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營救意中人（3）

    一日，藍越正跟三位長老談論東南沿海倭寇和鹽場的事情，從外邊進來個人，身背六個布袋，風塵僕僕，應是遠道而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進得門來，仔細看，三位長老都不認識。丐幫弟子數以萬計，僅五袋以上弟子，就有上千人。這位六袋弟子施禮道：各位長老，弟子孫志，從魯地趕來，奉舵主之命，奉送口實。痴長老道：你是八袋翟舵主的弟子？孫志點頭道：翟舵主讓我送來消息，東海五蓮山東方魔，抓了兩個女人，一個叫葉盈盈，一個叫葉璇，放出口風說讓藍幫主和一個叫周三陽的人去五蓮山救人。話音剛落，三位長老忍不住同時驚叫一聲，藍越更是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痴長老問道：這個消息是真是假？孫志道：只是聽說，翟舵主本來親自要來，因幫中有幾件重要事情處理，無法脫身，此事又耽誤不得，故命子弟星夜趕來相告。痴長老道：有勞你跑一趟，你先下去歇息，待我們商量一番，再作打算。孫志施禮退下。

    狂長老道：消息並非空穴來風，翟舵主更不會無中生有捏造事端，幫主，這葉姑娘不是隨她師父去天山了嗎？藍越道：我也以為她們兩個去天山了，在少林寺那日，璇兒被她師父帶走，叮囑我不要追，更不要我去天山尋她，我正為此時掛心，想不到事情會這樣。三位長老，我現在就動身前往五蓮山。痴長老道：幫主切莫心急，那日東方魔和周三陽打架打到咱們丐幫來，吵吵嚷嚷，是為了九陽真經，他劫走葉姑娘和她師父，還要幫主和周前輩前往救人，無非還是為了那本秘籍，所以，葉姑娘和她師父應該不會有危險。狂長老道：痴長老說得對，待商量出個計劃來，我隨幫主一起去。痴長老道：還要叫周前輩一同前往，此事主要和周前輩關係甚大，跟璇姑娘和幫主應該沒什麼瓜葛。藍越苦笑道：周前輩是肯定不去的，他怕璇兒的師父跟老鼠害怕貓一樣，見面就沒命的逃，當日在少林寺，東方魔就是因為天山葉掌門苦追周前輩才跟丟了，想讓他去救璇兒的師父，比要他的命還難。幾個人正在商量，不想周三陽和段琪兒一追一攆，跑進院子裏。痴長老小聲說道：待我前去試探試探周前輩。說完徑直走出廳堂進了院子，拱手施禮說道：周前輩，今日聽說一件事情，和您有關係。周三陽一邊玩耍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麼事和我有關係？痴長老道：天山派的葉掌門葉盈盈被東方魔劫去東海五蓮山，此時和你關係甚大，周三陽先是一怔，隨即搖頭道：老魔頭劫走天山派的葉掌門和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讓老魔頭劫走她。痴長老道：不是你讓東方前輩劫走葉掌門，可這東方前輩劫走葉掌門卻是因為你。周三陽生氣的罵道：放屁，放狗臭屁，簡直是胡說八道，再信口胡言，看我教訓你的叫花子。段琪兒喊道：喂，周老頭，你跟我在一起玩這麼久了，說話還這麼不中聽，你要再說下三濫的話語，我可不理你了。周三陽趕緊分辯道：丫頭，我又沒說你，你怎的又不理我呢？叫花子說話實在氣人，你給我評評理，老魔頭劫走天山掌門人和我有甚關係？叫花子非說和我有關係，擱在你身上，難道你不生氣麼？段琪兒道：痴長老，周老頭說的有道理，這段時間周老頭一直和我在一起玩耍，沒出門干別的事，這生生冤枉了好人，難免有怨氣。痴長老笑笑說道：冤枉也好，不冤枉也罷，東方前輩不僅劫走了葉掌門，還有她的徒弟葉璇姑娘，今日放出話來，要周前輩和我們幫主去東海五蓮山去救人。此言一出，段琪兒驚得說不出話來，周三陽也扭頭看着他，段琪兒道：痴長老，說的可是真話，璇姐姐不是跟她師父去天山了嗎？痴長老道：這等事情還能開玩笑嗎，丐幫分支的魯地翟舵主剛剛派人送來消息，剛才我們在廳堂內正在討論此事，周前輩，請到廳堂內一起商量一下對策吧？周三陽如夢中驚醒一般跳起來道：我才不和你們商量，老魔頭劫走她們和我有甚關係，我要解手，要尿褲子了。說罷，拔腿就跑，段琪兒追出大門，哪還有他的影子。痴長老轉回廳堂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道：周前輩無法捉摸，實在怪得很。狂長老道：東方魔也怪得很，武林至尊大抵都是怪人，既然周前輩不跟幫主一起去，明日我隨幫主去一趟五蓮山。藍越道：狂長老還是留在幫內處理事務，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好了。狂長老道：幫主的事情就是丐幫的事情，幫主怎的還這麼客氣，不把丐幫當自己家麼？痴長老和拙長老也極力附和狂長老的話，藍越看推辭不掉，只好順從。

    晚上，藍越坐在院子裏，抬頭仰望，只見皓月懸空，甚是明亮，月亮上的桂樹依稀可見，只是不見砍樹的吳剛和美麗的嫦娥。藍越嘆口氣，忽然想起了死在自己懷裏的月兒，禁不住輕輕地吟唱：月兒彎，月兒彎，月兒彎彎在天邊，月兒圓，月兒圓，月兒圓圓在眼前。玉兔兒，桂樹下，嫦娥吳剛可有緣？緣兒深，緣兒淺，緣兒為何隨月遠，一生一世不得見。唱罷，站起來給月亮深深的鞠一個躬道：月兒，我對不住你，你是因為我死的，我一輩子都不忘，今日你璇姐姐也因為我被人劫持，她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藍越今生今世都得不到原諒。藍越正在傷感，牆頭上突然露出一個腦袋，皎潔的月光下，正是周三陽。藍越道：周前輩，進來吧，周三陽道：藍兄弟，我告訴你，我可不去五蓮山見那個婆娘。藍越道：你不要為難了，明日我和痴長老前往五蓮山。周三陽聽完，倏的從牆頭上跳躍進院子，仿佛一片樹葉從樹上飄落下來，竟然沒有一點聲音，可見輕功絕頂。周三陽不說話，徑直進了房間，藍越看他大不像平時瘋瘋癲癲那般，隨即跟他進來。周三陽早已盤腿坐在床上，看藍越進門，示意他把門關上。藍越掩上房門問道：周前輩，是不是有事要交代晚輩？周三陽用食指壓在嘴上道：噓，小聲點，不要讓叫花子聽見，那個叫花子跟你去五蓮山，是去白白送死，記住了，明天萬萬不能讓別人跟你去。老魔頭不敢加害鬼丫頭師徒倆個，他心裏惦記那本九陽真經呢，和九陽真經無關的人，他殺起來便不眨眼，如果老魔頭現在得到了九陽秘籍，鬼丫頭和她師父則性命難保，老魔頭一日得不到九陽真經，她兩個就沒有生命危險。藍越道：周前輩的意思是咱們都不去救她兩個？周三陽道：你不去救鬼丫頭，顯得你薄情，再挨上幾日，你便自己跑一趟，假裝打不過老魔頭，跑回來便是了，丫頭滿肚子都是鬼點子，她師父也是黏皮糖，她們師徒兩個在五蓮山多待幾日，讓老魔頭也嘗嘗一老一小兩個女人的厲害。說到這裏，周三陽又禁不住手舞足蹈起來。藍越道：周前輩，我何以假裝打不過他，本來我就不是東方前輩的對手。周三陽撓撓頭道：以前你可能打不過老魔頭，現在，你未必就打不過他，把我教你的熟記於心，你便不用懼怕那老魔頭。只不過老魔頭住的山上儘是毒蛇，他笛子一吹，群蛇亂舞，着實厲害，我也是懼怕三分。藍越道：毒蛇我倒是不怕，就擔心毒蛇上了璇兒和她師父。周三陽撓撓頭道：那婆娘有天山極寒的雪蓮玉露丸，只是那玩意只能減弱蛇毒一時擴散，卻不能根除毒性，老魔頭要是用此辦法要挾，那可完蛋了。周三陽煩躁的從床上一躍而起說道：藍兄弟，你也別去救丫頭了，只要不去招惹老魔頭，老魔頭斷然不會加害她兩個，如果我們去救她們，老魔頭反而用這毒計逼迫咱們交出九陽正經。藍越道：不去救她們，難道讓她們在那蛇山上住一輩子麼？周三陽道：只要老魔頭不加害她兩，住一輩子也不是壞辦法。藍越道：不去救她們，斷然不行，只是要想個周全些的辦法。周三陽跺跺腳氣呼呼的說道：女人有什麼好，沾上就要倒霉，你若要去，便去就是，可別告訴老魔頭你見過我，我不管了，睡覺了，睡覺了。說罷，一咕嚕躺在床上，立馬鼾聲四起。

    待明日一早，洗漱吃喝完畢，藍越到議事廳時，狂長老早已收拾妥當，打算和他去五蓮山救人。藍越道：狂長老，昨晚聽周前輩講，五蓮山上儘是毒蛇，東方魔的笛聲一響，毒蛇便從樹上草叢躍出，成千上萬，場面甚是駭人，那些毒蛇的毒性極強，連周老前輩都懼怕三分。狂長老道：確實聽說過五蓮山毒蛇一事，東方魔在江湖上獨來獨往，親自到過五蓮山上見過蛇群的人寥寥無幾。若是周前輩親眼見過，便是不虛。對付毒蛇，我丐幫倒是有一法子，點火燒山，那毒蛇便四散逃命，就擔心用這個辦法惹惱了東方前輩，璇姑娘和她師父則性命難保。藍越道：去五蓮山之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能貿然去救。狂長老道：幫主說得有理，帶咱們想出個周全的辦法，再去救璇姑娘和她師父。

    過了三五日，去五蓮山救人這事沒人再提及，藍越便悄悄上路，往五蓮山趕去，背上除了那柄玄武劍，還多了幾支火把。行了數日，經過詢問，便來到東海五蓮山下。五蓮山臨近東海，濕氣頗大，又加上山間密林中遍佈毒蛇，從山下看，山上雲氣繚繞，陰氣深重。武林中人忌憚東方魔的陰險毒辣，加之山上毒蛇肆掠，幾十年來鮮有人入山。藍越將馬匹栓於山下，步行上山。山並不高，可是行了幾步，便聽到窸窸窣窣聲音，細看時儘是大小毒蛇遊動，抬頭看路邊的樹枝，也有毒蛇尾巴卷在樹枝上，探出半個身子，口吐蛇芯，作攻擊狀。藍越信步上前，樹枝上的毒蛇調轉身子消失在翻毛的樹葉中。再上幾個台階，一團團五彩斑斕的毒蛇盤卷在一起曬太陽，起初聽到腳步聲，紛紛滾動開來，警覺的做出攻擊姿態，等藍越近前時，便紛紛逃進路邊的草叢樹林中。藍越行了兩個時辰，便來到半山腰的一排房舍前，房舍前有僕人在勞作，見有山下來客，趕緊上前施禮道：俠士可與我家主人有約嗎？藍越道：有約在先，在下藍越，前來拜訪東方前輩。僕人行到後院，不一會，東方魔便從後院飄然而出，看到藍越一個人，有些詫異。藍越施禮道：東方前輩，晚輩藍越，前來拜見。東方魔冷冷的問道：怎麼就你幾個人，周三陽為何沒來？藍越記着周三陽的囑咐，便回答道：自少林寺後，再沒見過周老前輩的影子，前幾日，丐幫的弟子傳信說璇兒和她師父在東方前輩這裏，我便前來拜見前輩。東方魔道：你該知道我為何將啷個人帶山上來吧，周三陽不來，你怎麼能救她們下山呢？藍越道：東方前輩，您是武林中的泰斗，江湖上論武功便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你要九陽真經，覺得秘籍在周前輩手裏，你和周前輩交涉就是了，璇兒和她師父對此一無所知，前輩將兩人挾持，不怕武林中人笑話嗎？東方魔一聽此話，變色頓顯尷尬，他在劫持葉璇師徒時，一心只想得到九陽真經，等到把兩人帶到山上時，便有些後悔，按說自己的身份，不該做這種挾持之事，口風已經放出去，放兩人下山，已經不能補過，一想到九陽真經，便顧不得那麼多了。現在被藍越提到此事，便覺得無言以對。藍越乘機說道：東方前輩高風亮節，若是放了璇兒師徒二人，武林中人必更加尊敬前輩，還望東方前輩三思。東方魔道：那丫頭伶牙俐齒，想不到你跟她學的也快，也罷，你若勝了我，我便放她們兩個走，若是勝不了我，你便自己下山替我尋周老兒前來。藍越道：東方前輩武功高深，連周老前輩都不能勝你，我怎麼可能打贏你呢？東方魔道：少羅嗦，要不趕緊滾下山去，找周老兒來，要不接我的蛇拳。說罷，一招靈蛇出洞，左手五指併攏，朝藍越面部戳來。五指逼近鼻尖，中指食指突然伸直，插向他的雙眼，此招既快又狠，在東方魔看來是不能躲避的，本不想傷他性命，待要下留情，卻沒想到藍越雙腳未動，身子急速後傾，動作之快，令東方魔大吃一驚。東方魔手上打了空，腳下迅疾出招，右腳抬起，勾向藍越後腳腕，若被勾到，藍越下身沒有支撐，身體便會重重摔在地上，只聽藍越口中默念：動則飛騰，氣騰形隨，意動神固，形隨氣騰。一邊默念，一邊左手支地，將整個身子側翻支起，雙腳併攏朝腳尖朝東方魔的胯間點去。東方魔被這一招嚇得吃驚不小，這種連守帶攻的禦敵之術，沒有高深的內功和精湛深奧的變化之道，決然做不出來。東方魔收腹弓腰，把自己變成一張弓形躲過雙腳，雙手疾出，待要抓他的腳腕。藍越早已雙腳着地，身體立起，右手成掌，劈向他的左肩。東方魔身子一晃，竟如一條蛇一般左右移動遊走，他這種動作不似攻擊，對方卻時時刻刻在被攻擊之下，功力和眼裏一般的人，在剎那間就被迷惑擊中。藍越跳開兩步道：東方前輩，在下認輸。東方魔道：我未擊中你一下，怎麼認輸，你是心甘情願去找周老兒來嗎？藍越道：即使周前輩來了，沒有九陽真經，你又怎樣？那本秘籍半年之前消失於江湖，這是武林中眾所周知的事情，沒有的東西，東方前輩卻苦苦相逼，難道讓他給你編一本出來嗎？東方魔道：看了周老兒的身手，必是練了九陽真經的樣子。藍越笑道：前輩說出這話，未免有些好笑，周前輩怎樣的身手讓你覺得他是練了九陽真經的樣子呢？東方魔道：十幾年來我兩個一躲一追，我始終不能將他抓住，我出手打他，他從未還過手，我卻擊他不中，他的功夫遠在我之上。藍越道：東方前輩，在沒有九陽真經之前，武功各門派，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前輩不曾聽說少林掃地僧嗎？他既無秘籍參考，又無恩師指點，只是偷看了別人的招式，將偷看來的招式細細參悟，日日爺爺練習，便練得的絕世神功，將一干高手打敗，稱霸武林。藍越這一番話，說得東方魔無言以對。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能說出如此高深的道理。想想自己的蛇拳獨步天下，功力高深也可以震懾武林，難道不是自己精心苦練的結果嗎？藍越看東方魔不語，繼續說道：東方前輩，且不說九陽真經找不到，即使找到又怎樣，練了九陽真經就能天下第一，永世不敗了嗎？東方前輩剛才猜測周前輩學了九陽真經，功夫在你之上，你覺得他會去奪那天下第一的名號嗎？他學不學九陽真經，你我無從考證，即使他真學了，又如何？難道東方前輩沒看到周前輩嘻嘻哈哈，似有瘋瘋癲癲之狀嗎，你雖抓不住他，可他卻被小孩子使喚的跑來顛去。東方魔聽了這番話，似乎醒悟，卻又惱怒道：你小小年紀便能說出這般道理，武功卻不在我之下，你到底有何經歷？藍越道：東方前輩，晚輩藍越，家父是明朝開國將領，受封涼國公。東方魔一怔道：你父親是藍玉將軍，被滿門抄斬剝皮實草的涼國公藍玉嗎？藍越抱拳施禮道：正是家父。東方魔道：也罷，既是涼國公的後代，我又何必相逼，來人，去把兩個女子帶出來。說罷，竟飄然而去。

    一會功夫，僕人引領葉璇師徒二人從後院走來，兩人戰戰兢兢。原來東方魔將兩人關在房中，四周放置了許許多多的毒蛇，這些蛇終日窸窸窣窣發出聲響，葉璇和葉盈盈從空隙處只看一眼，便毛骨悚然。雖然門窗封的嚴嚴實實，卻不敢閉眼，生怕一睡着，毒蛇便乘機進來咬上一口。那僕人將蛇驅散，引領她兩走出房子，她兩個仍是疑神疑鬼，生怕哪個角落裏突然躥出一條毒蛇。藍越上前一步叫道：璇兒。葉璇一抬頭，正是朝思暮想的藍越，忘記了師父就在身邊，她歡快的叫一聲：越哥哥。隨即躍入藍越張開的懷抱。雖然分開只有半月，卻似經歷了生死之別般漫長。葉盈盈已到知天命之年，看到兩個少年擁抱在一起，情深意切，不由得仰天長嘆。一個多情女子，初嘗愛情的甜蜜之後愛郎消失，苦等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卻唯恐躲避不及，二十多年的期盼幻想瞬時化為泡影，失落和絕望的心情誰能理解。此時的葉盈盈萬念俱灰，只求回到天山，如草木般度過餘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