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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立身之地便是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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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其實有些不太理解囚徒的想法。

    在明知道東陽城的人正緊緊盯着自己的情況下,這傢伙居然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言行舉止,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除此之外,他剛剛所說的故事也讓人頗為在意,居然好巧不巧的提到了眾人不久前才討論過的秘密商店,眾人本就懷疑囚徒如今的異常表現可能跟秘密商店有關,對方這是在明示這一點嗎?

    眾人很清楚, 囚徒的本名就叫許恆,而這也是他故事中男主人公的名字。

    因此囚徒最後所說的故事結局就有些耐人尋味了,也不知道和他真正的入獄原因有沒有聯繫……

    不管怎麼說,如果這傢伙真的打算逃離東陽城的控制的話,那他的這些舉動多少有些有恃無恐了。

    簡直就是在催促東陽城趕緊安排更多的人手來把守平等樂園的入口一樣。

    然而此時此刻,監控室內的眾人都暫時無暇思索有關囚徒的問題。

    通過囚徒的視角,他們都看到了那隻巨大的手掌,一個個神色頓時變得格外精彩。

    單看這隻手掌的大小就不難猜出手掌主人的體型到底有多麼龐大, 等比例放大的話,對方的體型完全可以用遮天蔽日來形容都不為過。

    哪怕是隔着屏幕,眾人都能感受到從這隻手掌上傳來的可怕威脅,更別說與其正面遭遇了,那雙沒有瞳孔的白色眼眸之中滿是對生命的漠然,讓人不寒而慄。

    雖然體型大小不一定能說明一個人實力高低,但體型如此巨大的怪物,其實力一定不會低到哪去。

    畢竟哪怕是最纖弱的嬰兒也足以碾死一隻強大的螞蟻。

    最關鍵的一點在於,如此巨大的禁區生物究竟是怎麼隱藏在平等樂園裏的,為什麼沒有人發現它?

    而且如果禁區的擴張真的不可逆轉,一旦這怪物有一天從平等樂園中走出,緊鄰的東陽城恐怕會遭受滅頂之災。

    而這並不只是東陽城需要擔心的問題,禁區是所有人都避不開的威脅。

    一想到世界上存在這麼多禁區,像這樣的怪物肯定不止一個,眾人更是頭疼不已。

    短暫的沉默後,楊不畏突然說道:「我突然有些贊同之前的那個觀點了。」

    「什麼觀點?」眾人好奇。

    「平等樂園的規則之所以發生改變, 說不定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而是因為它的主人換了——哪怕沒有任何超凡能力, 光憑身體素質這隻手掌的主人少說也可以達到a級的水平, 更何況他只怕有很大概率存在超凡能力……」

    薛紅魚接過他的話:「按照過往的研究分析,c級的禁區不可能出現遠超出其石碑等級限制的存在,我更擔心他是否具備自己的思維。」

    怪物是否具備類似於足夠的思考能力對於人類而言完全是兩回事,他們只希望這個答案是否。

    就在這時,一旁的陸展沉聲道:「具備智慧的人形禁忌生物已經並不少見,而且超出石碑限制的這種慣例早就被打破了。」

    見眾人投來疑惑的目光,他也沒有賣關子,用簡潔的語言道出了不語村的緘默者,掩獸山的楊小婉和暮,以及埋棺地中的老人等特殊存在,以及自己的部分猜想。

    按照他的判斷,這些人的實力都是遠超c級的存在,但所在的禁區的危險等級卻並不高。

    「陸長官,聽說你是對守墓人最了解的人,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嗎?」楊不畏問道。

    他的語氣很平和,也沒有居高臨下之感,一點都沒有身為議會議員的高傲。

    「我認為這些禁區是受到了守墓人的影響,每次他的進入似乎都會提高禁區的危險程度。」

    「你的意思是說, 但凡是守墓人進入過的禁區都會變得異常,是他催生出了強大的禁區生物嗎?」劍無歸問道。

    「有這個可能。」陸展苦笑,「要知道以往人形還會說話的禁忌生物幾乎遇不到,可感覺在守墓人身邊似乎總是能看到。」

    聞言,眾人皆是露出思索之色,面色頗為凝重。

    拔高怪物的實力上限,這是守墓人的特性嗎在……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陷入沉思的薛紅魚突然開口了:「我有不同的想法。」

    劍無歸說道:「說說看。」

    「有沒有一種可能,並不是因為守墓人的到來拔高了這些禁區生物的實力,而是它們本就具備着非同一般的戰力,只是一直蟄伏着等待着某人的到來呢?」

    陸展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在我看來,哪怕守墓人再特殊也不可能擁有憑空拔高一個禁區實力上限的能力,更別說讓人達到視頻中那種存在的程度了。」

    眾人微微點頭,超凡能力並非完全不講道理,拔高實力這種能力確實是太匪夷所思了,手掌主人的強大隻怕和白墨的影響沒有關係。

    薛紅魚繼續說道:「因此我更傾向於另一個觀點,那就是這些禁區本就非常特殊,只是一直隱藏着,而它們之所以共同匯聚在東陽城附近,一定是有原因的。」

    「原因不是很好嗎?」

    何尚吊兒郎當的說道,「守墓人肯定有家啊,他家多半是個s級禁區,而且就在東陽城附近,所以這些禁區當然都是為他而存在的……」

    他說着說着就愣住了。

    因為這個猜測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

    如果所有禁區都只因為某個人而存在的話……這豈不是說明那個人是所有禁區的主人,是禁區之王?

    「或許守墓人比我們想像得還要特殊。」楊不畏凝重道,「如此說來的話,守墓人所到達的禁區之所以會變得比平時更加危險,或許不是因為他的能力影響,而是那些禁區生物在有計劃的除掉其他無關之人!」

    「為什麼?」

    「因為守墓人的特性,他不允許眼前出現異常,所以禁區生物在除去那些不穩定因素。」

    陸展語氣低沉,「這也是我為什麼建議不要對守墓人做任何事的原因,他很特殊,而且對人類表現得相當友善,如果能爭取到他的支持,人類說不定可以渡過難關。」

    許晗說道:「我們不是努力完成做這種事嗎?」

    「我說的支持和『操縱』無關,你那種做法一旦出現問題,只有可能得到反效果。」

    陸展深知許晗是個掌控欲很強的女人,而且操縱計劃無疑是得到了議事廳的授意,她的想法難以更改,因此只能寄希望於議會的各位。

    「給我看看東陽城的地圖!」就在這時,薛紅魚突然猛拍腦袋,起身說道,「我要看看這些禁區的位置!」

    許晗不敢怠慢,連忙在電腦上調出東陽城的地圖。

    禁區出現後世界大變,再加上時常有新的禁區冒出來,因此安全區的地形一直在發生改變,地圖也需要時常更新,而除禁局的地圖無疑是最新的。

    她指着地圖一角,說道:「這是不語村的位置。」

    這是地圖上已經記錄的信息,那裏標註着一個紅點,寫着「不語村」三個字。

    她又指着地圖的另一個標註過的位置:「這裏是平等樂園。」

    最後她指向了掩獸山所在的位置,由於這是最近剛出現的禁區,地圖上還沒有及時標註出來,但她記得大致位置,在那個地方畫了個圈。

    「這裏是掩獸山。」

    至此,三個和守墓人有關且疑似有問題的禁區全部在地圖上標註出來。

    眾人看了兩秒,面色突然一凝——如果將這三個點依次相連的話,會發現這居然是一個等腰直角三角形。

    「守墓人所在的禁區在哪裏?」楊不畏連忙問道。

    「這個位置。」

    陸展雖然沒有進入過守墓人所在的禁區,但卻早就摸清了禁區的位置,於是很快就將其在地圖上標註了出來。

    而好巧不巧,那居然恰好是等腰三角形斜邊上中點的位置。

    眾人一時愣住了。

    三個禁區剛好形成了一個完整的等腰直角三角形,而守墓人所在的禁區剛好位於斜邊的中心……這是巧合嗎?

    薛紅魚則是指着地圖的另一個位置:「這裏有禁區嗎?」

    眾人看了過去,很快便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問了。

    如果那個位置也有禁區的話,那地圖上的四個點就剛好可以剛好圍成一個正方形,而守墓人所在的禁區則是被它們拱衛在正方形的最中心。

    這已經不是用巧合可以解釋得通的了……

    就在眾人心頭顫動的時候,卻見許晗搖頭道:「沒有,這地方是一片陡峭的懸崖,並沒有禁區的存在。」

    眾人莫名鬆了一口氣,然而薛紅魚卻並沒有說話,而是保持着思索的姿態。

    她對異常的敏感和捕捉能力相當可怕,這讓眾人放下去的心又陡然提了起來。

    「沒有禁區?這樣就對了……」

    眾人不明所以,何尚更是等不及,索性直接問道:「薛小姐,麻煩說清楚一點,怎麼就對了?」

    薛紅魚說道:「據我所知,不語村出現的時間最早,也是守墓人第一個到達的禁區,在他離開後,不語村裏的禁區生物全部消失,不知所蹤。」

    「掩獸山出現在不語村之後,剛一出現守墓人就跑了進去,而在他離開後,除了禁區石碑之外,整個禁區都消失不見。」

    「這兩次守墓人都算得上第一批探索者,而在他離開後,這兩個禁區不是禁區生物消失就是禁區本身消失,簡直就像是早就專門為了守墓人兒存在的一次性副本一樣……」

    陸展愣住了,他並沒有將這兩點聯繫在一起。

    「至於平等樂園,它雖然存在已久,出現得比不語村還要早,但規則卻是最近才發生變化,與之前截然不同,而變化後,它理應屬於一個全新的禁區,也就是出現時間排在第三的禁區,而它恰好也是守墓人到訪的第三個禁區……」

    「目前並不知道守墓人離開平等樂園後平等樂園是否也會大變,但按照時間來算的話,禁區出現的順序可以看成依次為不語村,掩獸山,平等樂園,而這也正是守墓人到訪的順序……」

    楊不畏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第四個點上並不是沒有禁區,而是它還沒有出現?」

    「沒錯。」薛紅魚指着地圖,「如果過些天這個位置上出現禁區的話,那就說明我的猜想沒有錯——守墓人的一切行動是早就計劃好了的,他會依次踏入這四個禁區,從而達到某個目的。」

    許晗皺眉:「早就計劃好的?可守墓人出現以來的一切行動幾乎都是由我們推動的,包括進入禁區他哪來的計劃?」

    「可是……」

    陸展沉默片刻,語氣凝重道,「萬一我們的行動,其實也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推動呢?」

    他突然想起了掩獸山上那張來自自己的紙條,想起掩獸山上的諸多巧合,心情莫名沉重了幾分。

    而聽到他的這句話後,雖然沒有任何佐證,可不知道為什麼,眾人居然都有些毛骨悚然。

    如果自己等人的所有行動都遭到了莫名力量的驅使,那他們和傀儡有什麼區別?

    薛紅魚則是依舊思索着關於守墓人的問題:「如果這幾個禁區確實都和守墓人有關的話,也就不理解那些禁區生物為什麼會那麼畏懼他了。」

    「『不能讓其察覺到異常』從來都不是守墓人的能力或是特性,它只是一句話,或是一個命令。」

    「而禁區生物之所以會那麼配合,完全是因為它們在本能的遵從這個命令,一旦不遵從就會遭到抹殺——像之前那隻手掌拍死的那幾個傢伙一樣。」

    「誰的命令?」

    「能讓所有人臣服的當然只有領導者,或者說是王的命令,而在我看來,守墓人就是那個王。」

    監控室鴉雀無聲,直覺告訴他們,薛紅魚的分析沒有問題,可越是這樣,他們越難消除心中的震撼和疑惑——

    守墓人為什麼要下令避免讓自己甦醒?

    他甦醒後到底會發生什麼?

    紅色信封所說的『直到那個時刻到來』究竟是哪一時刻?

    眼見屏幕上的白墨等人此時並沒有做什麼重要的事,許晗開口道:「用不着花費太大力氣去思考,其實我們有一個現成的『參考答案』。」

    「什麼答案?」眾人一愣。

    許晗沒有說話,而是深深看了陸展一眼。

    後者瞬間反應過來,挑眉道:「暮醒了?」

    在場眾人恍然大悟,他們都知道暮是誰,她曾在掩獸山出現,之後被東陽城一號城市的藝術家帶隊抓捕,疑似和守墓人關係匪淺,知道很多秘密。

    「對,醒了。」

    「她沒有逃走嗎?」陸展問道。

    「沒有,那傢伙表現得相當平靜。」

    說到這裏,許晗有些不悅道,「況且你未免也太小看東陽城的水牢了,水牢的安全性有多高你應該很清楚,用來困住一個a級超凡者都綽綽有餘了。」

    可暮的實力很可能不止是a級……

    陸展在心裏說道。

    不過既然暮沒有逃走的打算,也暫時沒有過激行為,大家或許還真的有聊一聊的可能。

    許晗雷厲風行,直接撥通了一個號碼,屏幕上很快彈出一個畫面。

    畫面中最顯眼的是一個裝滿藍色液體的透明容器,裏面漂浮着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

    見此,陸展皺眉道:「你用水牢困住暮我可以理解,但為什麼不給她配備氧氣罩?」

    許晗瞥了他一眼:「急什麼,這傢伙有在水下呼吸的能力。」

    話雖那麼說,可陸展心裏其實很清楚,許晗起初絕對不知道暮的這一能力,而是通過「實操」驗證出來的。

    他看向屏幕,畫面上的女孩神色平靜,臉上是與年紀不符的成熟,一雙血色的眸子盯着屏幕,與監控室里的眾人對視。

    顯然,在暮的面前也有一塊屏幕,上面很清晰的顯示出了監控室內眾人的樣子。

    「這麼快又見面了。」

    沉默片刻,女孩淡淡開口,發出清脆的孩童音,聲音中聽不出喜怒,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現在的處境。

    陸展知道,暮的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因為在場只有他和暮見過面。

    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低沉到道:「很抱歉,沒想到與你再次相見居然是以這種方式。」

    陸展說的是心裏話。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他對許晗貿然抓捕暮的行為都是持反對態度的,因為這完全就是逼着對方走到人類的對立面上。

    然而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他也沒有理由讓許晗把暮放回去,對方畢竟是禁區生物,從立場上講,他們彼此之間的確是敵人。

    「這一點我也沒想到,不過無所謂了。」

    暮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處境,聲音平靜,「能告訴我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這是東陽城的水牢。」

    谷縱

    許晗搶在陸展之前回答道,「我認為你有必要先了解一下自己的處境,你現在是我們的階下囚。」

    暮看着她,沒有說話。

    「不要試圖反抗,容器里的液體可以極具加大你的體力消耗,使你始終處於虛弱狀態,還可以大幅度你的痛苦,以此增加審訊的樂趣。」

    頓了頓,許晗繼續說道,「而且只要我願意,這種液體隨時可以變成致命的毒液,讓你生不如死,因此希望你能老實配合,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

    許晗對待犯人一向強勢,她已然將這次問話當成了一次審問,在還不明確對方態度的情況下,這種做法其實有些冒進了。

    這讓陸展微微皺眉,許晗這傢伙該不會是吃錯藥了吧,平日裏哪有這麼不理智?

    他自然不知道,許晗這樣其實和自己有些關係。

    許晗和藝術家關係匪淺,得知藝術家的死訊後,她雖然表面平靜,但內心其實很不好受。

    而陸展之前推測過藝術家的死或許和抓捕暮招致的報復有關,許晗雖然覺得兩件事之間不可能有關係,卻還是忍不住想將怒火發泄到這個女孩身上。

    對此其他人只是看着,看樣子並沒有出聲的打算。

    「當然,如果你足夠配合的話,我想我們也可以相處得很愉快。」

    眼見氣氛差不多了,許晗語氣稍緩,試圖讓暮主動開口。

    可暮依然沒有說話,要不是她之前和陸展打了招呼,眾人或許會以為這女孩是個啞巴。

    陸展很清楚,這個女孩只會說自己願意說的內容,不想說的怎麼都不會說。

    而對於這種犯人,許晗可以說一向是又愛又恨,畢竟如果犯人的嘴太不嚴實的話,她可就無法練習自己最愛的拷問手藝了。

    眼見暮如此不配合,她面無表情,淡淡的撥通號碼,對着手機說了一句話。

    「給她加點料嘗嘗。」

    陸展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連忙阻止道:「不要動刑,讓我來跟她溝通!」

    然而已經晚了。

    隨着許晗的話音落下,裝着暮的容器里的液體突然開始翻滾,如同滾燙的開水似乎在沸騰。

    這已經不是加點料這麼簡單了,此時溶液的溫度極具升高,同時伴有電流的麻痹感,等同於暮同時承受着高溫和電擊的折磨。

    而在一般狀態下,這種刑罰溶液能將一個人的痛覺提升至正常痛覺的五倍左右,那種疼痛感尋常人根本無法忍受。

    「許晗!」陸展大聲呵斥。

    許晗明白他的意思,但卻不為所動,輕描淡寫道:「放心,我早就測試過了,她承受得住的。」

    什麼意思?這傢伙之前就對暮動過刑嗎?

    陸展心中一驚,連忙看向女孩,只見女孩神色如常,平靜的表情和沸騰的溶液間形成鮮明的對比,像是絲毫感受不到痛苦。

    可她的身軀微微泛紅,顯然是在承受着高溫的炙烤,她只是忍受住了罷了。

    「我說過了,她承受得住。」許晗淡淡開口。

    「這根本不是能不能承受得住的問題!你搞清楚,現在我們不是在審問,暮也不是你的犯人,把你的那一套收起來!」

    許晗譏諷一笑:「你也要搞清楚,陸展,我才是你的上級,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眼看兩人即將發生爭執,暮卻依舊一言不發,平靜的看着眾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次的確不是審訊,用不着動用審訊手段。」

    就在這時,劍無歸走到了屏幕前,示意許晗離開,說道,「讓我來問吧。」

    「是。」

    許晗退到一邊,而隨着她的離開,沸騰的溶液也很快趨於平靜。

    劍無歸和暮對視,這個女孩神色平靜得可怕,似乎完全不在意剛剛的折磨一樣。

    他思索片刻,可問題還沒問出口,對面的暮反而率先發問了:「像你這樣的人,這個世界上一共有多少個?」

    「『像我這樣的人』,指的是什麼?」劍無歸抱着劍鞘問道。

    「當然是實力。」

    聞言,不遠處沙發上的何尚樂了,忍不住吐槽道:「好傢夥,這傢伙是在明目張胆的刺探敵情嗎?」

    暮瞥了他一眼,也沒有隱瞞,回答道:「敵情的話……的確可以這麼理解。」

    眾人聞言心中一沉,何尚也收斂起笑容,對方是替禁區刺探人類的情報嗎?

    而劍無歸則是意識到,這或許也是一個打探禁區情報的機會。

    「你說刺探敵情……你代表的勢力是禁區嗎?」他問道。

    「我不代表任何人,但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的敵人的確是禁區,這一點無需懷疑。」暮說道,「接下來就該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劍無歸想起對方的問題,回答道:「像我這樣的實力,全世界大概有二十來個吧。」

    他一本正經,但眾人都很清楚,這傢伙擺明了就是在睜眼說瞎話。

    作為議會裁決司的司長,劍無歸的實力已然達到了人類的最頂端,其他人別說是達到像他這樣的實力了,整個安全區有沒有二十個s級超凡者都不好說。

    但眾人很默契的沒有戳穿他,畢竟面對敵人用不着那麼老實。

    「還不夠。」

    他們注視着暮的表情,卻見這個女孩突然一臉平靜的搖搖頭,似乎有些失望,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們完全沒有勝算。」

    眾人徹底心驚了,這女孩是在開玩笑嗎,連誇大後的戰力都沒有任何勝算,禁區之中究竟有多少恐怖的存在?

    楊不畏不動聲色,指着劍無歸問道:「那請你告訴我,禁區中有多少他這樣的存在?」

    暮沒有回答,想了想說道:「不如這樣吧,我給你們每個人一次問問題的機會,不過作為交換,你們也要分別回答我一個問題才行,當然,不想回答時我們都可以選擇不回答。」

    許晗冷聲道:「談條件?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說着就要讓人啟動刑罰溶液的開關,這次她要把痛感調節到十倍。

    然而楊不畏卻阻止了她的行動,看着暮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做,現在你可以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了,禁區中的戰力如何?」

    暮思索道:「我也不太清楚了,時間過去太久,禁區裏的一切都在發生變化,有隕落也有新生,但類似這傢伙這樣的存在肯定是遠超二十個的……粗略估計,大概有你們的兩倍還多吧。」

    兩倍還多?

    那豈不是又接近五十個s級?開什麼玩笑!

    眾人心頭一顫,許晗質問道:「你確定自己沒有說謊?」

    「我沒有說謊的必要。」暮搖頭道,「好了,接下來該輪到我問了——你們對待禁區是什麼態度?」

    「死敵。」楊不畏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聞言暮只是點點頭,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作出任何評價。

    就在這時,劍無歸提出了自己的問題:「禁區到底是什麼?」

    暮沒有說話,顯然不願意回答。

    於是他換了個問題:「禁區為什麼會出現?」

    暮還是不回答。

    「你和守墓人是什麼關係?」

    換了好幾個問題,這次暮終於開口了,她回答道:「白墨代號『守墓人』,而我的代號則是『墓』,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眾人一愣,不是我們問你嗎,怎麼還反問上了?

    守墓人,墓……

    這他娘的不就是當代情侶網名嘛!

    類似的還有很多,譬如鋤禾和當午,彎弓和大雕,平方和公式,班長和學委……

    何尚神色古怪的打量了暮嬌小的身軀一會兒,怪叫道:「我靠,你們難道是情侶?」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得不說,這個守墓人還真刑啊……

    暮卻是搖搖頭,用一種感懷的語氣說道說道:「不,我是他的追隨者——好了,又該我問了。」

    不給眾人思索的機會,她繼續開口道,「你們對守墓人是什麼態度?」

    劍無歸平靜道:「敵人。」

    暮點點頭。

    她問的似乎都是無關痛癢的問題,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也不知道問來有什麼意義。

    劍無歸問完後,薛紅魚指着屏幕上的地圖問道:「這四個禁區是你們的安排嗎?」

    暮靜靜看了一會兒,臉上第一次浮現出幾分詫異:「死國墓園附近的四個禁區都出現了嗎?」

    死國墓園?應該是守墓人所在禁區的名字……眾人心想。

    「沒有,只出現了三個。」

    「三個?還是太快了……」

    暮思索片刻,說道,「看來是命運留下的後手,他居然悄然推動了進度,看來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命運是誰?」薛紅魚追問道。

    「這已經是第二個問題了。」

    「可我的第一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

    「也是。」暮說道,「你很聰明,這四個禁區確實是我們的安排,但正如我所說的那樣,有人推動了計劃的進度,使其跟我們的預想產生了偏差。」

    她說道這裏就再也沒有說下去,薛紅魚卻是若有所思。

    接下來輪到許晗提問了,她問道:「命運是誰?」

    既然薛紅魚用掉了自己的提問機會,那她可以替她問出這個問題,這也恰好是所有人都在意的事。

    「命運就是命運,他能推動一切,卻很難被察覺——如你們所想的那樣,他是活的。」

    眾人毛骨悚然,陸展的猜測居然是真的!

    難道真的有人推動了他們的命運,從而干擾到了守墓人他們的計劃?

    對方是敵是友?

    眾人思索之際,暮又問了個在眾人看來無關緊要的問題。

    何尚試圖追問命運的話題,可暮似乎並不願意再回答,最終只好退而求次,問道:「你是什麼?」

    「我嗎?」暮認真的想了想,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禁忌生物,總之絕對不是人——那你呢,你又是什麼?」

    「我當然是人。」何尚莫名其妙的看着女孩。

    值得一提的是,夜宵似乎並沒有問問題的資格,因此最後問問題的人是陸展。

    他沒有過多猶豫,直接問道:「紅色信封說守墓人直到『那個時刻』才可以甦醒,那是指的什麼時刻?」

    「不知道。」

    面對這個回答,陸展卻是心中一動,對方並沒有對紅色信封表露疑惑,對方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一事物的存在?

    他又問道:「那為什麼不能讓守墓人甦醒?」

    「這個不能說,有很多事都需要你們人類自己去摸索。」

    「守墓人所在的禁區是s級以上的禁區嗎?」這是陸展比較在意的一件事。

    「當然不是,死國墓園從來都不是什麼禁區。事實上,很多地方之所以特殊,並不是因為本身,而是取決於站在那裏的是誰……」

    「關於這一點,我可以把他的原話告訴你——『我立身之地便是禁區。』」

    立身之地便是禁區……

    眾人心頭莫名一顫,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頓了頓,暮看着陸展,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你對守墓人的態度是什麼?」

    陸展認真想了想:「如果可能的話,我們或許可以是朋友。」

    他沒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這是他的真是想法。

    「是嗎?」

    暮深深看了陸展一眼,依舊如之前那樣沒有多言。

    至此,所有人都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問答環節似乎要結束了。

    而就在這時,陸展突然問道:「能再你問一個問題嗎?」

    暮沉默片刻,回答道:「那得看是什麼問題了。」

    陸展問道:「我們以後會是敵人嗎?」

    暮搖搖頭:「敵人和朋友……這種事從來都不取決於我。」

    陸展心頭一動:「難道取決於我們?」

    「不。」暮還是搖頭,一字一頓道,「我們的一切都取決於他。」

    「他的意志,便是我們的意志,雖死不悔。」



第一百六十二章 立身之地便是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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