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一問、心之劍（二）

    問心路盡頭，幾顆松柏臥於山巔，亭宇內，閒雲真人悠然而坐，在他身旁有一火爐，其上一盞茶壺正有絲絲靈霧盤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遠處一隻白鶴飛過天際，恰在同時，閒雲觀內響起幾道鐘鳴，其音繚繞，悠遠綿長。

    「沉寂於這第一問境內，也有些時間，應該快出來了。」

    閒雲真人靈識覆蓋問心路，旋即將葉塵一舉一動盡看在了眼中。

    看着站立在第九步石階，雙眼緊閉的葉塵，閒雲真人淡然一笑，繼續說道：

    「乖徒兒，為師雖對你賦予厚望，但屬於你的第一問，乃是對於心中之劍的一問，想要成功通過，至少要感悟八試劍招中所含的劍意。」

    「劍者，兵中皇者也，其劍意豈是那麼好參悟的？且以你還不到練氣二層的修為，對付問境中的水墨劍影，也需要花費極大代價才能戰勝，這第一問對你而言，確實是有些難了。」

    「嗖…」

    卻在閒雲真自語之時，第九步石階上，自葉塵身體之中，霍然生出了一道凌厲劍意。

    這劍意攜呼嘯之聲，沖天而起，撥開了天空中的雲霧。

    「這…這不可能！」

    「劍意！竟是完整劍意……雖然這劍意中還沒有蘊含劍之本心，但這的的確確是完整的劍意。」閒雲真人聲音激動，竟帶有幾分難以置信之色。

    要知道，閒雲真人本身可是元嬰老祖級的人物，其定力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卻仍被葉塵身上散發的劍意而震撼。

    先前葉塵掌握靈氣入微時，他也只是略感欣慰，不曾有現在激動神情。

    在閒雲真人看來，葉塵最大的希望，就是在第一問中，感悟出幾試劍招中的殘缺劍意，那樣對他日後也有莫大幫助。

    不曾想，葉塵卻是感悟出了完整劍意。

    「好徒兒，不知道你的劍之本心是什麼，為師很是期待。」

    少頃後，身為元嬰強者的閒雲真人很快便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旋即將期待目光，全部匯聚於葉塵身上。

    這問心路，雖是他閒雲真人以大機緣練化而成的修煉至寶，但他也只能控制這問心路的難度，並不能觀察每一個問境內的情形。

    此時此刻……

    屬於葉塵的第一問境中，三十六個水墨人影蘊含着三十六道截然不同的驚天劍意，瀰漫在這一方天地。

    三十六！

    此乃是周天星辰中的小周天之數，映天地道數，存修仙至理，不容小視。

    而葉塵，則是置身於這三十六道驚天劍意中，沒有驚天動地的戰鬥，也沒有潛移莫變的兇險，他只是目光清明如水，沉寂於感悟與探尋之中。

    葉塵環顧四周，三十六道水墨人影手中，各持三十六柄飛劍，亦如三十六個劍中皇者，傲然立於八方天地，一種君臨天下之威，頓時將葉塵心神佔據。

    這一刻，葉塵心神轟鳴，撼於劍意真正的強大，忽的心生感悟，旋即喃喃自語道：

    「我感悟出的劍意，徒有形，還不具神，就如沒有靈魂的軀殼，不能發揮出真正的力量」

    「而在我眼前的這三十六道驚天劍意，便是存於這天地中，擁有靈魂，擁有劍之本心的三十六種頂端劍意，屬於真正的劍中皇者。」

    「如今，我要以眼前這三十六道劍意為根源，感悟出屬於自己的劍之本心。」

    葉塵雙眼越加明亮，進而目光如炬。

    下一息，只見葉塵將自己全部心神，毅然投入到那三十六道劍意中，其中一道劍意之上。

    寒意…突如其來的冰寒。

    在葉塵將全部心神投入的剎那，一股仿佛要將他血液凍裂的冰寒傳入他的全身，剎那間，讓他整個人如墜冰窟，靈魂也要凍碎。

    這一刻，在葉塵心神中，浮現出一把散發着冰寒氣息的長劍。

    長劍至九天而下，旋即化作無情一劍，轟然一斬！仿佛斬斷了葉塵心中的一切情義，讓他感到窒息，顫慄……

    還好這只是幻境，若不然，葉塵已然在這寒意長劍斬下的瞬間，被寒意冰凍，化作了漫天冰渣，直接身死道消。

    只是在一旁觀看就有如此威勢，葉塵不敢想像，如果正面面對這一劍，將會是何種境遇。

    饒是若此，一種餘悸之感仍佔據了葉塵全部心神，具有劍之本心的劍意，其強大程度，在這一刻，徹底呈現在葉塵心中。

    「無情劍意，斬斷一切情義，無欲無望，這……不是我的劍心！」

    葉塵搖頭，旋即將心神匯聚於另一道水墨劍影之上。

    剎那間，在葉塵心神中，火海滔天，炎浪翻騰，佔據了天地所有，在這火海世界中心處，綻放着七朵似燃盡世間一切的紅蓮。

    「噌！！！」

    驀然間，七朵紅蓮匯聚，旋即有一柄火紅之劍奪目而出，對天一刺！

    一刺過後，火海翻騰宣洩，誓要將這天捅破一般。

    火紅之劍呼嘯之處，下方火海怒卷，進而形成一條咆哮的火龍，隨火劍軌跡沖天而起。

    「吼……」

    龍吟九天，聲音中含滔天怒意。

    這一刻，浮現在葉塵眼前的畫面，是一條巨龍沖天而起，其狀猙獰咆哮，而在那龍口之處，有一柄刺裂九天的火紅之劍，炫目出火紅光華。

    「盛炎滔天，化作無盡怒火，此乃怒天劍意！」

    許久之後，葉塵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是何種傷痛，才能化作這怒天一刺？」葉塵不禁心中一問。

    一問過後，葉塵心中似有感觸，同時，他不再用心神去觀察其餘三十四道劍意，而是目露深思。

    片刻後，只聽葉塵沉吟道：「劍從本心，心則隨念，無念則不存天地，無念則失去本心。」

    「而我的念，又是什麼？」低語自問中，葉塵雙目中漸漸流露出，一種哀傷之意。

    「原來…我的念，乃是一種哀傷之念。」

    「為了逆轉時光，救回父母，我來到這個修仙顧長生的世界，這是我的執念，是我心中的哀傷……」

    「有此執念，我誓要一步步強大起來，在這弱肉強食，資源枯竭的世界中生存下去，闖出一條，屬於自己的修仙之路。」

    就在葉塵喃喃自語時，自那三十六道驚天劍意中，有一道散發出無盡哀傷之意的水墨劍影，忽的映入他的眼帘。

    這一刻，葉塵將所有心神，驀然沉寂於這一道哀傷劍意之中，仿佛與之重疊在一起。