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問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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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吟遊詩人懷抱豎琴行走於世間，他們吟唱着最新的篇章。

    每當戰爭結束，便能看到這些用動聽、歌聲，傳揚傳奇故事的詩人歌者。

    他們歌唱着《萬星之墜》，似是為奧術師們在歷史的舞台上『謝幕』。

    香多里拉隕落了。

    為它陪葬的還有其上無數的奧術師們。

    包括灰袍的伊恩。

    直到最後。

    這位固執的傳奇，也沒有將自己的信仰，奉獻給任何一位神祇。

    他選擇跟路易斯一起承擔這份苦果。

    璀璨的奧術時代似乎結束了。

    浮空城，千不存一。

    亡者之城，愛德華在關鍵的時候，奉獻了自己的信仰。

    將亡者之城納入了陰影半位面。

    自此他成為了暗之女神座下鷹犬。

    更多的大奧術師與奧術師們，與他們的浮空城一道成為了，歷史長卷中的一段美好過往。

    有的，沉入了海底，化為海中遺蹟。

    有的，墜落山澗，砸塌了高山，碎成了土石

    也有的，墜落後活埋了其下的城邦。

    整個世界似乎都處於悲痛中。

    因為奇偉的景象，將不復存在。

    密瑟拉之核被臨死前的魔法女神，徹底排擠出魔網核心之外。

    神說：任何外物，將永不可觸及魔網之核心。

    於是，密瑟拉之核成了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

    浮空城成為了『過去』，它們再也無法與空穹之上俯瞰眾生。

    查理做了一個夢，很長、很長的夢。

    很奇怪的夢。

    夢裏，她跟幾位奧術導師坐在一起吃飯。

    但，厄瑞斯導師莫名其妙就離開了席位。

    她追出去，卻怎麼也追不上導師。

    醒來，查理茫然地看了看周遭的環境。

    有些陌生，不是她在白堡內的寢臥。

    迷糊勁兒褪去，她才回想起了暈倒前的一幕。

    啊！她的城！

    她的龍！

    她掀開被單，光着腳一路奔出了寢臥。

    「小黑！」

    「麥格！！」

    她一邊奔跑，一邊喊着兩條龍的名字。

    黑金的巨龍正接受着銀龍的治療法術。

    聽到聲音，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此時的模樣。

    華麗麗的黑金色鱗片，帥氣的龍角，神俊威武的相貌。

    但，他金燦燦的龍眸微眯，在銀龍詫異的目光下，逐漸縮小了身體

    又變回了一條丑兮兮的小黑龍。

    銀龍：「」

    另一邊的麥格依舊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許多貝拉村的村民，正圍着他，給他身上抹着草藥搗碎的汁液。

    他們就像是沒有看見一邊的黑龍，這『忽大忽小』的本領一般。

    一個個『置若罔聞』，只專心面前的青銅龍。

    因為黑龍體型變小了，銀龍也不必保持龐大的原身。

    他化作了一高挑的銀髮男子，貌若精靈。

    巨龍們十分偏好變身成精靈。

    儘管他們把人家懟到遠遁『自閉』了，卻不妨礙他們使用精靈的外貌行走世間。

    這個年代，正常情況下，在大陸上看到的『精靈』。

    不用懷疑，十有八九就是龍。

    銀髮的男子單膝跪在了小黑龍的面前，他輕輕抬起手掌，繼續為他療傷。

    災後一堆問題等着查理處理。

    雖然很多人告訴他，三頭巨龍都平安，但她執意要看到她的龍才安心。

    查理身後跟着一眾市政官員，還有李他們。

    不是這些人沒事幹，而是他們都很擔心查理。

    查理對他們付出了真心，他們報之以瓊瑤而已。

    直到看到兩頭龍，查理提着的心才放了回去。

    她跑了過去，一把摟住了呼呼大睡的麥格。

    眼淚抑制不住。

    看到她的龍平安，那便都好！

    黑龍不悅地用尾巴，輕輕抽打了一下查理的背後。

    查理這才放開迷迷瞪瞪轉醒的麥格。

    「小黑！」她抱住了地上小小一團的黑龍。

    但很快又放輕柔了動作，生怕碰到黑龍的傷口。

    這小龍崽兒，黑乎乎一團，都看不清他哪裏受傷了。

    黑龍心裏默默把這次的事折合成債務，三千年勞務。

    查理揉了把眼睛，擦掉了眼淚，才注意到面前還有個英俊的高個子銀髮『精靈』，正呆若木雞地看着她。

    男子穿着一身銀色鱗片甲冑，長長的銀髮垂落，如同星河瀑布。

    感覺到查理打量的目光，這位銀髮的英俊男子才從呆愣中回神。

    「我名，安塔納隆。世人稱呼我為白銀聖衛，安塔納隆。」男子矜持地介紹道。

    沒有姓氏，只有真名，以及世俗對其的稱謂。

    是巨龍。

    查理想起了記憶中的畫面。

    啊！是那條銀龍！

    她難以用語言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我該怎麼感謝您，尊敬的安塔納隆先生？」

    白銀巨龍瞟了一眼查理懷中的黑龍，猶豫着說道：「讓我留下？」

    查理微微一愣，點頭，「好的，當然，我不認為這能償還這份恩情。」

    「如果，您想起了什麼，請務必告訴我，我定會盡最大努力去滿足您的！」查理說的萬分真誠。

    任何事都有兩面性。

    災難固然可怕，卻也帶來了好的一面。

    貝拉村民們這次在災後的表現，沒讓查理繼續失望下去。

    他們救治、照顧青銅龍，主動向理想鄉的其他市民提供幫助。

    包括那些被他們此前稱作『下城區』的外編人員，都得到了他們的救濟。

    無法抵抗的天災面前，人類如此渺小，生命如此脆弱。

    經歷過從天上墜落的那一瞬，他們想明白了很多事。

    不再以門戶之見排外。

    查理很是欣慰。

    看着貝拉村村民忙忙碌碌地穿梭着，她也深吸一口氣，重新振作起來。

    查理的腳步恢復了往日的矯健。

    她用兩片葉子變了雙鞋。

    抱着黑龍踩着鞋，她風風火火地開始詢問目前理想鄉的狀況。

    「城呢？」

    「三位巨龍閣下把他們放到『天坑』那裏。」李如實回答。

    「上面的市民都轉移過來了，理想鄉的傳送門恢復了，但」李欲言又止。

    「財務損失如何？」查理問詢。

    「地精們正在統計，建築物損毀了一些。下水道系統部分崩壞。」

    「但矮人們正在忙着搶修城體。

    您知道的，沒了密瑟拉之核。

    理想鄉等同於沒了外圍的保護層。

    成體外圍總是蹦碎」

    查理果斷道：「只要矮人們有任何需求，我要求你們不計代價地先滿足他們。」

    之後又處理了一系列的瑣碎事情。

    以及，再三確定了，每個市民以及外編成員不會餓肚子。

    查理才沉下了臉色，「導師們在哪裏？」

    李面色一僵，支支吾吾。

    「發生這種事，我總要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吧？」她少有怒急的時候，但這次

    氣的查理險些忘了。

    她一直忙理想鄉的事。

    但最後，記憶中斷於疾風之城墜落

    「疾風之城呢？怎麼沒看到疾風之城？」查理蹙眉詢問。

    李艱難地說道：「除了幾位當時跟在您身邊的奧術師疾風之城」

    風吹過了面頰。

    它似乎吹散了李低沉的話語。

    查理恍惚地站在原地。

    心中只剩下哀慟。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愛德森導師在哪？他還好嗎？」

    查理開始找尋那位留着山羊鬍的導師。

    最後，她在新城內，找到了愛德森臨時變化出的市政廳。

    三位奧術導師坐在市政廳內。

    他們都沉默不言。

    頭頂仿若有烏雲籠罩。

    即便是查理，也受到這沉凝的氛圍影響。

    她減緩了腳步。

    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壓低。

    「導師，您，還好嗎？」

    愛德森抬起頭，勉強地想擠出一個笑容。

    可惜，他現在真的做不到。

    露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愛德森招了招手，「查理，過來，看看這個。」

    愛德森取下了他胸口的浮空島俱樂部徽章。

    徽章放平。

    投射出一段影像。

    那是灰袍傳奇人生最後的幾秒鐘。

    他來不及交代太多，只平靜地說了一句話。

    【孤高之紅，無錯。】

    在最後的幾秒，他來不及拯救整座浮空城。

    也不願向神祇低頭，最後，只來得及通過恢復正常的魔法恆定物，留下如此一句話。

    後面的畫面，沒有人忍心去看，大家都別開了視線。

    查理微微抿唇，說不出話來。

    心裏卻留下了疑問，這次的事，難道跟那位紅袍有關係？

    愛德森該是比誰都心痛。

    但他沉默。

    所以，即便查理再如何，也不能越過愛德森發表什麼言論。

    因為，理想鄉還在。

    但，疾風之城，已經不見了。

    卡帕捏了把眼角，似乎抹去了晶瑩的液體。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查理最終還是抑制不住地詢問。

    灰袍傳奇最後的話讓她困惑。

    然，在場的幾位奧術師都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多少能猜到一些，可誰都不敢肯定。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浮空城大抵會永遠消失於世間。

    『叩叩叩』急切的敲門聲，打斷了沉重的話題。

    「進來。」查理不無憋悶地說道。

    是安妮。

    顯然，先前浮空城墜落的驚險經歷，可把她嚇壞了。

    直到現在，她小臉還是煞白的。

    「不好了，主人！帝國遣人前來問責了！」

    查理微微側頭，「哪個帝國？」

    「神聖鉑金帝國！」

    「呵！」

    查理都要氣笑了。

    這是什麼？

    調過頭來，要收拾她嗎？

    浮空城掉地上了，就以為奧術師們任他們揉捏了？

    可笑！

    眼看着查理這滿腔的憤慨就要找到『靶子』了。

    卡帕卻在這個時候，攔了查理一把。

    「我恐怕，查理，你不得不暫且與他們虛與委蛇一番了」

    「因為如今的奧術師，怕是百不存一了」

    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