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補天

    小九尾狐輕嘆一聲，緩緩道：

    「我之前已經提及，這天地之間出了些許紛擾。事實上，每一位踏入合一境的修士，他們帶走的世界本源，遠不及他們留下的東西豐富。」

    「然而，天意卻是個固守成規的存在，為此，我的本體沉睡了許久，才將『清道夫』的創造拖延至今。」

    小九尾狐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神色。

    姬天語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那『清道夫』究竟是何物？」

    小九尾狐伸出粉嫩的小爪子，從旁邊輕輕拽出一團純黑的火焰，尾巴指着它解釋道：

    「這便是『清道夫』，你曾與它激戰三百回合的那個。」

    姬天語震驚不已，他原以為那只是試煉的產物，沒想到竟是天意的創造物。

    「你所面對的那團天意，已被女帝和本體留下的意志煉化，失去了原本『清道夫』的諸多能力，只保留了最核心的部分。」

    小九尾狐解釋道。

    姬天語面色微變，心中湧起一絲後怕：

    「那便是天命神通，對吧？」

    小九尾狐點點頭，

    「確實，那便是天命神通。」

    它一邊說着，一邊催動秘境之力，在四周模擬出一顆金丹的模樣。

    「原本，修士一旦突破，凝就金丹，便有可能在突破之時得到所修行大道的恩賜，獲得金丹神通。擁有金丹神通的修士，無一不是人中龍鳳，越級挑戰對他們而言易如反掌。」

    小九尾狐又抬手擬化出一隻象徵着天意的大眼，

    「天意在這千年間逐漸封鎖，阻止生靈升入結丹境，最關鍵的原因便在於天命神通。天意會提前選定天命種子，並進行佈局。這些天命種子並非一開始就擁有天命神通，而是會經歷各種磨鍊後，才能徹底掌握。」

    小九尾狐再次模擬出一條條五顏六色的河流，

    「天意本就具備維持世界運轉的能力，因此它能輕易借用這些大道的力量。」

    說着，它又模擬出一隻大手，將河流全部截斷，

    「天意截斷河流，凝聚其中的大道之力，逐步塑造出天命神通，再賦予它選定的種子。想必你已看出其中的問題所在。」

    小九尾狐輕聲詢問，看着姬天語沉默不語的樣子，它微微嘆息。

    「沒錯，這些在踏上修行道路前就得到天意賦予的大道之力的人，便是天意的清道夫——天命者。」

    「他們先天便擁有大道之力，只要不是過於貪圖享樂，都能在天意的操控下一帆風順地成為結丹修士。在這期間，他們會在天意的安排下不斷修習自身之道，從而掌握更多的大道力量。」

    小九尾狐搖搖尾巴，苦惱地看着天空，

    「每一條大道都如同一條河流，即便大道再強大，若道途狹窄，能成就更高境界的人也只會減少不會增多。這些天命者憑藉着千年的封鎖和與生俱來的大道親和，普通修士如何能比？即便是那些天驕英傑，他們又怎能與天意的扶持相提並論？」

    小九尾狐癱倒在地，一雙大眼睛中閃爍着淚花，

    「長此以往，這片世界裏最終只會剩下天命者。但你也知道，天命者的生死完全在天意的一念之間。我敢肯定的是，只要天意達成目標，這些天命者無論多麼強大，只要沒有到達合一境，最終都會化為塵土供養天地。」

    姬天語深刻意識到了此事的嚴重性，他沉聲說道：

    「只要天命者還存在，他們就會在天意的操控下不斷地扼殺新生的天才。這些天命者的力量全都來源於天意的恩賜，因此他們終生都無法突破到合一境。更為糟糕的是，由於他們大量抹殺天才，大道的發展受到了嚴重阻礙，無法進一步拓寬其道途。長此以往，這片世界將會逐漸衰落，直至徹底消亡……」

    小九尾狐連連點頭，補充道：

    「確實如此！歷代合一修士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都會留下後手，這也是女帝最終選擇將一身修為歸還給天地的關鍵原因。」

    「然而，遺憾的是，儘管有這樣的努力，再加上本體沉睡十萬年，試圖融入天意以改變現狀，但最終還是未能成功。反而讓本體陷入了一種無法蛻變的狀態，被深深地鎮壓在世界本源之中，默默地供養着這片世界。」

    小九尾狐嘆息道。

    「那麼，女帝是否預料到了這一幕？」

    姬天語摩挲着指節，試探着問道。

    小九尾狐歡快地搖頭甩尾，回答道：

    「沒錯！這都要歸功於本體和女帝的先見之明。他們利用了上一位合一境修士『寰宇真帝』留下的造物『寰宇星核』，通過星核能夠源源不斷地吸收並煉化天意。通過這個方法，他們創造出了將九尾天狐的天創地造之軀轉嫁到人類身上的技術！」

    姬天語微微點頭，表示理解：

    「所以，通過不斷的血脈提純，到我這一代的『承天者』，就成了能夠完美繼承九尾天狐力量的容器。」

    小九尾狐用尾巴輕輕撓了撓姬天語的臉，有些生氣地糾正道：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你就是你，不是什麼容器！我們九尾狐族向來尊重個人意志，絕不會做出那種把人當作容器的事情！」

    說到這裏，小九尾狐的臉頰微微泛紅，顯得有些害羞。

    它頓了頓，繼續說道：

    「但是，需要你去做的事情確實非常艱難……」

    它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聽不見了，即使姬天語掐訣催動術法也無法聽清。

    不過姬天語心中早已有所預料。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小九尾狐的腦袋，又順着它九根柔軟的尾巴輕輕梳理。

    他低聲說道：

    「其實我大概已經猜到了一些。無非就是要我利用九尾天狐這不善功伐的力量去對抗那些被天意精心培養出來的天命者。只要我把他們都殺掉，讓大道不再被他們獨佔，就可以了吧？」

    姬天語低頭看着懷中的小九尾狐，它正享受着這溫柔的撫摸，甚至開始微微打起呼嚕來。

    他輕輕搖了搖它，

    「額，不過事情可能還不太一樣。」

    小九尾狐有些怯懦地開口了。

    「哪裏不一樣呢？」

    姬天語好奇地問道。小九尾狐沉思了片刻，最終決定還是按照女帝留下的旨意來說明：

    「咳咳，下面的話不是我的意思啊，我完全沒有這麼想，你不許怪我！」

    它先打了個預防針。

    姬天語被它的樣子逗笑了，他伸出手示意小九尾狐繼續說下去。

    「女帝的謀劃其實很簡單。她希望你在她親手創辦的勢力『巡鴣』的幫助下，將那些天命者全部剷除。然後收集他們的大道之力來幫助你晉升為合一境……」

    「之後呢？」

    姬天語察覺到它突然的停頓，好奇地追問道。

    「然，然後就是要你溶解自身，以身合天。用自己的意志去影響天意，使其回到正確的軌道上……」

    小九尾狐的聲音越來越小，仿佛在說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