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處處碰壁

    測試廣告1秋天的早晨，太陽上班得格外小心，七八點鐘了還沒露出一點端倪。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霧蒙蒙的天，暗沉沉的雲，空氣寂靜到了極點，不遠處的工廠煙囪飄出淡淡的煙將天空熏成紫黑色。

    張小天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將昨天清掃出來的垃圾扔掉。

    借着微弱的自然光，他將整個超市前前後後細細打量了一番，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後將自己整理出來沒有過期的東西擺在貨架上。

    超市所在的小巷位於YB西北部，一個城區與郊區相接的地方，左邊望去還能看到金色麥田的波浪，右邊看看，又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夾在中間，說偏僻也算不上太偏。

    小巷還有里還有一些商鋪，但大多是茶樓麻將館，客源便是周圍老式住房的大爺大媽，白天大多數都關着門或半掩着，門可羅雀，直到晚上才會有三三兩兩的大爺大媽進來坐下挫兩把麻將。

    唯有小巷口轉角處還有一家「平價超市」二十四小時營業，由於在轉角，生意自然比張小天這深巷子裏的要好得多。

    小巷的外面有一條商業街，是方圓數公里最為繁華的地帶，但由於客源稀少，自從建成以來便一直死氣沉沉，只有腿腳不便的老人會去那裏買點小菜。

    張小天在路上買了自己最討厭吃的白菜餡包子加一瓶農夫山泉，別問為什麼不買肉包子，一個字——窮！

    他從旁邊廢棄的垃圾場裏偶然撿到了一個三孔的插座，將不長不短的電線從閣樓上拉下來，與樓下的電路接通，頓時，「土特產超市」幾個字便亮了起來，看起來頗有大超市的味道。

    張小天看了又看，似乎對自己的智慧和節約感到非常滿意。

    回到超市，張小天又拿着抹布將商品欄擦了又擦，一些快過期的食品，生產日期被他用馬克筆塗黑，牆角的蛛網也被清掃一空，整個超市頓時光潔如新。

    只是......商品有點少。

    「下午得去進貨，這點東西賣不了多久的。」

    張小天趴在收銀台上打盹，昨天忙碌了一晚上，今天又操勞了一上午，有些疲乏了。

    一邊休息，一邊暗暗想着，怎麼樣才能快速把生意做起來，至少先把父母的欠款結清。

    一上午的時間，總共來了五六波客人，大多是順手買瓶礦泉水或者拿包煙的，一個穿着時髦的老大爺來買了一盒杜蕾斯；之後還有一個附近的小朋友拿着五毛皺巴巴的零錢買棒棒糖。

    食品類的東西還沒有過期，張小天放心的賣了出去，至於煙櫃裏的煙是不是假煙張小天就不得而知了。

    再說那盒杜蕾斯是不是正品，張小天對此也是無從所知......

    頭頂光潔如新的時鐘不知不覺間過了正午十二點，張小天的肚子早已咕咕亂叫，於是他從商品欄上扒拉下一盒紅燒牛肉味康師傅泡麵。

    撕調料包，倒醬料，燒開水，泡麵，等待......

    一氣呵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張小天這大半年來幾乎頓頓都是泡麵下肚，康師傅的包裝盒上的每一處細節他都能如數家珍的娓娓道來，那於常人而言誘人的香氣在他鼻子裏，簡直比化糞池還要難聞，這些口味他吃得都快吐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哇......」

    皺着眉頭一頓狼吞虎咽解決掉午飯後，張小天隨手將超市門帶上，在大馬路旁邊招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小商品批發市場而去。

    ......

    CQ市批發市場。

    天，暗沉沉的，烏雲籠罩在頭頂，仿佛隨時都有可能下起傾盆大雨。

    張小天拿着母親曾經用過的賬簿，一一對應着上面寫下的商品找到相應的商家。

    一行行小字娟秀淡雅，似乎昭示着母親生前平淡的生活。

    「老闆娘，這個......達.....利園，麵包現在的批發價是多少？」張小天念着賬簿上的商品笑着問道。

    「一箱四十，十箱起賣。」一身脂肪，穿着花哨的胖老闆娘整理着貨物，頭也不抬地說道。

    「能......能便宜點嗎？」張小天努力咧開微笑，聲音低低的問道。

    「那得看你買多少了，買得多的話可以考慮給你個優惠，畢竟來我這拿貨的都是周邊的超市，大多數都是長期合作關係，你想便宜點也行......」老闆娘一身的肥肉隨着走路而顛簸，起碼有四十層的下顎堆得老高，一根項鍊在兩塊肥肉間呻吟。

    張小天明白老闆娘的意思，以後都在她這裏拿貨才能有優惠。

    「老闆娘真大方，以後我可都在你這裏拿貨了，先來十五箱吧。」張小天說道。

    「行！小李！出來搬貨！」老闆娘扯着嗓子朝着倉庫裏邊喊道。

    不一會，裏面傳出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接着探出了一個猥瑣至極的腦袋。

    那雙鼠眼骨碌骨碌的轉着，落到張小天的身上時明顯閃過一絲震驚。

    他小跑着來到老闆娘的身邊，低聲說着什麼。

    老闆娘的表情陰晴不定，餘光不時瞥向張小天，猶豫再三後竟是直接說道：「不好意思，我不賣了！」

    「為什麼？」張小天有些震驚，這小子究竟給老闆娘說了些什麼，竟然讓她連送上門的生意都可以放棄。

    「沒貨了！」老闆娘理所當然地說道。

    「好吧，那有貨了我再來。」張小天微皺着眉頭走了出去。

    遠遠地，他隱約聽到老闆娘在說：「我說這麼眼熟呢，原來是那對夫妻的賤種！生前就和我兒子搶生意，死了也不安生，派個小孽種來接手，還想在我這進貨？他怎麼不上天呢！」

    張小天頓時火冒三丈，有一種想和她同歸於盡的極端想法，但這個念頭一閃而逝。

    她口中的兒子是平價超市的老闆，父母生前的確和他有生意上的競爭關係，但兩家人井水不犯河水，從來沒有起過爭執，各自營生，相安無事，但沒想到父母一走，自己進個貨也困難重重。

    他陰沉着臉，東奔西忙，總算湊齊了一個超市該有的東西，全部裝上大卡車送到超市。

    天空開始飄雨了，空氣黏糊糊的，令人生厭。

    張小天拖着疲憊的身體將貨品堆進庫房，又挑選出了超市里正缺少的商品一件件將它們擺放整齊排列有序。

    拖着一身臭汗攤在收銀台後的椅子上，張小天聞着空氣里瀰漫的泥土腐爛的氣息，忽然有些想哭，眼眶紅紅的，不知是雨水還是眼淚，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希望是雨水。

    一下午的時間，伴隨着貨物的齊全以及招牌的明亮，開始陸陸續續有客人了。

    上午來買杜蕾斯的老頭子又來了，剛進門就開始抱怨，念叨着質量差，不好用，要投訴張小天......

    但當他的目光落到那一排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避孕套上時，他的眼睛頓時放光，砸吧砸吧嘴，沒有猶豫，一口氣將所有牌子買了個遍。

    張小天被氣得有些發笑，又不好表現出來，垂頭喪氣的看着眼前的雨將小巷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霧，一道若有若無的水幕里，「平價超市」幾個字隱隱約約，那裏面走出來幾個人朝着自己走來。

    這幾人穿着皮衣夾克，手裏夾着雲煙，臂上紋着英文「I『mSmartBoy！！！」。

    而且表情傲慢，像是街道上的混混。

    「你是這家店的老闆？」有個穿黑夾克的男人問道。

    「是，也可以說不是。」張小天如實回答，因為合同上還有兩個月才到期，但繳不起欠款自己兩月後只有拍拍屁股走人。

    「你擱這和我玩文字遊戲呢？」夾克男人似乎有些憤怒。

    「沒有，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張小天的肚子裏仿佛有一股火。

    「呵，我不管你是不是這裏的老闆，只要你在這裏賣東西，你就得交保護費！」

    夾克男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張小天愣了一下，用一副看傻X的表情看着對方說道：「滾犢子，再不滾我報警！」

    都什麼年代了，還跟我裝犢子！這是二十一世紀！你跟我裝上海灘，陳浩南？沒把你關局子裏算你運氣好。

    另一個粉紅色襯衫的男子上前一步，指着黑夾克男人，傲慢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誰？你也不打聽打聽，這十里八里的，誰不知道我唐哥？你可要想清楚了，拿錢消災還是固執己見！」

    「不買東西就滾出去！」張小天冷冷的說道。

    「行！你等着，不交保護費，這下可沒人能保護你！」

    一個灰色衣服的男人嘖嘖的說道，一行人轉身離開。

    張小天不知道這裏竟然還會有這種傻X，難道他們真的不知道最近在嚴懲黑惡勢力嗎？放在父母那個年代收點保護費還好說，畢竟那個年代社會動亂，山高皇帝遠的，也管不着這群地痞，可現在時代不一樣了，還想收保護費？問過我的社會主義旗幟沒有？

    四人走出去後，粉紅襯衫男子問唐哥說道：「哥，那小子不買賬啊。」

    唐哥嗤笑一聲：「哼！反正平價超市老闆只說了，讓他做不成生意就行，哪管他買不買賬？」

    另一男子有些怯懦的說道：「可現在掃黑除惡活動很兇啊，我們這麼明目張胆不好吧......」

    唐哥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什麼，我們又不打人，只要找個機會給他賣的東西裏面塞點過期的，一旦被其他客人買到，你說誰還會來他這買東西？」

    「哈哈哈，這招甚好！」其餘幾人哈哈大笑起來。

    唐哥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對於這幫地痞，張小天根本沒放在心上。

    快要到傍晚的時候又來了幾位客人。

    有一位客人買完東西後見他頭頂的鐘挺好看的竟然想花錢買下來。

    張小天尋思着自己有塊手錶，拿這鐘來也沒啥用，反而擱在頭頂還滲得慌。

    便取來螺絲刀套裝，想要拆下來。

    不料這鐘竟然死死的鑲嵌在牆上，任由張小天如何用力它也紋絲不動。

    那客人見狀也沒說什麼，搖搖頭說不要了便轉身離開。

    張小天見狀撒氣似的將螺絲刀狠狠向着鍾砸去，隨着咣當一聲，他又垂頭喪氣的攤在椅子上。

    夜幕降臨，月亮在星星的舉拱下登上天空。

    張小天打開燈，靠着椅子漸漸睡着，等他醒來時天已經黑完了，一點月光也看不見，寂靜的夜晚有些瘮人。

    張小天看了眼頭頂的鐘，顯示着：11:59。

    打了個哈欠準備上樓睡覺，畢竟這個時間段那些大爺大媽們早就洗洗睡了，不可能有生意的。

    但他沒有注意到的是，時鐘的右下角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小字：天庭。

    就在他走到門口，準備關門時，一陣白霧忽然噴涌而出，剎那間便遮擋完了視線，詭異至極。

    「這才秋天怎麼就起霧了？」張小天有些頭皮發麻，渾身毛骨悚然。

    他抬手準備關門，還沒用上力，猛地一個黑影突然竄出，差點將他撞到。

    當他定睛看時，頓時傻眼了，那分明是一隻毛茸茸的猴手！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