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最惡毒的髒話

    1999年8月18號，中午，南加大計算機學院院長辦公室。

    看着露出陽光大男孩般微笑的李敖，滕院長面無表情地問道：「你說一說，這次打架又是因為什麼？」

    李敖趕忙應道：「他罵我！」

    「瓦特？他只是罵了你？」滕院長這倒是好奇了，「你說說，他罵你什麼了，才能讓你把他打進醫院？我記得上次有人想扇你巴掌，你也只是把他擊倒踹了他臉兩腳。」

    一旁的院助薇薇安-凱勒直接笑噴。

    擊倒對方，還踹對方的臉兩腳，已經到了『只是』的地步了？

    李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咬着牙說道：「他罵我是日本人！」

    薇薇安：[_]

    因為這打人？這次有點過分了！薇薇安看向院長……∑(o_o；)？？

    院長露出了和李敖同款表情，甚至能聽到牙齒嘎嘎作響！拳頭也攥緊了！

    髒！

    真髒！

    這是滕院長聽過的最惡毒的髒話！

    魯迅先生說得不對，誰說人與人沒有感同身受？他現在就感受到了李敖當時的憤怒。

    那個打籃球的活該被打進醫院！嘴都應該抽爛！

    要是回到20年前，他被這樣罵，高低也得幹上一仗。

    不過以他現在的年齡、身份，就算想要報復，也不會動拳頭了，背後可以用的手段多了去了……等等，滕院長猛然驚醒。

    他可是一個教書育人的教授啊！堂堂一院之長，居然在想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被人知道了還得了？

    每次和這小子待一塊思路都會跑偏。

    這小子真的有毒！

    當時想着是老教授推薦的孩子，放在眼皮子底下，他可以照顧照顧，畢竟美國這地兒空氣都致命的香甜，他還特意托ucla的朋友為這小子寫了推薦信，把這小子招到南加大來念書，這成了他最近兩年最後悔的事情。

    把這小子送到ucla去禍害別人多好啊！

    這次雖是事出有因，但滕院長覺得還是要教育教育：「那你就又衝動了？你考慮過後果嗎？」

    李敖趕緊安撫道：「院長你放心，我心裏有數，動手前我先用我練習兩年半的鐵山靠確定了他不是我對手。」

    滕院長血壓飆升：「如果打不過呢？」

    「那我就想辦法調查一下他有沒有什麼背景，沒有的話，就找機會陰他。」

    「那如果他有背景？」

    「那我就把這事告訴院長你，看院長你能不能對付他。」

    滕院長：「……」

    別說，這事兒要是李敖直接來告訴他，他還真會忍不住做點什麼。

    凡事都有萬一，要是被人抓住話柄……該說不說，這小子選擇動手，對他這個院長來說，反而是免去了潛在的麻煩。

    算了，擺爛吧！

    他轉頭對一旁的助理說道：「薇薇安，你去把這事處理好，校內發生鬥毆，是我們學院管理出現了問題，我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治療和賠償由我們負責。」

    薇薇安早就笑得趴在辦公桌上，剛緩了緩，聽到院長的話，又一次笑崩。

    感受到院長憤怒的眼神，她趕緊止住笑聲，但表情還是繃不住，應道：「我明白了，我會妥善處理這次的事情，維護學院的榮譽。」

    助理的調侃，滕院長就當沒聽到。

    薇薇安從文件夾里拿出資金申請表，開始填寫申請資金的原因，然後給院長簽字。

    整個操作行雲流水，沒有任何多餘的步驟。

    處理這事兒，她經驗太豐富了。

    李敖，英文名雷歐，去年7月份以未滿17歲的年齡通過了入學面試，現在18歲，大二，計算機學院計算機理論和計算機應用概念雙專業的留學生，大一學年考試成績優異……這些資料，她閉着眼睛都能用鍵盤打出來。

    李敖剛入學的那幾個月，隔幾天就得打上一架，每次都是她為李敖收拾殘局。

    院長簽好字，薇薇安重新看了一遍資料，確認沒問題後，對李敖說道：「你這孩子，又給我找活干，今天下午我本來要去美容院的，說，要怎麼補償我？」

    李敖露出乖寶寶的微笑：「太謝謝你了，薇薇安阿姨，今晚我做飯！」

    「算你懂事，等我處理完這件事情後，我們一起去超市買菜，今晚要好好地折騰一下你，讓你有那麼多精力跑去打架！」

    得到了大餐的承諾後，薇薇安拿着準備好的材料去找系主任和財務。

    看着兩人的互動，滕院長人都麻了。

    這就懂事了？

    他也是服了，這看臉的世界！

    這比知道李敖又打架了還讓他生氣。

    李敖這種三天兩頭打架還每次都把對方打傷的標準『惡霸』，就因為長得好看，就被30來歲漂亮性感容易母愛泛濫的薇薇安當成只是調皮搗蛋的乖孩子。

    其實滕院長也沒什麼別的想法，他都這把歲數了，但作為一個男人，看到這種事情，就是有那種純天然的嫉妒。

    除了嫉妒，他還生氣氣了。

    幫這小子撐腰的可是他這個院長！

    這臭小子居然只想着請美女院助吃飯，簡直有異性沒人性！

    晚餐買食材的錢有人負責了，還有美女一起吃晚餐，李敖心情大好，向辦公桌另一側問道：「院長，我現在該幹什麼？」

    「你愛滾哪滾哪去！」

    沒別人了，滕院長終於繃不住了，切換回母語吼了一句。

    「好的院長！」

    李敖『噌』地站起，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向辦公室門。

    再不走，院長伯伯要打人了。

    滕院長的視角一下子從俯視變成了仰視，這就是他讓李敖坐着接受教育的原因。

    李敖衝到辦公室門口，剛關上的門突然又打開了，薇薇安去而復返，得虧李敖反應快剎住腳，才沒把對方撞翻。

    李敖驚呼一聲，低頭說道：「阿姨，你嚇我一跳！」

    差點被撞倒的薇薇安也嚇到了，她喘着粗氣抬頭看着李敖，這視角……去年6月這孩子剛來的時候，身高175公分的樣子，她穿上高跟鞋還要更高一些。

    到現在也就過去了十五六個月，這孩子的面容依舊稚氣未脫，但身高竄了一個頭！比籃球隊、排球隊的大部分人都高了。

    這時薇薇安看到李敖面色泛紅地撇過頭移開視線，她低頭看了下自己因為喘息起伏波動的胸口……果然還是個孩子，好想逗一逗啊！

    滕院長打斷了助理髮散的思維，問道：「薇薇安，你怎麼回來了？」

    薇薇安遺憾地放棄了再逗一逗大男孩的想法，抓着李敖的胳膊回到辦公室內，說道：「院長，不好了，亨利來了！」

    「沃日，」滕院長當即一句髒話噴出來：「踏馬的，那傢伙這次怎麼來得這麼快？」

    滕院長用的中文，助理沒聽懂，沒等她發出疑問，門外有人應話了。

    「oh，肖恩，我的朋友，你的學生打了我的隊員，你還在背後罵我，我真是太難過了。」

    李敖循聲看去，一名穿着時髦騷氣凸顯的中年男人走進辦公室。

    來者是南加大特洛伊人籃球隊的主教練，名叫亨利-畢比，是滕院長的好友。

    滕院長英文名叫肖恩，他現在又有一句『沃日』堵在嗓子眼，但不好繼續噴髒話了，本來就理虧，現在更理虧了。

    因為李敖這次揍的那個傢伙，正是籃球隊的一員，還是主力隊首發。

    滕院長後悔之前教亨利-畢比『沃日、踏馬的、麻麥皮』這些口頭禪了。

    雖然他也學了些黑人罵人的俚語，可鷹醬這大環境，黑人罵街的俚語，只有黑人能隨便說。

    嘴上停下了，滕院長腳步沒停下，他走了出來，與薇薇安一起將李敖護在身後。

    不過頗大的身高差，兩人護了個寂寞，亨利-畢比看向兩人身後瘦高的李敖，語氣驚訝的說道：「真是看不出來，就是這小子把『小蘭比爾』打進醫院了？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是來尋仇的……」

    薇薇安打斷道：「是的，亨利，我們是怕你不冷靜，但不是怕你尋仇，而是怕你因為主力被打到住院衝動動手也跟着被打進醫院，雷歐他絕對會還手。」

    亨利-畢比：「……」

    雖然做人誠實很重要，但這樣說，他很沒面子的好不好！

    不過他還不好否定薇薇安的話，天知道這小年輕腦子會不會有點毛病說動手就動手？萬一被揍了怎麼辦？

    現在神經病越來越多了，雖然這男孩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但剛把在加州大學籃球界外號『小蘭比爾』的惡棍謝爾比-喬丹打進醫院，絕對不是善茬，萬一也是個神經病呢？

    現在一共就四人，有倆是他的好友，亨利-畢比尷尬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默默的退開一步，說道：「放心，我可不是來為『小蘭比爾』出頭的，我只是好奇能把『小蘭比爾』打進醫院的外國留學生長什麼樣，就過來看一看，沒想到是個帥小子……對了！」

    亨利-畢比說着突然眼睛一亮，問道：「嘿，男孩，你多大了？」

    李敖聽到的是問他的年齡，但嘴巴脫口而出：「不到30。」

    「？」

    亨利臉上冒出問號。

    他又不瞎！當然看得出來這男孩不到30歲。

    滕院長無語，他一個經歷了無數風雨的中年男人，咋總感覺在被一個剛成年的小孩子教壞？

    覺得李敖又是在胡鬧的薇薇安擰了他一下，對亨利-畢比說道：「雷歐8月份的時候剛滿18歲，怎麼了嗎？你該不會是想要來我們計算機學院挖人吧？」

    亨利-畢比卻點頭應道：「你猜對了。」

    三人的齊刷刷的盯着眼前這個打扮騷氣的中年男人。

    這身板，這年齡……亨利-畢比問道：「波誒，想要成為偉大的特洛伊人隊的一員嗎？」

    院長和院助打量了一番李敖，雖然纖瘦，但不是排骨架，略顯緊身的長t，展現出了看起來不錯的肌肉線條……幹仗也是要本錢滴，精悍的身板，就是打架基本都贏的本錢。

    亨利-畢比好像是在開玩笑，但這孩子確實有一副運動員的身板。

    「我不想。」李敖毫不猶豫地拒絕。

    「為什麼？」

    「我們計算機器有句名言——籃球，狗都不打。」

    「……」

    亨利-畢比想起來了，上次和滕院長喝酒的時候，滕院長向他他吐槽過他們計算機學院已經好幾年沒人拿到體育獎學金了。

    李敖繼續說道：「特洛伊人橄欖球隊、特洛伊人女戰士隊都很偉大，但特洛伊人籃球隊……我聽說你們已經兩年沒有打進瘋狂三月，整個特洛伊軍團，就你們最差勁，和棕熊隊爭戴維斯他不願意來，還被戴維斯嘲笑是『特洛伊之恥』。」

    (へ╬)亨利-畢比怒了！

    這小子，揭開傷口不說，還撒鹽巴！

    他咬着牙說道：「你要想清楚，如果我把你打傷喬丹的事情報告上去……我給你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Σ(⊙▽⊙「a！！

    李敖立馬說道：「我的夢想就是將『特洛伊之恥』的恥辱踢開！我就是為了成為偉大的特洛伊人的一份子才來到這個學校！」

    藤院長：(ーー゛)

    薇薇安：-_-||

    亨利-畢比：「……」

    這就變『我們』了？

    三人的反應暫且不提，李敖現在眼珠子瞪大了。

    他眼前出現了一個『透明』但又能看清楚的『屏幕』，上面只有一行字——「籃球夢系統激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