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有道是家事無常,只有自己知道其中滋味。伏魔府 www.fumofu.com
陸輕鴻拱手一禮,這時候還是不要在現場好,正準備告辭暫離一段時間。
薛蟠卻擠出笑臉:「輕鴻,且慢!」
興許是女兒平安無事,他心情痛快,竟然破天荒先拉下臉面道:「賢侄,前事都是我的不是,薛某在此和你說聲不是。」
陸輕鴻突然頓住,薛蟠主動開口,雖然這件事並沒有對陸輕鴻和施樓兒造成直接傷害,可就一句話,未免輕巧。
於是皮笑肉不笑,彬彬有禮道:「薛城主客氣了,何必如此?」
薛蟠自然明白他不想在和自己套近乎,所以又沉吟道:「也好,也好。不過小女在此耽擱許久,還請賢侄在場做個證明。」
「證明?」
陸輕鴻一頭霧水,薛昧輕咬嘴唇,有陸輕鴻在,終究安心一些,也不知是怕爹爹火爆脾氣,還是怕自己再任性胡鬧。
鬆了一口氣,投去請求的眼神。
薛蟠可以不在乎,薛昧的話,陸輕鴻只得硬着頭皮應承下來。
薛蟠滿意笑笑,一臉隨和,竟然和往日判若兩人。
「薛昧啊,陸堂主也在,你就和爹爹回去吧?」
「不回,我薛昧……」
「只要回去,我答應你兩個條件,我留下陸堂主在此,也是為了向你展示爹爹的誠意。」
如此麼?陸輕鴻心情稍微好轉,只要不逼迫薛昧嫁人,這丫頭也能輕鬆自在一輩子,自己也算成人之美。
薛昧卻是狐疑,爹爹雖然言必行,行必果,從來不拿話頭矇騙自己。可每每話裏有話,叫人防不勝防。
於是氣鼓鼓道:「不聽、不信……王霸念經………」
徐良沒忍住,剛笑出聲,立刻收斂。
這丫頭還不知道王霸是何方神聖,自己當時誆騙她說是榮威有座無量山,山上有個王霸,每日念經,羅里吧嗦,惹人厭煩。
薛昧活學活用,薛蟠氣得直抽抽。
「丫頭,休得放肆,爹爹好心好意讓你回去,你若再如此,莫說條件,以後你一輩子出不了城主府大門!」
「我樂意!」
這一對父女,簡直了,陸輕鴻既然做和事佬,更何況薛昧現在在自己的地盤,萬一出了什麼意外,真就是自討沒趣了。
於是先笑了笑,緩解一下尷尬,才對薛昧道:「薛姑娘,薛城主既然誠心誠意,何妨你先提出條件,若是城主不能滿足,再做其他打算?」
薛蟠趕緊正聲:「陸堂主說得極是!」
「陸……」薛昧咬咬牙,氣呼呼看着薛蟠,伸出一根指頭。
「一,爹爹,你不能再逼我嫁人!」
薛昧早就有了這個打算,也是出了事,藏劍宗那邊竟然沒有怪罪,才知道事情緣由。
藏劍宗三弟子蕭芒也早就有了意中人,成婚前日才找到他師父坦白,然後在藏劍峰跪了一天一夜。
後來一碰頭,兩個老人還能說什麼?
男無情,女無意,生拉硬拽在一起,到時候打得天翻地覆,丟面子的還是他們。
婚事既然已經作罷,馬上再給她尋良配,這樣的事薛蟠還做不出來。
於是,十分爽快道:「可以,我保證,今後若是你無意嫁人,爹爹再也不勉強,可以了嗎?」
薛昧點頭,又才伸出第二根指頭:「我要修行。」
徐良詫異:「丫頭,你不是一直跟着我們學嗎,怎麼,嫌棄我們教的不好?」
薛昧臉色徒變,忘了徐良還在,這不是過河拆橋嗎?頓時臉色微紅,想了半天,溫吞道:「我說的是正兒八經那種,不是學花架子,假把式。」
薛蟠突然大聲道:「一派胡言,一個女孩兒家家,你要做什麼?」
薛昧是你對她客氣,她對你更加客氣,你對她發怒,她亦毫不相讓的性格。
看見薛蟠暴跳如雷,偏偏就還不信了:「我就是要修行!」
薛蟠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徐良趕緊拉了拉她手,小聲提醒:「丫頭,快給你爹爹陪聲不是,回去我再想想辦法,經量傳授你……」
「徐良,別慣着她!」
薛蟠勃然大陸,陸輕鴻知道再這樣下去,怕是越鬧越僵,趕緊起身:「薛城主,讓我問問薛昧好嗎?」
「你……請便。」
陸輕鴻走到薛昧身邊,看着她小心問道:「薛昧,你想要修行是做什麼?」
「做什麼?」
薛昧提起精神,神采奕奕道:「我要光大門楣,告訴別人誰說女子不如男。我要一劍在手,任何麻煩恩怨都可以快刀斬亂麻,我要……」
說到這裏,她聲音突然小了:「我要……爹爹不再這樣辛勞,不需要犧牲任何人的利益去成全他想要保護住手下人和家人的想法。」
議事堂霎時間鴉雀無聲。
只剩下薛昧的聲音迴響在每個人心頭,誰說女兒不如男,想要修行,其最終目的,也僅僅是為了完成薛蟠想要做的事。
再大的怨氣,在這一瞬間煙雲消散。
薛蟠老淚縱橫,徐良亦深有感觸。
薛蟠為了薛家,犧牲了太多太多,現在就如同一直被局勢玩弄於鼓掌之中的褪毛老虎,認人拿捏而已。
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薛蟠虎目含淚,卻聲音顫抖道:「有爹爹在,哪裏用得着你這樣辛苦,這件事提也休提!」
「爹爹!」
「城主!」
薛昧、陸輕鴻可能不知道其中細節,徐良卻知道薛蟠做出了多少努力,才換來現在的短暫安寧。
自從薛昧母親去後,他已經很久沒有舒心大笑。
他躬身一拜:「蟠大哥,世事變遷,現在已經不是當年。薛昧有她自己的想法,你已經做得夠多了,讓她自己去……」
「住口!」
徐良不為所動,繼續道:「晴姐姐去後,我知道你……」
「徐良,你住嘴!」
薛蟠大吼一聲,薛昧卻是突然聞聲落淚:「徐叔叔,我娘……」
「你娘臨走,將你和徐家家業交給薛大哥打理,讓他如何也不能讓你再受一點屈辱,讓徐家後人能夠在他福蔭下,能夠平安無事。」
「………」
都是娘親的交代?
薛昧尤還記得娘走那一天,薛蟠坐在靈前,頹敗不堪。那個時候,她以為天塌了,結果等到頭七一過,爹爹突然召集所有人,大刀闊斧開始了一番整治。
這才有了現在薛家的勢力。
別說是她,就是作為看客的陸輕鴻心有戚戚,這樣的人,錯嗎?對嗎?
薛蟠氣勢一瀉千里,往事種種,盡在心頭。
薛昧抬眼看過去,終於道:「爹爹,我不修行了,就這樣挺好。」
然而薛蟠卻擺了擺手,徒然嘆息:「錯了,都錯了,晴兒讓我照顧好你,我竟然想讓你和藏劍宗聯姻,大錯特錯,你……」
薛昧淚眼婆娑,使勁搖頭。
「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爹爹做不成你卻未必,畢竟你是我們的女兒,誰說女子不如男……」
陸輕鴻坐在一邊,曾幾何時,自己對父母想法為有誤會,只是到了這個世界,想要說一聲抱歉,已經千難萬難。
氣氛如同冬月間浴堂的霧靄,暖洋洋,卻讓人喘息不過來。
好在這時候,小妱輕輕敲了敲門:「堂主,酒菜已經備好,可以入宴了。」
他鬆了一口氣,拱手一拳:「薛城主、薛昧、徐統領,走吧,這一路辛苦,先吃飽喝足再說。」
還是三樓雅間,施樓兒沒有出來,陸輕鴻也不想讓他們見面。萬一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自己這風波亭還不得大卸八塊。
席間,氣氛漸漸活躍,也有了歡聲笑語,薛昧心愿得償,一邊替薛蟠夾菜,空了還敬了陸輕鴻幾杯。
薛蟠這才拿出那副事先準備好的採薇圖。
「輕鴻,這幅畫有點兒來頭,我也看不出個眉目,既然這樣,就想着送你了,也算對前事向你賠罪。」
「城主,薛昧無事就好,過去的事情都過去吧。」
陸輕鴻雖然覺得薛蟠不容易,可他究竟有幾分誠意,還不見得。
不能因為同情,就放鬆警惕。
不管是薛蟠還是陳劍洲,這些大人物,早就把人情世故玩得熟練。老狐狸怎麼會這般容易道出心中所想,這不是開玩笑麼?
他趕緊推辭:「使不得,城主!我雖然是神鬼畫道一邁,送我簡直暴殄天物,更何況我什麼都沒做,受此大禮,於心有愧!」
薛蟠已經拿出來,一副幾乎沒有怎麼裝裱的畫卷,邊角已經泛黃。
這就是禮物?尋常的畫卷而已?
若是這樣,陸輕鴻接了倒也沒什麼,見他打開,也勾起了興致。
畫卷輕輕打開,豎軸,足有三尺的畫面,古色古香,只是一部分,陸輕鴻已經看出了不一樣的地方。
一是畫卷的材質,絕對不是紙張,紙張與墨水接觸,再怎樣也會侵染。而這福畫卷中,那些花朵,竟然栩栩如生,幾乎像是懸浮在上邊。
再有運筆方法也不是常見的套路,更像是失傳已經的潑墨法,看似簡單,卻很難有人掌握住其中精銳。
隨着畫卷的打開,陸輕鴻越看越是心驚,這畫端地了得!
「輕鴻,你看這畫如何?」
陸輕鴻稍微有所保留,卻不吝讚嘆:「上上品,必然出自高人之手。可是我看署名位置空空如也,再加上整體畫風和筆法的特殊性,在我所認識的人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這樣,想必是前輩遺留下來的。」
「正是如此,梁大家也讚不絕口。」
薛蟠直接遞給陸輕鴻,陸輕鴻一方面想要好好觀摩,每一行當見到這一行的至寶都會見獵心喜,他也不例外。
另一方面,卻也知道禮重背後總有目的。
手在空中,僵持不定。
薛昧卻拿過來,塞到他手心:「你就放心好了,陸堂主,我爹爹既然送你,斷然沒有再要回去的理由。」
「這怎麼可以!」
「你先看看吧,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再換一副。」
陸輕鴻這才點頭,確實想要看一看,薛蟠見到時機成熟,鄭重雙手舉杯
他這樣的身份,竟然如此,陸輕鴻忙不迭舉起酒杯:「薛城主,你這是?」
薛蟠認真道:「這畫寶貴我心知肚明,卻是真心實意送你,千萬不要誤會。只希望你日後身居高位,能夠看在薛昧的薄面上,不要太難為薛家。」
「……」
身居高位,陸輕鴻從來沒想過,可薛昧和自己無冤無仇,何必對付她。於是趕緊道:「薛城主,我只是風波亭一任堂主,能做什麼?可要說無冤無仇,我怎麼可能對薛家出手,更何況薛昧也算是我朋友不是?」
話音剛落,薛蟠心石落地。
這樣,已經很好了,他不知道寅殺九鍛一舉破三階意味着什麼,他薛蟠能不清楚嗎?
於是點頭笑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
大梁帝都。
南方已經草長鶯飛,這邊還是銀裝素裹,巍峨的宮牆上,甲士漆黑的盔甲,和他們臉龐一樣冰冷,讓人望而生畏。
卻在這樣肅殺的場地上,一女子身穿明皇,慵懶地躺在帝都最高處的閣樓之中。
旁邊薰香了了,春光明媚。
「陛下,有你的家書!」
侍女雙手捧着信封,低頭前行,到了女帝身前駐足,靜謐無聲。
一聲嚶嚀,女帝轉身,這才玉指輕拈,待看得上邊歪歪斜斜的字跡,這才失聲一笑。
這小鬼頭竟然還記得自己?
迫不及待打開,一行行看下來,卻又隨意扔在一旁,碎碎念叨:「好個臭小子,難得寫了家書,就為了說這些個瑣事?陸輕鴻,一下一突破到三階?雖然稀奇,可帝都並不是沒有這樣的人才。」
遂吩咐道:「讓李牧野過來見我。」
「是,陛下!」
不久後,一身形佝僂的年輕人拖着步子,一瘸一拐進來。
躬身道:「陛下!」
「你殿中可知陸輕鴻這一號人物?」
「不知!」
簡單明了的回答,女帝氣得一笑:「自己好生看看,有才不用,遺留荒野,是嫌棄朕不會用人麼?」
女帝曾放言:「李庭,替朕牧野九州。」
這才有了李牧野的稱呼,現在卻驚惶道:「陛下息怒,臣不敢!」
「好啦,朕怪罪你了嗎?」
確實有一些,可李庭哪敢反駁,只好老老實實看了那一封家書。
一句句看下來,一舉破三階,終於有第二個人成功?心中狂喜,卻按耐住性子,驚聲道:「宮童王……大人,慧眼如珠,老臣失查!老臣罪該萬死!」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