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誰說無刀，就砍不死人

    少年握刀，心有殺機！

    仙人指引，一斬而下。

    滾滾洪水不絕，咆哮不止，席捲大地，淹沒一切。

    砍柴鈍刀，高高舉起，緩緩落下，無聲無息。

    嗤……

    突聽一聲撕裂地脆響。

    四周之人眼睛瞪大，視線中赫然就見到。

    柴刀無鋒，刀一揮下，所過之處，卻出現一道細微的白線，是如此地細微，比麻線還細，比羽毛還輕。

    但無形的虛空仿佛都被切割，水流湍急，無聲而開。

    白痕不停蔓延，一路而去，勢不可擋，漸漸成一道橫跨千丈的斬痕、

    嘩！

    沖天水勢從中而斷，從空中轟然砸下。

    滾滾洪水，化為潺潺溪流。

    萬鈞之勢，傾瀉一空，再無半點狂暴，無聲無息，一片平靜。

    抽刀斷水，水不流！

    一場天災地禍，瞬間化為無形。

    而這麼驚人的一刀，卻出自於一個乞兒之手。

    得仙人引導，化朽木為參天巨樹！

    人力撼天！

    平淡中顯偉跡。

    眾人楞在原地，一時被徹底驚住了，久久無言。

    「我從山上來，到此入凡塵。紅塵不可戀，悠悠歸雲天。去也，去也……」

    一聲輕笑。

    眾人回過神來，卻見那騎牛的縹緲仙影悠悠離去。

    「真神仙中人也！」

    眾人心中嘆服，遠遠叩拜在地，遠遠相送。

    其中有一個黑臉的少年默默手中攥緊。

    仿佛握住了刀，便握住了一切。

    ……

    江湖路遠，向南而行。

    大青牛得武當天地元氣滋養，早就超凡脫俗，晉入天地異獸一流，世所罕見，腳力驚人，日夜不停。

    渡過十多條河，跨過數十座山……

    呂純良一路有意避開行人，兩三天的功夫，哪怕晃晃悠悠，也到了千里之外，走上了一條山間險道。

    出乎意料的是，路上行人卻是詭異地多了起來。

    每個人都風塵僕僕，口音各有不同，似是從四面八方趕來，更奇怪的是，各個都身上帶刀。

    長刀、短刀、朴刀、鴛鴦刀、金絲大環刀……五花八門，什麼都有！

    除了刀，就是刀，竟是再無任何兵器。

    唯他騎着牛兒，掛劍而行，引來一道道詫異的目光。

    但見他身穿道袍，來歷不明，這些人也頗帶警惕，不會貿貿然上來挑釁。

    江湖險惡，老人、女兒、小孩、僧人、道人……這些奇人異士，最是難防。

    刀客、鏢人、護衛……暗暗低語起來。

    「這小道不知道這裏是神刀山莊地界嗎？百里唯刀，不容其他任何兵刃！」

    「是啊！更別說他還是佩劍而來，若是被神刀山莊的人發現，豈不是會視作挑釁？」

    「刀劍不相見！難道這道人年輕輕輕，竟能刀劍雙通不成？」

    「嘿嘿！品刀大會，非同小可！若有人敢惹事，那可就有意思了……」

    ……

    他們各自議論紛紛，呂純良卻不做理會，心中暗道。

    神刀山莊嗎？

    那四個便宜師侄攜北天門的四張天詔，分別朝神刀山莊、金剛寺、丐幫以及水泊梁山四處大派傳詔。

    不遠萬里，多費周折。

    顯然這四大門派當中必然有北天門所企圖的東西。

    武當本山也弄不清楚北天門的底細。

    若想尋找到他們的蹤跡，一時也無從下手，只能先守株待兔了。

    其中這神刀山莊離武當最近。

    所以他一路而來。

    沒想到剛剛靠近山莊地界，就遇到「品刀大會」這檔子事！

    若非有他阻攔，莫非那四個便宜師侄就是針對此事而來！

    呂純良心中一動，隱隱感覺到自己接觸到這背後的真相了！

    ……

    牛兒蹄子飛快，很快就將眾人甩在身後。

    前方一道險谷之中，只見一座蔚然山莊坐落，房屋聯排，雄踞十里之地。

    更有一道山壁豎立，上書「神刀山莊」四個大字，落款上有一「胡」字。

    筆尖鋒芒，凌厲無匹，似是由尖刀硬生生於崖壁上刻下，其中有刀意、刀勢、刀神，更有……刀法！

    「龍榜第二十九：胡匪

    生平：練刀奇才，青年揚名，中年大成，刀法入神。

    事跡：鬥敗上一代刀神苗人風，斬殺先天刀魔田鬼龍……

    上榜原因：神刀山莊之主，天下第一刀！」

    這天下第一刀，果然不俗，在先天之中也絕不是弱者了。

    見一斑而窺一豹！

    呂純良不禁對此行抱有一絲小小地期待起來。

    上山而行，山莊門口赫然立着一塊三丈高的巨石，渾黑如鐵，上有坑坑窪窪。

    「此乃試刀石！乃天下隕鐵打造而成，在其上留下痕跡者，方可入莊！我神刀山莊不留俗客，品刀大會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參加的。沒有把握之人速速離去，不要自取其辱！」兩派刀客立在山莊之前，虎視眈眈，掃視眾人。

    各方來客一時在山莊門前犯了難。

    「讓我來！」一聲悶哼，只見一個渾身肌肉虬結的大漢懷中抱着七尺大刀，走上前來。

    「請！」眾刀客自覺讓出道路。

    「絕命刀法！」下一刻大漢雙目怒睜充血。

    刷刷刷……

    他展現出了與魁梧身軀迥然不同的靈動，身似陀螺旋轉，以腰帶刀，連環劈下，刀刀致命。

    嗤嗤嗤……

    刀刃斬在試刀石上，頓時留下一道道刺目的火星。

    正當眾人目眩神迷時，「啊……」一聲慘叫。

    隨後他們就見到那大刀竟是寸寸龜裂，散落一地，反震之下，大漢偌大的身軀竟是重重摔飛了出去，雙手虎口流血，連刀都握不住了。

    而那試刀石上連一點痕跡都沒有。

    「這大漢刀法連綿，殺機無限，像是兵家從戰場中千錘百鍊出的刀法！」

    「他已是後天高手，竟連一道白痕都斬不出來！這試刀石何其堅硬？不愧天外奇物！」

    「品刀大會，果真難進！」

    ……

    那些來訪之人聚集在神刀山莊門口，苦想對策。

    啪啪啪……

    牛蹄踏着石階而上，落地有聲。

    他們循聲望去，頓時眼神古怪起來，只見竟有一騎牛小道直朝山莊，手中不但無刀，更是佩劍！

    神刀山莊是方圓百里唯一的大勢力，有龍榜宗師坐鎮，是練刀之人匯聚的地界，不容其他兵刃存在。

    這人大刺刺持劍而來，是來挑釁的嗎？

    「大膽！膽敢到我神刀山莊來鬧事，不想活了嗎？」騎牛小道剛一靠近，護衛山莊的刀客不善地圍了過來。

    「貧道不遠千里來訪，這就是神刀山莊的待客之道嗎？」那小道一點不慌，淡聲而道。

    「管你是誰？你一介用劍之人，不會用刀，就進不了神刀山莊。我家莊主有言在先，品刀大會，只見刀客，不見他人！」眾刀客握刀在手，虎視眈眈道。

    「誰說我不是刀客？」騎牛小道笑而反問。

    「你這妄人莫非欺我等無眼！劍走輕靈，刺人為先。刀者霸道，砍人第一！你手中有劍無刀，豈敢再稱刀客？」眾刀客只感受辱，頓時大怒。

    豈料那騎牛小道只是橫了他們一眼，「誰說沒刀，就砍不死人？看好了！」

    他豎掌成刀，手掌晶瑩，邊緣竟是迸射寒光，有無匹鋒芒，猛然重重揮下。

    「不好，好快的刀！」眾刀客一瞬間頭有開裂之感，只覺得天刀從頭頂落下。

    噗……

    刀聲細微，如春風掠過。

    咔擦、咔擦……

    隨後一陣異樣的崩裂聲響起。

    他們轉身一看，赫然見到三丈高的試刀石上竟是出現蛛網般的裂縫，雖然轟然倒塌，化為一地碎石。

    一時場面徹底寂靜下來，各個一副瞪大眼睛，見了鬼的神情。

    呂純良卻是捂着額頭，暗暗苦惱。

    我似乎用力過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