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雲詭譎 白英降世

    在白府二夫人牡蒿有身孕的這段日子，黃芩過得真不是人過的日子，二夫人還沒入門時，白遠志雖從未與她行夫妻之事，但至少間或會於她內寢過夜。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鑒此，府中下人雖知白遠志對大夫人無情愛之想，但礙於她名門之後和白府大夫人的名頭，行事還算妥帖恭敬。

    只是，在二夫人牡蒿進門以來，底下下人看得清清楚楚，心裏跟明鏡兒似的，白遠志真正愛的人是二夫人，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後來牡蒿又懷上白遠志的骨血，府中下人愈發勢利，黃芩在府中，好像反而成了多餘的那一個。

    黃芩心生不甘，明明是自己先入門，自己是正妻而她只是一個側室，一個妾，還是一個卑賤的軍醫出生的女人，自己堂堂名門之後，憑什麼被這樣普普通通的一個女人搶走自己的一生所愛。

    牡蒿懷胎期間，黃芩不止一次想要痛下殺手，她畢竟曾經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宮廷里的那一套骯髒下作的手段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她一想到自己是名門千金，忠良之後，再加之她天性純良，實在是下不了這個手。

    她恨自己，恨自己沒用，恨自己丟盡黃家顏面，更恨自己留不住那個男人。

    黃芩就在這種自我掙扎和自我救贖的泥潭種，足足深陷十個月之久，最終也沒能狠下心。

    十個月後，白府二夫人牡蒿順利誕下一子，白遠志賜名「白英」。

    牡蒿誕下白遠志長子後，白府的門檻簡直要被來道賀的人給踏壞了，富賈名流，絡繹不絕。白遠志甚是歡喜，下令賜二夫人協理府中內務之權，與大夫人黃芩共同掌家，甚至還日日留宿二夫人房中悉心照料。

    賜二夫人牡蒿協理內務之權，白遠志可能並無他意，只是不希望曾經生死之交黃柏的胞妹過於勞累，加之二夫人出身普通，應當加以恩賜提高她在府中地位，以免遭人非議。

    只是這個消息，對於本就心力交瘁的黃芩來說，是致命的，是毫無感情的雪上加霜。在那個年代，唯有一府女主人，通常情況下就是正妻，才能有掌管府中內務的職權。這是地位的象徵，正如家狗的領地意識極為強烈，此時的黃芩，深感自己的領地被外來者侵犯了，她得不到那個男人的心，難道連她這最後的驕傲，最後一點的尊嚴，都要被抹殺嗎？

    此刻的黃芩，面容猙獰，瘋瘋癲癲，毫無一點貴族女子該有的氣度，像是魔怔了似的。

    白府二夫人牡蒿剛誕下一子，身體虛弱，縱是心有餘也力不足，白遠志吩咐府中老嬤嬤照料長子白英的日常起居，這府中的老嬤嬤，是府中老人了。早在白遠志父親生前就在府里了，就連白遠志自己也是這位老嬤嬤帶大的。正因為此，白遠志對老嬤嬤很是放心，平常也是禮待老嬤嬤，稱其為奶媽。白遠志母親去世的早，在白遠志心裏，老嬤嬤算是她的半個母親了。

    一天正午，白遠志帶着二夫人在自家後花園散步、賞花，很是愜意。

    「出事了，出事了，老爺出大事了……」

    「牡蒿，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白遠志神情疑惑地問道。

    「好像是有什麼聲音，遠志，你覺不覺得好像是奶媽」，二夫人輕聲說道。

    突然，一個下人滿臉驚恐地出現在白遠志面前，全身膽顫直哆嗦，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到底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若是驚到了夫人，我斷然不會輕饒於你」，白遠志有些生氣。

    那個驚懼萬分的下人，匍匐在地，哆哆嗦嗦，只見其吞吞吐吐的提到了白英。

    白遠志聽到白英的那一刻，便驚怔了一會，趕忙拉着二夫人去白英的臥房。一路上，白遠志惴惴不安，他極力迫使自己不去多想，但越這樣，他的思想就越發不受他控制，他的心裏產生了許許多多讓人不安的想法……

    還沒跑到少公子白英的臥房，一路上就聽見此起彼伏的哭喊聲，尤其是奶媽的嘶叫，撕心裂肺，白遠志聽得一清二楚，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漸漸，哭喊聲愈發的清晰響亮，白遠志的心也愈發的慌亂。

    白遠志從未像今時今日這樣覺得，後花園的路到少公子臥房的路有那麼遠，仿佛失了盡頭似的。

    終於，白遠志衝進了少公子的臥房，他只見近乎全府上下一干人等，都整整齊齊地跪在少公子白英床前，大夫人黃芩也在。這一刻，白遠志腦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奶媽抬頭一見到白遠志，頃刻哇的一聲哭的更加悽厲了。白遠志一個跨步衝到了白英的搖床前，只見白英安安靜靜地躺在那，不吵不鬧。

    白遠志眼眶泛紅，他那雙顫抖着的手，一點點地，一點點地，靠近白英的鼻息。這一刻，似乎時空靜止了似的，白遠志的手，仿佛絲毫沒有移位。而這一刻又分明是流動着的，地下那一顆顆從白遠志眼眶滑落的滾燙滾燙的珍珠足可證明。

    這一刻，府中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縱然心中實在難掩哀痛之情，也只好掩面而泣，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慢慢地，慢慢地，白遠志的手愈來愈靠近白英的鼻息……

    白遠志仰天長嘯後，昏倒在了白英榻前。

    就在這時，二夫人氣喘吁吁地跑來了，白遠志乃武將出身，牡蒿一介女流，自是跟不上他的步伐，自然遲了一步。

    剛進門的二夫人，被眼前的陣仗嚇得腿軟了，一下子就倒在地上。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幕，跟戲台子上的戲子似的，太不真實了。老爺白遠志倒在跪坐榻前的大夫人黃芩身上，府中家丁更是跪坐周遭，而那個慈眉善目的奶媽，更是眼睛紅腫的不像樣子，下一秒都讓人感覺要駕鶴西去了。

    牡蒿自是慌了神，片刻，她晃過神，白英，自己的孩子。她竭力想要從地上站起來，但怎麼也站不起來，像是被不乾淨的東西拉住了似的。離她最近的兩個侍女趕忙起身，着急忙慌地攙着二夫人到白英榻前。

    白英依然安安靜靜的，不吵不鬧，靜若處子般酣睡着。

    牡蒿緊緊地抱住孩子，淺唱完一曲入眠曲，就抱着孩子昏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