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寧寧等啊等，等啊等。

    等到眼前的橘子頭幾乎都要被烤熟成圍爐煮茶里的熱乎乎的烤橘子。

    也沒等到表白。

    時間仿佛黏住了。

    排球館的頂燈幾乎都關掉了，只留下門口的一盞小燈，昏昏暗暗。

    日向翔陽先是呆滯地與她對視，一雙圓圓的狗狗眼半天都像是沒聚焦一般，過了幾秒卻又突然垂眸，濃密的睫毛投下陰影，看不清情緒。

    「？」寧寧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啊？？

    都已經這樣了？？他居然沒有其他的反應？？？

    不應該是下一秒就立刻表白示愛打出特寫cg一氣呵成嗎？？

    就這？？

    寧寧炸毛了，彎腰低頭地湊近他，從下往上看。

    那雙清透的雙眸與她對視一瞬，隨即又飛快地移開。

    視線與寧寧的交錯開來。

    寧寧：「？？？」

    寧寧光顧着震驚，全然沒有注意到日向握住她手腕的力度悄悄地收緊了幾分。

    隨着訓練經歷愈發豐富，日向翔陽能夠愈發得心應手地控球，手也愈發穩穩噹噹。

    但如今卻微妙地顫抖了一瞬，泄出幾分青澀生疏的意味。

    「寧寧。」

    寧寧聽見眼前垂眸的橘發少年開口喊她的名字，依舊是熟悉的清朗音色。

    「別這樣逗我了。」

    卻是隱約的控訴語氣。

    寧寧：「」

    背着光的角度，日向翔陽慢慢地抬起眸看她，向來爽朗歡快的神色半分融入昏暗的環境中，半分顯露出微妙的靜謐。

    「因為我好喜歡你。」

    距離湊得極近，寧寧幾乎都可以清晰地捕捉到日向翔陽的每一次吐息。

    他坦坦蕩蕩地與寧寧對視着，聲音利落，停了幾秒又老實巴交地繼續說。

    「你說這樣的話，我會當真的。」

    寧寧氣呼呼地回覆：「哦。」

    寧寧：「」

    寧寧：「？」

    寧寧：「嗯？？？？」

    大——起——大——落。

    寧寧愣了好幾秒，半晌才慢半拍地發現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露出一個黏乎乎的甜膩笑容，像融化的絲絲滑滑巧克力。

    「那你快當真吧。」她愉悅地說。

    日向翔陽：「欸？」

    「我接受了。」寧寧的聲音也變得甜膩。

    從天而降的表白成功結局猛地把日向翔陽剛剛才積起的一點點微妙情緒砸了個一乾二淨，他傻愣愣地與寧寧對視，還沒來得及消化一番，便聽見寧寧繼續說話。

    她沒那麼多耐心，撇了撇嘴，很直接地說，「你快親我一下。」

    日向翔陽：「欸？？！！！！」

    對純情橘子頭男高來說有些太超過了啦？！！

    「」寧寧等了幾秒就覺得不耐煩了，乾脆利落地擺正身體，一副要起身走人的模樣，「不親那就先走了。」

    「——等、等一下！！！」

    身體剛開始移動，她便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往前一拉，整個人啪的回到原位。

    下一秒便是溫熱柔軟的觸感在臉上一觸即離。

    日向翔陽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寧寧：「」

    寧寧一頓，轉過頭，看看已經害羞地快要就地靦腆飛升（？）的橘子頭，溫吞地眨了眨眼：「就這？」

    日向翔陽視線飛快地四處移動，發出結結巴巴的聲音：「啊、啊？」上次不就是讓小夏這麼親的嗎？

    寧寧輕快地說：「都說了用嘴啦。」

    她話音未落，日向翔陽的臉都已經紅透了，耳根幾乎像是已經烤熟了一般，快要冒出具象化的熱氣。

    他嘴唇翕動，剛要開口——

    剩下的話便被散發着淡淡甜香的柔軟唇瓣堵了回去。

    不同於剛才指腹按壓在他唇上的觸感。

    雖然都很柔軟，但剛才他只覺得有種浮於表層的癢意，此時此刻卻是一種從皮膚一瞬間直擊大腦的混亂反應。

    ——像是上周在英語考場裏看到試卷的瞬間。日向翔陽大腦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了。

    他運動神經向來發達，此時卻連動動手指都覺得無比艱難。

    寧寧的唇瓣帶着輕微的潤意，貼上他因為冬季而微微發乾的唇，像是旱季降落的綿密細雨。

    風一吹就消失殆盡。

    「你笨啊。」寧寧退開一點距離，斜睨着呆楞住的橘子頭少年，拖長了聲音，尾音染着點點懶意，「怎麼就這麼幹巴巴地坐着啦。」

    「起碼也要抱住我吧？就這樣——」 她回憶了一番打過的各種遊戲，直接抓起他的手臂貼在自己的腰上，親身指揮。

    日向翔陽的表情像是拿到了100張雅思閱讀還被要求每張都考到7分以上：「」

    寧寧：「」

    只是貼了一下就呆成這樣啊。

    是不是說明她魅力很大？

    寧寧輕輕地哼一聲，對他的反應感到愉悅，沒再出聲開啟嘲諷模式，而是抬起手關掉了頭頂的最後一盞小燈。

    恰好屋外一陣大風吹過，原本留了條縫的場館大門啪的一聲合上了，自動落鎖。

    寧寧：「」

    寧寧：「你有鑰匙嗎？拿來。」

    日向翔陽一副神遊天外的表情，呆若木雞地在口袋裏掏，手忙腳亂，掏了半天也沒掏出鑰匙，急急忙忙地從口袋裏扒拉出一大堆東西。

    嘩啦啦地全部掉在地上。

    包括鑰匙。

    寧寧：「」

    還好日向有鑰匙。

    不然等會就出不去了。

    得知能出去後她便懶得再管鑰匙，看看眼前的日向翔陽，覺得自己起碼還要再拿點獎勵。

    可惡，看完他打球後，就好饞啊。

    之前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類型。

    明明平時看起來呆頭呆腦傻乎乎的，但是運動的時候就讓她感覺饞饞的。

    寧寧再度轉身面對他，曲起腿。

    身下印着「日向翔陽」名字的外套因為她的動作而捲起一大塊。

    「再來一次啦。」她說，「這次記得該怎麼做了吧。」

    雖然環在她腰上的手臂僵硬地像兩根木頭，但是寧寧覺得感覺還不錯。

    她之前的朋友們大都是外箱的類型，日常聚會時偶然會談起和男朋友的相處。

    偶爾還有吃的很好的姐妹分享一些乾貨。

    她隨意地把手搭在日向翔陽的兩邊頸側，回憶着之前那些朋友們談過的接吻秘訣，努力地想要表現的遊刃有餘。

    ——起碼要比眼前的橘子頭看起來遊刃有餘！！

    嗯怎麼說的來着？

    寧寧試探地探出舌尖，輕輕地舔了舔對方的。

    幾乎是同一時間裏，她感覺到環在自己腰上的兩條手臂猛地一收力——

    還抖了抖。

    對方的指尖幾乎都微微陷入她腰上的軟肉。

    寧寧被迫朝眼前的人貼近了幾分，身體都貼住。

    「抱、抱歉——！！！」她聽到日向翔陽火急火燎地道歉，鬆開力度，聲音無比含糊。

    「」

    看來路線對了。

    寧寧滿意地繼續摸索。

    她主導着這個親吻，左釣一下右釣一下，日向幾乎全程都是頭昏眼花地被她牽着跑，笨拙地試圖回應她，耳根越來越紅，幾乎快要冒煙。

    「」

    不錯。非常不錯。

    寧寧覺得舒適，非常開心。

    這個獎勵她覺得很滿意。

    直到她聽到門外似乎遠遠地傳來小聲的議論。

    「我好像把毛巾忘在場館了。」

    「欸，日向學長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緊閉的門似乎是被門口的人輕輕地按了按，微微晃動，發出輕微的砰聲。

    但最終也沒打開。

    「可能沒鎖？你看看。」

    有人？

    寧寧有點慌了，頓時停下了動作，想要從日向翔陽的身前退開。

    但卻沒能成功。

    少年有力的結實臂膀依舊牢牢地環着她纖細的腰，一動不動。

    「」寧寧結束親吻，腦袋往後退開一點距離，「門口——」

    這次是她沒能說完話。

    只留下被吻擾亂的思緒，以及斷斷續續不成句子的哼哼唧唧。

    「咿」寧寧感覺自己的頭髮都被揉亂了，門外的聲音讓她難以集中注意力，「唔」

    明明明明該是她釣着日向玩的

    怎麼能讓他

    感覺他一瞬間內似乎變得很有氣場

    有點難以抗拒是錯覺嗎

    大門輕輕地被戳了戳。

    沒能被打開。

    *

    日向翔陽只覺得自己的智力似乎從寧寧親他的那一瞬間開始就停止了工作。

    被巨大的驚喜砸中，他全程都暈暈乎乎的，神智跟隨着口腔里的動作一併被攪動。

    一切外界環境似乎都離他遠去，像是吃到了喜歡的果凍般，無腦地持續追逐着，無比專注。

    直到寧寧退開一點距離，像是要結束這個吻。

    「」

    日向翔陽睜開眼，茫然地與她對視。

    她好像在說什麼，但日向翔陽的耳邊卻只浮現出她剛剛說的一句話。

    「不親那就先走了。」

    他不想讓寧寧走。

    寧寧每次都這樣。

    她很受歡迎，掛着甜甜的笑容，說一些曖昧任性的話，但很快便又會輕飄飄地轉身離開。

    他每次都想當真，也都會當真。

    日向翔陽低下頭，額前的碎發盡數掃在少女光潔的額頭上，隨着他頭部緩慢移動的動作而不斷輕蹭着。

    日向翔陽的模仿能力很強，行動力也很強。

    他開始模仿桃瀨寧寧。

    像是吃果凍像是吃果凍像是吃果凍

    他默念着。

    起初是笨拙，隨後便開始慢慢地找到了訣竅，無師自通地將攬在她腰間的手移動到了她的後腦勺上，開始主導這個吻。

    「沒人啊，燈都關了，走吧。」

    「嗯嗯，明天再來拿好了。」

    寧寧被親得舒適，為數不多的理智滿屋子亂飛，最終懶得再管門外的聲音，閉着眼睛，抬起手摟住日向翔陽的脖子。

    如同練習新的排球技能時終於開竅的一瞬間，豁然開朗。

    他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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