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俗兩助理

    趙曉絲，晨輝律所的王牌律師。

    之前來過我們所，嫵媚御姐范，前凸後翹大長腿，一頭深咖色的大波浪卷隨着她那搖曳多姿的身姿悠來晃去，晃的所里的幾個大男人眼睛都快直了。

    聽說她的業務能力也很強，最擅長打婚姻家庭類的官司，至今百分之九十九的勝率。

    另外百分之一的敗率，是她不想。

    而馬凝安，在趙曉絲面前，那副沒見過世面的面紅耳赤的樣子，分明就是個屌絲。

    他才是真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你....你....你.....」

    做夢都沒想要要死不活的我竟然會諷刺他，這一下，大腦好像短路的他的黝黑的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大手指着我，微厚的嘴唇哆嗦着，竟氣得一句話也說出不來。

    我沒做聲，已經差不多，也沒心思再和他多說任何。埋下頭，沉下心，深呼一口氣，江寄風的聊天界面打開來，重新開始編輯信息。

    「江律師，我是何覓雨....」

    每次發信息，我都習慣性的這樣開頭，哪怕之前發過無數次。

    「你個舔狗！」

    馬凝安罵我，伸手過來在我手機屏幕上不停的劃拉。

    突然，滑到一個界面，熟悉的頭像閃過。怔楞了一下，大腦的思維突然停滯，腦海中突然湧進來無數的破碎的零星的記憶片段，各種場景瘋狂的在眼前不停的閃。

    畫面中，他正對我暖暖的笑。

    「小覓雨~~小覓雨~~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有沒有好好聽話？」

    他在喊我，不停的喊我，親昵的又寵溺萬分的，低沉的嗓音磁性十足。

    這聲音如此溫暖，如此熟悉，止不住轉頭四處看。

    可身邊，除了暴跳如雷的馬凝安還有冰冷的辦公室，哪裏有其他。

    我的心一陣刺痛，悲傷肆意，一點點的侵佔着我脆弱的本已經麻木的神經。經過心口的時候，它狠命的把它揪成一團。這一下，手腳冰涼，四肢如僵硬了一般，額上開始滲出細細的汗珠，全身止不住開始顫抖的時候，手裏的手機掉落。

    摔在地上，「啪~~」的一聲，黑色的手機在地板上翻滾了好一會，這才停下里，屏幕亮了亮，隨即暗了下來。

    「姓何的，你今天就要給捲鋪蓋走人，越來越放肆。看你可憐，老子才留你在這裏....」

    耳邊，馬凝安還在轟炸我，惱羞成怒的聲音忽大忽小。

    「.....」

    我現在無暇聽那些，只是靜靜的坐着，眼前一片白茫茫，心口緊了又緊，又是一陣痙攣。

    好痛！

    忍不住捂住心口，呻吟一聲，整個人重重的朝後仰，靠坐在座椅上，冷汗直冒，才一會，後背已經被汗水浸透。

    「好好好，何胖子，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心虛了吧？！出這麼多汗.....」

    馬凝安還在氣急敗壞，粗糙的聲音越來越大，伴隨着一陣尖銳刺耳的耳鳴聲，眼前的一切又變得光亮起來。

    用力的抿了抿嘴，右手拇指的指甲摳弄着掌心，用力、用力，再用力，直到掌心傳來劇烈的疼痛的時候，狂跳的心這才點點的恢復如常。

    垂下眼眸，順勢摸着手腕上的那根細細的已經發白的紅繩。

    紅繩上的兩個小小的金蓮，指尖觸摸間，微微的，有點涼。

    這一下，嘴裏苦如黃蓮。

    起身，拖着沉重到像是灌了鉛一般的雙腿去到窗戶邊，站定，靜靜的看着外面。

    今天天色陰沉，烏雲滾滾，隱隱的還有雷動。樓下有對小情侶在吵架，白衣服男的跪在那粉衣服女的面前不停的抽自己的耳光，看起來好像很用力。

    一陣風吹來，剛剛被汗浸透的頭髮冰冰涼，一個冷顫，竟感覺到了寒意。

    「何覓雨~~」

    馬凝安叫我，粗聲粗氣，眼角的餘光間，他撿起我的手機來到了我的身邊。

    「你....沒事吧？」

    手機遞過來，有點遲疑又有點無奈。

    想來他看到了我的蒼白的神色.....

    「.....」

    默默的接過手機，手機沉甸甸的，恨不得把我壓垮，那個本就四處有碎痕的手機屏幕好像又多了一道裂痕。

    這下，緊緊攥住。

    此時的我看起來肯定是極其落寞又極其狼狽的，一頭長長的已經濕漉漉的烏髮垂在胖胖的身軀後，一縷一縷粘在一起，又難看又油膩。

    我無心顧忌，枯萎的姿態像是行走在一片無邊無際荒漠的快要渴死的旅人，眼見着烈日當頭，絕望又哀傷....

    「何覓雨，你.....」

    馬凝安湊過來，聲音放低了許多，想要跟我說點什麼的時候，突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有興奮的聲音傳進來。

    「馬主任~~馬主任~~馬律~~~你看，江寄風律師真的真的好帥啊！他現在又換了女朋友了，上個星期他的身邊是一個明星，現在這個女的，是不是某個網紅？」

    是所里的兩個女助理，此時的她們兩眼放光，一臉八卦。

    「江寄風？」

    我的心動了動。

    「他真的好厲害，女朋友恨不得一個月換一個，都是個頂個的漂亮。嘖嘖.....馬主任，你看，這個女的你認識嗎？好眼熟有沒有？嘖嘖......」

    兩名助理大學才畢業不久，衝着尋個高富帥又或者社會精英男做自己的男朋友這點去找工作。

    之前刷過律師這個行業，覺得這個行業的人特別吃香，特別賺錢，所以，哪怕所里開的工資炒了整個上江市薪水的底，她們也屁顛屁顛，滿心歡喜的進了馬凝安的這個小律所。

    進來後發現馬凝安單身，看起來又不錯，這下欣喜若狂，兩人摩拳擦掌，都想把他收進囊中。

    哪知道，生活戲劇。

    這馬主任馬律連出去搞個調查都要跟當事人計算一下油錢，那摳門的性子，才兩次，她們就已經徹底死心。

    本來想拍拍屁股走人，奈何今年經濟蕭條，沒辦法，只能先暫時留下來。

    她們世俗，也不思進取，一心只想通過婚姻的方式改變自己的人生。

    平時工作時能划水就划水，能偷懶絕對就不會工作。上班時間經常摸魚，做的最多的是刷各種「如何釣到金龜婿」的攻略，如何打扮自己，如何通過拍美顏的搔首弄姿的視頻想着能儘快成為網紅吃點這個現代網絡社會的福利。

    江寄風，其實她們早之前就關注了，之前還一直討論。

    只是我自來到上江市後就很少碰手機，除了工作時間，還有爸媽和姥爺姥姥的聯繫。

    因為不敢，最怕的就是刷到某些事又或者看到某些熟悉的場景，隨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

    如此的時候，爬起來點個外賣，吃個蛋炒飯，又或者土豆牛腩，隨後坐在那張小小的淡綠色凳子上，不停的撥弄着手腕上那根紅繩上掛着金蓮。

    這樣一坐就是一整晚。

    日子難過，每一天都是度秒如年.....

    直到上個月遇到江寄風，欣喜若狂間，我的被冰凍的思維漸漸的開始解凍的時候，這才知道原來這兩個助理天天在所里討論的最多的就是他。

    江寄風，是她們兩個擇偶的終極標準，是她們為之奮鬥的人生真理！

    「馬主任，看看~~~看看.....厲害吧？你說江寄風怎麼這麼帥啊，比明星還要帥，越看越帥，越看越迷人。這麼高，身材這麼高！怪不得女朋友隨便換....何覓雨....你看看！」

    兩人這時來到我們身旁，嘰嘰喳喳。

    手機伸過來，先是給馬凝安看，隨後又把手機遞到我面前.....

    像是故意一般叨叨。

    「何覓雨，聽說你在追江寄風？這麼帥的人，你喜歡他，我們都喜歡他，是他的粉絲，但我們可不敢追他！你真厲害，何覓雨，你先追，如果你能追到的話，那我們....嘿嘿，估計也有戲。」

    兩人聲音尖利，邊說邊「嘰咕嘰咕~~」的嘿嘿笑，提到我的時候，故意笑的大聲。

    她們長相一般，身材一般，濃妝下，學歷一般，能力一般，各方面的條件都一般。

    可偏偏還這樣尖酸刻薄！

    濃妝下，她們笑的花枝亂顫，大紅嘴唇一張一合，我覺得悲涼，本想要說點說什麼，卻一直沉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她們的手機。

    江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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