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風,從炎炎烈日蒸曬之下的酷暑悶熱轉變做秋時舒逸,秋高氣爽。
從四面八方前來參加攝政王與皇家六公主大婚的賓客們陸陸續續離京。
馬車一輛接一輛自帝都離開。
正月前來的蘇嬈一家四口此時方也離,同前來的大哥和大嫂、三哥和三嫂、四哥和四嫂,還有也已娶妻的不着調的五哥和五嫂子一同歸家。
不着調的五哥雖已成婚,可他依舊一如既往帶着他的小尾巴逍遙王,不過逍遙王的身邊也多了個知心人。
在離京後,這兩人就帶着他們逍遙江湖時討着的媳婦與蘇嬈他們分道揚鑣,一騎絕塵,繼續去逐他們的逍遙夢,和媳婦一起逍遙又自在。
蘇嬈他們則乘水路回。
租賃船舫,悠然自得回家。
一行人從渡口乘坐小船先去往芙蓉縣,途徑芙蓉林,正值芙蓉花盛開時節,漫山遍野的芙蓉花,花瓣翩翩飛舞山林,飄落小河道點綴出此一地美輪美奐的自然奇景,奇景夢幻,過路之人皆為此逗留,有才子佳人特意至此,賞花弄景訴衷腸。
「唳…」
一隻黑梟自天際飛來。
本一臉好奇更興致勃勃準備停留了芙蓉林好一番欣賞此地美景的小雲瀾,視線一下被這聲鳥叫拉去高空。
只一目之間,一下歡呼:
「乾爹,是乾爹的黑梟。」
小嘴堵起一聲口哨,白嫩小手同時拍了拍自己的小肩膀,自天際飛來的黑梟穩穩噹噹的落了小雲瀾的右肩上,很是親昵的用它的鳥喙啄着了一下小雲瀾的腦袋,小雲瀾一點沒感覺疼的,笑眯眯摸摸黑梟翅膀,拿過雲風遞來的肉乾餵給黑梟。
做完這一事後,她才取下黑梟爪子上綁着的布袋。
解下布袋打開來,一柄彎刀匕首,匕鞘鑲嵌塞外特有的紅瑪瑙寶石,精緻小巧,握着小手中不大不小剛好,另外一件禮物乃一杆白狼毫筆,雪狼王的毛髮所制,筆桿用其最為堅硬的一根肋骨,好番精雕細琢。
取出禮物,小雲瀾將給小雲景的狼毫筆直接了當扔給小雲景,愛不釋手的將給自己的匕首摸着好幾下才別了腰間,取出裏面的信箋看起。
皚皚白雪延綿重疊的山脈,炙熱岩漿又從雪山之巔噴涌,天女散花般飛流直下,冰與火的碰撞,還有蒼茫荒漠,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別具一格的塞外風光。
「乾爹可真會走,冰與火相交相融,真正的大漠一望無際,不走去一遭,永遠不知道天地有多麼廣闊,等我當了大將軍後,我定要直通塞外。」
觀完信箋,小雲瀾放下豪言壯語,鬥志昂揚好片刻,才拉了小雲景去回信。
船篷里的大人們,對小雲瀾如此志氣並沒有發笑,覺得小兒玩笑話,鬧着笑話,而是一個個笑着頷首。
不愧為他們老蘇家人。
回一封信箋,小雲景特意取出他寶貝的文房四寶,筆就用他們乾爹送的白狼毫筆來寫,洋洋灑灑兩頁紙,先是謝着乾爹的禮物,他特別特別喜歡,而後一番叮囑,乾爹要記得給他搜羅塞外書籍,尤其是孤本,最後文縐縐好一番關切才停筆。
小雲瀾就只一句:「乾爹你何時歸啊!瀾兒可還等着同乾爹討教武藝,年初與二舅舅討教一番,二舅舅實屬有些不盡人意了,瀾兒都沒討教的順心意着,着實有些未盡興。」
如此大言不慚也不知羞臉,若非乃爹爹指教,豈能與二舅舅過招那般久,阿姐當真是愈發沒了半點端莊。
小雲景瞅着小雲瀾那歪七扭八的字跡,着實看不下去第二眼,忙忙疊起裝好布袋裏,讓雲風仔細綁了黑梟的爪子上,在黑梟吃飽喝足後,展翅翱翔,一飛千里之外,回了信。
塞外的風光,不止有冰火兩重天的雪火山,一望無際的大漠,比之戈壁關,塞外的大漠才是真正的大漠,黃沙捲起千層巨浪,廣袤無垠。
還有鱗次櫛比的各色城堡,各種特色珍饈。
不來此一遭,當真不知天地之廣闊。
亮藍色的城堡,胡人客棧,客房內,已年歲過而立有四的暹毅遲韶,坐着矮桌前正耐心打磨着兩顆狼牙。
雪狼王鋒利尖銳的後槽牙,親自製作護身符,仔細打磨光滑,串好繫繩,下次帶給小雲瀾姐弟的禮物。
「唳…」
護身符剛剛製作好,黑梟回來了,漠鷹至窗邊取下來布袋。
小雲景一如既往兩頁紙還意猶未盡,小雲瀾雖只短短一句,卻是得意的向他炫耀她厲害,二舅舅可是都險些敗在她的手下,她現在可就等着乾爹回來,他們父女好盡興一場。
「呵!這兩個孩子。」
三十四歲的毅親王,笑起來眼角已有淡淡幾條褶皺,卻不顯着他年歲已大,反而被襯托的愈發氣概不凡,本來自然健康的膚色,也在這幾年在外遊歷下變作愈加健康的小麥色,周身那種三尺之內生人勿近的清冷漠寒之感,此刻再一分未曾有。
「看來瀾小姐想念王爺了。」
小玉候着一旁,也瞧見着小雲瀾姐弟的回信,在暹毅遲韶看完信箋後,她接過信箋放置矮桌上的匣子裏。
這個匣子裏全是小雲瀾姐弟這些年來與暹毅遲韶的日常來信,他們不間斷的日常聯繫,在小雲瀾出生暹毅遲韶回去見着了小雲瀾一面後,小雲瀾一聽他乃毅親王,太爺爺口中的厲害人,頓時飽了他大腿要抱抱。
蘇嬈和雲霽便讓小雲瀾認了暹毅遲韶乾爹,小雲景出生後,小雲瀾再次見着她乾爹,乾爹給她帶來好些討巧的小禮物,小雲瀾也就開始給暹毅遲韶寫起信,時常間問候乾爹。
最開始還是大人們代筆,在小雲景能握筆後,姐弟兩就完全放飛了。
小雲瀾那見着新鮮物什就兩眼亮晶晶好奇的性子,多半就源自暹毅遲韶這個乾爹經常給她送着小禮物。
「出來的是有些久了,該回去一遭了。」
收起護身符裝好,回去見乾女兒乾兒子,兩年未見,也不知他們是否又長高了一大截,是不是大變樣了。
黃沙飛騰,雪山皚皚,岩漿滾動,玄袍身影帶着屬下自塞外打馬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