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你這輩子都只屬於我，如果你要出嫁洛陽，我會來劫親」，戲志才輕撫着甄晴的纖纖玉手，淡淡的說道

    「就你」，甄晴白了戲志才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話倒是說的挺豪情萬丈，但想起這個手無抓雞之力的傢伙，要是真打起來，自己多半是全力保護他的份

    「不但有我，還有他們，我和你說過的他們，他們個個都有經天緯地之才，而且你答應下嫁洛陽，已經不欠甄家了」，戲志才淡淡的說道

    「我甄晴豈能偷偷摸摸的過一輩子，給我一個不嫁王爺嫁你的理由」，甄晴轉過身定睛看着戲志才，滿臉認真的說道

    「因為我想抱你一輩子」，戲志才沒有猶豫，脫口而出

    「這個理由」，甄晴看着戲志才，良久沒有說話，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我接受」

    豎日，戲志才聽到了一個重磅消息，甄晴和甄家決絕，宣佈脫離甄家的消息

    無賊鎮，最高的一座山巔，美麗的月光下，一身紅裝的甄晴親自點亮了兩支紅燭，戲志才合拍的揭開了兩瓶陳年美酒，兩人相視而望，久久無言

    此時無聲勝有聲，山盟海誓，甜言蜜語，都隨着兩人的相視而望，銘刻在兩人的心上

    酒過三巡，情到濃時

    「夫君」，甄晴帶了點羞澀的低喃

    「晴姐」，戲志才戲謔的看着她，喚道

    「小子」，反應過來的甄晴也瞬間想起了許多，輕捶了下戲志才，柔聲說道

    「晴兒」，戲志才低聲喃着，吻上了那日思夜想的櫻唇災難在不久之後到來，一批又一批的仇敵尋上門來，失去了甄家的庇護，月下女修羅也不再是無敵，殺戮再度展開，在這個仇人遍地的青幽并冀，只在戲志才面前展現柔情的甄晴大開殺戒

    分娩前，咬緊牙根的甄晴緊緊地抓住戲志才的手，兩人再度相視而望

    「照顧好我們的女兒」，留下一聲囑咐，帶着不甘和痛苦，甄晴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晴兒，晴姐，我一定會照顧好卿卿的，十六年後，我會帶着她來見你，同時，我會帶來，甄家不復存在的消息」，帶着柔情，戲志才沾染着自己的血，刻下了三個字，他此生從未所過的三個字，我愛你

    場景快速變換，父母各個時代的容貌深深地刻在了甄卿的心中，當她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戲志才已經成為白髮蒼蒼的老頭

    「爹爹，你怎麼了」，甄卿大驚失色的看着一夜白頭，一夜蒼老的戲志才，哭泣道

    「卿卿，你那個笨蛋爹爹使用了秘法，讓你能夠和我交談」，空氣中，一道悅耳的女聲悠然響起，一個白衣女子若隱若現的出現在了戲志才身邊

    「娘親，那爹爹究竟怎麼樣了」，甄卿撲向了虛影，但卻是跌倒在地

    「卿卿別哭，爹爹有夏侯仙師的靈丹妙藥，哪會有什麼事，而且能夠再次看到你娘，就算讓我此刻去陪她，又有何妨」，戲志才微微一笑，將甄卿擁進了懷裏，柔聲說道

    「小子，我此生最慶幸的，就是遇上你」，甄晴微笑着看着戲志才，感激的說道

    「爹爹，夏侯仙師神通廣大，一定能讓娘親和我們一家團聚的，我們這就去找他」，說着，甄卿從懷裏掏出一個信號燈，直接放飛了出去

    「再說吧，再見到你娘，我哪都不想去」，戲志才輕嘆了聲，和甄晴對視了眼，說道，剩下殘魂十六年，還能重新歸來，這是神仙的手段，他已經不抱很大的希望了

    甄卿也瞬間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太過天真，看着嘆息不已的父親，甄卿頓時感覺到了自己太笨了，頓時胡亂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說道，「爹爹，今天我們和娘親重新相遇，和我說說你們以前的事情好不好」，說着，甄卿對着甄晴的方向說道，「娘，爹爹這些年為了我們，可是」，說着，甄晴說起了戲志才這些年的經歷

    接連一個時辰，都是甄卿在興奮的說着，而甄晴在溫柔地笑着，而戲志才，仿佛是看見了無限美好的事物，直勾勾地看着甄晴，對自己的傑作仿佛是視若無睹

    時間再度經過了一個時辰，甄卿的肚子發出了讓她尷尬不已的聲音，她羞紅了臉，說道，「爹爹，我們不如先吃點東西」

    「你先吃，我還有事情要和你娘談」，戲志才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她說道

    「夫君，如果沒有遇見我，你想要怎麼對待甄家的這次劫難」，甄晴埋進了戲志才的懷裏，饒有深意的問道，儘管是人鬼殊途，但在親眼看到彼此挨近的那一刻，無論是戲志才還是甄晴，都感受到了一股久別重逢的激動

    「那是晴姐你的甄家，我能怎麼辦」，戲志才撥了撥蒼老的白髮，眨了眨眼說道

    「小子，你的性格瞞不了我，答應我，不管怎麼樣，別動甄家的人，如果可能，讓甄家繼續在你主公面前存活」，甄晴白了戲志才一眼，睿智的看着戲志才，說道

    「原本我是打算讓卿卿來見晴兒你之後，就去甄家看戲的，我曾經發過誓，一定會甄家，從此消失在人世間，不惜一切代價」，戲志才微笑着看着甄晴，緩緩地說着，仿佛在說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埋藏在心中十六年的仇恨化作了點點笑意，但虎目閃爍着的，卻是陰冷的恨意，如果不是甄家的人出賣了甄晴所在的消息，如果不是甄家的人透露了甄晴武藝的弊端，甄晴豈會落得英年早逝的下場，他和她又怎麼會陰陽相隔

    「那如今呢，如果是我求你呢」，甄晴微笑着看着戲志才，柔聲說道，雖然甄家是個在河北有着舉足輕重的龐然大物，而戲志才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謀士，但隨着甄卿的描述，如今的天下格局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一旦中原兵臨城下，打破河北的那一刻，甄家就如同瓮中之鱉，再也無法逃離

    「沒有如今了，如今上天讓我再度遇上晴姐你，世上再也不會有兗州之手戲志才，為夫此生都只會留在此地，陪伴着晴姐你直到我消逝為止」，戲志才搖了搖頭，臉上儘是痴迷的愛戀之情，輕聲說道

    聞言，甄卿手裏的食物頓時掉落在地，舉手無措了起來「笨小子，卿卿不是說陳留大仙功力通神麼，你怎麼知道他不能讓你我夫妻團圓，而且，就算你要陪我，也要幫卿卿安排好，卿卿是我的女兒，也必將是甄家的唯一繼承人，你說對不對」，甄晴敲了戲志才一下，沒好氣的說道

    「繼承人」，戲志才沉吟了下，不由得看向了甄卿，若有所思了起來

    許昌，金鑾殿上，曹操正在歷數着各大諸侯的罪過，聲音中帶着罕有的憤怒，不時掃視着在場的所有文武百官，也看看龍椅上的獻帝

    此時跟隨在曹操身邊的，僅有滿寵一人，其他無不是掌管名滿豫州的權勢人物，為首的是國丈伏完，而此時滿朝文武無不低着頭不敢說話，伏完賠笑着臉應對曹操的審視眼神，獻帝饒有興趣的聽着曹操對各大諸侯的宣判，不時還點點頭表示贊同

    自從曹操在官渡一戰大敗袁紹，馬超，孫策三大諸侯之後，早已經是威震天下，成為天下公認的第一霸主，而且因為各大諸侯實力大損，曹操更是聲威大震，中原各地更是無人敢逆其意

    而在此時的豫州雖然是帝都所在，但除了軍事上以滿寵為主，，其他方面都是以自治的形式管理，因此豫州和兗州徐州司隸不但沒法對比，甚至比起正在恢復當中的淮南，也大有不如，但這都是建立在一片歌舞昇平的假象當中，因此曹操沒來許昌之前，所有人都是想盡一切辦法在不得罪滿寵的前提下為自己獲得最大利益，曹操來了之後，全都變成了乖寶寶

    而雖然此時仍舊屬於過年，但早已經沒有了過年的氣氛，不少人都在猜測曹操會興師北伐河北

    曹操此行前來許昌，沒有了昔日的沉默寡言，低調做事，反倒是一副要和所有人秋後算賬的樣子，而最開始，就是要和天下諸侯算賬，西涼馬家，江東孫家興兵叛亂，論罪當誅，免去過去所有的榮譽和功勞，增加五成賦稅，西南益州坐看天子受難而按兵不動，也要加稅三成，加稅範圍為全行業

    獻帝表示同意，對於曹操排出的使者人選也表示許可，那仿佛是曹操兒子一般的乖巧，讓一眾文武心中嘆息不已，這那裏還是大漢天下的皇帝，根本就是國賊曹操的傀儡，沒錯，曹操就是個國賊，所有人心中都有這樣的想法，不但剝奪了天子的軍事權，還對天子下命令，但無奈，沒有人敢說半個字，國舅董承和董貴妃的教訓讓人歷歷在目

    滿寵眯着眼看着眾人一眼，在曹操耳邊低喃了幾句，悄然的退出了金鑾殿

    「對於本初的忤逆，臣決定親自討伐，而荊州王在官渡一戰不但沒有前來救援，反倒是駐兵觀望，其心可誅，臣請陛下下旨降罪，若其冥頑不寧，那就一併討伐了」，曹操對着獻帝拱了拱手，大聲說道

    曹操的話讓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在座的人都是當自己是天子唯一稻草來看待，自然不能坐視曹操將漢室的有生力量一一剷除，但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話

    剛才曹操說要整治西北西南和江東，說要加稅什麼的，但明眼人都知道，西北西南距離遙遠，根本談不上整治，而且天下諸侯早已經是各自為政，壓根就沒有給朝廷交過一毛錢的稅收，江東更是孫家說了算，朝廷在江東如同虛設

    但如今的荊州河北卻是大不如前，曹操挑上他們卻是時間的問題，河北經過官渡一戰，主力盡數潰敗，十年之內不會有南下之力，荊州經過襄陽一戰，也元氣大傷，如果一旦對上中原的精銳，可謂瞬間陷入朝不保夕之境

    「准」，獻帝點了點頭，正要批准，獻帝看似在傾聽曹操匯報，但其實也是暗地裏掃視着文武百官，所有人的眼神他也是盡收眼裏，但他並沒有要為荊州河北說話的意思，一是他不敢，二是他不會這樣做「陛下，曹丞相，還請聽老臣一言」，聞言，孔融急忙出列拱手說道

    「孔太傅請說」，獻帝掃了曹操一眼，見曹操點了點頭，頓時說道

    「河北袁紹圖謀不軌，天下皆知，不討伐之不足以平民憤，但荊州王因為孫家叛亂無暇勤王也是實屬無奈，臣以為只要派遣使者前往譴責，荊州王一定會給陛下和曹丞相一個滿意的答覆」，孔融下意識的看向了曹操，卻發現曹操正眯着眼看着他，眼神中有着陣陣陰冷，頓時嚇得吞了吞口水

    孔融自放棄北海前來歸附之後，受到滿朝文武的稱讚，被天子拜為太傅，成為尊貴而無實權的帝師，但也是看清了當朝的形勢，除了在重大會議或者儒學教育方面，都是低調做事

    雖然不喜歡說是非，但也只能將袁紹推了出去保劉表，誰讓如今的曹操財大氣粗，人強馬壯呢

    「那太傅覺得，是派遣何人前往荊州合適呢」，曹操沉默了下，對着孔融說道

    「禰衡足以勝任此行」，孔融臉上一喜，急忙說道

    禰衡，曹操疑惑了下，隨即恍然大悟，沉默了起來

    禰衡在許昌乃至豫州都是風雲人物，是個少年天才，是如今穎川書院和中原七竅並稱的才子，原本是隱世的奇人徒弟，在許昌各地的書院都露過臉，出遊平原更是據聞受到過蔡琰和陳群的稱讚，一手狂草和迅猛的文學功底成為許多學子心中的偶像，這幾個月更是常駐穎川書院，擔任名譽教授的職位，那出口成章和七步成詩之才讓人嘆為觀止

    而隨着中原七竅的奇策大敗三大諸侯以後，穎川書院更是當中原七竅是學院的象徵，大肆宣揚，學院的學子們更是對郭嘉等人瞬間改觀，變成了口中的偶像，但也僅僅是口中的而已，因為許多學子心中還是對郭嘉，戲志才，滿寵的寒士身世很介懷，名門子弟的禰衡才是真正的偶像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