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Ⅱ卷：聖域時代 第40章：風月難同歸

    那是水靈兒，她身旁還有水月兒，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這兩人竟在這兒。

    水靈兒輕哼了一聲，活動了一下手腳，上次看你快突破了沒敢使勁揍，看我這次怎麼收拾你！於是，她便是直接向方黎走去。

    然而，走到一半，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因為方黎在那兒呆呆的，也不動、也不躲，也不說話。

    水靈兒不禁皺了皺眉頭，走到他面前，看到了他呆滯的狀態以及臉上的淚痕，心中莫名出現了一些擔憂。

    「喂！你咋了？你哭什麼？」水靈兒心底升起幾分疑惑，收起了小拳頭，問道。

    方黎搖了搖頭。

    「到底咋了？你倒是說句話啊！」水靈兒又問道。

    方黎又搖了搖頭。

    水靈兒頓時氣結，你搞什麼？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心平氣和地說道：「到底發生啥了，你個大男人的哭什麼，我不打你了還不行嗎？又不是你老婆跟人跑了什麼的。」

    說着她還嘀咕了一句：「再說你也不一定有。」

    水月兒在一旁，掩嘴輕笑了一聲，姐說話什麼時候這麼好玩了？

    可誰知，方黎這次卻點了下頭。

    水靈兒面色微微一變，不會吧？真的？我就隨口一說啊？她迅速想了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扭頭對水月兒說道：「月兒，你先回去吧，我待會就回去。」

    「嗯。」水月兒乖巧地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自己先離開了。

    而水靈兒，又抬起白嫩的小手，在方黎面前晃了晃，但方黎依舊設什麼反應。見狀，她在方黎身邊坐了下來，想了想，開口道：

    「那個······方黎，剛才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咋了，隨口一說的，你可別生氣啊······」

    方黎搖了搖頭，第一次開口了：「沒事。」

    水靈兒被他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這得難過成什麼樣？聲音都成這樣子了，她開始斟酌起詞句來。

    然而，思考了一分多鐘，她不知道該咋講了，因為，她還是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她遲疑了一下，問道：「介意跟我聊聊麼？我決不是想八卦！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到你。」

    方黎眼中第一次出現了神色，那是些許的猶豫，隨即他說道：「你要真想知道的話，告訴你也無妨。」

    「嗯。」水靈兒點了點頭。

    於是，方黎就把大致的事情，從黑月潮汐的開始，到最後林音韻嫁給北明飛，以及她懷孕的事，說了個輪廓出來，讓水靈兒大概明白了一下。

    他講述完之後，水靈兒反倒是沉默了。

    一路生死追尋，六載同舟相伴。最後卻是這麼個結果，任誰，可能都難以接受。那些戰鬥雖然被方黎一筆帶過，但其中的兇險，她又怎會想像不到？

    「原本那天比賽時，你抱了我一下，我還以為你是個大流氓，現在看來，倒是我想錯了。」水靈兒輕輕說了一句。

    「總有太多以為，最終事與願違。」方黎臉上，終於有了些表情，苦澀地說道。

    「可是······事已至此，你總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吧？」水靈兒略作思考後，繼續道：「滄海難渡，巫山非雲；離情難卻，過往雲煙。」

    「宇方黎，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是註定的，避不開也跳不掉。而且，天涯何處無芳草？沒必要一直追着一個人不放，至少我覺得，你要學會放手，當一切已成定局時，也許退一步，便是海闊天空。」

    「你知道嗎，我曾聽過一句話：『一任他人情反覆，世態炎涼，優遊閒歲月，瀟灑度時光。』雖然用在這兒可能不是太合適，但我還是想說，如今的人域，強者當道，實力至上，世態人情比之過去，更為炎涼悽苦，沒有足夠的實力，憑什麼讓你愛的人跟着你？虛無縹緲的愛情，很難敵過千軍萬馬的威懾，尤其是身上還壓着沉甸甸的責任的時候，一心追尋愛情，更是幾乎不可能。」

    「我不知道我這樣說你能不能接受，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很好，她也很好，但是你們相遇的時機不對。如今木已成舟，那就暫且放下吧。再一眼熟悉臉頰，再無牽掛都放下。去真正去做你該做的、你想做的，是雄鷹，就放手翱翔，是獵豹，就縱情奔跑。一路追風，一路趕月，無需停留，待到星光的盡頭，自有少年坦蕩來，翻雲覆雨只手間。」

    水靈兒的話音落下了，但有些話，卻深深觸動了方黎。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跟水靈兒比起來，顯得有些幼稚了。

    是啊，從開始到現在，自己一直緊緊追着韻兒，也該放手了，不論最終結果如何，至少我們還有曾經。

    「謝謝你，靈兒。」方黎由衷地說了句，他此刻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

    「你喊我什麼？」水靈兒卻是美眸一瞪，哼了一聲：「又想找揍？」

    「啊？對不起對不起，水姐姐！」方黎立馬改口。

    水靈兒嘴角浮現一抹笑意，笑道：「算了，你還是喊靈兒吧，水來水去的也不好聽。」

    「這樣好嗎？」方黎小心地問了一句。

    「你怕什麼，都說了不揍你了，之前的事算了吧！」水靈兒說着，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又道：

    「想揍你你也跑不掉！」

    「那可未必，我三重了。」方黎也起來活動了兩下，說道。

    「三重？這麼快？」水靈兒先是故作驚訝，隨即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壞笑：「我前幾天六重了，你覺得我收拾不了你？」

    「六重？」方黎頓時瞪大了眼睛，悻悻地道：「算了，惹不起！」

    「好了。我得走了，你自己好好調整調整吧，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陽光、開心的少年。」

    水靈兒笑了笑，背後雙翼展開，準備走了。

    「嗯，謝了。」方黎點了下頭，又道了句謝。

    「少年！加油吧！」水靈兒朝他比了比小拳頭，隨即便是莞爾一笑，也不再多作耽擱，振翅離去。她和隊裏人說好了十一點半到的，快要遲到了！

    方黎望着天邊那抹藍色流光，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輕嘆了一句：「這一上午過的，我都如同在夢裏一樣啊······」

    然後，又過了一會兒，他跟澹臺依綾發了條消息，問她們人現在在哪兒，午飯準備吃沒。

    澹臺依綾很快就回他了：在去月滿樓的路上！快來！

    見到這條消息，方黎不禁笑了笑，認了下方向，便朝月滿樓的方向走去了。

    水靈兒說得沒錯，天蒼界、韻兒那邊早已是天高皇帝遠，難以接觸了，不如暫且放下，做好我該做的事情，等我回去，親手斬了北明飛！

    如今，離學府正式通知的開學典禮，還有四天左右的時間，這四天可不能浪費了，得找個時間去靈陣屋看一看，能不能搞到幾卷陣圖。

    至於開學之後的事情，先看學府的安排吧。

    很快，方黎就大致確定了未來數日的安排，靈識、元力都要進步！早日擁有強大的實力，打破那些桎梏！

    他也沒用元翼飛，就純粹走過去的。一方面是為了不引人注意，另一方面，則是趁着剛開學大家都在，看看學員們的大致實力。

    「不愧是百界第一學府。」走着走着，方黎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就他剛才那一路行來，見到的，最低也是天道境的，就沒有玄境，而且有好幾個人給他的感覺，都是聖境，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聖境。

    光是他所見的學員，若是聯合，都能將天遖皇室掀個底朝天。更何況整個蒼穹星學府呢？還有眾多導師閣老，這等實力，想想都恐怖，難怪能夠矗立人域兩萬多年。

    他走得也不快，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才到了月滿樓，正是飯點，人巨多，他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艱難地尋着包廂。

    好在澹臺依綾她們都訂好了，不然恐怕還得有一番苦等呢。

    方黎擠了一會兒，找到了包廂，便是推門而入。

    「咦？你們都在啊？！」

    此時的包廂內，澹臺依綾、白秋霽、莘瑤琴、西泠笛成、洛嵐五人都在，似乎就差他一個了。他就在洛嵐旁邊坐下了。

    「方黎要不要喝一杯？」他剛坐下，白秋霽就問了一句，她面前，正放着一瓶還沒開的酒。

    「來一杯吧。」方黎想了想，便應道。

    他注意到，白秋霽似乎跟一個月前不太一樣了，身上多了一種特殊的氣質，但他說不上來。

    「你沒事吧？」身旁，洛嵐悄悄碰了碰方黎，問道。

    「我沒事了。」方黎道。

    「沒事就好，你不知道，上午澹臺依綾那個目光，我甚至都懷疑她想殺了我。」洛嵐訴苦道，

    方黎聞言，笑了笑了，看了一眼澹臺依綾，發現她在盯着自己，不禁皺了皺眉頭：「我有什麼問題嗎？」

    「啊！沒有沒有！」澹臺依綾連忙移開目光，道。

    而莘瑤琴見方黎沒啥事，也沒多說什麼。

    白秋霽給他倒了杯酒，遞了過來，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道：「我昨天還看到一句話：「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正好送給你。」

    那方黎一怔，旋即接下了這杯酒，白秋霽也知道了？大概是誰說的吧？唉，這事弄得，倒是讓大家都擔心了一回，慚愧啊。

    「不是故人心易變，而是風月難同歸。」方黎輕輕說了一句，隨後起身，拿起了酒杯，開口道：「今天上午倒是讓大家擔心了，我自罰一杯，聊表心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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