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不當偶像 與 不兌獎金 與 不准熬夜

    蔦屋書店的共享休息室share lounge，類似於wework、共享自習室，但整體環境、自助飲食水準遠高於這些並不怎麼能賺錢的辦公空間。

    蔦屋母公司ccc的創始人增田宗昭表示：「未來，個人的才智和想法會成為必需品。休息室是人們打磨表現和表達能力的場所，而我們想做的就是擴大這一場景空間。」

    在這個環境中上班的流動社畜和打卡網紅的密度都很高，和之前無人問津的免費自習室的人氣有着天壤之別。

    耳邊是能夠接受的吵鬧。

    也有調皮不願看書的孩子，拉着一串尖叫聲和父母的斯密馬賽聲呼嘯而過。

    淺間他們坐在蔦屋書屋共享休息室share lounge里標價一個小時9900円的半開放休息室里。

    看到波奇用15分鐘時間，將自助供應的60多種零食都試了一個遍後，間島也放下了矜持，拿起淺間的杯子幫他續杯。

    波奇將自助區當做了自家廚房，熱心地幫一位踮着腳的小女孩取了一份and the friet香草乳酪味薯條，並在裏面混入了大蒜魚乾味薯條。

    「對你的爸爸媽媽說，這是特別給他們準備的，他們會誇你的哦~」

    小女孩害羞地拿起薯條，一聲不吭地跑走了。

    波奇聳聳肩，又對走來的間島招起了手。

    「小麻衣！要不要嘗嘗我特製的雞尾酒咖啡~~~」

    「呃，不用。」

    間島果斷謝絕了那杯透着一股不妙顏色的波奇原創版混合飲料。

    自己打了一杯黑煎茶拿鐵，給淺間續了一杯冰美式，又拿出一份樂天ghana巧克力，回到坐位上。

    淺間手上的書已經翻了一半，而他身前打開的筆記本上，記錄的卻不是法語單詞，而是一串規劃分析的導圖——蔦屋六本木店的空間功能、裝修、風格、選品、定價、人流量、客群、選址、店員等等內容。

    間島想起無論是淺間帶着她們買書，還是到這個休息室吃自助，都沒有花一分錢，她不由問道，

    「靜水難道也有這家書店的股份麼？怎麼感覺你來這裏，好像少東家視察一樣。」

    淺間停下閱讀，看向了間島。

    「股份的話，御行院家應該有吧。另外，有股份不一定有這樣的特權，我在醍醐書屋可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

    「這種自助空間，靜水很看好麼？」

    「還行吧，畢竟書店的生意越來越難做，而這裏的文創產品溢價太高，受眾不多。把低坪效或0坪效的空間改造一下，作為吸引人流的業態，為其他業務輸血，就算同樣地坪效，也比什麼也不做要好。」

    「也就是說，如果發現事情止步不前，改變，總比不變要好，對麼？」

    「我也不確定。如果這個改變所需要的成本太高，哪怕坪效增加了一點點，起到的也是副作用。從規模和體量上來說，這種打着共享經濟的休息室其實和星巴克的區別不大。儘可能地把商業的每個空間都利用起來，其實和使用可再生資源的思路一樣。」

    淺間感覺間島其實對商業經營也很有興趣，又拿着筆記本，準備對間島分享他研究的幾種共享經濟的模式和前景。

    間島連連擺手，正如當初退掉部門基金運營一樣，表示自己的精力暫時還應付不來這些東西。

    「好吧。」

    淺間收起筆記本。

    間島似乎看出了淺間的失望，有些訝異，又覺得有趣，把巧克力掰成了一半，遞給了淺間。

    「巧克力，要麼？」

    「謝了。」

    本來想拒絕的淺間，想到了剛剛和間島分享興趣時被拒絕的感受，接過直接試吃了兩口。

    味道一般，他屬於沒有特殊原因，不會主動去買巧克力的那一派，包括士力架、夢龍、m&m、費列羅這些帶巧克力的零食。

    間島將小臉湊近，向淺間問道，

    「怎麼樣？」

    「還不錯。對得起濱邊美波和吉沢亮的代言。」

    被淺間注意到巧克力的品牌，感覺曖昧的小動作被揭穿，少女臉上微紅。她看見淺間身旁無主的紅茶和筆記本，趕忙問道，

    「月海呢？」

    「大概去衛生間了吧。」

    間島又回頭看向還在和小朋友們推薦零食的波奇，將凳子向淺間旁邊移了移。

    「靜水.剛剛為什麼讓我接受採訪？」

    淺間知道這個問題，間島一定會問的——這是他未經過她同意的決斷。

    要和她說，當偶像是她自己的想法麼？雖然按她的醉話來看，想當偶像的理由，和[身邊的朋友都上東大，所以我也要上]的原因差不多，但總歸是間島自己的願望。或許，這個願望能夠讓她更自信一點。

    還是，不提她說醉話這事，用債務問題插科打諢？想建議她拿那200萬報個什麼表演班？

    三秒的考慮時間結束，他選擇了作弊——

    「因為，我想看到你在熒幕上大放異彩的樣子。」

    「啊？？？」

    「嗯，確切說，我覺得麻衣你有着當偶像的潛質。」

    「誒？？？偶像？我嗎！？」

    間島一手撫胸，用[你現在沒問題吧？]關切地看着淺間。

    她想起那天吃過巧克力的淺間也很奇怪，難道是對巧克力過敏？

    「是的。不管是電影裏的演出、在舞台上的演唱，還是你剛剛面對電視台採訪時表現出來的沉着我覺得已經完敗現在各大事務所推出來的未成年偶像了。如果偶像這種東西真的有必要存在，那麼，讓麻衣你來當偶像，絕對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我的意思是，麻衣，你是天生的偶像。」

    完全是她沒有料到的話語.

    在間島的眼裏，淺間只要長篇大論那些和哲學、知識點無關的事情時，就會顯得異常可愛。

    她強忍住了心動，故意出聲笑了笑。

    「靜水，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像那種那種有很大業務壓力的星探」

    淺間用不容置疑地表情點頭道，

    「如果我真的是那個星探，你或許就是讓我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迎接人生巔峰的那個人。相信我，麻衣，你絕對有大紅大紫的資質。即使沒有經過專業訓練，你已經超越太多現在當紅的偶像了。」

    從推銷經營管理理念，到鼓勵自己當偶像.間島感覺今天的淺間有些奇怪。

    「靜水，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長得像某位偶像，我並不是偶像。」

    間島對着淺間苦笑道，

    「和濱邊美波沒有關係，麻衣！如果你有當偶像的興趣，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淺間拿出筆記本，拉了一張圖，談論短劇微電影、選秀、歌手大賽、廣告、寫真、綜藝等等維度的機會點。

    聽着淺間仿佛被偶像養成遊戲的經紀人附身一樣的發言，間島又環顧了一下周圍，輕聲對淺間說道，

    「難道說，靜水，你勸我當偶像，是想支開我麼？就像你對真澄做的那樣。」

    「.絕無此事。你可以看看f桑，當偶像並不意味着要犧牲自己所有的時間，我們會當你的後盾。」

    「但我不是理世啊如果真的當偶像，有太多課需要補了.我可不想藉助你們的力量後，還用半吊子的心態去干一件事。所以，靜水，我並沒有做偶像的準備，不用在這方面為我花心思。

    比起偶像，我覺得陪你一起老老實實完成高中學業更重要。靜水你不是說過，[學生最大的義務就是學習]麼？」

    「.好吧。」

    給間島尋找人生目標的第一步就摔跤了。

    淺間拿起了阿爾都塞，鑽進了《讀資本論》裏關於斯賓諾莎的論述，暫時收起了為她們規劃人生的念頭。

    淺間不知道，另一端的間島麻衣，此刻耳根子都是紅的。

    [因為，我想看到你在熒幕上大放異彩的樣子。]

    回味着這句話背後的含義，間島麻衣覺得蔦屋書店的空氣含氧量有些低了，但是，手裏的拿鐵卻甜了無數倍。

    去洗手間去了半個小時以上的二見，如釋重負般坐回到了座位上。

    「靜水君！你看看~剛剛我撿到了這個！」

    她有些得意地拿出了一張室內樂園的套票。

    暢玩4小時的

    接着，在大家或好奇或審視的目光下，二見稍微有些心虛地掏出了四張電影票，然後是四張六本木hills52樓觀景台門票，以及四張森藝術中心的門票。

    大明神！這根本就不是一次性能撿到的東西吧？！

    「.如果是撿到的，最好還回原處，讓工作人員幫忙找一找失主。」

    二見眼神移向了遠方。

    「靜水君剛剛聽錯了吧？我剛剛說，這些是我抽獎抽中的哦~」

    「.」x3

    連波奇也被二見的一番操作震懾住了。

    「今天.今天是我的幸運日哦！」

    聽到二見硬撐的樣子有些可憐，在場沒人願意拆穿她。

    波奇像吸貓一樣，抱住二見狠狠吸了起來。

    「小月海，快把你的運氣傳一點給我！」

    「好好的，該怎麼傳呢？」

    「你親阿水一下，然後讓阿水親我.唉疼疼疼！！！」

    被淺間制止後，波奇離開座位，在休息室門口對他們說道，

    「你們等等我，我馬上回來。波奇大爺今天要逆天改命！」

    「波奇小姐這是要去哪？」

    二見被波奇吸得有點懵。

    「這麼大個人了，走不丟的。」

    淺間覺得這傢伙抓着狗頭錢包的樣子，八成是要去買彩票。

    「這個樂園離我們這裏近嗎？」

    間島接過了二見手上的一大沓門票，看了看日期和須知。

    「原來就在樓上啊。」

    淺間記得台場也開了一家，最近的商場確實開了很多這種情景式的室內主題樂園。類似於劇本殺、密室逃脫這種，如果ip不強，這種生意純賺吆喝，沒什麼利潤。

    「靜水，我們等波奇小姐回來，就去樂園麼？」

    「靜水君，可以麼？」

    淺間看着二見滿懷期待的眼神，拒絕這種事，他說不出口。反正晚上回家也能繼續學習.就再陪她們消磨一下時間吧

    和淺間猜的不錯，波奇傾家蕩產，買了50張寶くじ的刮刮樂回來，並分給了淺間他們一人10張。

    「波奇小姐，一次性買這麼多，虧損概率反而會增加吧？」

    間島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正常情況下，一家買1-2張，然後一次性多在幾家買，這樣回本的概率會大很多哦！」

    為什麼間島你對買刮刮樂這事情這麼熟練啊！

    「我的直覺相信小月海的強運！已經吸走她8分運氣的我，現在不需要技巧哦~」

    間島和二見用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眼神，無奈地看着波奇。

    波奇從狗頭小錢包里，掏出了幾枚10円硬幣。

    「要借我的幸運硬幣麼？」

    「不用了。」

    「那麼，開刮吧~~~等會一起去兌獎~~~快刮吧阿水~~~一次末獎都刮不出來，我們也不會笑你的。」

    就這樣，幾個人在蔦屋書店颳起了和海賊王聯名的彩券。

    間島價值2000円的10張白髮尼卡路飛的刮刮卡，中了3次末獎（200円），虧損1400円。

    波奇價值4000円的20張波尼的刮刮卡，中了1次四等獎（1000円），1次末獎，虧損2800円。

    二見手中的10張喬巴的刮刮卡，前面9次都落空，但在最後卻刮中了二等獎（5萬円），直接讓波奇反手賺了4萬円。

    「小月海，我們去把寶くじ店裏所有的彩票都買下來吧！今晚我們就可以買下整個東京！」

    波奇已經完全相信，二見剛剛帶回來的門票，是她抽獎中的了。

    「那樣絕對會虧慘的吧波奇小姐。」

    「控制不了賭癮會很麻煩的哦！波奇小姐。」

    「那，我們就再買10張大獎2000萬的刮刮樂怎麼樣？」

    「你是把腦溝回刮平了麼？」

    淺間用腦瓜崩讓波奇冷靜了下來，並拎着她的耳朵，教育她少想一些不勞而獲的事情。

    戀愛諮詢部代理部長那嚴肅到可怕的表情，銳利到附帶真實傷害的言辭，讓二見忍不住不打自招，說出了[對不起.靜水君.我沒有喜歡賭博，那..那些門票是我花錢買的]這種真相。

    短暫的沉默，讓波奇逃離魔爪，一頭鑽進了二見的懷裏。

    間島適時轉移話題緩和尷尬氣氛。

    「靜水怎麼還沒刮呢？是不喜歡夏洛特·玲玲嗎？」

    誰會喜歡bigmum啊!

    「阿水.不要瞧不起賭博啊至少它在販賣名為希望這種東西。每次希望破滅後，還有小几率讓人擺正勞動致富的心態.好啦好啦，我不說了。」

    二見帶頭開始道歉，淺間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樑，無奈道，

    「我倒是希望，你們能把酒戒了，別總是被波奇這傢伙帶壞。」

    「狄更斯書裏面的那個大衛科波菲爾喝酒的年紀，明明比我們還小哦！」

    淺間一眼將縮在二見懷裏狡辯的波奇，瞪到老老實實認錯。

    「靜水是準備把這些刮刮樂扔掉?」

    淺間搖了搖頭，

    「你們把刮卡的硬幣都借給我吧。」

    「靜水也有這麼迷信的時候麼？」

    「大概吧。另外你們最好背過身，不然就不起作用了。」

    「好吧.靜水君要記得我們的硬幣和對應的刮刮卡哦。」

    「嗯。」

    也許是剛剛在自習室敲了太多響指，也許【奇蹟響指】持續時間比想像中更長久。10張刮刮樂，淺間拿二見的硬幣刮出了1個一等獎，3個二等獎，拿間島的硬幣刮出了2個二等獎，用波奇的硬幣刮出了4個末獎，合計225萬零800円。

    感覺這種不勞而獲的很有問題。

    淺間將其他刮刮卡撕碎，裝進包里，只保留了3張末獎。

    但心裏面另外一個聲音說，如果不得已走上絕路，他一定要變身彩票佬。

    淺間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突兀，趕緊看了一下面板——

    【當前人格矛盾積蓄值：34%。】

    克制貪慾也能漲矛盾積蓄值嗎？！

    該死的夏洛特·玲玲！！！

    「阿水，運氣不好也不至於撕掉刮刮樂吧？我們都聽到了哦！」

    「靜水，中頭獎了麼？」

    「沒有，和你一樣，替波奇虧了1400円。」

    淺間掏出了3張末獎彩券。

    「就說嘛，能遇上我們，阿水你一定把幾輩子的運氣都用完了才對。」

    波奇拿過彩券，用四個人都聽得見的聲音嘟囔道。

    「不，能有你這樣的堂姐，我已經明白自己是倒八輩子血霉了。」

    「不許搶我的台詞！」

    和波奇一起兌好彩券後，二見帶着他們使用套票，進入了還有一點油漆和噴繪布味道的室內樂園，並選擇了[迷失孤島]主題的樂園迷宮。

    一行四人在波奇和淺間持續拌嘴聲中，只花了15分鐘，通關了預計用時1-2小時的樂園迷宮。雖然破了紀錄，但他們沒有什麼獎品。

    工作人員用看內鬼的眼神看着淺間，他們覺得這個白毛一定為了在這幾位美少女面前顯擺，偷偷做了很久的攻略。

    「感覺毫無成就感呢.一題都沒有答上來.之前鬼屋也是。」

    「靜水君之前在遊輪上也是這麼厲害哦！」

    「阿水你是不是偷偷來過？故意選這個主題。」

    「這個主題是你們選的吧？」

    「那就是你運氣不錯。」

    「到底是誰說我把幾輩子的運氣都用完了啊。」

    「但是你在沾小月海超強運氣的光哦！」

    對於這一點，淺間無法反駁。

    看了1小時的藝術展，眺望了1小時的東京傍晚風景，在一家名為the moon的法式餐廳吃了一頓晚餐，看了2小時的電影，又在蔦屋書店聽一條的線上德語課，聽到書店打烊。

    六本木之丘畢竟不是澀谷sky啊.

    二見在心裏感慨着。

    因為是集體約會，除了波奇時不時借扯皮和淺間發生肢體觸碰，二見並沒有機會和淺間做什麼親密互動。雖然淺間願意陪她們多一點時間，但，心裏面有明確地在說，這樣子的親密度，完全不夠。

    本來在能見度很低的密室里，是有機會的。可惜他們通關太快，大家被淺間一路帶着向前走，二見也完全忘記了作戰方案。

    藝術展能聊的不多，間島反而將話題帶到了佐佐木老師身上；在觀景台上拍了不少照片，可淺間卻不願意照合照；《五等分的新娘》劇場版，男主角說「我喜歡你們5個人」和淺間說的「我喜歡你們」意思可完全不一樣.淺間君也不可能像電影裏的渣男男主，對每位女孩的強吻都不拒絕.另外，淺間全程都是皺着眉頭看這電影的，讓她都不好意思問，淺間最喜歡五位女孩里的哪一位.

    如果說不死川是一花.間島是二乃.一條是五月她應該就是三玖了吧？但是這部動漫最後的贏家好像是四葉誒如果說，波奇小姐不可能的話.那個聽說非常開朗的戀愛諮詢部部長藤原愛，會是四葉嗎？

    雖然二見並不知道，看電影時，間島也把自己代入進了三玖的角色中。

    還在復盤着今天得失的二見，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月海，任性的事情，可一可二，事不過三。」

    「嗯」

    「另外，下一次還是我來買票吧。」

    淺間的視線，放到了二見背後差不多有10米高的六本木著名蜘蛛雕塑mama上面。

    二見呆了呆，領會到淺間意思的她，心裏的一些小失落瞬間被一掃而光。

    「嗯！」

    波奇突然從後面偷襲，抱住了二見的身體。

    「阿水剛剛鹹豬手被我看到了！小月海你沒事吧？」

    「沒沒事。」

    淺間這時收回目光，看向了三位女孩。

    「今晚早點睡，不要熬夜。明天見。」

    「會熬夜的只有阿水你吧？」

    「明天見。」x2

    二見和間島望着淺間的背影，想起了剛剛電影裏的三玖的台詞——

    無論前方出現多麼難以翻越的高牆，只要相信自己，就能一直前進.

    三玖那麼好的女孩，為什麼那個蠢貨男主不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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