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盡何是歸

    其時天色已明，遙遠的天線處已升起了半輪紅日，朝霞紅映着雲彩，遙遙望去，煞是炫美。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晨曦的空氣中略帶着幾分冰冷，一陣晨風襲來，刮落了些許樹葉，那彌留在枝葉上的雨珠和晨露，也伴隨着晨風，簌簌落地，發出一連串的『嗒嗒』聲。

    馬兒忽律律的嘶叫一聲，踏着馬蹄在路上踱着步，濺起些許泥濘。

    紅蓮美目幽轉，看向柳葉，不禁有些動怒，叱道：「你插得啥子手！」柳葉聞言輕笑一聲。說道：「你弟弟可是陰風老叟的弟子，你哪裏會是他的對手？」

    「陰風老叟？！」紅蓮聞聲神色大變，這陰風老叟可是魔教中的四大護法之一，有着『爪、劍二絕』之稱，其成名的陰風爪和陰風劍法，在江湖中可是有着不小的名頭。紅蓮隨即怒看向紅玉川，叱道：「你個畜生！想不到竟然做了魔教的犬牙，我今日必須要清理門戶，為江湖武林除去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紅蓮姑娘切莫着急。」柳葉心知這陰風劍法的厲害，怕紅蓮吃虧，便攔住道：「這陰風劍法名聲甚大，在下從未領教過，今日便想領教領教。」紅蓮萬沒想到柳葉竟然主動請纓，她自知柳葉的劍法高深莫測，可這陰風劍法絕不是尋常劍法，連聞名已久的『罡風劍法』也有不及，更遑論其它？而且這還是她的家事，柳葉根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她心知，對方這是有意讓自己免受傷害，不禁芳心一動，秋波暗送。紅玉川的視線從未離開過紅蓮，一切情緒也盡收眼底，見她眸中含情，內心自然是火冒三丈，目光中帶着幾分陰冷與濃濃的嫉妒，看向柳葉，冷聲道：「臭小子，看我今日不殺了你！」話未說完，劍勢倏地一挺，直刺了上來。

    「姑娘且安心！」柳葉見紅蓮還要說什麼，搶先奪過話來，隨即抽出劍來格擋。

    紅蓮望着場中的比斗，只見寒光閃爍，叮叮之聲絡繹不絕，一時之間難分勝負，眉目顧盼間，擔憂之色顯而易見。

    場中紅玉川好似瘋了一般，劍勢凌厲無匹，全是進招，竟無絲毫防守。面對如此狂猛的攻勢，柳葉自然不敢稍有懈怠，打起了防禦戰。

    不過盞茶光景，二人便已拆了百餘招，紅玉川依然沒有絲毫的鬆緩，劍勢仍舊凌厲，而柳葉卻大大的不同，由於一味的防守，難免會出現漏洞，此時身上已中了三四劍，雖然傷口並不深，但卻也令其衣衫見了紅。

    紅蓮神情緊繃，雙手已緊握起來，由於力大，致使略有些尖銳的指甲，嵌入掌肉之中，而兩臂上的傷口也因為力大的緣故，導致血液再度溢出。可是她全不顧自己，目光一直緊盯着柳葉，其每中一劍，內心便緊張一分，深怕其命喪於此。

    柳葉再將對方劍勢格擋去後，身形突地倒退了數尺，紅玉川也不去追，冷眼看向對方，哼笑道：「你現在若是跪在地上向我磕三個響頭，並發誓永不見我姐姐，我便饒你一命，如何？」

    柳葉看了看肩上和胸口上的幾處肩上，不禁輕笑一聲：「陰風劍法的確了得，這一次倒應該拿出真本事了。」言下之意，自是方才只是試探，並未用出真本事。

    紅玉川聞言不禁眯了眯眼睛，凶光閃爍，冷哼道：「大言不慚！看劍！」身影騰跳而起，劍勢自半空中斜刺而下，柳葉一引劍訣，隨即也刺了上去，兩柄利劍在半空中一觸即分，柳葉遂而緊跟其上，那紅玉川方自落下，還未站穩，見對方劍勢便已至跟前，也不心急，左手倏地探出，只見其左手白如森骨，全無一絲肉色，五指化爪，竟一把抓住對方的利劍。

    「啊？」紅蓮面色突地一白，心知此時紅玉川的劍勢若是上來，柳葉必然無法抵擋，心急之下，一把將手中的短劍擲了上去。果然，紅玉川右手劍勢一轉，欲刺將上去，忽聽得右側傳來破空聲，那短劍距離自己已不足三尺，他若揮劍斬向柳葉，對方勢必會身受重傷，而自己也必然被那飛劍擊中，權衡之下，只得放棄這等良機，劍勢一轉，便將來劍擊飛了出去。而在他分心之餘，左手爪勁自然虛了不少，柳葉趁機抽回了長劍，暗暗心驚：「想不到他的陰風爪竟已練到這般境界。」

    「姐姐，你怎的幫助外人對付我！」紅玉川恨恨道。紅蓮悶哼一聲，道：「你這個畜生，殺害親生父母，還投身魔教，還問我為啥子幫助外人對付你！」

    「啊！」紅玉川聞言頓時神情大變，怒道：「我這樣子做，還不都是為了你！」轉而看向柳葉，憤然道：「今日你休想活着離開！」挺劍再度襲來，柳葉急忙斜身避過，劍勢平穿，刺向其腰肋。紅玉川左掌徑直抓將過去，柳葉卻不待招式用老，劍勢一轉，下切其左腿，如此一來，左掌雖至，卻拿捏不到，在此危急之際，紅玉川右手提劍格擋，這才解了危急。

    柳葉不給對方絲毫鬆懈的機會，身踏斜步，劍勢再起，走邊鋒，割右肋。紅玉川自然不給對方機會，急忙出劍格擋，哪知，這一招竟是虛招，劍身未及便已轉攻其胸口。紅玉川萬沒想到對方竟是虛招，當此危難之際，稍一遲疑便有性命之憂。

    說時遲那時快，紅玉川左手急忙護住胸口要害，只聽『叮！』一聲輕吟，劍尖已然抵在對方的掌心之上，猶如觸到鋼板一般，哪裏有鮮血溢出？更是連傷口都不現！

    正當紅玉川得意之際，豈料柳葉突地移步至跟前，豁然拍出一掌，直擊左胸，掌風剛勁，猶如巨石抨擊，旦聽『嘭』的一聲，紅玉川竟後飛了出去，砸在身後的樹身上，惹得樹身一陣搖晃，留存於樹葉上的雨露，盡數滴撒了下來，浸濕了些許衣衫。

    「噗。」紅玉川萬沒想到對方的內功竟然如此剛猛，這一掌來的太過迅速，也全怪自己輕敵，才導致對方有了可趁之機，雖沒有受到極大的傷，但因這一掌的緣故，也令他左半邊身的筋脈出現了麻木感，實力恐不及平時的一半。

    柳葉也心知這一次能夠得手，完全是因為對方大意的緣故，若是讓他恢復過來，絕不會再有如此好的時機！心念及此，挺劍直逼了上來。

    這一掌雖令的紅玉川半個身子活動不便，可對於右手來說，卻沒有任何的阻礙，見對方劍勢來臨，催劍格擋，斗將起來。

    這一次，紅玉川因身體緣故，行動多有不便，雖然不落敗勢，但也只是勉強支撐。二人愈打愈烈，劍影不息，三十餘招過後，紅玉川終於有所不抵，身上被破開一道口子。

    紅玉川愈想愈氣，他何曾如此憋屈的被人打？全身真氣運轉起來，迅速流往左胸，希望能夠早些打通經絡，如此分心之下，身上不禁又挨了數劍，絲絲鮮血順着傷口緩緩流溢而出。

    紅蓮眼見紅玉川身上多處受傷，心頭雖然恨意未消，但又想道：「無論如何，他始終都是叔父的親生骨肉，也是紅家唯一獨苗，叔父已死，我又怎能讓他絕後？」眼見柳葉還要再刺，忙道：「柳公子。」柳葉聞言劍勢不禁一頓，看向紅蓮，問道：「紅蓮姑娘怎麼了？」

    其時天色已大亮，金黃色的光芒映照在紅蓮那張絕美的俏臉上，猶如荷花，脫俗而貴雅，不禁令的柳葉和紅玉川神色一愣。

    紅蓮輕嘆一聲，道：「還望柳公子手下留情，弟弟乃是紅家唯一的血脈，叔父泉下有知，也不願讓紅家從此斷後」一旁的紅玉川聞言不禁心頭一喜，尋思道：「姐姐定是對我也有着情感。是啦，她現已想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芳心自然安許，只是當着外人不便表明而已！」想到此間便忍不住露出些許笑容出來。凡是陷入愛河之人，無論所愛之人說出什麼樣的話，首先都會認為是在說自己，因為只有這樣，才表示自己在對方眼中很重要，從而變得盲目。

    柳葉聞言暗暗點了點頭，看向紅玉川，道：「今日饒你一命，望你好自為之！」說着撤回了劍，轉身向着紅蓮走去。突然間，紅蓮面色一變，大叫道：「小心！」然而卻終是晚了一步，只見長劍貫胸，露出半尺長，帶着血液的劍身。

    柳葉忍不住痛叫一聲，還不待落下，忽的後背又結結實實挨了一掌，身體登時便橫飛了出去，若非紅蓮眼疾手快將之攔下，若是撞到樹上，必然危及生命。

    「柳公子，柳公子。」連喚兩聲，卻哪裏有回應，已昏厥了過去。前胸後背流血不止，不禁流出淚來，顫聲道：「是我，是我對不起你」

    「姐姐，讓我殺了這個多事的小子，你我好趕緊離開這裏，做一對神仙眷侶啊」「呸！」紅玉川的話還未說完，惹得紅蓮怒噴一口，道：「你個龜兒子，柳公子好心饒你一命，你竟然趁人不備暗施偷襲！我沒有你這個弟弟，你滾吧！」

    紅玉川仍不放棄，道：「姐姐，為了你，我可以殺所有人，包括父母」「你若真的喜歡我，那便挖掉你的眼睛，我看見它就厭惡！」紅蓮搶過話來喝道。她根本不是紅玉川的對手，縱然與之相搏，也決計沒有一絲把握，是以才以言語相激。若他做不出，便證明並非真的喜歡，若是做出了，紅蓮卻有了逃脫的機會。

    「姐姐此言當真？我若真的剜去雙眼，你便會跟我走嗎？」紅玉川問道。紅蓮暗暗一驚，心想：「他莫不是真做得出？」這種為了所愛之人而自願受傷的大有人在，可若是僅憑對方一言，便自損其身的，卻是少之又少。紅蓮自然不信他會如此，便即道：「當真！」

    「啊」

    就在紅蓮答話後沒多久，紅玉川突地傳來一聲慘呼，紅蓮不禁心中一驚，卻見兩顆滴溜溜尤帶着血漬的眼珠子，正安靜的落在紅玉川的掌心裏，再看紅玉川的雙目，此時已變得空洞，鮮血不住的外溢，甚是可怖。

    「啊呀！」紅蓮萬沒想到對方真的剜去眼珠，心中是既驚又怕，似這等連自己都敢傷害的人，如何不讓人感到害怕？簡直比魔鬼還要令人恐懼。

    「姐姐，姐姐我已做到了，你，你這便跟我走吧！」紅玉川雖失去了雙眼，但神情間卻沒有一絲痛苦，反而帶着幾分欣喜，心中所盼的不正是要與紅蓮長相廝守嗎？

    紅蓮的面色已變得如土灰，身體竟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見對方要走將上來，急忙喝止道：「停下！」「姐姐，你，你還不跟我走嗎？」紅玉川的臉色已沒有欣喜，言語之中卻夾雜着些許隱晦，不知是何感想。

    紅蓮強自鎮定，暗暗想道：此時他雙目已失，模樣雖然可怖，但若真的與他動起手來，或許贏他並不難。只是只是他為我甘願剜去雙眼，我又怎麼忍心再去害他性命？

    思緒絮亂間，見其又要走上來，便立刻阻止了，喝道：「你若再向前一步，我便將你殺了！」

    「姐姐，姐姐，難道你真的忍心殺我嗎？」紅玉川的聲音不禁有些哽咽，道：「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和你在一起！父母不同意，我便屠了整個紅府，姑母不同意，我便將姑母全家也殺了」

    「啥子？！」紅蓮沒想到姨娘也死了，心中登時一陣劇痛，如今看來，紅家的人已然死絕了，就唯獨他們二人尚在，不禁怒道：「你個瘋子，我不要見到你，你給我滾！」

    「哈哈」紅玉川突然大笑兩聲，聲音中充滿着悲切，道：「事先我提前給你寫了封信件，就是希望能夠見你一面，果然如我所料，在我剛剛設計殺害紅府上下不久，便有人來了，卻不是你，而是這個小子，當時我是又驚又怒，見父親要寫出我，我便用銀針將他殺害，可笑你們竟然沒有發覺。沒過多久你便來了，我當時多想出面與你相見，可為了擺脫嫌疑，我只能躲了起來」「那你為啥子現在又承認了！」

    紅玉川道：「我只是要讓你知道，所有阻礙我跟你在一起的人和事，我都會讓他消失！」

    「你個瘋子！」紅蓮咬着銀牙，將柳葉扶起，捂着對方的傷口，向廟宇走去，再也不看紅玉川一眼。

    「姐姐，姐姐，你要去哪裏？」紅玉川伸出雙手，摸着前方跟來，原本泥濘的小路上，本就有着些許坡度，他腳下一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泥水濺了一身，頗有幾分可憐。

    紅蓮望了眼掙扎而起的紅玉川，不禁暗暗搖了搖頭，隨即騎上柳葉的馬兒，帶上柳葉，御馬離開了土廟。

    「姐姐，姐姐，難道要捨棄我一個人嗎，姐姐」話聲漸沒，紅蓮此時已消失在了小路末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