酥發散着她的想像，預想着最壞的劇情發展。

    福利院的小孩哪有什麼零用錢，碰上壞脾氣的社會人士在偏僻小巷打劫10歲的孩子，身上還沒去錢，萬一被惱羞成怒的動刀子了。蘇酥越發散越害怕。

    小哥哥拍了拍蘇酥肩膀，溫柔的安慰她。「要不我教你打架吧。雖然打架不好，但是必要時防身也是很重要的。」

    說着就擺了幾個基礎知識，教了蘇酥一點防身小知識。

    這對蘇酥來說是很新奇的東西，福利院偶爾會有志願者來幫忙。

    有個姐姐會跆拳道，曾經告訴過蘇酥，女孩子學點防身術是很有必要的。就算沒有條件，把力氣練大一點也是好的。

    那一個小時裏，小哥哥救了她，聽她訴苦，教她防身，還給她說了很多很多。

    她永遠會記得小哥哥安慰她的那句：「人生有很多可能，我們現在都還太小，一切經歷都會內化成屬於你的力量，所以不要放棄。」

    慢慢的，蘇酥的心情變好了，七七哥哥的心靈雞湯一個比一個濃但是很有道理。

    小孩有太多沒法做到的事，按照現實的狀況也只有努力強大自己。

    蘇酥覺得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雖然遇到小混混威脅很倒霉。

    但幸運的是遇到了帥氣小哥哥七七，一個大她兩歲但能感受到他出生在一個幸福且富足的家庭，會散打會打籃球，打扮隨意但能看出衣服質量精緻。

    站在一邊的蘇酥穿得一身單薄的洗得發白的棉衣和褲子，一雙簡單的帆布鞋，窘迫但又打理乾淨。

    七七去附近便利店買了兩個三明治，兩人坐在長椅上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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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很晚了，七七把蘇酥送到臨近的公交車站，196路公交的終點站就是福利院。

    沈七七一路上都在給蘇酥灌輸雞湯，聽到最後蘇酥肚子都不餓了。

    196公交車從遠處駛來，蘇酥朝着新認識的沈七七鄭重的道了聲謝，從包里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玉石，在跑上公交的前一秒塞給了沈七七。

    沈七七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多了個東西，耳邊傳來倉促嬌俏的聲音:"七七哥哥收好，這是我一直帶着的護身符，希望以後有緣再見，到時候我看見這個我就會認得你了！"

    抬眼，那張白皙稚嫩的小臉上眼睛還微微發紅，唇邊的笑容像向日葵一樣燦爛。

    蘇酥一直向小哥哥招手直到看不見那他的身影才放下。

    坐在公交車椅子上，她想「今天不幸又幸運」

    她知道，在這個偌大的城市，和他再碰上的幾率應該很小了吧，希望那顆玉石能在他身邊待久一點，再久一點，好讓她能再次遇到他。

    回到福利院，院長媽媽站在福利院門口，緊張得到處張望。

    蘇酥跑向院長媽媽，甜甜的說：「蘇媽媽，我回來啦，今天值日所以晚了點，小夥伴們應該都回來了吧？」

    蘇媽媽是福利院所有孩子的媽媽，用着自己微薄的工資和稀少的社會援助維持着福利院的開銷。

    福利院的孩子們都有或多或少的問題，在被拋棄後被失去愛女的蘇媽媽收養，隨着孩子越來越多，最後組建成了這個福利院。

    每一個孩子都在這個福利院得到了穩妥的照顧。

    蘇媽媽待他們像自己的親生孩子，今天晚飯開始了，飯桌前缺少了蘇酥的身影，問了問和蘇酥一個學校的小胖才知道，今天蘇酥讓他自己先回來。

    一看外面天色，天已經完全暗了下去，蘇媽媽趕緊來到大門口看蘇酥回來沒。

    還好，蘇酥回來了。蘇媽媽趕緊招呼着蘇酥去食堂吃飯。

    食堂的晚餐是一個饅頭和青菜。福利院最近的捐贈變少了，大家的伙食也稍微變了點，不過對於現在的蘇酥來說，吃飽才最重要。

    加上她現在很開心，一個素饅頭被蘇酥啃得像是在吃蛋糕。

    躺在福利院的硬板床上，蘇酥帶着微笑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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