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老闆抱着空空的飯桶，又看看乖巧捧着小飯碗坐着的陶陶，不敢相信這個娃娃竟然把他們家夠三十多個成年男人吃的米飯全吃光了。

    「真的是你一小孩子吃光的？」

    「是她說隨便吃的啊。」面對老闆的詢問，吃光一鍋米飯的陶陶不自在的移開臉，一臉幽怨的看向服務員，怎麼還告狀呢。

    我是說隨便吃，哪知道你是往死里吃啊！服務員也很鬱悶，這小女娃子把米飯全吃光了，其他三桌客人都沒得吃了。

    自己說話不算話，還跑去告狀，壞人。

    陶陶抿着嘴，不高興的捏了捏拳頭，他們要是敢凶她，她就吃掉他們。

    白九月見她臉色不對，忙拉了下她袖子小聲提醒她別生氣，別違反了人妖和平共處原則。

    「......我沒生氣。」陶陶捏捏小拳頭，氣鼓鼓的轉過身，面朝牆角，討厭的規則。

    沒有才怪。

    白九月沒戳穿她，只要不違法規則就行，他微微挺了挺背，替她善後：「老闆不好意思，我們一時沒注意吃光了米飯，我們可以再多付一些米飯錢。」

    老闆倒是沒那么小氣，笑着擺擺手說沒事：「你們能吃完說明我家飯館做的飯菜好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就是擔心她吃這麼多不會有事吧？」

    白九月說不會：「她胃口很好，不會吃出問題。」

    「那就好。」吃光了沒事，吃壞肚子老闆可賠不起，「第一次見胃口這麼好的小孩子，比網上那些大胃王還厲害，她具體能吃多少？」

    白九月也不清楚陶陶的極限。

    「能吃很多很多。」陶陶聽到老闆這麼問，還以為他要繼續煮米飯給自己，顧不上生氣，轉身雙眼亮晶晶的望着老闆，「你做的回鍋肉好吃，紅燒肉好吃，米飯也好吃......」

    老闆心底咯噔一下，「還沒吃飽？」

    陶陶飛快嗯吶一聲，雙眼亮晶晶的。

    老闆右眼皮狂跳災，斟酌着開口：「今天飯館飯菜準備得很少，都吃光了，不好意思讓你沒吃飽，改天再來，我到時候多準備一點。」

    陶陶失望的哦了一聲，但很快想開了：「那我明天再來。」

    老闆懊悔得想給自己一巴掌，每天跑來兩塊錢吃一鍋米飯，他這小店還要不要開了？但直接拒絕太得罪人，於是暗戳戳的給街另一條街上的自助餐拉了一筆仇恨：「她胃口這麼好應該去吃自助餐，肯定能吃回本。」

    白九月忽然靈光一閃，對啊，他之前怎麼沒想到呢。

    老闆見他心動，心底稍稍鬆了口氣。

    「什麼是自助餐？」陶陶從沒聽過，等走出小飯館後才詢問白九月。

    「自助餐就是一個人固定給一筆錢，店裏的東西在限定時間裏隨便吃。」白九月和自己的幫扶小妖去吃過一回，生意特別火爆。

    「隨便吃啊？」陶陶立即來了興趣，「我們還有錢嗎？」

    「還有。」白九月看着陶陶今天賺的錢才花掉二百多，還剩八百。

    「那我們現在去。」陶陶現在有錢，走起路來雄赳赳的，說話也很豪邁，「去吃光它。」

    原本要直奔自助餐店，但一路過去全是好吃的，有解暑酸梅湯、炸串、炸油餅、糖炒栗子、爆米花等，香得陶陶移不開眼睛，沒見過世面的她看什麼都稀罕，將每一種都買來嘗了嘗。

    酸梅湯酸酸甜甜的，特別解暑，陶陶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其他的炸串、爆米花也好吃，就是有點干，和酸梅湯剛和合適。

    一路上好吃的太多了，這個還沒吃完，另一個就做好了，雙手拿不下的陶陶主動將數量比較多的板栗、炸串分給白九月嘗了嘗。

    但白九月沒吃幾塊就吃不下了，他只是個混血小妖，胃口只比普通成年男人好一點，吃了雜醬面、炒菜就已經飽了。

    「你好弱。」陶陶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吃一點點就吃飽了，難怪這麼弱。

    白九月：......吃得少也是錯？

    陶陶哼了一聲，讓他不吃就幫自己拿着，自己則一手拿着酸梅湯，一手拿着剛出鍋的熱油餅，一邊吃一邊往前走，看着好吃的就買，拿不到的就讓跟在身後的白九月拿着，宛如一個貴婦出街，主打買買買。

    路邊攤老闆、散步的大爺大媽們、路邊賊眉鼠眼的閒人們看着這一幕，都不由猜想：「哥哥妹妹長得真好，跟電視裏的明星似的。」

    「看他們一路走一路買，一點都不心疼錢，家裏肯定很富裕。」大家只看到陶陶買買買，全都沒猜到倆人全身家當不超過一千。

    「有錢就是好啊。」路邊攤老闆心想這是個大買主，笑容越發真摯熱情：「小朋友買我家的豆腐腦嗎？甜的辣的都口味都有。」

    隔壁賣草莓的老闆：「小朋友，要不要買點草莓？甜得很。」

    陶陶都沒吃過，所以一聽很甜就扭頭讓白九月付錢買，白九月本想讓她省着點，但看她滿臉興奮，也不好掃興，等錢花光了看她明天吃什麼。

    兩人一路買了五六百的小吃，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陶陶滿不在乎猛吸了一口酸梅湯，「那個自助餐在哪裏啊？」

    「就在前面。」白九月望着前面燈光暗一點的老街巷，聽飯館老闆說裏面有一家自助餐火鍋，開了十幾年了，物美價廉，味道很好。

    聽到在前面，陶陶蹦蹦跳跳的往前跑，可走進巷子後只看到幾家超市，並沒有看到正在營業的飯館，「在哪裏？」

    「我問問。」白九月從沒來過，不知道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所以找路人問了問。

    路人指了指位置：「自助火鍋就在那兒，不過老闆兒子正在準備結婚，最近一周都不開門的。」

    聽到不開門，心心念念了一路的陶陶瞬間啞火了，如大雨澆滅烈火，一下子不想說話，難過的跺了跺腳，腳下一用力，腳下的石磚咔嚓一聲裂成了兩半。

    「陶陶。」白九月慌張的看向四周，好在路人已經走開，並沒有注意到她破壞了石磚，「你別亂來，被發現了我們又得賠錢。」

    已經抬起腳想再跺一跺的陶陶聽到賠錢兩個字，飛快收回腳，隨即慌張看向四周，確定沒人後拍了拍心口：「還好沒人看到。」

    說完後她又叉腰看向白九月：「現在怎麼辦？」

    「老闆不開門也沒辦法。」白九月低頭看着自己兩隻手都快提不過來的小吃，「這裏還有好多呢，我們回家吃這些吧。」

    「可是我想吃那個自助餐，你把他抓來做給我吃嘛。」陶陶剛才都聽見了，那個自助餐也是火鍋，她來這裏這麼久，還沒吃過火鍋呢。

    白九月：「抓來也沒用，而且我也抓不來。」

    抓個人都不會。

    陶陶撇撇嘴角，然後忽然靈光一閃，想到其他地方還有火鍋：「我們坐車經過的地方有，我們去那裏吃。」

    「那邊貴。」白九月揚了揚手裏的小吃，「你如果沒有買這些小吃，還可以去吃一頓，但現在只剩下二百塊，在那邊是不夠你一個人進去吃的。」

    陶陶錯愕的瞪圓眼，只剩下這麼一點點了？

    「你怎麼不攔着我啊。」

    「我攔得住嗎？」白九月欲言又止的看着毫無自知之明的陶陶，這就是個祖宗，他一說不買吃她就發飆，他敢說嗎？

    「你真沒用。」陶陶抱着酸梅湯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就遇到一個收廢品的婆婆，問她手裏快喝完的塑料杯還要不要。

    陶陶疑惑的看她：「拿去做什麼？」

    「這種沒用的廢品收集起來可以賣給廢品回收站，一斤一塊呢。」婆婆是專門收廢品的，也會在路邊順便撿一些零散的瓶子紙殼，「小朋友的給我吧，你拿着也沒用。」

    「一塊一斤？只要沒用的都可以？」陶陶一聽沒用的東西可以賣錢，眼睛落到跟在身後的白九月身上，小弱妖那麼弱，一點用都沒用，乾脆賣掉好了。

    白九月注意到陶陶看自己的視線，越來越亮，心底湧起不好預感，下一秒就看到陶陶拉着自己走到收廢品的婆婆面前，奶聲奶氣的說：「你把他買走吧。」

    白九月：「！！！！」

    收廢品的婆婆：「？？？？」

    陶陶看婆婆愣住了，以為她沒聽到，又把白九月往前推了推，並大聲說道：「他很沒用，你把他買走吧。」

    白九月精緻漂亮臉都黑了，垂落頭髮遮住的眼睛隱隱壓着怒氣，語氣冷冷的：「我不是廢品。」

    「可你好弱......」陶陶覺得白九月又賺不到錢、又吃不下東西、又那麼弱老被欺負，是真的很沒用呀，收廢品的婆婆尷尬打斷了她，「我說的是這些沒用的塑料、紙殼，不是買賣人，買賣人口是違法的，是會坐牢的。」

    收廢品的婆婆嚇得騎着自行車就跑，生怕晚一秒留下案底。

    陶陶望着婆婆飛快逃跑的背影，又看看似乎在生氣的小弱妖，不太懂感情、不太懂人類規則的她眼底閃過一抹困惑，怎麼還生氣了？她沒吃着火鍋都沒生氣。

    在族地因為是混血，一直被排斥歧視，以為離得遠遠的就好了，沒想到又被自己的幫扶對象嫌棄沒用，白九月雖弱小，但也有自尊，「既然你一直覺得我很弱，不願和我待一起，那我晚點告知白澤大人，請他來接你回去。」

    「我不回去。」大妖說過回去就得沉睡，陶陶肯定不想回去的，她張嘴又想故技重施嚇唬嚇唬小弱妖，可小弱妖已經轉身走了，她急急忙忙的跟上去，「你去哪裏啊？」

    「回家。」白九月聲音悶沉沉的，壓抑着情緒。

    「等等我。」陶陶小跑着追上去，結果跑得太快，腳下踩到別人扔的香蕉皮，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沒有一點點防備的陶陶被摔的屁股火辣辣的疼，手撐在地上，還碰到了髒泥，她嫌棄的看着自己的髒手，委屈的抿着嘴，好痛~~

    白九月聽到動靜，轉頭就看到陶陶愣愣的坐在地上，要哭不哭的，倔強又委屈。

    陶陶委屈巴巴的看着白九月，都怪他走那麼快，害她摔倒。

    白九月沉默着看她幽怨的看自己，心底複雜得很，但想到白澤大人的交代，最終還是沉着臉走過去將她拉起來，拉起來後發現陶陶的手掌上有紅色擦傷，「痛不痛？」

    陶陶點點頭，又高高舉起手表示自己手很髒，要洗手。

    白九月左右看了看，周圍沒有廁所和洗手池，但不遠處有一個藥店：「你在門口等我，我去買一瓶水給你洗手。」

    陶陶點點頭，就站在門口等着，等待的間隙她忽然問到前面不遠處飄來一股濃郁奶糖味兒，她朝飄來香味的方向望去，看到一個小孩正站在一輛麵包車旁邊吃東西。

    她沒吃過奶糖，聞着味兒覺得很香，所以雙腿控制不住的朝這小孩走了過去，「你吃的是什麼？」

    小孩回答：「奶糖。」

    陶陶點點頭，「多少錢一個？」

    要是不貴，她賺了錢買。

    「小朋友你想吃？」路邊麵包車的車窗降落下來，一個帶着鴨舌帽、黑口罩的男人探出腦袋：「我們車上有很多奶糖，你上來拿吧，除了奶糖還有燒烤、蛋糕。」

    陶陶的確聞到車裏有一股很香的燒烤味，是她剛才在小吃街沒吃成的燒烤，她舔了舔嘴唇，「不要錢嗎？」

    「不要錢，你上來請你吃。」男人笑眯眯的推開側面的車門，「上來吧。」

    陶陶回頭看了眼藥店的方向，見白九月還沒出來，便想先拿到免費的燒烤，於是扶着車門爬了上去。

    「給你。」吃奶糖的小孩將椅子上的燒烤遞給陶陶，「你嘗嘗，香得很呢。」

    陶陶接過灑滿孜然、辣椒粉、胡椒粉的香噴噴羊肉串，嗷嗚直接吃了一口，鮮嫩多汁，香味撲鼻，好吃得她勾腳。

    「好好吃。」陶陶吃得一臉滿足，正準備吃第二口時，就看到男人將車門猛地關上，麵包車隨即嗖的一下開跑了，車離藥店越來越後，男人嘿嘿笑了起來，這趟真順利，順路還能綁到一隻大肥羊。

    陶陶默默吞掉嘴裏的羊肉串，疑惑的看着前排的兩個人：「你們要帶我去哪裏？」

    「還挺聰明，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見車離藥店越來越遠，又是個沒有手無束縛之力的小女孩，男人沒有忌憚的威脅着陶陶：「你給老子老實點，不然把你賣去山裏給傻子當童養媳。」

    壞人？把她賣去山裏？

    陶陶雙眼迸出興奮亮光，那她偷偷吃掉他們應該也沒人發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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