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來搞定母錢

    「諸位可知，我大明的什麼東西在海外最暢銷麼？」顧治起身問道，今天這個議題是他提出來的。

    「絲綢？」

    「瓷器？」

    「茶葉？」

    「漳絨？」

    幾大家族的代表各自回答，前幾種比較好理解，而最後的漳絨其實就是天鵝絨，用蠶絲作原料或作經線，以棉紗作緯線，再以桑蠶絲起絨圈，因為顏色艷麗、花紋繁複而頗受海外客商追捧。

    顧治面帶微笑輕輕搖頭，「這些東西在海外確實暢銷，然而還有一樣東西，更受海外客商的追捧，那就是銅錢！在我大明，金背錢800文可折銀1兩，火漆與鏇邊錢則需1000文方能折銀一兩，其他雜錢甚至要1200乃至1500文才能換一兩銀子！」

    大明銅錢以京師所出最為精美，有所謂金背、火漆、鏇邊等名稱，金背指經過4次熔煉之黃銅，火漆是2次熔煉，鏇邊指使用鏇車銼磨之邊緣，其作用實際都是防止私鑄。

    「而在滿剌加，就算三百文一兩銀子，那些商人也搶着要！一轉手就是三倍的利潤！還不用愁銷路，這樣的生意難道諸位就不動心麼？」

    任何商業活動都需要貨幣，而南洋各國技術水平落後，沒辦法鑄造精美的錢幣，所以大明的銅錢便成了廣受南洋各國商人追捧的通行貨幣，這就跟清末時期各種外國銀幣在滿清盛行一樣。

    「這生意確實做得，可在大明收銅錢容易犯忌諱啊？而且要的多了，銅錢也會漲價！」其它人聽到這話馬上就動心了，他們絲毫不在意大明嚴禁銅錢出海的禁令，虱子多了不怕癢，違反《大明律》的事情乾的多了，也就不在乎再多一樣。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件事是不是有可操作性，眾人商議一番，覺得賣一船兩船倒是沒啥，賣多了恐怕不合適，一來動靜太大，二來貨源也不好找。

    「既然收錢麻煩，那咱們就自己鑄錢！咱們在滿剌加有銅礦，每年出產還不少，與其煉成銅錠賣回大明，還不如在當地鑄錢出售，然後換成金銀帶回來！再用金銀購買絲綢、瓷器、茶葉等物，如此咱們的利潤還能再翻幾倍！」顧治說話的時候眼睛直冒金光。

    在滿剌加用銅錢換金銀賺一次，回來用金銀購買商品再賺一次，一來一回，賣的東西還是那幾樣，利潤卻漲了好幾倍，這樣的生意誰不想做？

    「做了！鑄錢倒是不難，我王家就能找到匠人！」王珙其實早就開始挖大明牆角，在背地裏偷偷私鑄銅錢了。

    有明一代，私鑄銅錢一事始終難以禁絕，原因很簡單，鑄錢有利可圖，銅錢並非純銅，而是銅、錫、鉛熔煉鑄造而成，其中鉛、錫價格便宜，所以只需要降低銅的比例，就能輕而易舉賺到錢。

    私鑄者拿三百枚銅錢重新鑄造一下，那麼便可以得到五百枚私鑄的假銅幣，輕輕鬆鬆就多出了兩百枚銅錢，就算除去原料、人工等開支，也依舊有不菲的利潤，心黑點還會更多。

    鑄造好了也不用擔心賣不出去，大明境內一直缺銅，銅錢長期供不應求，只要造出來就能賣掉，所以這門生意很快就流傳開來，大明私錢一直都非常泛濫。

    有能力做這門生意的大多都是地方豪門巨室，當地官府根本沒能力去管，甚至就連皇帝想推動朝廷鑄錢都不容易，前些日子朱祐樘決定重開鑄局鑄行弘治通寶，當時就有人上疏反對，認為鑄錢耗費錢財。

    於是這事兒便拖了下來，一直到弘治末年，朝廷才開始鑄造弘治通寶，可惜一直到朱祐樘去世，全國那麼多錢監一起鑄錢，也只完成了十分之一目標。

    而且鑄造出來的好錢也大多落到豪門巨室手中，他們要麼把這些好錢藏起來，要麼拿來重新熔煉鑄造劣錢，老百姓依舊只能用劣錢，朝廷也沒得到多少好處，大頭還是被那些大戶拿去了。

    「造錢的法子我顧家倒是也知道一些！」顧治矜持地說道，這門生意如此賺錢，他們家肯定不會錯過，早就在松江郊外暗暗修了鑄錢工坊。

    「我貝家負責器械！」

    「錢家出銅爐！」

    大傢伙爭搶發言，生怕錯過這門好生意，許長生聽到耳朵里，忍不住想起了某部電影的經典台詞，「我來搞定變色油墨......我來搞定無酸紙......」

    現在這場景簡直完全一樣，就連他也忍不住出聲，「既然要鑄錢，那就得鑄好一些，母錢就交給我吧，等過些天，我就讓人把南京寶源局的母錢送過來！」

    大明在京師、南京設立寶源局，在各省設置寶泉局，專門負責錢幣鑄造，而母錢則是鑄制錢幣時的模幣，換成電影裏的話就是許長生負責搞定母版。

    「素先生果然神通廣大！」眾人聞言不禁暗暗吃驚，他們都知道用母錢來鑄錢更精美方便，可這東西被寶源局、寶泉局看得很嚴，他們連接觸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偷出來了。

    「小事而已！」許長生淡淡地說道，他其實也早就盯上這門生意了，所以提前安排了人手進入寶源局任職，弄幾套母錢出來並不難。

    他如此安排，可不僅僅是為了鑄錢，鑄錢的材料是銅，而銅也是可以拿來鑄炮的，先讓他們練練手，熟悉銅的鑄造過程，然後就可以嘗試鑄炮了。

    「既如此，咱們就商量個章程出來！」見大家都不反對在海外鑄錢，便開始討論具體的實施細節，各家都負責什麼工作，在哪裏建造鑄幣廠，造出來的錢如何銷售等等，商量了好半天。

    許長生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在滿剌加的學院新開設一門鑄造學科，專門研究如何煉銅，各家現在都知道技術的重要性，所以並未反對。

    沒花多少時間，大家就把事情商量了個七七八八，各自領了任務和出資份額，就等着開工鑄錢了。

    鑄錢一事討論結束，許長生又提出了一個新的計劃，「諸位，我這裏還有一門生意，獲利當不下於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