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再次相會

    支謨心如死灰。他知道，這個官司就算是打到皇帝那裏，皇帝也絕對不會怪罪李克用的。為什麼？不是李儇看李克用順眼了，而是實在看要二狗不順眼。李克用還是朝廷的敵人的時候，你要二狗就和他沆瀣一氣。現在，總要讓你感覺一下被你視為盟友的李克用的厲害。支謨是個聰明人，現在去告狀，最後只能夠自己遭殃，所以索性就這樣吧，等李克用和要二狗打完之後再說。

    當得知李克用打過來的時候，要二狗並沒有多麼驚訝。如果他和李克用換個位置，他也會這麼做。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和李克用是同一種人。但是這並不代表要二狗就會將雲州拱手相讓。通過這件事情，他對朝廷算是徹底的失望了。當年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您唐僖宗這麼做，比之周幽王有過之而無不及。人家好歹還是為了一個女人呢，你這是為了什麼？難道就為了站在遠處看好戲？你的這品味也太大了點兒吧！

    李克用對代州沒有什麼興趣，雖然那裏只有五千守軍，看起來要好打很多。而雲州則是要有一萬五千守軍。雲州在李克用心裏近乎已經成為了一種執念。為了雲州，他丟失了所有的一切。現在，他要在雲州找回自己想要的一切！這就是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和誰佔據着雲州沒有多大的關係。

    對於該怎麼和李克用打，要二狗也做出了明確的指示，俺又不傻，你氣勢洶洶的帶着五萬人馬過來，讓俺出去和你打野戰？做夢去吧！在李克用飛奔而來的時候，要二狗則是帶領着眾將士加固城牆，準備各種防禦器械，並且將雲州城周圍能夠砍的樹都給砍了。攻城器械都是隨用隨做，誰也不會帶着那麼大個傢伙滿世界跑。如果沒有了木材，看你拿什麼攻城！

    在要二狗準備的差不多的時候，李克用也來到了雲州城下。李克用在河東的名聲可不怎麼好，老百姓看到那黑壓壓的軍旗就趕緊跑路了，能夠躲多遠，就躲多遠。李克用在河東簡直就是惡魔的代名詞。所以李克用一路行來，就看到一些老人用麻木並且帶有仇恨以及畏懼的眼光看着他，其他年輕人還有小孩兒，一個都沒有見到。雖然心中很是氣憤，但是畢竟現在咱是官軍，有朝廷給給養，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是不會對百姓出手的。當初要不是逼急了，他也不會幹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來。現在想來，那時候是痛快了，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但是卻對以後一點兒益處都沒有。幹了一件壞事兒，即便幹了十件好事都不見得能夠改變人們對你的看法，李克用現在已經深刻的感受到了。

    李克用在城下，要二狗在城上，這個場面似曾相識，當年李克用威風凜凜的帶着上萬大軍在代州城下耀武揚威的時候，差不多也是這麼個場景。不過，現在要二狗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被李克用隨意揉捏的要二狗了。而李克用，也再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李克用了。

    「要兄，可還安好！」李克用揮舞着手向着城上的要二狗打招呼。在他看來，打仗是一回事兒，交情是另外一回事兒。如果當初要二狗將李嗣源和李存勖給交出去的話，那他李克用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那個時候，要二狗沒有把李嗣源和李存勖交出去，而且還幫助李嗣源和李存勖逃到了陰山腳下的韃靼部，這份情，他李克用得接着，也就欠了要二狗一個人情。人情什麼時候還，還能不能還，他李克用不知道。不過至少不是生死仇敵，沒有必要弄的那麼僵。如果有可能的話，李克用還是不願意和要二狗動手的。

    「好的很吶。李兄呢，據說高升了，恭喜啊！」要二狗拱拱手說道，在場其他的人就搞不清楚了，這李克用可是帶着數萬大軍前來攻城的，大有不下城死不休的架勢。可是現在，兩個人就像是老朋友一樣，在這裏客氣上了。圖啥呀，等會兒還得打。雙方只要一死人，梁子就算是結下了。打仗能不死人嗎？開玩笑呢！

    「相信要兄也聽說了，在下現在是正正經經的雲州防禦使。要兄，還是放在下進去吧，免得傷了兩家的和氣。」李克用客氣的說道。

    「呸！和你有什麼和氣可言？裝傻充愣是吧！知道皇上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嗎？知道皇上為什麼會對我家將軍耿耿於懷嗎？還不都是因為你！要是當初將你那兩個完蛋兒子給交出去的話，我家將軍早就高升了，還用得着在這裏？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今天還敢帶着大軍前來，做人做到你這種地步，我安某人佩服！」別人還能夠忍住，安敬思卻忍不住了。他實在受不了李克用的這副嘴臉。為了救你的兩個兒子，我們得罪了皇帝。現在皇帝發怒了，你卻帶兵當了個急先鋒。怎麼不把你那兩個倒霉兒子打死再過來啊！

    要二狗沒有說話。安敬思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但是對於一個梟雄來說，這狗屁都不是。亂世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地盤，軍隊！沒有這兩樣，誰把你當人看啊！李克用是一個梟雄式的人物，這一點沒有人能夠否認。要想成為梟雄，臉皮什麼的早已經扔到了九霄雲外。只要對自己有利，那就能幹！不過李克用看來還沒有煉到極致。要不然，哪裏來的這麼多的廢話，上來就攻城了。

    「這位便是史將軍吧！早就聽聞將軍大名，是要兄手下一員虎將。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不過，咱們辦事兒要講一個理字。要將軍在危急時刻救下了我家兩位公子，我們全軍上上下下都會銘記要將軍的恩德。但是，皇命大於天。咱們都是為皇上賣命的，現在皇上封我家將軍為雲州防禦使，這雲州，便是我家將軍負責。而你們現在卻是緊閉城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這是何意？」李克用的軍師蓋寓說道。他說話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明顯是要問罪。

    「什麼？你說的大點兒聲，俺聽不見！」要二狗將手放在耳朵旁，裝出一副認真聽的樣子。其實，雖然蓋寓是一個文人，但是說話的聲音並不小，要二狗聽的真真的。不過，聽見了就要說聽見了？天下還有這樣的道理？

    「你……」蓋寓空有智謀萬千，卻是伸出去的拳頭打在了一團棉花上一般，有力無處使的感覺讓他險些抓狂。

    「要兄，咱明人不說暗話。這雲州，原本就不是你的，是你強佔了我的。現在，我回來了，你理應把雲州還給我。你還是回代州吧，想要什麼，跟我說，我絕對會滿足你的要求。」李克用氣勢十足的說道。在他看來，有他這個前車之鑑，既然皇上已經下了命令，那要二狗就絕對會遵守。畢竟，和朝廷鬧翻了是沒有好果子吃的。但是他想錯了。之前要二狗對朝廷惟命是從，那是因為他對朝廷還抱有那麼一絲希望。現在，李儇將最後一絲希望也給斷絕了，那麼朝廷的命令，不聽也罷。現在整體的形式對朝廷來說並不好。劉巨容的養寇自重策略使得黃巢有了喘息之機。黃巢現在只能夠一條道走到黑，要麼登基稱帝，要麼就是兵敗身亡，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不久之後，他就會捲土重來。朝廷到時候自顧不暇，哪裏還會顧得上管自己？所以，要二狗有的是底氣。他要面對的敵人，只有李克用而已。

    「是嗎？俺沒有接到聖旨啊，李兄是不是搞錯了？俺也是朝廷任命的雲州防禦使。難道雲州防禦使還能夠有兩個？」要二狗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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