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雲公寓。
張承志提溜着小麟龍的後脖頸,托到了懷裏,坐到餐桌旁,笑道:「寧哥,這小傢伙還沒取名字吧,要不我給取一個?」
周翊寧瞥了他一眼,沒有接茬,默默地將生長因子滴進奶嘴試管里。
就胖子那取名廢的能力,他還不知道?什麼名都能想到吃,就像他的id,榴槤味的文西。
他可不像將來召喚自家寵獸的時候,每次都是什麼「出來吧,毛豆」「現身吧,湯圓」之類的,妥妥的社恐現場。
「把它抱好,該試餐了。」
周翊寧將一管生長因子抽取完,趁着小麟龍還沒有乾飯,正好喂喂。
張承志將小麟龍放在膝蓋上,還以為會費好一番勁,才能哄小傢伙吃藥。
可沒想到小傢伙看到奶嘴瓶後,嘴裏咿咿呀呀地沖了過去,將奶嘴試管牢牢抱住,鼓動着肉乎乎的腮幫子,一嘬一吸。
試管里,幽藍蓬勃的生機液體,緩緩被吸收,小麟龍的體表鱗片上開始生出一層光澤,毛髮好似變得晶瑩柔順。
當然,這只是最基礎的體魄提升,哪怕是血肉鍛體丸都有這個功效,這只能說明小麟龍潛力巨大。
幾分鐘後,第一管生長因子被全部吸收,可小傢伙除了精神頭更足之外,沒有任何變化。
「失……失敗了?」
張承志面露疑惑。
「嗚~」
小麟龍張嘴吐舌,露出犬齒新牙,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大眼珠子咕嚕嚕轉,直勾勾盯着周翊寧看。
「再來一管。」
周翊寧手上不停,又開始提取第二瓶生長因子。
第二瓶生長因子下去後,小麟龍還是同樣的變化,並沒有出現進化的徵兆,只是鱗甲染上一層光澤,毛髮變得柔順。
而且因為抗藥性的緣故,這一次的變化程度,還不如頭回明顯。
周翊寧皺了皺眉頭,目光中略有些遺憾。
雖然知道血脈進化有些困難,全靠運氣和寵獸的先天資質。
可兩瓶生長因子下去,小麟龍只是體徵變得更亮了,他用夜隼之眼審視了一遍,別說血統了,連道行都沒有增加。
好傢夥,拿這錢打個水漂都還能聽個響呢,結果這生長因子的功效還不如鍛體藥劑。
他都開始懷疑,是不是三河集團開始研製假藥了。
張承志瞪着一雙豆豆眼,一副問就是不知道下次不敢了的樣子。
小麟龍胃口很大,兩管生長因子下去,只是摸了摸肚皮,沒什麼變化,然後舔了舔唇角,啊嗚啊嗚地叫喚着。
果然是乾飯人,吃飯得用盆。這兩管生長因子,比高級營養液還耐餓,愣是沒填飽這小傢伙的肚子。
既然如此,周翊寧也不心疼,再次提取了第三管生長因子。
反正這東西都是拿來進化血脈的,早用早死心。
這一次,或許是周翊寧歐皇附體,又或者是卡強化時間段成功了。
總之,第三管被吸收之後,小麟龍晃了晃腦袋,打了個噴嚏。
結果,它頭上長着的像姜苗一樣幼小的鹿角,色澤加深,多了一種象徵生機的青翠。
緊接着,鹿角肉眼可見地變長了一截。
不僅如此,小傢伙背上的羽翅開鋒了一半,羽毛變得齊整修長。
「嗯?這就二階血脈了?」
周翊寧目光露出驚疑,心頭一喜。
此時,在他的視野里,出現了小麟龍的新信息。
【霆霓麟龍·幼崽】
【品質:金色·傳說】
【血脈:a→a+】
【等階:二階,角龍,二色幼麟狀態】
【道行:5→7年】
他記得很清楚,第一次召喚孵化出小傢伙的時候,還是蜉蝣,單色幼麟狀態,而現在直接從蜉蝣進化成了角龍。
角龍是巨龍/真龍的第三亞種,在其之後還有虬龍,應龍。
而麒麟血脈,從低到高,分別是單色到五色。
主要表現是通過鹿角和毛髮的色澤。
像潘達利亞的五色魁麟,經歷了不知多少歲月,早已是麒麟的純種血脈。
如今,小傢伙完成了第一次的血脈進化,剛出生不久就擁有兩色,停在了許多麒麟子的終點線上,未來可期。
強化成功,周翊寧見好就收。
剩下的生長因子,等小麟龍吸收完體內的藥效再用。
「這就成了?」
將吞金獸抱在膝蓋上的張承志,清晰地感受到了什麼叫羽刃漸豐,如利刃般,刺得人目光生疼。
三管生長因子,就讓傳說寵獸的血脈更進一步。
「我這是要發啊!」
他心裏嘀咕着,突然轉念一想,眼神一亮,霍地站了起來。
寄生蓮是他帶回家裏的藥植園,生長因子是他立項提出的,實驗室都是掛他的名。
他有預感,搞不好這一次他要成事了,少說能撈一個項目負責人噹噹。
「寧哥,我先回家一趟。」
張承志將小麟龍放了下來,跟周翊寧說了一句,一臉激動,急沖沖地走了。
「別忘了加緊修煉!」
周翊寧衝着他跑出去的身影喊道,沒忍心潑盆冷水,打擊對方的熱情。
實際上,生長因子能有這麼大效用,最關鍵的還是原料。
古樹根脈下長出的寄生蓮,比秘境中任何一種素材的品質都要高。
第二則是運氣。
綜合以上兩點,張承志想要複製剛才的成功,量產生長因子,不說沒可能,只能說希望渺茫。
但能激勵一下胖子,讓他找點事做,也算不錯。
待張承志走後,周翊寧又陪小麟龍玩了一會。
沒一會,腕錶中又傳來聊天信息,潘行智回消息了。
他之前通過張檸月,在聊天群里加了對方好友,詢問了對方什麼有空。
隔了一天的時間,對方總算是回了消息,下午直接在虛擬空間碰面,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又沖衝下線了。
不知道為什麼,周翊寧感覺對方的說話語氣有點沖,就跟吃了槍藥一樣,不過他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也沒有計較。
下午,周翊寧將小麟龍送去了符卡師大廈的寵獸豢養店,開啟了它的課外補習生涯。
小傢伙樂得屁顛屁顛的,在空中飄了好幾個圈,用腦袋蹭着他的臉頰,還以為自己送它去玩。
周翊寧摸了摸它的腦袋,將它交給了豢養員。
雖然豢養店見到小麟龍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心都快萌化了,擼個不停,但他估摸着,小傢伙下次來就該哭唧唧了。
將寵獸安頓好,周翊寧準時上線虛擬空間,在黑水城的競技場,總算找到了潘行智。
上次見到他,還是在星途酒會,那時候的潘行智,其貌不揚,戴着副眼睛,不愛說話,顯得有些呆板。
而這一次再見到他,周翊寧卻發現對方一張臉快腫成了豬頭,身上遍佈傷痕,多處焦痕,整個人狼狽不堪。
此時,潘行智蹲在地上,手裏捧着一張張碎卡,心疼不已。
在他身後,橫七豎八躺着四五個人,看樣子像是他的隊員,一同團隊斗棋來着。
不過,這可真是讓周翊寧罕見了,即便是在棋局中全軍覆沒,也少見有這種慘樣的。
周翊寧走上前去,好奇地詢問了一番,這才了解清楚前因後果。
原來是潘行智作為天梯賽的種子選手,棋主的有力爭奪者,他被一伙人狙擊了,明擺着的下狠手。
畢竟是身處秘境,吃虧陣亡了也沒什麼,可對方賊損,專挑他的棋卡下手。
四十三張棋卡,最後只剩不到十張完整的了。
至於為什麼不挑風犬或者青鳥下手,那也得打得過再說。
對於這種看人下菜的卑劣行為,周翊寧表示了狠狠的譴責。
他總算明白對方之前的語氣為什麼不好了。
這要是換了哪個斗棋選手,天梯賽在即,被毀了一大半棋卡,早特麼掀桌子罵娘了。
「是怒風平台的人暗中搞鬼嗎?」
周翊寧想了想去,擎雲好像只有這一個老冤家。
「不是。」
潘行智很是果斷地搖了搖頭。
「不止是我們,就連怒風平台的主播,還有超限平台,甚至是普通玩家,都受到了襲擊。如果是他們幹的,他們沒必要來這麼一出,更沒必要如此樹敵。」
「那是什麼人?」
周翊寧皺了皺眉頭,這對他來說也不是個什麼好消息。
這段時間他也要再訓練一番斗棋,說不好就會碰上這群人
「他們這群人全戴着面具口罩,服裝武器制式統一,訓練有素,看着像是地下打手,不過是誰指使的根本說不好。」
潘行智一臉鬱悶,挨了一頓毒打,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不過,有一點讓我看出來了,遭受襲擊的人,有一個共同點,都是斗棋的種子選手,很可能是有人在暗中解決競爭對手。」
「這麼看來,是有人在操.盤。」
周翊寧思忖了一番,眉頭皺得更深了。
每一次的新賽制改革,都是一塊全新的蛋糕,誰都想上來分一塊,誰都想做切刀人。
可蛋糕就這麼大,人又那麼多,怎麼辦。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清除競爭對手了。
但這辦法損人不利己,競爭力太差的比賽,受的關注和熱度都會大減,也不知道是誰在幹這種缺德事。
潘行智半蹲在地上,話鋒一轉,說道:「你前天問我的『星璇石』,我知道在哪。」
「你知道?」
周翊寧心頭一震,眼中露出驚喜。
他現在就差這一種素材,解鎖[棋卡]的製作途徑。
若是解鎖成功,往小了說,他能夠自己修補棋卡,製作棋卡出售賺錢。
往大了說,他能針對泯沼森的各處遺蹟險地,製作出破局的棋卡,屬於是對症下藥。
甚至,不僅是泯沼森,天璣棋局之後的每一層關卡,他都可以如法炮製。
天璣棋局中的「天璣」,遲早會被他揭開秘密,拿下天梯賽的棋局試煉,更是不在話下。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解鎖制卡途徑。
他之前在甄選商城,積分龕鋪,甚至玩家論壇上找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沒有一點發現。
可現在潘行智居然說他知道星璇石的下落,怎麼不讓他高興。
「你若是能幫我解決那伙人,幫我出一口惡氣,我就告訴你。」
潘行智一副氣不過的樣子,開出了自己的條件。
他嘗試過上報治安司,可對方反偵察意識極強,加上熟悉天璣棋局中的關卡,三番兩次都讓他們給跑了。
最後他還想着自己出手,可他本身是個制卡師,並不擅長戰鬥,結果可想而知,被錘成了豬頭,越想越氣。
當然,潘行智開出的這個條件,有些為難人了,本來只是一時氣不過,隨口一說。
可沒想到,周翊寧答應得極為痛快,想都沒想就接下來了。
在天璣棋局的關卡中,受天地規則的束縛影響,沒有辦法凝聚源力施展符卡,只能召喚棋卡,或者憑藉強大的體魄力量。
正因如此,這群地下打手憑藉着成建制的人數優勢,加上訓練有素,默契配合,才能夠屢屢得手,狙擊了好幾波人。
但周翊寧不同,他在天璣棋局中可以使用半感染者血脈帶來的異能,對付這一群人,基本上是手到擒來。
一個小時後,天璣棋局,泯沼森關卡。
周翊寧在一處遍佈荊棘的灌木叢里,找到了這群人。
當時,這群人還在禍害一些組團的玩家,結果被渾身長出藤蔓,好似樹精再世的周翊寧嚇破了膽,撒丫子就跑了。
在這裏,玩家沒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棋局中那些詭異的生物。
很顯然,這群人把使用了青蛇半感染者異能的周翊寧,當作了泯沼森的詭物。
這群人跑進灌木叢之後,周翊寧也不急,就和放羊一樣,左驅右趕,讓他們自己嚇自己。
寂靜陰森的叢林之中,周翊寧就像陰魂不散的惡鬼,將這群人一個一個解決掉。
當然,在解決這群人之後,他都掀開了對方的口罩和面具,拍照取證,出去後就發給治安司的蜀黍,一個也別想跑。
最後一名戴着黑色頭巾的頭目,累到虛脫,滿身大汗地跑進了一座亂墳崗,移動了一座不起眼的墓碑,打開了一條地下隧道,就要跳下潛逃。
可人在空中,腳還沒有落地,就被一根如利劍般的藤蔓貫穿了身軀,鮮血如注,慢慢地沒了動靜。
至此,這群地下打手全部伏誅,沒有放跑一個。
周翊寧走上前來,好奇地打量着這座墓碑下的地道。
背後的藤蔓抽回,頭目的屍體頓時被甩落在地。
啪嗒,頭目手中的腕錶也掉落了下來。
腕錶的顯示屏一片猩紅,上面只有一條簡單的留言。
「你已被強制請出『岐山行走座下的聊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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