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程思雨她現在,是不是跟她姐越來越像了?」一回家,顧清張口就把剛換好衣服的秦仁問懵了:
「你見到程思雨了?什麼時候?」
「哎呀我就是突然想到了…」
顧清幫弟弟撫平t恤上的褶皺,一下,兩下…
嗯,有點兒上癮。
秦仁結實的胸肌好像並沒有辛苦工作而鬆弛,柔嫩指尖划過他精壯的體格,顧清會感覺心跳有些熱熱的:
「…你就說是不是吧。」
「是,但又不是。」
秦仁想了想,仔細道:
「那傢伙現在髮型啥的確實更像她思雲了,不過在公司看着的話,風格還是差挺多的。」
「什麼風格?」
「就很新人的職場風格唄,小馬尾,小襯衣,小外套,小西褲,小絲…」
「?」
「咳咳。」
秦仁一低頭,皺起眉來扯開話題:
「哎呀我這短褲好像縮水了,有點兒繃,難怪感覺不舒服…」
顧清看了一眼,臉色稍稍一紅。
確實有點兒繃…
秦仁有佔有欲,不讓姐姐把露肩裙穿外面去,那顧清也可以有佔有欲,不讓弟弟穿這麼繃的短褲上街。
現在是男色時代,家裏這一窩鶯鶯燕燕就夠多了,弟弟的身子可不能讓更多的壞女人再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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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換了條寬鬆點兒的短褲,秦仁要出門辦事了,並且得叫上魚靈兒。
噹噹當——
他敲了敲臥室門:
「魚師父,好了嗎?」
「馬上。」
不一會兒,魚靈兒出來,按照秦仁的要求換上了古裝。
並不是給魚有容的那套漢服,而是她最開始來地球時的那襲飄飄白衣。
魚靈兒也不知道秦仁要帶她去幹什麼,只是時隔這麼久又換上這一套,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會很奇怪吧?」素手輕捻衣襟,魚靈兒杏眸含羞,眨着長長的睫毛往屋子裏一陣亂看。
「不會,很美。」
美?
魚靈兒聽過秦仁夸好多人漂亮好看,顧清洛瑤還有容兒,都誇過,不過「美」個字還是頭一次從他嘴裏說出來,卻沒想到還是落到自己耳朵里。
「也…也不至於啊…」
說是這樣說,可哪個女人不愛被人夸呢,魚靈兒輕輕挑着耳鬢的髮絲,遮掩着眼中流露的高興。
「不,我真覺得挺美的。」秦仁上下打量,表現出嚴謹的學術態度。
第一次見到魚靈兒的時候這身衣服有些邋遢,本人也是,所以是那種比較市井一些的小婦人味道。
現在好好地收拾出來,就更像一個仙氣飄飄的宗主了。
小婦人,也變成了大婦人,就是擱在古代會有皇后太后,或者王府太太那種氣質。
「翩若輕雲出岫,仙氣娉婷,顧盼隱隱生輝,別有風情。」
秦仁很臭屁,搖頭晃腦地點讚:
「魚師父,你衣服很適合你…誒誒?!」
正說着,秦仁感覺腳下傳來一股大力,差點兒把他整個人都推倒,愕然一瞧,是一根拖把戳在了自己腳邊。
「哥,讓一下。」魚有容同學盯着拖把,語氣有些悶悶的。
「不不不,有容你別幹活了,昨天才拖了的。」
秦仁去拿她手裏的拖把,魚有容就倔強地一扭頭,往另一邊兒拖去了。
「誒,有容?」
「容兒?」
秦仁和魚靈兒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和不解,最後還是秦仁追上去,在陽台上攔住她:
「有容,你別這麼辛苦啊,休息下,要不跟洛瑤出去轉會兒?」
「知道我辛苦,那你還跟師父站在那擋我路…」
魚有容杵着拖把,看了秦仁一眼,側過臉蛋兒,望向陽台上那些綠油油的盆栽,面無表情。
……
平時怎麼沒見哥哥拽文拽詞兒的?不過是一件普通的天蠶絲繡袍而已,至於麼…
那種衣服魚有容本來一開始也有,穿上去說不定比「某些人」還美…
……
「擋路是無心之舉,但你這又做飯洗碗又馬上拖地的,就屬於故意不心疼自己了。」
秦仁把她的拖把接過來:
「你現在又沒有靈力,也要吃飯睡覺也會累,休息吧。」
「但我還有內力。」
魚有容把拖把拿回來:
「有了內力,比普通女孩子能幹,不需要心疼自己。」
「誒喲,你不心疼我心疼啊…」
秦仁又重新搶過來,然後回頭看了下客廳,確認姐姐在臥室里以後,神秘兮兮地湊到魚有容耳邊:
「哪個兄長不心疼妹妹?秦仁最心疼西施了…但是要保密,別讓清兒知道了啊。」
說完還故意一陣擠眉弄眼,魚有容面色就微微漲紅,眼珠子轉了轉之後小聲嘟囔:
「那你下午,到底要跟她出去做什麼…」
「她?」
秦仁思維卡了下殼,魚有容就瞪了他一眼:
「魚靈兒。」
「哦對對對…害,其實也沒啥。」
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魚有容第一次瞪他,嬌嬌嗔嗔的,秦仁還挺樂意,說明少女更加融入了,是好事:
「我們今天下午準備去爆點兒金幣回來。」
「什麼?」魚有容聽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黑話。
「就是之前有一件事,我這加班加的一直忘了,耽擱了好久…」
秦仁先賣個關子,實際上就是想起了魚靈兒之前為了吃飯而賤賣的那些首飾。
時至今日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有些稍微較真的小老闆,很可能已經拿去鑑定過了,說不定已經不肯再把首飾交出手了。
不過對於這種情況,秦仁也有辦法,只不過從驅魔人的法理上說,不太厚道就是了…
————————
「媽媽你看,劍仙姐姐。」
跟仙里仙氣的魚靈兒一起出門之後,除了小孩兒以外,一路上其實並沒有引來太多目光。
畢竟蓉城作為一個「cos大城」,古裝之類的裝扮一直都挺常見。
而之所以很多小孩子都會看過來,有相當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魚靈兒懷裏抱的那把劍。
「魚師父,你這劍幹嘛要抱呢?」
秦仁一直蠻疑惑的:
「一般不都是用背的,或者別在腰間嗎?」
「唔…我知道地球上的確是這樣的,可是…」
魚靈兒把懷裏的劍摟了摟,從秦仁的角度可以看到,身上那條軟噗噗的溝溝又因此被勒深了一些,白色的薄紗下,兩隻健康程度僅次於徒弟的兔子姐妹,也是一陣輕微的蹦蹦跳跳:
「可是在萬妖大陸,至少在流雲宗,我們用劍都沒有個習慣,因為用不着。」
「哦?」
秦仁眼睛一亮:
「是不是有乾坤袋,儲物戒指什麼的?」
「沒有…」
魚靈兒眉兒一皺一皺的,甚至聽不懂這些詞:
「我們有靈力的時候,都是把劍插在身體裏的。」
「身體裏?」
聽起來好牛比,秦仁一個戰術後仰:
「細說。」
「嗯…其實也算是血脈傳承吧,蛇族有一上古老祖叫巴蛇,以前來過地球的那個,秦仁你知道嗎?」
「知道,巴蛇吞象嘛。」
「是的是的。」
魚靈兒點頭的時候,腦後那個圓圓的髮髻一顫一顫的,可可愛愛:
「巴蛇老祖的吞象神通,就是留給我們蛇族的血脈傳承之一,所以我們蛇族的劍,不用的時候一般都是吞進肚子裏放着的。」
「啊?」
吞劍?秦仁想起了以前那些雜技表演,有一個吞劍的還上過《走近科學》,一邊吞劍一邊做x光什麼的。
不過從魚靈兒口中說出來,感覺就要更玄妙一點兒了。
但玄妙歸玄妙,倒也不是什麼多奇詭的東西,【口吐法寶】這種基本操作從古典小說比如《封神演義》到現在的玄幻仙俠小說,都是見慣不怪了。
秦仁最近幾年對此比較有記憶的,大概是一個叫辰一更的網文作者,裏面就經常有各路大能張嘴吐法寶,吐劍氣,還有吐一座山,吐一個世界出來什麼的,把大道都吐磨滅了。
「你們就…硬吞嗎?」
「差不多,秦仁你不知道,我們蛇族喉嚨都很深的。」
「有多深?」
「差不多有…」
魚靈兒摸了摸自己鎖骨中間的位置:
「差不多到這兒吧,在有靈力的時候,不管多粗的劍都能吞進去,化無形,然後要用的時候吐出來顯形就是了。」
「那沒有靈力的話,是不是就不能展示了?」秦仁有些遺憾,還挺想看看的。
「其實也可以,但是就只能吞到這裏了。」
魚靈兒指了指自己的鎖骨:
「化形什麼的就不可以了,所以我就乾脆把劍抱着,別在腰間或者背在背上都不太習慣。」
不過說到這裏,魚靈兒也疑惑:
「秦仁。」
「嗯。」
「我們去贖東西,為什麼要換衣服,還要把劍帶上啊?」
「看着一目了然,方便唄。」
根據魚靈兒的記憶,秦仁下午挨個找了那些小飯館,差不多一周的時間而已,那些老闆們基本上看一眼秦仁身後的魚靈兒,憑着那身打扮也能快速記起魚靈兒,秦仁一問,大多數人直接就承認魚靈兒之前的確用東西來換過吃的。
然後秦仁就開始各種亂扯,一會兒說自己是b站的生活區博主,在搞什麼xxx挑戰,一會兒又說自己是什麼電視台綜藝劇組的,之前給的首飾是道具,並且搞錯了,是劇組在外面租的,現在想重新用飯錢買回來。
如此這般,一隻耳墜,一枚玉佩,一副吊墜,一副材質不明的鐲子,都成功被回收回來。
沒辦法,想要順利,必須稍微搞的花里胡哨一點兒,讓這些小老闆們感覺自己並非「勢單力薄」,魚靈兒也並非一時失手,那些東西也並不怎麼值錢。
從結果上看,這樣做的必要性是有的。
因為最後依然有兩家老闆,去做了鑑定了之後發現首飾是頂級材料,就打死不肯再換回來了。
其中包括另一隻玉質的耳墜,還有一枚玉佩。
撿了大便宜,再讓人家吐出來是有難度的,所以秦仁當時就換了另一幅面孔。
「實不相瞞,其實在下是一名驅魔人。」
秦仁這裏說的驅魔人當然不是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開始扮演神棍,提醒這兩位老闆,他們拿到的這首飾充滿了「不祥」。
「不祥?」
「哈哈!」
兩個老闆自然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讀過書的,不可能相信,所以這裏秦仁就要用比較不厚道的方法了。
「走吧魚師父,回去了。」
「回啦?」
魚靈兒屁顛兒屁顛兒,踩着搖搖曳曳的小碎步跟上:
「那兩個我們不要了麼?」
「放心,過段時間他們自己會打電話送上門的。」
秦仁的方法其實就是再去找阿翠,那個之前幫助秦仁打探魚靈兒下落的雞頭人身的魔裔,隨便讓她找幾個沒有實質危害,但比較可怕的魔裔,去那兩家老闆家裏鬧點兒靈異的動靜,嚇唬嚇唬他們,到時候他們自然就相信首飾的「不祥」了。
而今天已經得手的這些首飾呢,秦仁就拿到珠寶店全賣了。
這自然是經過魚靈兒同意的。
「隨便賣!」魚師父豪爽的很,「反正都是裝飾,而且拿出去沾染了太多煙火氣之後,也沒有靈魂了。」
【沒有靈魂】這個詞是魚靈兒剛學的,用的恰到好處,只是秦仁有一點比較好奇:
「魚師父,你們修仙之人,還戴這麼多首飾啊?有容好像就沒有誒。」
「容兒她…她還小,根本不懂首飾……」
魚靈兒就眼神飄忽,臉紅紅地垂下腦袋,玉手扭捏地摳着劍鞘上的花紋:
「這孩子挺沒意思的,自己不戴就算了,別人平時稍微戴一下…還罵人家矯情……」
「這樣啊…」
秦仁饒有興趣地望着魚靈兒嫣粉的俏臉兒,有點兒想笑。
魚靈兒一抬眼,也發現了秦仁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一慌,腳下的繡鞋忍不住輕輕跺了跺,細眉微蹙着跟他強調:
「秦仁,她罵矯情的不是我,我是她師父,她不敢的。」
「對對對。」
秦仁笑呵呵地點頭:
「她不敢罵你,只敢打你。」
「她…你……」
這話都說出來了,魚靈兒就感覺就丟了大臉,肌膚上的紅霞一路從修長的脖頸爬到耳朵尖兒,一隻手抱着劍,一隻手捂了下臀兒,羞羞惱惱一轉身,加快腳步往回家的方向走。
秦仁就在後面笑着追:
「誒誒魚師父,別生氣啊,這也沒什麼的,就說說嘛。」
「……」
魚靈兒不理她。
「這首飾賣的錢你也不要啦?」
「……」
還是不理。
哼,假惺惺…
明明都知道家裏是他做主的,還跟她提什麼錢…
「好了好了魚師父…」
別說,魚靈兒畢竟是修煉之人,生起氣來,四平八穩的腳兒踩着款款蓮步,走的一點兒都不慢,秦仁還稍微跑了兩步才嘴上:
「魚師父,魚師父我錯了。」
「……」
魚靈兒緊緊抿着嘴巴不說話,細嫩柔潤的臉蛋兒依然透着淡淡的酡紅,懷裏抱着劍,水水的眸子望向一邊兒的地磚,好像寧願數數地磚有幾條縫也不願意理秦仁了一樣。
如此一來,仙里仙氣的宗主也算是「原形畢露」,幽幽怨怨的鄰家婦人模樣顯露出來,頗有幾分淡淡的委屈意思。
「魚師父,其實我不知道這幾天你有沒有學到地球上的一句俗語,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魚有容幽幽轉頭,姑且看他一眼: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玩笑歸玩笑,但是懂首飾的確不是矯情的事情,懂首飾的人會打扮,我覺得很有女人味。」
秦仁沒有嬉皮笑臉,溫柔且認真。
好像…是真心話…
魚靈兒鼻翼微微翕動,發出幾聲細小的哼哼,稍微肯多看秦仁幾眼了:
「女人味…是什麼啊…」
「就是女人的魅力。」
「魅力…」
魚靈兒並沒有像那會兒謙讓「美」字一樣,推辭秦仁的稱讚,溫吞吞地眨巴着疑惑的眸兒:
「魅是哪個魅?」
「這樣。」
秦仁把「魅力」兩個字打在手機上給魚靈兒看,魚靈兒看了一眼就縮回去脖子,羞赧地輕啐一口:
「怎麼是這個『魅』啊……合歡宗的那幫狐狸,全都在身上紋了這個字,我…我不要女人味了。」
「不一樣,地球上的魅力是好話,那些最讓人心動的女人,大家就都誇她有魅力,有女人味。」
秦仁一本正經地跟魚靈兒解釋:
「魅力魅力,指的是明媚的吸引力,而非妖媚的誘惑力。」
「……」
這個說法聽起來倒是像模像樣,魚靈兒接受了,抱着劍重新跑到秦仁屁股後面:
「那回家吧,你走前面,我跟着…」
「要回,但是為表道歉誠意,魚師父我請你喝杯水吧。」
魚靈兒心說水有什麼好喝的,順着秦仁手指的方向一看,是一家叫做「喜茶」的店鋪。
「地球的好多女孩子都喜歡喝這個,裏面有各種果汁飲料,熱的冷的都有,哦,還有奶茶,看看吧?」
「嗯…」
看看也好,魚靈兒蠻有興趣,心情迅速回溫。
因為這是秦仁給她的賠禮,這個性質讓宗主蠻中意的。
那孽徒不也經常惹她生氣嗎?連她都從來沒給師父賠過什麼禮呢。
只不過,真的進了店裏以後,魚靈兒對那些花花綠綠的果茶奶茶都有些排斥,光是外觀上就有些好多不適應。
最典型的一種不適,就是一款叫做「滿杯百香果」的東西,裏面密密麻麻的小珠子讓魚靈兒有些起雞皮疙瘩。
這畫面在魚有容喜歡喝的珍珠奶茶里也有出現,所以魚靈兒也從來不喝珍珠奶茶。
「一杯想喝的都沒有啊?」
「嗯。」
魚靈兒點點頭,然後感覺坐在店裏有些人在偷偷用手機對着她,就有些怯怯地拉秦仁的褲兜:
「秦仁,我不生氣了,我們先出去吧,她們都…」
「行,我們出去。」
奶茶店的小仙女有幸見到了真仙子,自然是驚為天人,可以理解,秦仁帶魚靈兒出了店,魚靈兒就反而眼眸一亮,指着不遠處的一個小鋪子:
「秦仁,豆漿!」
「好,買它。」
兩個人第一次邂逅,魚靈兒就喝的豆漿,乾乾淨淨純粹的白色,微微的甜,這才是人喝的嘛。
這次的豆漿是小時候用膠袋裝的那種,挺懷舊的,插吸管需要一點兒角度和技巧,小時候秦仁和姐姐經常喝這個,姐姐總是讓秦仁幫忙插吸管。
「好喝嗎?」
「好喝。」
魚靈兒也不知道怎么喝的,把嘴巴一圈喝的白乎乎,秦仁拿出紙巾給她擦:
「那魚師父,原諒我了吧?」
「我其實沒怎麼生氣啊,剛才就原諒了…」
魚靈兒不好意思地說着,然後很認真地看着秦仁:
「秦仁,你是個好人。」
「……」
這是秦仁第三次還是第幾次聽魚師父這麼評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