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法師三 第十一章 老翅幾回寒暑

    「就你一個人回來了。」柳復之怔怔地看着柳青鸞道，目光讓人不自覺害怕。

    柳青鸞大概將溟山之行的情況告訴了柳復之。

    「都死了。」

    柳復之神情悲愴地道。

    「都死了。」

    不過他如此傷心的原因，更多是因為柳家的香火可能無以後繼，柳家的復興之業也就此成空。

    「父親，你放心，我，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白鶴。」柳青鸞道。

    這時候柳復之看到祠堂的代表着柳家香火存續的油燈暗淡下來，立刻起身走了過去。

    「油，油呢？」

    「快把它續上。」

    柳青鸞忙走到一邊，拿起銅壺，將裏面的油添至油燈之中。

    「好，好。」

    「這就對了，香火不斷，我們柳家就有希望。」

    柳復之魔怔地道。

    「父親，我聽何管事說，您要給白鶴訂親。」柳青鸞思慮再三，還是覺得有些不妥，說道，「白鶴他年紀還小，先天又有痴愚之症，您看……」

    「你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嗎？」柳復之突然惱怒地大聲道，「柳家的香火不能斷，但凡咱們家有一個男……」

    說到這，柳復之看着柳青鸞突然中斷了話語。

    「哎，我怎麼把你給忘了，你雖然是一個女子，但是你可以給咱們招上門女婿，照樣可以給咱們家續香火，哈哈哈哈哈。」柳復之抓住柳青鸞的手，激動地道。

    柳青鸞一把掙脫柳復之的手，往旁邊走了兩步，背對着他，覺得父親實在是不可理喻。

    「明天，不，就今天，不，就現在，我就給你找上門女婿，你有勇有謀，又聽話，好，你生的孩子，一定能夠振興我們柳家。」柳復之語氣急促地道，說完又對着柳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癲狂地大笑了起來。

    「父親。」柳青鸞回身大喝道。

    「我以為死了這麼多人，您的執念也該放下了，為什麼一定要復興柳家，平靜安穩的日子不好嗎？柳家已經家破人亡了，您如今就只剩下我和白鶴這一對兒女，您想將我們也一起毀了嗎？」

    說完，柳青鸞提起裙擺失望地跑了出去。

    夜晚

    「你真的做好決定了嗎？」葉易站在柳家大宅的花圃邊，鄭重地問着面前，神情哀傷的柳青鸞。

    「是，紅塵已經沒有什麼再值得我留念的了。」柳青鸞點了點頭道。

    「那好吧，跟我進山去吧，以後這紅塵瑣事與你再無干係。」葉易說道。

    「我想把白鶴帶走。」柳青鸞徵詢着葉易的意見。

    「也行吧。」葉易應着。

    寂寥的夜色下，葉易，柳青鸞，柳白鶴，三人的身影漸漸遠離柳家大宅，從此之後，與這紅塵萬丈再無牽絆，世間少了幾個俗人，山中多了幾個隱士。

    ……

    「柳青鸞就這樣入山修道了？」岳綺羅蜷縮着腿，坐在床上，歪着腦袋枕着懷中裹成一團的被子問。

    「是啊。」葉易道，「後來看她修行小有成就，我便再次沉睡，等我再醒來，物轉星移，一切都變了個樣子，你的腦海之中有着柳青鸞的記憶，你這具身體很有可能是和她有關係，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到底該怎麼處理。」

    葉易離開岳綺羅的房間，留下她一個人靠在床邊發着呆。

    ……

    「琥珀。」

    從岳綺羅這裏離開後，葉易來到了琥珀的房間，敲了敲門。

    「進。」

    琥珀和翡翠都在房間裏面。

    之前琥珀的異常葉易並沒有掉以輕心，像琥珀這樣的心性，又修行了這麼多年，情緒不可能會無緣無故的波動這麼大。

    所以葉易擔心是更高維度出現了什麼問題，牽扯到了琥珀。

    「我也是這麼想的。」琥珀附和着葉易的想法，現在她情緒平復了下來，回想起之前異常，也是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葉易，琥珀，翡翠，三人圍坐在床上，三股神念在三人之間相互交融，不多時，三人同時感應到了一幅畫面。

    一條路，周圍瀰漫着璀璨的光粒子，兩個人端坐在路的盡頭，其中一道人影清晰，另一道人影恍惚，就像是面前立了一塊厚厚的磨砂玻璃。

    不過光是看到那道清晰的身影，葉易三人瞬間明悟了一切。

    果然是更高維度出現了問題。

    被困在更高維度的那些古神，如今想要借着留在當下維度的人王伏羲的神身歸來，因為兩個人王都是同源的存在，本就是同一個人，這樣偷渡可以最小化的躲過維度規則的束縛。

    更高維度的那些古神會將一切寄托在更高維度的人王伏羲身上，再降臨到這個維度的人王伏羲身上，成功降臨之後，再將一切分離出來。

    正是因為他們的動作，才引起了兩個維度的規則牴觸，才讓琥珀出現了這樣的異樣。

    「如果人王他們回歸的話，力量集中在一個神的身上，肯定是空前的強大，我們如果僅僅是以神明的力量對敵，肯定很難對付他們，而且戰鬥的餘波一定牽連甚廣。」琥珀很是憂慮地道。

    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如今平靜的一切定會蕩然無存。

    「這的確是個問題，如果我們施展的力量超過神明，一定會被這個維度的規則排斥，被更高維度拉回去的。」葉易眉頭苦鎖，表情凝重。

    翡翠看了看葉易，看了看琥珀，默默不說話，感覺完全插不上嘴。

    「我想到了，可以讓力力出手，力力出生和成長都在這個維度，體內有着這個維度的規則，如果我們把力量給予力力，力力出手就不會受到維度規則的干擾。」琥珀靈光一閃，忽然說道。

    葉易神情複雜地看着琥珀，當真是親媽，關鍵的時候推女兒上去。

    「可是力力不像是你們，有那麼多實戰的經歷，她真的可以嗎？」翡翠認真當媽，擔心地問。

    「放心好了，我們的女兒那麼聰明，給她惡補一些知識，一定可以很快學會的，而且那些古神還不能真正降臨，用道德境界的力量碾壓過去。」葉易三言兩語地說道，好像簡單地就跟小朋友玩積木一樣。

    翡翠目光在葉易和琥珀兩人間游離，怎麼就覺得這麼不靠譜呢。

    ……

    「什麼？你們竟然想要大力去跟神打架！」張偉剛把香氣誘人的泡麵塞進嘴中，就聽到了這麼一個驚天大消息，無比詫異地看着周圍眾人道。

    葉易，琥珀，翡翠，大力，岳綺羅，連隔壁的夏冬青和王小亞也來了。

    茶茶出現在電視機之中，以特殊的形式參加了這次關乎世界存亡的會議。

    大力正襟危坐，眉頭一皺，心中也很是詫異。

    讓她去考試的話，絕對沒有什麼問題，可是這……

    「放心好了，我和孩子她媽都是經過認真的考慮才作出這個決定的，我們肯定是不會讓力力有什麼危險的。」葉易一本正經地道。

    說着葉易又向琥珀和翡翠投去了眼神。

    「是。」

    「嗯，沒錯。」

    琥珀和翡翠得到示意後，立刻附和着。

    不過翡翠卻在心中腹誹着，你們兩人一唱一和不到三分鐘就把大力給賣了，這就是所謂的認真的考慮。

    親爹親媽果然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