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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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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尋找果蝠的過程漫長而又艱辛。筆神閣 bishenge.com

    僅僅只是搜索椰棗園外圍的密林就用了半個多月, 成果只是幾處果蝠糞便和一些被果蝠半路丟棄的殘果。

    但卻證實了寧鎮附近確實有果蝠出沒的猜想,調查變得更加深入。

    專項組撤出了在其他地方調查的動物專家小組一起投入到了這片密林里, 尋找果蝠洞穴的工作就在這片密林的最深處,野草半人高, 樹木間隙很小,很多地方連落腳處都難找,在這樣的地方,這群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科學家們又找了半個多月。

    密林深處不可能每天回賓館, 專項組分配給每個小組兩個民兵和兩個身強力壯的當地壯年做地陪,入夜了就原地紮營,簡南經常在入夜後臨時搭起的工作枱上檢查當天的樣本成果, 普魯斯鱷負責把當天的數據輸入到他的系統里,作為實驗的初步數據。

    而阿蠻一如既往的阿蠻, 她已經和一起來的民兵打成一片,每天晚上都在空地里切磋身手,兩個剛剛成年的半大孩子經常被阿蠻弄得鬼哭狼嚎,儼然變成了阿蠻的迷弟。

    一個多月時間,六七個動物學專家的投入, 終於找到了果蝠藏身的洞穴, 為了解剖樣本分離病毒株,時隔十天,他們終於回到了賓館。

    一關上房門,兩個剛才還撐着專家專業冷靜花架子的人就立刻癱了,普魯斯鱷一邊躺着脫外套, 一邊帶着哭腔嚷嚷:「老子不幹了,老子真的不幹了。」

    是他錯了,是他太年輕。

    空調房裏吹着空調敲鍵盤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

    他現在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哪怕穿着厚厚的外套,襪子穿到膝蓋,也仍然被不知名的蟲子鑽進去咬了好多包,關節處腋窩處出汗多的地方開始起紅疹,要不是阿蠻在,他恨不得脫光了在地上滾。

    「你先回去洗澡。」簡南嫌棄的把普魯斯鱷脫下來的外套用腳踢到角落,「再過來擦藥。」

    他有過血湖的經歷,所以精神看起來比普魯斯鱷好一點,但是露出來的皮膚也有點點紅斑,阿蠻昨天晚上才從他腿上燙下來兩條吸飽了血的螞蟥。

    「我不能在你們這裏洗麼?」普魯斯鱷最近做電燈泡做慣了,什麼話都說得出口,「我一個人在房間裏洗澡會怕。」

    他們就不應該開玩笑要領養他的!

    簡南忍住把襪子塞到他嘴裏的衝動,試圖跟他進行成年人的對話:「房間裏只有一個衛生間,你坐在這裏等待時間過長會污染我們的房間。」

    事實上如果不是進賓館之前每個人都已經全身消毒了兩三次,他是絕對不會允許這個人進他們房間的。

    污染源。

    還是史前巨鱷污染源。

    明明已經挺乾淨的普魯斯鱷張着嘴,抖着手。

    「在這裏洗也行。」阿蠻習慣性勸架,「我們兩個先洗就行。」

    「正好在浴室里可以幫你擦藥。」她彈手指,覺得這樣很有效率。

    她身上的擦傷蟲咬最少,荒野求生是她從小就精通的技能,出來的時候還幫其他小組幾個體力透支的專家扛了幾箱設備。

    因為這件事,前段時間專家小組私下裏八卦的簡南出來幹活還帶着老婆的謠言就此消失了,再也沒有人提起過。

    畢竟誰家都沒有那麼厲害的助理,據說把兩個民兵操練的哭爹喊娘的

    「一起洗麼?」簡南有點快樂。

    這個他們還沒試過!

    「你們兩個一起洗,把我丟在外面麼?」普魯斯鱷有點懵逼。

    「那我也」普魯斯鱷躍躍欲試。

    阿蠻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他的頭髮就一根根都豎了起來。

    「那我先回去洗澡。」非常識趣的普魯斯鱷立刻站了起來,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外套,「你們快一點啊,我傷的最重,我需要治療。」

    「門口有醫務站。」簡南站起來幫他開門。

    「」普魯斯鱷恨恨的咬着嘴唇。

    「一個小時。」阿蠻笑着關上了門。

    門背後是抿着嘴的簡南。

    「洗澡加塗藥麼?」他說的很慢,「一個小時不夠的。」

    阿蠻看着他,揚着嘴角又一次打開門:「喂!兩個小時!」

    已經走到自己房間門口的普魯斯鱷差點被地毯絆倒,轉身沖阿蠻比了個中指。

    沒臉沒皮。

    結婚都一個多月了,蜜月期都過了!

    哼!

    ***

    其實,倒不是真的要在浴室里做點什麼,阿蠻挺累的,承擔了大部分的探路工作,平時背着很重的設備包,有時候還得爬樹去摘樣本。

    她只是不說而已。

    身上一樣有被刮傷的痕跡,他也看到她躲在草叢後面把褲子脫了燙掉身上的螞蟥。

    洗腳的時候,因為螞蟥,一腳盆的水都染成了紅色。

    她只是更能吃苦,但是苦畢竟是苦,味道總是一樣的。

    他是真的有點後悔,不應該把蜜月期定的那麼與眾不同,就算阿蠻喜歡野外,喜歡和當地地陪討論地|雷種類,但是一個多月,太久了。

    「你瘦了。」他在給阿蠻擦藥的時候聲音悶悶的。

    她居然還能更瘦。

    「那是因為在魔都胖了。」阿蠻半趴在床上,捏了一把自己的腰,薄薄的皮膚下面只有緊實的肌肉,她很滿意,閉上了眼睛。

    最近總算是重新把身手練回來了。

    雖然知道今後的日子可能不太需要她現在的身手,但是從小到大養成的求生習慣,改不了了。

    一旦覺得自己變弱了,就會心慌。

    簡南摸着阿蠻的小腿,上面有昆蟲咬痕,正好咬在她以前的疤痕上,咬痕紅腫,那個早就已經痊癒的疤痕就變得猙獰。

    像活過來一樣。

    「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的經歷。」簡南擦完阿蠻的腿,又開始幫她擦後背。

    阿蠻後背上也有一條很長的刀疤,她說是戈麥斯縫的,針腳很好,所以傷口不算太猙獰。

    可是看着會很痛。

    「陸為的那個系統需要數據,我自己後續的研究方向也會把重點放在病毒溯源上。」他手指沒有繭,比一般人柔軟,阿蠻覺得自己後背癢酥酥的,「我們以後會有很多這樣互相擦藥的時候。」

    「嗯?」阿蠻懶洋洋的給他一個尾音。

    簡南附身,親了她一下。

    「每次擦藥都這樣好不好?」他問她。

    每次都這樣,一起洗澡,一起擦藥,一起兩個小時。

    阿蠻還是閉着眼睛,嘴角卻越揚越高。

    「我以為你會跟我說下次不來了。」她知道他心疼了,剛才在浴室裏面眼尾都紅了。

    現在摸着她身上疤痕的力道,比新婚之夜還溫柔。

    她以為他後悔了,剛才還懶洋洋的幫他想了好幾個讓他堅持下去的理由。

    她偶爾還是會把他當小孩,把他那些孩子氣的想法當成孩子來哄。

    這樣的地方,他們以後不可能不來的。

    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這就是他們的宿命。

    「我後悔了。」簡南坐在她旁邊,手裏拿着藥膏,身上還有藥味,「但是這樣的地方,我們不可能不來的。」

    阿蠻想轉身面對他,因為他們之間的默契,笑的很滿足。

    想要親他。


    尤其現在頭髮還濕漉漉的時候,這傢伙看起來純淨的像天上的鳥人。

    「你不要動!」一點粉紅泡泡被戳破,簡南摁住阿蠻的肩膀,「藥會擦到床單上!」

    很激動。

    因為這樣又得換床單。

    他帶來的床單快用完了。

    阿蠻氣餒的繼續趴着,把頭埋進枕頭。

    「比起都市,你更喜歡野外。」簡南還在繼續剛才的話題,「教女孩子打拳這件事,在這樣偏僻貧窮的地方教,效果最好。」

    越是落後的地方,越需要適應叢林法則。

    阿蠻是自小在叢林裏生活的人,她更適應叢林法則,所以她並不喜歡回到都市。

    「而且我們可能是世界上最適合做病毒溯源的夫妻了,不做太可惜了。」他終於幫她擦好了背,拿了個小扇子開始幫她把藥扇干。

    小扇子風不大,涼嗖嗖的很舒服。

    阿蠻埋在枕頭裏,愜意的撅屁股。

    「不要動。」簡南膽子很大的啪得一下拍在她屁股上。

    「靠!」阿蠻在枕頭裏罵出聲,但是卻真的老老實實的沒有再動。

    感情,仿佛就在這樣的藥味和酒精味里又變得不一樣了那麼一點點。

    她不喜歡退縮的男人。

    而簡南,從不退縮。

    他其實有很多選擇,病毒溯源只是他感興趣的東西之一,和她比起來,他更喜歡的都市。

    那個連飲料都能從傳送帶送到床上的家。

    他選擇病毒溯源,多多少少有她的原因,但是選了,他就真的義無反顧的走了下去。

    哪怕後悔了,他也只是把情緒轉成了擦藥,或者摸着她身上疤痕的力道。

    手牽手走到底。

    他們確實,是地球上最適合做病毒溯源的夫妻。

    「老公啊。」阿蠻在枕頭裏喊。

    「啊?」正在專心處理阿蠻脖子後面兩塊蚊子包的簡南臉突然紅了。

    他剛才走神了。

    阿蠻的脖子真好看。

    「左邊也拍一下。」阿蠻撅着屁股。

    簡南:「」

    「只拍一邊很難受!」阿蠻挪騰着抗議。

    強迫症也是會傳染的。

    簡南紅着臉,很輕的拍了一下,然後把阿蠻的衣服堆到她身上。

    「兩個小時到了。」電燈泡要亮了。

    害羞死了。

    「你不擦藥了麼?」阿蠻頭套在t恤里,抖了抖,衣服滑到胳膊下,簡南順手幫她拉直了。

    「一會讓普魯斯鱷擦。」他錯了,這樣下去兩個小時也不夠。

    「噫。」阿蠻擠眉弄眼。

    簡南笑,把心情特別好的阿蠻抱過來,摟住,左右晃。

    「我們以後都這樣吧。」他也能感覺到,他們之間又有一點不一樣了。

    感情更深了,那種只有她的感覺更厚了。

    有一些情緒變成了基石,剛剛在一起的時候恨不得把她的眼睛黏在他身上的那種不安定感,慢慢的散了。

    這種踏實感,讓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過去那樣,想着自己萬一真的反社會了該怎麼辦。

    腦子裏再也沒有了白蘭香,那個吱吱呀呀的老舊留聲機,終於被他成功的挪騰到垃圾桶里,變成他過往的一部分。

    我們一直都這樣吧。

    拍屁股拍兩邊。

    擦藥擦兩個小時。

    抱在一起,除非出現普魯斯鱷,否則,永不分開。

    ***

    簡南和普魯斯鱷真的就坐在房間裏,互相開始擦藥,乖巧的跟幼兒園的孩子一樣,你擦多一下,我也要跟着多一下。

    房間裏都是藥膏的味道。

    阿蠻一開始還樂顛顛的想要給這兩人錄像,看到後來忍不住想抽他們,乾脆跑到食堂里點了幾分滷味,搬過來一邊吃一邊玩她的模擬人生。

    電話響起來的時候,阿蠻看着手機發了一下呆。

    孫小田。

    那個一個月前出現在孫強養豬場外面的小女孩,很兇,拔掉她一撮頭髮,是她現在凶神惡煞一樣頂着板寸四處嚇人的真兇——她那天剃多了,為了左右平衡,還是很乾脆的剃成了板寸,為了不嚇人,又開始戴帽兜。

    最近的密林求生讓她幾乎都快要忘記這個小女孩了。

    「餵。」她對着簡南揚了揚手機,給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就接通了電話。

    簡南擦藥的手停了,被普魯斯鱷很壞心的在他膝蓋上厚厚的抹了一坨凡士林。

    「你」孫小田那邊特別安靜,一如既往的沒禮貌,色厲內荏的,「會幫我麼?」

    阿蠻挑挑眉:「說來聽聽。」

    一個小女孩,隔了一個月之後打電話給她這個完全陌生的人,求的,肯定是大事。

    「你能借我錢麼?」孫小田猶豫了半天,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然後就開始急急忙忙,「我會還的,我家裏還有養豬場,現在鎮上已經慢慢解禁了,養豬場重新進新豬苗後面就能有錢。」

    「豬很好賣的,我們家的養豬場以前賣的都是優質豬肉。」

    「我會給你寫欠條的。」

    噼里啪啦的。

    阿蠻安靜的等她說完,問:「你今年多大?」

    「十二。」孫小田聲音迅速的小了。

    「十二歲的欠條,能有法律效應麼?」阿蠻問她。

    孫小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如果掛斷了,接下來應該就不可能會有人幫你了。」阿蠻像是知道她要做什麼,又補充了一句。

    「你要借就借,不要借就不要廢話!」孫小田咬着牙。

    「說說吧。」阿蠻找了個沙發坐好,翹着二郎腿,「你要錢的原因,打算把這錢用在哪裏,怎麼用,怎麼賺,多久還。」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的,你想要投資,就得告訴我你值不值得被投資。」

    她說得很公平,語氣很平等。

    一旁偷聽的兩個男人都張着嘴。

    幹嘛?阿蠻口語問簡南。

    你好看!簡南用口語回答她。

    普魯斯鱷:

    無聲的:我要是有女朋友了,我就把你們綁起來放在旁邊看我們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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