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月

    「不要胡思亂想了！

    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科技平行世界！」

    布萊恩給了自己兩巴掌，借着疼痛，才將心頭各種胡思亂想重新壓了下去。

    簡單弄了點三明治。

    填飽肚子。

    布萊恩端着熬好的中藥，來到陽台。

    現在大概是下午六點鐘左右。

    九月份的洛杉磯，這個時間，天色還沒有完全黯淡下來。

    小區的路燈已經亮起。

    公共設施那邊，可以看到一些帶着小孩在社區玩耍的家庭。

    道路上，也有滿臉疲憊的上班族剛剛下班，卻維持着笑容，熱情地和一些路過的居民打着招呼。

    這裏每個人都看起來彬彬有禮，衣着整潔，笑容標準，好似都套上了相同款式的面具，卻又帶點不自然感，就像一個個沒有底蘊的普通人，盡力模仿着上層人生活方式的拙劣模仿者。

    原因很簡單。

    這裏的居民，就算不是布萊恩這種租客，也算不上很有錢。

    真正的有錢人，不會住在這裏。

    布萊恩收回目光，看向天空。

    此時天色處於黃昏和夜晚交界的昏暗朦朧，夕陽餘暉還未完全消失，皎月尚未升起，以至於看起來略顯陰沉。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種陰沉，不是那種天色黯淡下來的陰沉，更像是天空被一層不知名細細灰塵籠罩，導致光透稀碎，無法很好穿透降臨到地面的朦朧陰沉。

    看得久了，還會感覺不舒服。

    布萊恩打量了天空數秒，收回目光。

    他皺着眉，將手上的中藥一飲而盡，直到熱湯在腸胃涌動，散發熱氣，透過毛孔排出，帶出些許熱汗，才滿足地哈出一口熱氣，轉身回到了客廳。

    來到電腦前。

    布萊恩打開了客廳的隱藏式監控的控制軟件，拉回進度條，拖到大伯闖進公寓的那一刻，開始逐幀分析。

    前面的畫面，再次浮現眼前。

    大伯比利，進屋之前，徑直朝他走來，對他在家，沒有絲毫意外，說明對方一直掌握着自己的動向。

    這其實也是布萊恩一直不解的地方。

    因為從他辭職就差點被活埋，就說明就算他沒加入那個所謂的『犯罪實驗小組』，大伯那邊，也有能力安插其他人加入，不缺他一個，之前給他所謂驗證密碼的藉口，邏輯上說不過去。

    關鍵在布萊恩企圖辭職之前。

    大伯比利，對布萊恩，一向態度很友好，很看重、也很關心。

    但那次之後，大伯的態度，就隱約有些變化。

    比如布萊恩養父母病重之後，他問家族求助，結果直接被大伯拒絕，最後只獲得了幾個關係還不錯的同輩堂兄弟幫忙，借了點錢給他度過難關。

    估計那個時候。

    大伯就想到了用錢，給布萊恩加一層枷鎖，免得他私下跑路。

    所以，大伯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

    伴隨監控畫面中的進度流逝，很快就到了大伯比利準備離開的時候。

    布萊恩將播放速度放到最低，打起精神。

    只見畫面中。

    大伯起身，正準備離開，卻好似想到什麼，不經意回頭，提議讓布萊恩晚上看看三十年一遇的血月異像。

    布萊恩看了一遍，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畫面進度，繼續往後。

    當布萊恩隨口提出兼職的事情，敷衍回復的時候。

    畫面中，大伯比利，出現了明顯的不同。

    布萊恩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看着大伯身上的變化：只見大伯比利，似乎是被他的話刺激到了，本就雄壯如蠻熊的身軀，居然在瞬間，又膨脹了三分，而後又在對方扭頭的瞬間，重新恢復了正常！

    「什麼鬼？」

    如果不是監控拍攝的清清楚楚，布萊恩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

    他下意識，又想到了先前大伯那雙非人般的眸子。

    即使他智商並不算高，此刻也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對勁！

    大伯真的是人嗎？

    另外，大伯這次來的目的，似乎根本就不是那個所謂的三年之約和秘密，而是...讓他賞月？？？

    ...

    「頭好脹！」

    布萊恩撓了撓腦袋，感覺有點癢。

    cpu性能有限。

    這種思考，有些為難他了。

    布萊恩連忙去洗了把臉，重新冷靜下來之後，才開始了自己的分析：

    根據大伯所言。

    他讓自己進入法醫局，是為了讓自己進入『犯罪實驗小組』，驗證那個讓有機會讓卡莫家族再次偉大起來的秘密真假。

    但根據監控逐幀分析。

    大伯似乎更在意今天的血月異像。

    準確來說。

    是更在意自己能夠準時賞月？

    為此還特意上門，借着三年之約，來提醒和威脅自己？

    布萊恩眼中閃過智慧的光芒。

    前世他好歹看過一千多集的名偵探柯南。

    雖然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劇情大多忘得差不多了。

    但那句台詞還是印象深刻：去掉所有的不可能，那麼，真相只有一個！

    那就是在大伯的潛意識裏，自己賞月＝那個所謂的秘密＝讓卡莫家族再次偉大的正確道路。

    如果這就是真相。

    新的疑惑，浮現在布萊恩腦海：這個三十年一遇的血月天象，藏着什麼秘密？

    ...

    晚上十一點。

    布萊恩打着哈欠，坐在陽台，眼睛迷迷糊糊看着頭頂的昏暗天穹，只見光污染之下，頭頂只有零星幾顆小小的星星點綴，一輪銀月浮空，看不到絲毫的血色。

    都馬上十二點了。

    他有些懷疑那個所謂的血月天象，今天還會不會出現了。

    在這之前，他已經在網上搜索過關於血月天象的記載，但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反而民間有很多邪教，借着血月異像，宣傳末日論，製造過不少的血案，聲明狼藉。

    胡思亂想之間。

    遠處傳來鄰居的喧囂聲和驚呼聲：「月亮變紅了！上帝啊，太震撼了！」

    一層淡淡的血色，速度極快地覆蓋了原本灑落的銀灰，讓四周的環境，充滿了邪異和壓迫，好似撒旦臨世，又好似地獄異像，橫跨天穹，朝人間灑落下一條條宛若鐵鏈的觸手...

    幾乎是同時。

    布萊恩被血色月光覆蓋的身體一僵。

    他好似失去意識一般，神情呆滯地抬起頭，看向頭頂，一動不動，好似要將那一輪妖異的血色紅月，烙印在自己的雙眼最深處..

    血月，真的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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