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會於西涼

    暮邊繚雲，碎紅夕陽，一抹水色上染，林葉繁落，浸一陣蟲鳴人聲。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只是傍晚時刻，日頭漸涼，一行五人，自離了雲淵城，便如離了籠子的鳥，脫了韁的野馬，順着淵霧湖鑽進了淵霧嶺，嬉鬧成風。

    雲淵城除卻其本身的歷史氣息和實力構成外，最為外人所熟知的便是一嶺一湖了。作為五洲最大的靈泉水源，淵霧湖便是整個雲淵城的靈氣源頭，淵霧湖整體如同人耳，而雲淵城則位於這耳蝸處，只一面城門通與外界。而從地形來看雲淵城是建於一面山坡之上，奈何此山只有坡而無峰，城的最高處乃是五大家族議事之地――會語樓，而這樓的後方便是斷崖，下方就是深遠的湖水。

    淵霧湖，靈氣充足，湖面常年霧氣繚繞，遇陰雨天氣，水汽如紗，整片湖水包括方圓百里都被霧氣籠罩，雲淵城憑着護城大陣，方才避免霧氣侵擾。

    傳聞曾經此處是一片較為荒涼的山嶺，後來天外落下一道灰芒，將此處砸塌陷落成坑，之後經過雨水的積蓄和地下水湧現使得巨坑化為淵霧湖，也是從那時開始人們發現此處靈氣逐漸變濃。於是有人猜測那灰芒便是導致靈氣突變的源頭，奈何在淵霧湖還沒形成時附近的人在天坑尋找那道天外降落的灰芒卻是無果，沒有絲毫髮現。於是便有人猜測那道灰芒可能就是一團聚合的靈氣，落於此處後便擴散了去，所以才尋之無果。但也有人不同意這種說法，直到後來五大家族建起了雲淵城，有人開始懷疑那道灰芒被五大家族得到，漸漸地這種認知便一直被流傳至今，即使五大家族對此矢口否認。

    但對於淵霧湖的形成所有人都沒有異議，畢竟雲淵城主城所處的斷崖做不得假，殘存的山體如同當初那場巨變的見證者，矗立湖邊，一去千萬年。

    淵霧嶺與淵霧湖互相偎依，山嶺之間，林木花草，山精妖獸，各種靈物匯集，織就了五洲四大靈庫之一――霧都集。當然所謂寶地換一種說法也能叫凶地，淵霧嶺是五洲中已知地域中七大絕境之一，究其原因，傳聞淵霧嶺最深處存在妖族巨凶，此凶是連妖族自己都恐懼的存在。傳聞此凶物曾經血洗五洲，最終引來天外仙人將其封印於此，為了限制其使用法力脫困而出，仙人布下一片瀰漫着號稱絕靈無生的子午穢氣。

    淵霧嶺中一般的修道人只敢在林子外圍逗留，再深入千里之後便真的無人敢進，其中有無盡恐怖的子午穢氣充斥，除了本身混沌的靈物，其他生靈觸之即亡，消散於無形。

    如此淵霧嶺便自動的被人劃分為三層，最外圍從淵霧湖東岸往裏五百里，這之間為第一層，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在往前千里這之間便是第二層，其中至今也未被人完全探查清楚，只知道其中有很多稀世珍寶，同時也有很多妖族凶獸，不乏一些化形且煉神還虛的大妖。再往裏便是最神秘的第三層，被稱為無法地帶，子午穢氣瀰漫，無人敢近。

    淵霧嶺範圍極大，西起淵霧湖東岸東至白令海，無數修士對其嚮往和畏懼，有人依着它維持修行，有人因為一株靈草而暴富，也有人命喪於此，如此雲淵城匯集了五洲各處來此尋機緣的修士。

    五大家族依着半邊山坡建了這座五洲上最古老最繁榮的雲淵城，至今此城的範圍已由最初的那半邊山坡擴建到山坡方圓百里之地。而五大家族依然是五大家族，沒有多出任何其他一家。

    五大家族以五元會的形式共同管理雲淵城，而理事者則是每十二載一換，由五大家族輪流執掌，如今正當是水家家主水凌風擔任城主。

    五大家族合而為雲淵城，散則難成五洲十二天之一。靈洲之界除雲淵城外，瀾風谷和生死閣也是五洲十二天之一，分別位於靈洲的西南和西北。雲淵城獨坐中部，東部及海為淵霧嶺，足見淵霧嶺之大。

    一行五人披着夕陽，沿着湖岸，避開大路，如麻雀鑽入了樹林。

    殘陽西入城，遺坡獨顯靈。立於湖東岸，五人躺在湖灘上，透過淡淡的水汽，見着遠處殘陽用光束勾勒出雲淵城的輪廓，心中出奇的靜。

    李玄脫了鞋襪，提起衣裳，踩着水，歡脫得如同一隻嬉水的鳥，「且不說今晚的行動讓人激動，就是在此嬉鬧一番也比平時修煉要來的有趣。」

    「只不過偷來半日閒暇時光，做這等孩童把戲而已，長時間來過一次也罷，終日如此且看你能否受用？」伏白胤倚着一塊巨石揶揄道。

    李玄揚着眉，下巴斜指着伏白胤，「只要不叫我一天到晚修行打坐，又有何不可？」說話間夕陽灑滿全身，手間掛着閃亮的水滴，一滴滴落入水面，漾起層層漣漪。

    水如淺笑着坐在湖岸邊的長石上，將腳浸入涼絲絲的湖水，聽此抬頭笑罵道，「你這懶貨，只顧眼前，也不知為以後想想嗎，待我們都修行有成青春常駐而你卻行將入土之時，你還如何行樂？」水如帶着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只看了一眼嬉水的李玄便又低下頭去，水中的雙替撲騰着如同嬉戲的魚兒。

    「你說的也在理，可是我這人偏生不愛修煉那能怎麼辦？」李玄抬起腳，旋即如同和面一般將腳在水裏打着轉聚起一個漩渦，頭也不曾抬起，輕笑着說到，「要是能徹底逃離這雲淵城就好了。」

    「那還是得好好修煉，在你沒踏入煉神還虛境界以前，以你的能力是逃不出你李家雲煞牽魂絲的束縛。你李家這麼大的家業想必以後還得你來接手吧，李叔可不會輕易將你放出這雲淵城。」水如有些認真地看着不遠處嬉水的李玄，手隨意的撩了撩鬢角的髮絲，慢慢地說到。

    李玄彎下腰撿起一塊鵝卵石，用力地扔向遠處，「所以啊，我只能想着三年後的五行宗收徒大典，只要進了五行宗，那可就是天高皇帝遠，我就能自由了。」

    水如聽此微微皺眉道，「五行宗的入門條件可不低，修行不過二十，境界入練精化氣第三境，以你現在堪堪煉精化氣第一境的修為和你的修煉態度，要想三年之內達到煉精化氣第三境界未免太難了。」

    「倒也未必，煉精化氣為修行初始階段，特別是第一境引靈淬體最為耗時，人生而污濁，但以剛出生時為最純淨之時，我們在剛出生時就有家族長輩幫忙洗滌體脈儘量保持純淨，待到靈智顯現初成，便會在長輩的引導下開始吸納靈氣淬鍊體脈，這個過程十分緩慢正常人一般要花費十八年左右，才能淬鍊完全使肉身化為先天，而一般大宗弟子也要有十五年之久才能有成，除了一些類似水如他哥這樣的天才花了不到五年的時間便得先天的我們不考慮，我們幾人以墨齊為最，十三年方成先天，玄子最遲明年開春也是能成的，煉精化氣的第二境說穿了便是開闢丹田紫府引氣入體，這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也都簡單在資源充足的情況下快的不足一年便可圓滿，至於第三境可能是個坎，但也不會太難，大宗子弟一般只有不到兩成會被卡住，所以三年內達到煉精化氣第三境並不會太難。」伏白胤捏了捏耳朵，給李玄算了算，但也不忘潑盆冷水，「但是這只是最完美的狀態，你若不認真修煉，或是其中出現岔子，那麼就難說了。」

    李玄聽罷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挑着眉看向水如和伏白胤，「話說我在你們心裏就這般不堪嗎，我只是對修煉不感興趣不想修煉而已，並不是天資駑鈍的白痴好不好，不然以我的天賦現在早就煉精化氣第二境了，所以三年達到第三境對我來說就是多花點心思在修煉上而已，沒你們說的那麼懸。」

    「如此最好，省得別人為你擔心。」水如也不看他，只是把頭瞥向李淵的位置。

    入眼出，只見夕陽的殘光勾勒出一個暗金色的輪廓，李淵一隻手探入水中，浸濕的衣裳於水中肆意擺動，目光如水仿佛倒映着一片海。

    對於李淵，水如總是習慣性的帶有一絲遺憾，這是因為李淵是他們這個團體中一個特例的存在，他無法修行。外界傳聞他天生體內濁氣滋生，後天修行根本無法驅逐濁氣修成先天之體，所以在水如看來李淵未來是與其他幾人陌路的存在，不免有些異樣的眼光。只見李淵正彎着腰在湖水中看着什麼，於是便問道，「李淵，你真打算走煉丹師的道路嗎？我想其實只要你和李伯說想要修煉，他一定會幫你的。」

    突聞有人問自己，李淵立起了身子轉頭微微一笑，「我本穢濁之體，生來便不得修行，不去煉丹那便是去學習陣法，此兩樣不需修為支撐也能有所成，往後若能煉得一枚生生造化丹，或許還能踏入修行的道路。但眼下學習丹道卻是唯二的選擇了。至於通過家族的力量來解決我的修煉問題，我想還是算了，這世上能解決我身體問題的辦法不過就兩種。家族能幫我的最多不過提供一顆生生造化丹，可是此丹就是用我李家一半的資本去換也不一定能得到，而另外一種方法憑李家也是做不到的，而且我覺得煉丹師也是不錯。」李淵面色平靜雙眼恍若沉着一泓秋水，對於自身的狀態他早就瞭然，即使在最初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他也未曾有過太大的情緒變化，只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