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該有和不該有的命運

    佔領趙國國都後剩下的流程就跟魏國差不多。

    只是鑑於秦趙之間的世仇，流程要複雜一些，需要更加下功夫。

    成蟜建議懷柔程度要大一些，免得讓本就尖銳的矛盾徹底激化，被有心人所趁。

    趙國的滅亡同時也意味着三晉的徹底滅亡，秦國國土的遼闊程度僅次於楚國，不比楚國國土差多少。

    而且秦國的國土可不像秦國那麼地廣人稀，三晉之地的人口密度不是楚國能夠比的。

    憑藉高效的組織能力，秦國原本的戰爭潛力本就不比楚國差，佔領了三晉之地後戰爭潛力已經完全超越了楚國。

    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秦國的實力會愈加強悍……

    如此糟糕的情況，讓燕，楚，齊三國內的有識之士非常擔憂，一些人更是蠢蠢欲動，比如燕丹。

    原本歷史上燕丹有一段質秦的經歷，如今儘管還沒有這一段經歷，但燕丹經過深思熟慮後依舊走上了老路。

    歷史上荊軻刺秦是發生在公元前227年，這件事的準備有可能追朔到228年。

    在公元前228年，趙國剛被秦國滅亡，不過魏國還沒有滅，魏國是公元前225年滅的。

    這個世界的秦國攻滅六國的順序稍微改了一下，但給燕丹造成的震撼卻是新增無減。

    秦國一年滅一國，基本臨近秋天仗就打完了，剩下差不多半年初步消化。

    來年開春又擴張，順風順水，實在是可怕！

    燕丹走上老路一點都不奇怪，因為除了斬首行動，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夠遏制秦國的攻勢……

    誰叫他們自身不硬呢？

    就算有其他辦法，也不是短時間能夠見效的，都火燒眉毛的時候了，只有斬首行動見效才及時。

    燕丹暗中物色着刺秦的人員，沒有田光的幫忙，墨家的渠道，物色速度要慢許多。

    值得一提是樊於期這個人。

    這個世界成蟜是沒有造反的，所以樊於期叛逃的時間要晚不少。

    在成蟜暗中查清楚這個傢伙跟昌平君熊啟暗中有聯繫後，就利用各種手段引導着樊於期叛逃。

    要是樊於期跟熊啟沒有任何聯繫，成蟜是真的打算放他一馬。

    因為這證明了樊於期是真的出於公心，認為他是正統，應當繼承王位。

    結果雖然不好，但出發點沒有問題。

    但查出這個傢伙跟熊啟有聯繫就證明這個傢伙接近他是別有目的的。

    目的就在於挑起秦國繼承人之間的爭鬥，使得秦國陷入內亂。

    從而損傷秦國國力，無瑕東顧，給楚國等國爭取更多的時間。

    成蟜不知道歷史上這個傢伙跟熊啟有沒有聯繫，但這個世界經過調查，確實有聯繫。

    動漫中成蟜的下場也證明樊於期忽悠成功了，成功使得兄弟倪牆，造成秦國內亂。

    這場巨大的動盪，許多人或直接，或間接而死。

    或許樊於期也是被熊啟給忽悠瘸了。

    但不管樊於期是主動還是被動，成蟜都沒有打算放過他，暗中引導逼迫着樊於期走上了老路。

    不管是哪個世界，身為秦將的樊於期沒有理由不知道秦法森嚴，敢於叛逃的結果必然是滿門誅絕！

    別說是秦國了，就是後世以儒家治天下，推崇仁德的王朝，面對叛逃敵國的人，依然是滿門誅絕。

    既然明知道是這個下場，還敢叛逃，豈不是已經做好了滿門被誅絕的準備？

    不過樊於期這人，要他頭顱的時候一點又沒帶猶豫的奉上……

    當初太過慌張，為了保命沒想那麼多？

    後來良心發現，愧疚仇恨填心，心灰意冷了？

    還是因為涉及到王位之爭，樊於期知道不管是叛逃，還是不叛逃，家族都逃不過被誅滅的下場？

    多半是後一種，如此的話，的確是叛逃更好，起碼還能活一個。

    不過再怎麼樣說，史書上記載的也是畏罪叛逃，重點在於「畏罪」二字。

    至於樊於期家族的那些人命，成蟜並沒有看在眼裏。

    真正的成蟜已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樊於期以及家族也該陸續去陪着……

    時間不會為任何人停留，燕丹自己物色來物色去，最終還是物色到了荊軻的頭上。

    也是沒有辦法，適合去執行這個必死任務的人實在是不多。

    首先要跟秦國有仇，其次要不怕死，然後心理素質要好，最後武功還要高強。

    滿足這些條件的實在少之又少。

    荊軻就正合適，有衛國的國讎，也有家恨，其他條件也滿足。

    忽悠能力燕丹是很厲害的，當然最關鍵的是荊軻也有心。

    同時想要幹這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此事不管成不成，都能夠名傳千古。

    至於會不會影響自己的師妹，師傅，荊軻仔細權衡後覺得影響不大。

    荊軻仔細打聽過嬴政對他師妹很寵愛，他師妹也誕下了公子。

    只要證明刺殺事件跟他師妹沒有任何關係，影響就微乎其微。

    荊軻並不恨公孫麗，認為一切都是嬴政的錯，真沒有把公孫麗牽扯進去的想法。

    搞定了刺殺的人選，燕丹又開始琢磨取信嬴政，僅僅依靠督亢之地的地圖顯然是不夠的。

    在荊軻的建議下樊於期就進入了燕丹的視線，當然燕丹是不可能同意。

    不管內心怎麼想，表面上肯定不能同意，否則出賣主動投靠的門客，名聲就臭了。

    於是荊軻就自己去找樊於期，一番言語操作下，樊於期拔劍自刎了。

    燕丹聞知樊於期自刎的消息後，急切趕來，扶屍痛哭，悲哀至極。

    上位者往往臉厚心黑，造詣越高，成就也就越高。

    有人說臉皮厚有三個層級，厚如城牆，厚而硬以及厚而無形。

    心腸黑也有三個層級，黑如鍋底，黑而亮以及黑而無色。

    有人說達到第二重境界便可為古之英雄豪傑者。

    燕丹在歷史上名聲不小，顯然在這方面的造詣是不低的。

    準備工作就緒，燕丹就開始精心佈局，畢竟要派使臣去秦國，總要有一個說得過去理由。

    這個理由要說服國內，同時也要說服秦國。

    就在燕丹有所動作時，遠在楚地大山中的東皇太一也有所動作，一條命令快速向咸陽傳遞而去。

    ……

    咸陽，雍侯府，後宅正房的小花園中，成蟜一手抱着一個小孩子逗弄。

    兩個孩子正是成蟜的長子長女，贏陽和贏嫣。

    雖然是一男一女，但作為雙胞胎，兩個小娃娃長得非常像，穿着相同的小衣裳，粉凋玉琢，煞是可愛。

    兩個孩子已經兩歲了，早已經會叫人，都挺活潑好動的。

    兩人在老爹懷中掙扎，想要掙脫老爹的魔爪去小花園中玩耍，可惜都被無情鎮壓了。

    「娘親，娘親。」

    「爹爹欺負人，不讓我和妹妹去玩。」

    看見炎妃出現，兩個小娃娃爭先恐後，奶聲奶氣的告狀。

    炎妃身着一襲金紋緋紅長裙，秀髮成髻以翡翠黃金鳳冠束縛，腳踏金紋緋紅短靴，雙手交疊在小腹，行走之間盡顯雍容華貴，從容大方。

    對於成蟜喜歡逗弄孩子的事情，炎妃早已經知曉。

    不僅僅是她的兒女，其他的孩子也是一樣，非常不正經，甚至還會搶孩子的玩具玩。

    常常逗得孩子或是眼淚汪汪，或是火冒三丈，包括她在內，大家都說過不止一次，可惜夫君死性不改，依舊我行我素。

    用夫君的話來說：生孩子如果不是為了玩，那將毫無意義。

    當然，其實她知道夫君是十分疼愛他們的，衣食住行什麼的，都事事關心。

    炎妃一如既往的說了成蟜幾句，然後將自己的一對兒女「搶」過來安慰了一番，最後讓侍女帶着去花園中玩耍去了。

    「夫人越來越美麗了。」

    坐下來的炎妃白了成蟜一眼，心中卻十分高興，但也沒有忘記了正事兒。

    「剛剛妾身收到了東皇閣下的傳令。」

    「嗯？」

    成蟜眉頭微皺，糕點放在嘴邊停住，心說東皇太一不是打他兒子或者是女兒的主意吧？

    如果是這樣，他恐怕要考慮提前送東皇太一上路了。

    就在攻伐楚國時，讓大軍順便將東皇太一給掃了，他帶人親自去坐鎮。

    「什麼事？」

    「讓妾身和師妹想辦法把呂不韋的門客甘羅拉入陰陽家，歸位星魂。」

    原來是這件事，成蟜心中微微鬆了口氣。

    這樣的話倒不用提前撕破臉皮，還是按照計劃來。

    「你打算怎麼做？」

    成蟜一邊品嘗着糕點，一邊緩緩開口道。

    「妾身早已經對這等事情沒有了興趣，一顆心只願放在夫君和兒女們身上。」

    「師妹現在應該也知道了。」

    「不過以她的性子也不會親自操持，還是交給下面。」

    「所以就讓大司農和少司命去處理就好了。」

    成蟜聞言面露沉思之色……

    星魂這個傢伙囂張是挺囂張的，不過命運也是挺悲慘的，親人死絕，只剩下他自己。

    他的悲劇有自身的原因，但主要還是趙高，陰陽家造成的。

    嬴政也要付一部分責任，但主要還是怪趙高和陰陽家，沒有他們搞鬼，星魂歸國不會失期。

    星魂的前身是甘羅，甘羅的祖父是甘茂，曾任秦國左丞相，為秦國的崛起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樣的功臣之後不應該落得家破人亡，身死族滅的下場。

    最關鍵是按照計劃是要把東皇太一身邊的核心全部拉攏過來，使之成為光杆司令。

    陰陽家的精英弟子，普通弟子，成蟜自然是沒有放在眼裏的。

    星魂若是不去陰陽家，東皇太一肯定會百般針對，他也不好庇護。

    為了不讓東皇太一警覺，徹底撕破臉必須是第一次撕破臉！

    「夫君，你有什麼想法嗎？」

    「妾身都聽你的。」

    炎妃看出了成蟜的異常，滿臉溫柔道。

    「是有一些想法。」

    「這樣，晚上你派人甘羅帶到府邸，不要驚動任何人。」

    成蟜想來想去，覺得需要親自忽悠，不，交代一番。

    「好。」炎妃毫不猶豫的答應道。

    「走，一起去陪孩子們玩玩。」

    看見自己長子在玩挖掘機，成蟜頓時來了興趣，拉起炎妃的手就走。

    沒錯就是挖掘機，用機關術做的，別說玩具挖掘機了，真的挖掘機這個世界也做得出來。

    看見自家老爹朝着自己而來，要搶自己的玩具玩，小傢伙拿起挖掘機，拔腿就跑。

    可惜小短腿怎麼跑得過老爹？

    挖掘機最終還是落入了老爹的魔爪，好在當爹的多少還是要點臉，知道帶着兒子一起玩。

    比起父子兩人，炎妃那邊的母女兩人就和諧多了。

    晚膳後大司命按照炎妃的命令走了一趟，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甘羅給帶到了雍侯府。

    成蟜慢悠悠的走向前院，隨口問道：「怎麼樣啊？」

    這話沒頭沒尾的，不過大司命知道什麼意思。

    「除了最開始有些驚懼，後面都表現得很冷靜。」

    大司命走在前面帶路，前凸後翹，曲線玲瓏，雙手微揚，身段微擺，好似拂風楊柳，大方性感，風姿卓越。

    好在成蟜是見過世面的，目不斜視，澹定非常。

    聽見大司命的話，成蟜也不意外。

    本就是着名的神童嘛，還能出使趙國，為國立功，拜為上卿，自然少年老成，心智不凡。

    很快到了目的地，成蟜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房門被大司命帶上，並在門外站崗。

    「侯爺？」

    聽見門外的動靜，未來的星魂如今的甘羅走出內間，剛好在內外間相連初碰上，滿臉詫異，心中還有些無語。

    沒聽說這位有這麼請人的嗜好啊？

    莫非是有什麼要事？

    這麼神神秘秘的，不會是要對相國不利吧？

    成蟜打量了甘羅一樣，跟秦時時期長得差不多，身穿一青白色長袍，身形相對要矮一些。

    星魂因為陰陽術的緣故，身體停止了生長，一直保持着年幼時的模樣。

    「跟本侯來。」

    成蟜澹澹的說了一句，走進了內間，甘羅只好跟着，隨後各自落座。

    「這次通過這種不禮貌的方式叫你來，是王兄有一件秘事要交給你。」

    之所以用嬴政的名義，而不是成蟜自己的名義，自然是因為嬴政的排面最大。

    若是以自己的名義，以如今還是胸懷遠大報國理念的甘羅來說，不是沒有可能婉拒。

    以嬴政的名義，那就沒有甘羅拒絕的餘地，除非他以後不想在秦國混了。

    雖然現在嬴政並不知道這件事，但成蟜以後提一提就是了。

    事成之後，他也足以給甘羅一個施展才華的舞台。

    甘羅聞言心中咯噔一聲，心道不會真要對相國動手吧？

    相國對他有知遇之恩，可不能忘恩負義，但君命又難違……

    一時間腦補的甘羅，心中非常糾結。

    「侯爺請講。」

    「事情很簡單，你要去陰陽家臥底，逐步獲得陰陽家首領東皇太一的信任。」

    「根據本侯獲得的情報，東皇太一讓陰陽家入秦可能有別樣的目的。」

    「只是這個目的連本侯的兩位夫人都不知道，所以需要你查探。」

    甘羅聞言鬆了一口氣，緊接着又糾結了起來，他不想去是什麼陰陽家，更想治國安邦。

    「侯爺，為什麼是在下？」

    「沒有辦法，因為東皇太一看上你了。」

    「看上我？」

    「沒錯，你身上有很強的陰陽術天賦。」

    「放心，你去陰陽家待不了幾年。」

    「另外你還如此年輕，也不必太急於入仕。」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你一直都待在秦國，這一趟出去對你有好處。」

    「等你歸來，有王兄，本侯，呂相的扶持，以後定然大展宏圖。」

    「你意下如何？」

    甘羅心中苦笑，他有選擇的餘地嗎？

    「願為秦國出力。」

    「很好，本侯看好你的未來。」

    「加入陰陽家後小心一些，以保全自己為上，不要自作聰明，東皇太一可不好湖弄。」

    「在下謹遵教誨。」

    「好啦，跟本侯走吧，本侯讓人送你回家。」

    「多謝侯爺。」

    甘羅既然主動答應了加入陰陽家，那麼東皇太一自然不可能多此一舉的針對他。

    陰陽家的弟子多是孤兒，但並不是全是孤兒。

    也沒有將弟子一家斬盡殺絕的規矩，有這規矩，陰陽家很可能傳承不了今天。

    另外甘家不是什麼普通的人家，雖然有些沒落，但依舊有些底蘊。

    如果甘家遭受滅門之災，秦國定然是要查一個水落石出的，秦國的怒火東皇太一承擔不起……

    鑑於大司命要負責護送甘羅到陰陽家，要離開咸陽一段時間。

    今晚成蟜就沒有急着回後宅，而是把大司命拉到了外書房中胡天海地了一番，很是夠勁，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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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蟜並不怕大司命身體的異樣被東皇太一發現。

    因為身邊的陰陽家女人越多，代表着陰陽家對他的影響就越大。

    也不怕大司命回去會背叛，就算沒有身上的枷鎖，作為聰明人的大司命也知道跟着哪一方的勝算更大……

    三天後，大司命帶着安頓好的星魂從咸陽出發了。

    又過了兩天，燕國要派使團的消息落入了成蟜的視線中……

    成蟜看了一眼就沒在意了。

    歷史上沒有成功，動漫中也沒有成功。

    有他在就更不可能成功了，面子都不會丟。

    決定了，使團朝見的那天……去上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