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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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言不想他會直接問出這樣的話，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我恨你，不需要任何理由，我要你活的痛苦，只有你的痛苦才是我的真正的快樂。墨子閣 www.mozige.com」說着，他哈哈大笑起來。

    有那麼一刻，慕容真的懷疑慕言是不是瘋了。

    真的是瘋了！

    慕容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慕言對他的執念太深了。

    他不想與他多說什麼，該勸的早已經勸過了。

    慕容看着虛弱的黎耀輝，心裏一揪，本來身體底子就不好，這麼一折騰，不是更差了嗎？慕容的心被揪的生疼。

    「慕言，你的目的不就是我嗎？你先把耀輝放了。」

    慕言壞笑，冷哼一聲，「放了？可以啊。」說完便將黎耀輝直接抓過來，一把狠狠的將黎耀輝推到慕容的身上。

    慕容及時的抱住黎耀輝，目光深沉的看着慕言，望進他那幽深的瞳孔，慕言的心為之一動，但隨之他的瞳孔一縮，仍舊冰寒。

    「慕言，若還當我是你的大伯，聽我一言，離開京城吧。」

    慕言冷笑，搖搖頭，沒有回答慕容，沉默許久，他說：「你來了，我就沒打算讓你走。」

    他說的很淡，表情也很淡，但是他眼裏冰寒銳利的光直射慕容，慕容心下一怔，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麼？

    之間慕言拿着火摺子，把它吹燃了，微弱的黃光閃爍着他俊朗的臉，臉上的寒冰仿佛已經漸漸融化，他的指腹輕輕的揉搓着，說話漫不經心，「只要我把這個隨便一點，我們誰都別想出去。」

    慕容震驚，「你做了什麼？」

    「你沒聞到了，這裏全是煤油的味兒。」

    慕容這才注意到這裏的氣味不同，他的功力也只夠防身而已，還要抱着黎耀輝應付慕言，有點力不從心了，這時他脫口而出，大喊道：「昕兒，先把你爹爹帶走。」

    黎昕一晃便出現在他們面前，見着他，慕言先是微微一驚，然後明顯的嘲諷，「沒想到你也來了，那好，一起解決，順便也便宜了葉磊小子。」

    說完，他手上的火摺子一松，緩緩的下墜，黎昕想去接住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看着他掉落。火光迅速竄大，黎昕一把將黎耀輝扛在肩上，衝着慕容大聲道：「趁着火勢小，快走。」

    可是慕言怎麼會這麼容易的放他們走，他上前想抓住慕容的，但是無奈慕容的力道很大，掙脫了他，他又插進慕容的前面，欲要止住黎昕的步伐。慕言抓着黎耀輝的衣頸，慕容出手阻止慕言，後者緊抓不放，頓時幾人糾纏到了一塊兒去。火勢已經加大了，這時候除非是下一場大雨，否則他們四人都逃不出去。

    黎昕的心裏正在默默祈禱，一道驚雷就劈了下來，接着是嘩啦啦的雨聲，火勢逐漸減小，趁着慕言晃神之際，黎昕一個迴旋踢，慕言便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黎昕扛着黎耀輝後面跟着慕容往皇宮的方向跑，但是士兵來報，軒辰逸他們趕去了千喜湖。黎昕的眼皮一跳，將黎耀輝放進慕容的懷裏，命人準備馬匹，讓慕容趕快帶黎耀輝先回去。他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慕言，命人將他鎖了起來。慕容最後看了一眼慕言，什麼也沒說，便走了。

    軒辰逸聽了黎昕的話，心裏突突突的，心驚肉跳，他攬過黎昕，將他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肩上，「幸好，幸好，幸好你沒事。」

    黎昕看着他滿是清渣的下巴，剛才強大的氣場已經蕩然無存了，他靜靜的看着這個男人，恍如夢一般，曾經他以為的奢望如今儘是如此的美好，他有時候心裏還是會忍不住的想，這是不是夢，等夢醒了，他還是他，而軒辰逸，仍舊是那個不喜他，連一個眼角都不會施捨的人呢？

    「小辰，我感覺好像在做夢，夢醒了，你還是那個冷漠的軒辰逸，而我於你，只是名義上的皇后...」

    黎昕略帶失落的聲音從軒辰逸的耳垂傳進耳膜，軒辰逸捏捏黎昕的耳朵，道：「不是夢，這一切都不是夢，我是真的，你也是真的，我們有黎爹，有慕容，還有宸兒，這都是真的，以後陪在你身邊的也只是我，和我一起葬進皇陵的，也只有你，少卿，我一直未對你說過的：我愛你。」

    軒辰逸的貼在黎昕的耳邊，迷惑人心的帶有磁性的聲音如一記驚雷驚在了黎昕的頭頂，臉上，心上，乃至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

    他木木的抬頭，看着軒辰逸那稜角分明的嘴唇，二話不說，猛的一下便吻了上去，軒辰逸先是一愣，立馬化被動為主動，兩人唇舌交纏，唇齒相依，待黎昕喘不過氣來時，軒辰逸終於放開了他，冰涼的手指在他的眉間一戳，「不許再胡思亂想了。」

    「少卿，葉磊，你處理吧。」

    黎昕驚訝的看着他，疑惑不解，他的心裏有另外一種想法，「小辰，你是不是對葉...」話沒說完嘴又被軒辰逸堵住了，只是蜻蜓點水一般，然後只聽見他說：「葉磊畢竟是我的朋友，我是對他生氣，不待見他，但是如果要我親手殺了他，我還是下不了那個手。」

    軒辰逸說的是真心話，作為一個帝王他是有些意氣用事了，但是他還是對朋友下不去那個手。黎昕覆上他冰涼的手掌，他誤會他了，是他小心眼了，若說其他人不明白，他應該是最懂軒辰逸的，軒辰逸的心中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那裏住着他的愛人，他的朋友，他的仁慈，他的寬容。這個事情，交給黎昕，很合適。

    黎昕看着遠方，眸子裏的狠戾一閃而過，不讓軒辰逸發現，「我知道了，但是小辰，我提前和你吱個聲，我並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宸兒在他手上兩次差點命決，我不可能饒了他的。」

    軒辰逸只是沉默，幽幽的嘆了一聲氣，隨即點點頭。

    「那束王，你打算怎麼辦？」

    黎昕問他，軒辰逸沉默了，思索片刻，心下很快便有了結果。

    慕容看着依舊昏迷不醒的黎耀輝，心都揪成了年糕，他捧着黎耀輝的手在唇間無盡的親吻着，目光緊盯在黎耀輝蒼白的面龐，他的眼眶紅紅的，下巴漲滿了清渣，身上的衣物也沒有去換，侍從端上來的飯菜冷了又熱，熱了又冷，卻依舊未動。

    而這邊，黎昕準備去見葉磊時，牢裏傳來消息，葉磊自盡了！

    聽到這個消息，黎昕的心頓時一下子放鬆下來了，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或許，潛意識裏，他也是個善良的人。

    軒無依舊雷打不動，仿佛那場事與他無干一樣，每天在皇宮裏晃來晃去，偶爾來昌慶宮逗逗軒宸，軒宸也樂的開心，美人皇伯一來，自己家的父皇父後都拋到腦後了，他說話還說的不太清楚，但每次都是開心的對着軒無傻兮兮的笑着喊美人美人，這把軒辰逸那個氣的，只差頭髮沒豎起來了。

    軒辰逸一開始打算將軒無永遠軟禁在京城的，隨便賜他一座宅子讓他在京城度過餘生，但是因着軒宸對他的賴勁兒，他最終決定，削去軒無的皇籍，貶為庶民。

    軒無樂呵呵的接下來這道聖旨，站在京城城門口，看着那巍峨的皇宮屋頂一角，這十多年他就像一個丑角，總是一個人在叫囂，帶着心裏的那一股怨氣，從一開一個人，到現在孑然一身，他依舊還是一個人，說歸到底，他也只是太過寂寞了。

    他想起那天軒辰逸與他單獨談話的內容。

    「大皇兄，父皇對不起你，但是母后對你怎麼樣你捫心自問一下，你為什麼還要害她呢？」

    「最後她還因為你與父皇大吵一架，抱着終身遺憾離開這個世界的，你還要怎樣？」

    「軒家並沒有誰對不起你，就算父皇不重視於你，但他也並沒有對不起你吧，朕和軒轅從小把你當成好哥哥，而你，居然時刻都在算計着我們。」

    「大哥，人心都是肉做的，你不能肆無忌憚的揮霍別人對你的好還裝作不知道，朕知道你心裏的傷，但是，你摸摸自己的心，這麼多年，你真心的接納過誰？不是別人讓你寂寞，而是你自己放不開心。」

    「你最不應該的是牽涉到黎昕，他因為你的那場火，全毀了。」

    軒辰逸從痛心說到嘆息。

    軒無從頭到尾的沉默，他不想去辯解，也無力辯解，他並不想傷害先皇后，也並沒有想傷害黎昕的，但是，最終，陰差陽錯，他傷害了兩個最無辜的人，終歸，那場火和他是逃離不了關係的，他又有什麼資格為自己辯解呢。喪屍的事軒辰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知道的，他害了那麼無辜的人，而軒辰逸還在無聲有力的為他包着，若從這方面看，徇私枉法，軒辰逸確實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但是他自己呢，心狠，心胸狹隘，更加不適合，這麼些日子，他也漸漸的明白了，一直都是他與自己的內心作鬥爭，他一直活在自己那種狹隘，冰冷的空間裏，以至於苦苦掙扎這麼多年，還傷害這麼多無辜的人。

    望着城樓上模糊的身影，有點像軒辰逸又有點像軒轅，他最後還是沒有去看清究竟是誰，登上馬，背向京城，搖搖手，再見了。

    墨林一直安靜的跟着他，軒無側過頭笑的無害，「小墨林啊，我已經不是王爺了，你可以離開不用跟着我的。」

    墨林看了他一眼，雙腿一夾，馬速提了起來，跑到了軒無的前面，他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在寂靜無人的大道上，像陰天雲縫裏透進來的一絲溫暖的光：「不管你是不是王爺，你都是我墨林一生的追隨。」

    軒無愣了，隨即搖頭笑笑，一拉韁繩，跟了上去，以後他們會怎樣，只有他們自己清楚吧。

    軒辰逸下了朝，黎昕讓他注意着軒宸，軒無走後，軒宸的情緒很是低落。

    黎爹爹一直未醒，他的心裏也很難過。來到黎府，慕容在黎昕的勸說下已經開始進食，儀容也整潔了，見着黎昕來了，無奈的嘆聲氣，語氣里一陣疲憊，「今日的情況好些了，大夫來看了，估摸着這兩日就會醒來。」

    他的語中還有隱藏不住的喜悅，黎昕聽到這個消息，一顆心落實了，他的眼中迸發出不一樣的色彩，「太好了，爹爹沒事就好了。」

    看着他這般模樣，慕容輕輕一笑，然後，他靜靜看着黎昕，說：「昕兒，你...還怪我嗎？」

    黎昕被這問題弄的滿頭霧水，眨眨眼，說：「怪你？怪你什麼？」

    「都是因為我，耀輝才會這樣的。」語中難掩不住的自責。

    黎昕上前，拉着他的袖子，「慕爹。」他這一聲喊出，慕容身子僵住了，他滿臉的不可置信，嘴唇都在發顫，「你...你叫我什麼？」

    黎昕雖然是認他了，但是從來沒叫過他，說話也避免稱呼。

    「慕爹。」黎昕又叫了一聲，「那與你無關，你不用自責的，我想爹爹是不會怪你的。」

    其實黎昕的心裏都是發麻的，這些煽情的話說起來還真是不太習慣呢。

    慕容忍不住眼眶發紅，他此刻只想抱抱黎昕。

    黎昕回到皇宮後，軒辰逸又在和軒宸大眼瞪小眼，他走過去，捏捏軒宸鼓着的腮幫子，回頭沒好氣的訓軒辰逸，「你是不是又欺負他了？」

    軒辰逸直喊冤枉，明明是這小子總和他過不去，黎昕捏捏軒宸嫩嫩的臉頰，看着他溢滿水的清澈的眼眸和委屈的小嘴，心疼道：「宸兒是怎麼了，是不是父皇又欺負你了，父後幫你找回來好不好？」

    軒宸哇的一下，終於哭出聲來了，又怕他的父皇嘲笑他，還將笑臉埋進黎昕的懷裏。

    黎昕悄悄的擰了一把軒辰逸，橫眉怒瞪他，「你又幹什麼了？這次哭的這麼傷心。」

    軒辰逸朝天翻了個白眼，天知道他這次真的沒做什麼，是這小傢伙沒見軒無，加上他說了兩句就自個兒傷心起來了，他轉頭瞅了瞅金石，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讓他說點好話，但金石一直垂着頭，連個眼角都沒給他，這皇上夫夫的事，他們這些侍從還是少參與為妙。

    軒辰逸氣結，這金石怎麼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如果金石知道他的這想法，心裏定又會狠狠的鄙視軒辰逸一番，他好歹也是總管，什麼時候掉過鏈子了，這叫識時務，為俊傑。

    軒辰逸給了金石頭頂一個狠狠的眼神，轉過來衝着黎昕討巧一笑，「少卿，我也沒怎麼地，這小傢伙估計又想軒無了。」

    黎昕一聽，軒宸居然對軒無如此念念不忘，這是他從未想到過的，心裏盤算着，用什麼轉移他的注意力呢。

    於是，從此，一直到軒宸繼位，他身邊的人都是從各地選拔出來的長相出挑的人，在皇宮，也只有他那裏有這樣一道風景。在軒宸還小時也有人仗着自己的相貌沒少給黎昕找過事，甚至還勾引軒辰逸，最起碼能夠混個主子噹噹，只要軒辰逸穩得住，這些人黎昕壓根都懶得與他們較勁，反正最後這些人都成了失蹤人口，而後來，軒宸長大了，這幫軒辰逸清掃爛桃花的事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了。

    以為他是幫軒辰逸呢，他可沒這麼好心，他才不想讓自己的父後被那些人欺負呢？

    但，誰又欺負得了黎昕呢，兩個天下最有權勢的人把他當成心裏的至寶。

    軒辰逸用硃筆正批改着奏章，軒宸在小搖籃里睡的正香，黎昕拿着一本書，靠在窗前的搖椅上，窗戶是開着的，風吹進來，是帶着溫度的，黎昕突然放下書，想起好久沒見的黎明與軒轅了，他問軒辰逸，「大哥和軒轅去哪兒了，怎地都沒見他們？」

    軒辰逸放下手中的硃筆，回身，見他衣襟微敞，走過去將他攏緊，說：「你大哥早就走了，軒轅跟着去追了。」黎昕眨眨眼，困惑的看着他。

    「烏孫家被抄了，烏孫夫人氣急攻心，也熬不了多少日子了，黎明說他不知道怎麼面對軒轅，便悄悄離開了，他給我留了一封書信，說是要去塞外走走，軒轅找不到他，便來找我，我問了他一個問題，估計，他是去找那個問題的答案了。」

    「你問他什麼？」

    軒辰逸深深的看了一眼黎昕，道：「黎明，對他，意味着什麼？」

    聽了，黎昕無聲的笑了，他們之間的曖昧除非是瞎子，誰看不清呢，只是兩人害怕面對罷了。

    突然，黎昕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他望進軒辰逸幽深漆黑的瞳孔，說：「那我，對你意味着什麼呢？」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若隱若現的笑，眼角微微上翹，軒辰逸不假思索，俯身在他唇上輕輕一吻，「你，是我的脈動。」

    沒有你，我的心不能跳，沒有你，我的脈不能動，沒有你，我將會變成那喪屍。

    所以，你於我，為生命。

    風吹進來，只聽見書翻頁嘩嘩的聲音，交疊的兩人互相輕笑着，你看到他們眼角的紋路了嗎？那是幸福的見證。

    明天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但今天他們依舊都幸福着，便已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