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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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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羨哪知道某位殿下心底的彎彎繞繞,她只覺得那手感當真還蠻不錯的。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怪不得從前他們都很喜歡談戀愛,大魔王面無表情的想,原來談戀愛還真的挺舒服的。

    至少,這牽手的感覺,一點都不讓她覺得討厭。

    宿深垂眸看向兩人交握的手,眼底不自覺的盈滿了笑意,低聲喚道「阿羨。」

    「嗯?」

    「阿羨。」宿深卻又喊了一聲。

    「——」

    算了算了,這已經是她的人了,那對他好點也無妨,大魔王三兩下的先把自己給安撫住了,又輕輕地應了聲,「嗯。」

    只是不知道某位殿下這是忽然間生了什麼毛病,他要是一直喊下去,難不成她還得一直應?莫羨有點上愁。

    雖然不是不可以,可她其實不是很想說話的。

    有點愁的大魔王只好滿心無奈的捏了捏宿深的掌心,提醒了道「殿下,在外人面前你可不能這樣。」她是不嫌棄,可旁人不知內情說不準會以為他是得了失心瘋。

    宿深還因着莫羨的那個動作心神激盪,便忽然間聽莫羨來了那麼一句,整個人都呆了一瞬,阿羨這是什麼意思?分明、分明是她輕薄了他!

    可自家阿羨都那般說了,宿深也只好吃了這個啞巴虧,他總不能還小心眼的跟自家阿羨來個對質吧?罷了,左不過他其實也很歡喜,這點小事便隨着自家阿羨開心吧。

    「嗯,」雖說如此,可宿深卻應的心不甘情不願的。

    他可可是給自家阿羨背了黑鍋,日後可得想法子找補回來才是。

    莫羨只當某位殿下是忽然犯了小孩子脾氣,奇怪歸奇怪,可大魔王對自己的人忍讓程度高的很,反正私下裏,宿深便是想要一直喊,她又不覺得煩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兩人還正想着,外面忽然傳來了周湖的聲音,「殿下,郡主,前面便要到了。」

    宿深雖說不大捨得掌心的觸感,卻還是鬆開了莫羨的手,紅着耳朵尖給莫羨理了理頭髮。

    怪不得他家皇祖母那般喜歡摸阿羨的頭,這手感當真是很好啊,宿深一個沒忍住又摸了兩把。

    其實不是很喜歡旁人碰自己這樣的要害之地的大魔王很是縱容,甚至還沒忍住在宿深掌心蹭了蹭,其實還真的蠻舒服。

    她還挺喜歡的。

    唔,比起自家外祖母摸起來的感覺還要好那麼一點點。

    宿深一愣,眉眼間的笑意更深了幾分,「走吧。」

    --

    書齋掌柜再次見到莫羨時,心底還稍稍有些緊張,他躬了躬身,低聲道「貴人隨小的來,家母在此等着呢。」

    「你母親怎知我今日會來?」莫羨眼底露出了幾分懷疑。

    「家母哪裏知道貴人的行蹤,她老人家只是說此事事關重大,不敢隨意告知郡主差來的人。家母已在店裏等了幾日,只盼着能親自見到您。」掌柜的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母親為何會這般做,可想來也是有她的道理的。如今貴人親至,也不算是白等了這樣許久。

    宿深皺了皺眉,若是那人當真是衡陽姑母身邊的舊人,那她如此小心翼翼,到底是想同阿羨說什麼?

    莫羨朝宿深點了點頭,心底亦是小心了幾分。

    「令堂身子可當真是不好?我從宮中帶來了一位醫官,如今人就在馬車當中,」莫羨神色淡淡的問道。

    「家母身子不好是真的,可都是這麼多年的老毛病了,那幾次——是為了搪塞您差來的人,倒不至於勞請宮中的醫官來瞧,」掌柜的小心翼翼的覷了覷莫羨的神色,心底一緊,「小人所言句句屬實,還請郡主恕罪。」

    「罷了,先去見見人罷。」宿深開口道,只要見着那人,便能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了,左右還有幾步路。

    掌柜的告了聲罪,步子又快了幾分,迎面便出來了個頭髮花白的婦人。

    那婦人生的乾瘦,眉眼卻是溫和的,她急急地迎了上來,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莫羨,還沒來得及開口,淚便已經流了下來。

    「奴婢、奴婢見過小主子,」婦人哭的滿臉都是淚,「小主子,奴婢有愧啊!」

    莫羨遲疑的皺了皺眉,心底忽然升起了幾分難忍的酸澀來,下意識的便扶了那婦人一把,「您先擦擦淚。」

    那婦人也知自己失態了,她隨意的抹了抹臉,帶着莫羨與宿深往前走,也識趣的沒有問宿深是誰。

    一直到進了屋子,婦人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了幾分。

    「郡主且等等,」婦人說着便在柜子裏取了個匣子出來,她一瞧那匣子,眼底的淚便又流了出來,「這些、這些都是長公主殿下的遺物,奴婢一直等着把它交給您。」

    莫羨心底又多了幾分疑惑,一直等着教給她?那為何不想法子送到她手上?若非她陰差陽錯的來了這兒,那這些衡陽長公主的遺物豈不是一輩子都要留在她手中?

    宿深沉默的接了那匣子過來,「這東西一會兒再瞧也無妨。」

    他跟進來其實也是怕這婦人會對自家阿羨不利,如今瞧着她實在是沒那意思,便朝着莫羨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來給你守門。」


    莫羨心情本有些沒由來的沉重,如今一瞧宿深嚴肅的模樣,倒是鬆快了幾分,還下意識的安撫了宿深兩句,「你就在這坐着吧,沒什麼不能聽的。」

    大魔王既是接受了宿深,那便覺得自己沒什麼不能讓宿深知道的了。

    她可貼心了呢,怎麼可能會讓宿深心底有留下疙瘩的機會呢。

    宿深一愣,清俊的眉眼瞬間多了幾分笑意,「好。」

    既然是他家阿羨要他留下來的,那何樂而不為呢?某位殿下自己其實也很好奇當年衡陽長公主的舊事。更何況——看這婦人的模樣便知道,只怕當年之事還有許多的蹊蹺之處,他家阿羨雖說年有喪母,與衡陽長公主母女感情應當不深,可若是知道了些不好的事兒,萬一傷心難過可怎麼是好?

    這般一想,某位殿下便越發的心安理得了起來。

    那婦人似乎是不怎麼在意宿深是不是在場的,以她的眼力,自然瞧得出來這人與自家小主子之間的那若有若無的繾綣意味,便也知道此人是誰了。

    自家小主子能和那位殿下相處的好,想來若是有什麼事兒,那人也是會護着她們小主子的,這樣一來,她便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小主子,奴婢有愧,」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了,可那話里的悔恨與愧疚卻更濃烈了幾分。

    莫羨皺了皺眉,「你且慢慢說,今兒有的是時間。」

    那婦人欣慰的看了莫羨一眼,「奴婢原還猶豫這事是要告訴給您,還是讓它爛在奴婢心裏,按着長公主殿下的心意把它帶到底下去。可沒想到,您自己尋到了奴婢。」

    「公主——」莫羨頓了頓,心底頓時一疼,「母親她,與你說過什麼?」

    大約是因着這事兒已經在心底翻來覆去的思慮了無數次,真的要說出來的時候,婦人反倒是平靜了下來,「長公主殿下死的冤枉啊!」

    她雖平靜了幾分,可嗓音中的悲戚卻半點沒少,聲聲泣血「小主子,長公主殿下與駙馬,死的冤枉啊!」

    這話石破天驚一般,把這些年來原主的認知砸了個粉碎。

    宿深猛的側身去看莫羨,那小姑娘仿佛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家阿羨何時有過這樣茫然地像是丟了魂的時候?宿深又是擔心又是心疼,一時也不顧上禮法,攥住了莫羨的手,低聲喊道「阿羨,阿羨?」

    「嗯,」莫羨應了一聲,似乎是覺察到了宿深的擔心,她還捏了捏宿深的手,做完這些,莫羨又看向那滿臉都是淚的婦人,仿佛沒什麼力氣一般的輕聲問道「你說什麼?」

    她不是原主,原不該因着這個消息便如此失魂落魄,可方才那一瞬,她卻仿佛如同前世失去了外祖母那時一般的難過。那樣的難過並不尖銳,卻仿佛把她整個人都罩了起來,像是自我保護一般的隔離了旁人的情緒。

    好在如今身邊有宿深。

    壽安宮裏還有一個外祖母等她回去。

    她心底還有兩個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牽掛,那層罩子便也碎了。

    可隨之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一般的悲傷情緒,仿佛連着從前被她刻意忽略的所有負面情緒一起,把她整個人給包裹了起來。

    莫羨這才明白,原來從前她能活來,是忘了怎麼去難過,可也忘了怎麼去愛。所以她不恨那些害過她的人,卻也再沒有喜歡過誰。所有的情緒都經過了緩衝,傳到她心底的時候,便已經淡的不剩什麼了。

    可如今她又學會了喜歡,也該學會難過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哪怕是他,也沒有辦法規避。

    只能是被動的最好準備。

    宿深忙扶着她坐下,滿眼擔心的握着莫羨的手,卻沒有開口干涉。

    這不是他能出手的事情。

    不管有多麼的不情願,宿深也得承認,這是只能讓莫羨自己來解決的。

    那婦人徑直跪在了莫羨的身前,「公主隨駙馬去邊疆之時,郡主還小,可公主不放心把郡主一人留在京都,便帶着您一起去了邊城。小主子大約是記不得了,那時候奴婢在城中照看您,公主與駙馬便在關外駐軍。原本一切都好好的,雖說邊城的日子苦了些,可有駙馬與公主在,也好過讓您一人在京都。」

    莫羨只覺得心底一動,這分明是原主曾經歷過的,可她卻如同感同身受一般。

    「後來又出了什麼事?」莫羨壓下心底的酸澀和奇異的熟悉感,「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父母死的冤枉?」

    說來奇怪,定國公府大公子與衡陽長公主夫妻分明是戰死沙場的,又何來冤枉一說?這婦人的意思,分明是當時軍中有人暗害了衡陽長公主夫妻。

    可——這樣的事情,若是衡陽長公主提前覺察到了,還告知了她身邊的心腹,那她又怎麼可能還死在了那裏?單憑着她的長公主身份也該是有機會能躲過的。

    「這非是公主與奴婢所言,」婦人抹了抹眼淚,眼底露出的恨意無比真切,「當年長公主殿下執意要去關外駐軍,先帝便尋了一隊擅此道的甲衛給她,足足有二十人,個個都是軍中好手,為的便是保護長公主殿下與駙馬。公主給奴婢留下了兩個,用來護着您的安危。」

    「那日我本如常日一般,在府里給您做些小衣裳,可卻見其中一人渾身是血的從牆外跳了進來。奴婢跟在公主身邊時間久,也見過他們,識得那便是那留下的兩人當中的一個。奴婢當時便覺得不好,只怕公主與駙馬是出事了,可奴婢萬萬沒想到,沒想到他們竟不是死在蠻子的手裏,而是叫人從背後放了冷箭!」

    「那日出城伏擊蠻子,本一切正常,可據那甲衛所言,公主與駙馬那日是出城不久,便反被人給埋伏了。若是蠻子伏擊倒也還好,有那十八個甲衛護着,再有隨行的兵士,總不會讓公主折在那。可卻不想,平日能交託後背的同伴竟也是豺狼!」

    「他們自是拼死護着公主與駙馬突圍,卻到底是雙拳難敵四手,公主與駙馬還是都去了——他們也只剩了一兩人。本想誓死為公主報仇,但也知道若是糾纏下去,怕是所有人都得折在那,那公主怕是這真真要含冤而死了。」那婦人此刻已經說不下去了,她一雙眸子通紅,嗓音亦是嘶啞,「小主子啊,奴婢都不敢想當日公主是何情形。」

    「最後只一人拼死活了下來,他不敢回邊關,怕自己也被滅口,沿路留下記號便躲了起來。那留下的甲衛得了駙馬戰死公主殉情的消息後,自覺不對,徑直尋了過去,發現了那痕跡,尋到了他,這才知道了此事。」

    「還有旁的嗎?」莫羨指節繃得泛白,嗓音微顫,卻還是問道,「還有旁的佐證嗎?」

    她其實已經信了。

    莫羨分明未曾見過衡陽長公主的死狀,眼前卻仿佛浮現了那人渾身是傷,背心處還插了一支冷箭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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